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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皮尔轻轻一笑：“哈哈，告诉你吧，答案是岩石巨蚁。”
听到这个答案，巴尔显得非常不服气，反驳道：“切，我说我怎么没猜到，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些只知道吃石头的小虫子，最大的成年个体也不过只有我拳头那么大，被咬到确实有点疼，但只要一把火就能让他们落荒而逃。不过你当时是在地底下，那里空气稀薄，如果放一把火，估计会把你自己闷死——你不会真的放了火吧？”
“那当然不会，我可没有那么傻。这些蚂蚁无穷无尽，我不会傻到在地下和他们作战，当即换了个方向逃跑。不幸的是，我没找对方向，反而闯到了蚁巢的深处。一个比你还高的蚁后出现在我面前，我当时正好看到它的头，甚至望不到它的尾巴。我看不清它身体下有多少虫卵，只见到铺天盖地的岩石巨蚁猛扑过来，简直和发了疯一样。”
“哈哈哈，魔蚁的蚁后我倒是见过，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算你没乱说！”巴尔因为幸灾乐祸而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听出斯皮尔对他身高的讽刺。他大笑时不免吃进了一些泥土，但他没有太在意，将它们吐了出去继续笑了一会。
“哈哈，我真想看到你当时的狼狈样子。铺天盖地的蚁群可比任何魔兽都可怕，你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
斯皮尔也爽朗地笑了，否认了巴尔的说法：“哈哈，这你就错了。镇定是魔法师必备的素质，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我就越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千钧一发，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之一。
好在我没有鲁莽使用火系魔法，只以一个岩石护盾保护住自己——你知道对这些吃石头的虫子而言，这个护盾只能拖延他们片刻罢了，有一只岩石巨蚁非常凶猛，片刻便咬破了我的护盾，脑袋已经钻了进来。但我没有理会它，争分夺秒施展了一个地刺术，将那只蚁后给重创了。”
巴尔略带不屑地评价道：“啧啧，虽然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但也不谈不上要多冷静才会这么做，比起那些皮肤坚硬如铁的岩石巨蚁，细皮嫩肉的蚁后明显要诱人得多，正常人都会忍不住来上一发的。刺穿魔物的柔弱部位时，那种快感就像喝酒一般！”
听到这话，斯皮尔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赞同的笑容：“你说得对，我现在回味起那一个地刺术，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在与皮厚如铁的魔兽作战时，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不过当时我倒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在我重创了蚁后之后，所有的岩石巨蚁都慌了，他们纷纷调转方向，朝蚁后扑了过去，不知道是想帮助蚁后止血，还是误以为另有一个敌人突袭了它们的蚁后——这些小虫子的智力毕竟有限，只会遵从他们的本能行事。我甚至顾不上咬着我小腿不放的一只岩石巨蚁，就要趁乱离开这个蚁巢。”
巴尔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那么一只诱人的蚁后，不把它碎尸万段真是可惜了。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过要是将蚁后砍死了，这群发狂的岩石巨蚁就更难对付了。”
第37章 大魔法师与剑圣（三）（）
“那你就不需要遗憾了，因为我太过着急的缘故，没控制好钻地术，逃离的过程中，竟然将蚁巢给弄塌了。许多沙石土块从天而降，我也无法随意行动，只能勉力支撑住自己附近的空间。没想到那只蚁后被崩塌的土石给砸得全身迸裂，而它的体液溅得我全身都是，我在猝不及防之下，嘴里也溅到了一些，一不小心竟然吞下去了。”
“噗！”巴尔终于被惊到了，光是想象这画面，他的胃里都有些翻滚，他连啐了几口，还是感到嘴里有一种异味，不得不佩服起斯皮尔。
“好吧，我承认这些泥土的腥臭味不算什么了，生吃蚁后，这味道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这倒不是，”斯皮尔的腔调变得有些奇怪，“蚁后的体液只是听起来恶心，其实味道并不坏，有种淡淡的清香，还有些甜——就和我请你喝过的麦康斯韦的蜜茶一样，你还记得那种味道吗？”
“呸！”巴尔狠狠地啐了一口，赌咒道，“别再说了，我发誓再也不喝那蜜茶了。你老实告诉我，当时我喝的确实是蜜茶吗，那茶似乎有点发绿，难道你……”
“你可以猜猜看。”斯皮尔以引人遐想的口吻说道。
听到身后长剑出鞘的声音时，斯皮尔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向巴尔坦白了真相。
“哈哈哈哈……你真以为蚁后的体液那么好喝？我随便说说你也信了，那味道的确恶心，但我当时小腿上还挂着一只岩石巨蚁，那剧痛让我无暇分心。至于我请你喝的蜜茶，当然是货真价实的，那一小袋茶叶花了我几十金币呢。”
说到这里，斯皮尔语气一变，叹道：“不过现在就是花十倍价钱，也买不到正宗的麦康斯韦蜜茶了。我们就算想回约贝尔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一提起这个事情，巴尔也有些伤感了，收剑回鞘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不要担心，会有办法的，你不是已经在组织先遣队去死亡沼泽探路了吗？”
谁知斯皮尔完全没有因为背井离乡感到伤感，很轻松地说道：“我又没有担心，就算回不去我也不在意。先遣队的事，只不过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盼头罢了，我自己可没报多大希望，不过你可别和其他人乱说。”
“放心吧，我巴尔从来不乱说话。”
那仅仅是没喝酒的情况下吧？斯皮尔正要开口吐槽一下巴尔的酒品，但眉头突然一皱，脚步停了下来，让巴尔险些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终于到地方了吗？”
空洞顶部的泥土变得不稳定起来，沙沙地往下坠，似乎很快就会崩塌。斯皮尔镇定自若地举起魔杖蒂娜之意，瞬间便使空洞恢复了稳定。
“这里离火塘很近了，大概是行踪暴露了。这些殇族人有点本事，我担心兰特猜到我的行动，没让他把凯丽的逃避还回来，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巴尔闻言，惊叫道：“不会吧？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把传奇宝物借给那小子？”
斯皮尔挪远了一些，手里握住一颗极品大地晶石，激发了一个与身同高的法阵，然后催动精神力，开始给魔法阵进行充能。
土元素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从微不可察的淡黄色，转化为有如实质的深褐色，缓缓地填充在魔法阵内，看样子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填满。
七环魔法是禁咒以下的最强魔法，施展这个等级的魔法不但需要极品晶石为媒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充能，但它的威力对得起这样的代价。充能时斯皮尔似乎游刃有余，还有闲暇与巴尔继续说话。
“兰特那小子要借，肯定是要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你也知道他的本事，除了我，谁还能盯得住他？而我又没时间整天盯着他，只能把凯丽的逃避借给他，就算他出了事，我也能对奥索有个交代了。”
“你还是太心软了，”巴尔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小子和奥索一样命大，用不着这样惯着他。让他吃点苦头，他才会收敛一些。”
斯皮尔听了这话笑了，其实奥索也叫他不要刻意照顾兰特，但他岂能真的不管老朋友的孩子呢？
“不说他了，等我将大地之怒准备好了，你就先去破坏火塘。若是破坏不了，就退而求其次，破坏火晶石的仓库。我用大地之怒制造混乱，差不多后就过去与你汇合，没问题吧？”
“听你的，”巴尔耸了耸肩，感慨道，“如果让学院的学生知道你像做贼一样前来袭击，不知道会不会有损你的英雄形象。自从巴拉塔斯之战之后，这是你第一次施展大地之怒吧？”
“不要再提那个名字！”听到巴拉塔斯峡谷的瞬间，斯皮尔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愤怒地嘶吼了出来。他激动得全身僵硬，差点没维持住法阵的充能。空洞也变得有些不稳定，泥沙哗啦啦地从空间顶部落下。
而巴尔晃了晃头盔，抖落头盔上的土块后，以复杂的眼光望向了瞪着他的斯皮尔，手摸在剑柄之上，似乎做好了随时打一架的准备。
片刻之后，地洞重新恢复了稳定，似乎是斯皮尔冷静了下来。他动了动嘴唇，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巴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不明白，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有多少个夜晚我从梦里惊醒，看到的都是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为了摆脱这个噩梦，我不得不离开孟普斯特，在坎达建立了魔法学院。我想为大陆的和平尽一份力，这样多少能弥补一些我的罪孽。”
巴尔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往嘴里灌了几口酒。他本想问斯皮尔要不要来点，但想起他一向不在办正事时喝酒，便将酒囊收回了怀里。他靠近了斯皮尔，想拍拍他的肩膀，但由于身高问题，只拍到了他的后背。
第38章 大魔法师与剑圣（四）（）
“斯皮尔，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战争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我和学院的人都不认为这是你的错，你可是保护了整个孟普斯特的英雄。
如果不是你的禁咒吞灭五万士兵，孟普斯特东面的大片村庄都会卷入战火，死伤的民众少说也有这个数字的十倍。我和许多人一样，是佩服你的功绩，才到坎达去助你一臂之力的。”
说到这里，巴尔一副缅怀的神情，又灌下几口酒。
“你还是太心软了，若你愿意夺下坎达的国王之位，肯定有很多人响应。我们就不用放弃在坎达二十年来的根基，流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克鲁尔是一片野蛮的土地，这里的人都对我们抱有敌意。如果你不果断一下，我们之后会永无宁日。”
斯皮尔一下便听出了巴尔的言外之意。单单破坏火塘，殇族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和他们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为日后埋下隐患。要想一劳永逸，最好的方法是斩草除根。
“我懂的，我都懂的，巴尔，”斯皮尔看着眼前越来越亮的魔法阵，痛苦得像要哭了一样，“但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报复已经足够了。杀戮虽不可避免，但决不能过分，不然原本是正义的报复，会让人变成嗜杀的魔鬼。一会你在达成目的前提下，尽量手下留情吧，杀戮是有报应的。”
“可笑，我才不信这套，只有弱者才会害怕报应，”巴尔对斯皮尔的说法嗤之以鼻道，“再说，你以为手下留情对一名战士是仁慈吗？这些部落人可没有照顾伤患的习惯，他们会把伤残的战士当成垃圾抛弃掉，让他们痛苦的自生自灭。对我们矮人来说，一剑将敌人杀死是对他们的敬意，故意给他们留下口气是极大的侮辱。”
魔法阵的聚能进入了第二阶段，斯皮尔以蒂娜之意在法阵上点了几下，使法阵内部产生了一个嵌套法阵，两个法阵相互呼应，继续吸收着周围的土元素。
操控完魔法阵后，斯皮尔自嘲地一笑，回应道：“哈哈，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点可笑。你就当包容一个魔法师的怪癖吧，虽然他们活着未必比死了强，但最好不要死在我们手上。”
巴尔以矮人特有的狡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