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陵文典·诗歌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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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谁而生又为谁你苦海无边

　　　　在粉碎的惊涛中倾斜

　　　　抓住岩脊为上苍的恩准泛滥泪水

　　　　将虚设之鸟从青铜中拿走

　　　　足够你等待一生

　　　　选择更为重要的伤害从黄尘上逼近

　　　　青果的爱情在季节中绵延

　　　　为闪电提供神圣的颂辞

　　　　而你慨然承诺在雨后的掌中刻下

　　　　砖瓦诗歌作为最后的遗产

　　　　走进天庭的庆典

　　　　为你而来呵

　　　　所有的姓氏在一条河岸上强盛烟火

　　　　更好地活着为了接近天空

　　　　创世者我仁慈的父呵

　　　　我们不得不将庄稼从你的身后割倒

　　　　河神

　　　　听到黑暗中雷电的声音

　　　　胁迫脚步的声音

　　　　在深水中

　　　　听到你呼吸的声音带着水的声音

　　　　听到你迫近岸后

　　　　踩碎石头的声音

　　　　呵河神我愿是你的侍者或奴隶

　　　　听到雷电的声音是你在睡醒

　　　　听到脚步的声音是你在

　　　　迎接更大的葬仪

　　　　我居住河的西岸黄色的河

　　　　将祖先的头骨带走

　　　　将我们幼小的后人抛弃河岸

　　　　呵河神我听到静夜深入

　　　　听到你在我的血色中窃窃而语

　　　　这夏天的河水

　　　　为何总在我们浪迹天涯轰然响起

　　　　北方

　　　　站在大地之上我的头朝向北

　　　　站在北方我的头向北

　　　　我选择多次的失败重涉大水

　　　　我将铁器和碎瓦从河水中打捞

　　　　日复一日的劳作手变得粗糙

　　　　头顶的草露朝北

　　　　在北方的村庄星光照穿地上的牲灵

　　　　我守护失散的家谱

　　　　我跟地里的粮食一起丰实又被风吹开

　　　　我的每一根肋骨向北

　　　　我不曾洗礼的五指向北

　　　　我在大地之上平躺的身体向北

　　　　站在大水之上我的牙齿向北

　　　　沮水

　　　　这冬天的时刻被谁言中

　　　　我们远征归来

　　　　一条河放置在不可抵达的高处

　　　　我们艰难的激情闪动河水

　　　　独临风中的沮河

　　　　谁的传说被流动之水冲散

　　　　在零乱的落叶中取暖

　　　　黄色的指纹向内倾斜

　　　　谁的预感降在大雪纷飞之前

　　　　使得我们慌乱不安

　　　　古老的沮水将我们的*覆灭

　　　　是谁走进冬天的丛林

　　　　垂手摇动树干

　　　　桥山有树

　　　　桥山在颂歌中，在黄土深处

　　　　一个民族的秘史被轻易察看

　　　　桥山有神，神灵在树中长眠不醒

　　　　在诗人的眼里，桥山是一个沉重的词

　　　　正如一个声音发出的警告：

　　　　让我们活着，并永远怀念

　　　　桥山在陕北，在民间的炊烟中

　　　　一个酋长的身世被神灵掀开

　　　　像水起于木，像金生于土

　　　　一个传说在桥山，打造我们的豪放

　　　　我们抱紧树，就像抱着自己的前程

　　　　在陕北的大雪中狂奔

　　　　选自《延安文学》2000年5月

　　　　【作者简介】

　　　　远村，1962年生，陕西延川县人。1982年师范毕业后，在永坪中学任教5年，1987年考入陕西教育学院。曾任《延河》诗歌编辑，现任《各界》主编。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作品有诗集《独守边地》《回望之鸟》《方值》《浮土与苍生》，动物特写集《我是一个世界》，散文集《儒林书画》《天处告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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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　祖山的高度（外一首）（）　
耿翔

　　　　祖山的高度

　　　　让我站在哪里，都像身处

　　　　天与地的中间。那种被一双温暖的手

　　　　播种过的感觉，还在骨血里

　　　　传递，或者漂流

　　　　陕北呵，一座祖山

　　　　是我用露水洗净双手

　　　　才敢推开的家门。让风中的松柏熏着

　　　　让风中的百灵引着，在他身边

　　　　千山万水，像我看不过来的

　　　　一群兄弟姐妹

　　　　却被阳光，隐藏在每一个

　　　　日子的出口

　　　　而仰望的目光

　　　　跟随季节，落入他扶在手中的犁铧上

　　　　这一脉山河，从西向东

　　　　依然像祖先的图腾

　　　　依然让我们，一路舞蹈着

　　　　把水桶背上山坡

　　　　把种子埋进土里

　　　　然后，一手遮额

　　　　唱太阳下山，唱月亮上山

　　　　唱五谷出土

　　　　面向祖山，我不只怀揣

　　　　一捧黄土，向紧紧贴在身后的陕北

　　　　轻松地挪近一步。我的颂诗

　　　　也不会在肤浅的地方

　　　　落下韵脚

　　　　选自《众神之鸟》华艺出版社2004年版

　　　　一棵大树

　　　　把黄河再往远处推

　　　　一棵大树，是我最爱看的苍生呵

　　　　这被北风，裂出沟壑的枝丫

　　　　可像我们身上的

　　　　一些粗壮的筋骨

　　　　看我们的族长

　　　　至今枕着，一条朝天的大河

　　　　这地球上，最早就护佑起人类的

　　　　长长的飘带

　　　　在他土黄色的手心

　　　　被挽成一片大器的

　　　　壶口

　　　　桥山顶上，我多想遇见

　　　　一位还以斧锯，打制马车的人

　　　　一位还以桑叶，养着春蚕的农妇

　　　　挂甲的传说，会在他们心上

　　　　挂出什么？让高原

　　　　木刻一样地，刻我一脸

　　　　铜太阳

　　　　黄陵，也让我

　　　　朝着一棵大树的根，在年年清明

　　　　藏下一把黄土

　　　　选自《陕西日报》

　　　　【作者简介】

　　　　耿翔，1958年生，陕西永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陕西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出版有诗集《众神之鸟》等。

　　　　skbshge

第三十七节　轩辕（）　
刘晓桦

　　　　一

　　　　燃起枯叶

　　　　燃起荒野

　　　　燃起荒野等待翻飞

　　　　等待翻飞

　　　　动情的岁月层层叠加

　　　　层层叠加

　　　　斜阳垂挂

　　　　斜阳垂挂灼灼如血

　　　　燃起荒野等待翻飞

　　　　飞黑蝴蝶

　　　　飞白蝴蝶

　　　　二

　　　　十万匹野马狂奔

　　　　十万只野羊狂奔

　　　　烧荒的野火冲天

　　　　再没有藏身的乐园

　　　　这是最后的勇猛最后的逃遁

　　　　所有的恐惧终归徒劳

　　　　命运注定被奴役

　　　　黑夜无边

　　　　风雨连绵收

　　　　起这野性

　　　　停下这狂奔

　　　　我收割了五谷喂养你们

　　　　我收割了青草喂养你们

　　　　喂养你们

　　　　喂养肉色们的温驯

　　　　三

　　　　黑眼睛润泽

　　　　闪光的女子来自何方

　　　　带来层层叠叠的微笑

　　　　头顶鱼纹陶罐

　　　　腰结贝壳珠串

　　　　临水而栖

　　　　开始最初的沐浴

　　　　从水中浮出

　　　　在树上成熟

　　　　双手谷米飘香

　　　　心底温柔淌

　　　　抚慰了辛劳

　　　　养育着骄傲

　　　　黑眼睛闪亮的女子是沉默的鱼

　　　　迷人的忧伤安详无语

　　　　四

　　　　野火熄灭

　　　　荒野安详

　　　　荒野安详辽阔无疆

　　　　我们翻开了土地

　　　　看到土地慈爱的心

　　　　我们播下种子

　　　　期待土地温暖的哺育

　　　　再向河祈祷

　　　　河呦

　　　　赞美你慷慨的浇灌

　　　　禾苗破土成长

　　　　闪烁丰收的希望

　　　　黄色的原野呵

　　　　从此是故乡

　　　　从此是故乡

　　　　五

　　　　桑森成行

　　　　桃林妖娆

　　　　丰年驱散了饥荒

　　　　翻晒的五谷将要归仓

　　　　远方的鼓角重又喧嚣

　　　　尘埃之上戟钺交错

　　　　尘埃之上箭矢翻腾

　　　　壮士骁勇血光飞溅

　　　　拼杀掠抢家园离散

　　　　无尽的征战

　　　　无边的荒蛮

　　　　即使神明也会厌倦

　　　　鲜血流遍了原野

　　　　年轻的躯体慢慢空虚

　　　　魂魄游离

　　　　晚风凄凉

　　　　尘埃之上余烟缥缈

　　　　生者的哀伤在舞蹈

　　　　六

　　　　魂兮归来呵

　　　　苍天远

　　　　至亲哀育呵

　　　　隔忘川

　　　　谁可相倚

　　　　肝肠催断

　　　　归来呵

　　　　归来

　　　　七

　　　　看呵

　　　　辽阔的阪泉

　　　　明媚欲醉的春天

　　　　野花闪耀

　　　　草地柔软无边

　　　　谁能辜负春天

　　　　辜负这温暖和缠绵

　　　　刹那间

　　　　隐隐的号角自远方传来

　　　　母亲们战栗着

　　　　又一次跪祈平安

　　　　看呵

　　　　轩辕

　　　　这面容赭黑的英俊少年

　　　　这不可按捺的意气冲天

　　　　深藏了幼年的遵从伏拜

　　　　沸烫了天赐的英雄血脉

　　　　父兄们

　　　　擂鼓宣战

　　　　随我直取平原

　　　　随我直取江山

　　　　随我而战

　　　　战五谷

　　　　战牛羊

　　　　战良田

　　　　战富足岁月呵

　　　　战世代平安

　　　　迷雾突

　　　　降顷刻间天地晦暗

　　　　大军迷茫

　　　　何处是冲突方向

　　　　上苍

　　　　昭示我智慧之光

　　　　为我连接土地的力量

　　　　挥起手臂

　　　　指向永恒的南方

　　　　向南

　　　　向南

　　　　凭借神奇的指向

　　　　突破迷雾的阻挡

　　　　长驱无返呵

　　　　一路凯旋

　　　　指天为誓决一死

　　　　从此各守家园

　　　　八

　　　　黄金铺泻

　　　　唤取你隐隐的笑靥

　　　　骏马驰奔

　　　　听从你目光的妩媚

　　　　你的名字灿烂如花

　　　　身体饱满如灌浆的谷穗

　　　　开口时暗香四溢

　　　　谣曲唱得人眩晕

　　　　战火散尽

　　　　家园平安

　　　　土地呼吸宁静悠远

　　　　在这聆听天籁的夜晚

　　　　雄壮的伏拜向你呈献

　　　　我将升起你的热望

　　　　直到曙光突现

　　　　你要按照我的形象

　　　　繁育出十万婴孩

　　　　九

　　　　采桑呵

　　　　采桑采桑

　　　　沃土无限

　　　　水汤汤

　　　　姝女如禾呵

　　　　风轻扬

　　　　采桑呵

　　　　采桑采桑

　　　　十

　　　　坎坎伐檀呵

　　　　大屋三百万

　　　　坎坎伐檀呵

　　　　棺木三百万

　　　　死无露荒野呵

　　　　生无受风寒

　　　　铸剑为锄

　　　　结丝为衫

　　　　黎稷归仓呵

　　　　醪醴溢满

　　　　归阴阳

　　　　节气昭然

　　　　八方水土呵

　　　　天道归元

　　　　十一

　　　　站在大河流过的岸边

　　　　站在丰收纵横的田间

　　　　看星光辉映的天空

　　　　远方传来了歌声

　　　　生命呵

　　　　来自何方

　　　　生命呵

　　　　去向哪里

　　　　逝者长眠地下

　　　　孩子悄然长大

　　　　他们发出生命的光辉

　　　　照亮我心中哀伤

　　　　生命苏醒了

　　　　传递着你的奇迹

　　　　土地苏醒了

　　　　生长着你的谷粒

　　　　在你的原野是草

　　　　在你的大河是鱼

　　　　长夜使我恐惧

　　　　天光使我飞扬

　　　　张开双臂匍匐在地

　　　　听到天外传来神奇的声音

　　　　家园兴旺

　　　　五谷丰饶

　　　　你将满怀的骄傲

　　　　静静地衰老

　　　　十二

　　　　东去泰山

　　　　朝天道

　　　　凭我感恩之心率众伏拜

　　　　西往崆峒

　　　　问天台

　　　　以我敬畏之心率众伏拜

　　　　临沧海

　　　　天意深远

　　　　弥天坠落钟声一片

　　　　再归中原

　　　　再归大河之岸

　　　　祭献牛羊直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