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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么会有官员没到齐呢?他们不是应该比皇上先到,然后恭迎圣驾的吗?”赫舍里惊了,古人这么尊重礼节,怎么会出这种岔子?玄烨听到这个问题,原本灰败的脸瞬间黑了:“这个问题问得好,是啊,他们不都应该早就到了,然后恭迎朕吗?可现实是,有人病了,所以迟到,现在轿子还在路上!而礼部还说时间原本就没有到,让朕能耐心等待,时间没到,可是朕到了,但他们谁在乎了?皇阿玛和皇额娘的遗骨也到了,可谁在意了?你呀,你就在这儿歇着,朕也歇着,这儿要是有个榻子,朕还真想睡上一觉!”
“皇上!您别这样!”赫舍里眉毛皱成了川字,玄烨那么生气,不用说,那个人肯定就是鳌拜无疑问,只是鳌拜这次玩得真的太大了,这是在显摆自己的威望比皇上大么?不是,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威望比先皇和两位先皇后还大啊!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明知道皇帝是个炮仗,好不容易上回的火灭了,怎么你不依不饶得又给点上了呢?真是欠收拾啊!
“赫舍里,你不用劝,你劝朕的话,朕都能背下来,人家是功在社稷嘛,人家是老臣嘛,人家错了还有礼部的人给和稀泥嘛,他的脖子比朕的腰杆子都粗嘛,朕动不了他嘛,只能忍着嘛!”玄烨慢条斯理地说着,没说一句就往赫舍里面前走一步,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鞋尖已经碰到她的鞋尖了。
赫舍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让玄烨和苏嘛拉姑都没有想到的动作。她原本是坐着,玄烨来了她想站起来,玄烨还让她坐着。因此她张开双臂揽住了玄烨的腰,把脸贴上了他的朝服:“皇上,臣妾什么都不说了。今儿是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大日子,咱们就好好地把这件大事给办妥了。让他们安眠。只要这样就好了。”
这是赫舍里自从嫁进皇家之后,第一次成福临和慈和皇太后为皇阿玛和皇额娘。以前她一直称他们先皇和先皇后。玄烨被她这样抱着,终于没忍住满心的酸楚,眼泪滚落:“赫舍里……你,你把朕……你把朕弄哭了,朕答应了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哭的。朕要笑着送走阿玛和额娘的!”
“哭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皇上,有多爱他的阿玛和额娘,有多么孝顺,有多么好。让他们都看仔细了。皇上是最好的!”赫舍里松开手,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想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因为人矮,加上坐着,伸手还够不到。玄烨忽然弯下腰,伸手抓住赫舍里的手,眼泪就蹭在她手上。
边上的苏嘛拉姑悄悄走到殿外,让他们单独相处。好半天玄烨都没能从情绪里走出来。眼泪顺着赫舍里的手掌一直流到袖子里。最后,还是赫舍里狠了狠心,强行挣脱了他的手,用帕子替他拭泪:”皇上,回去给皇玛嬷说,明年开始,恢复朝会吧,送走了皇阿玛和皇额娘,您就真的没有借口再哭了,从明天起,您就必须自己面对面前的大山了,明白吗?皇玛嬷和皇额娘能为您做的所有的事情,今天,是最后一件了。”
玄烨低头望进赫舍里的眼里,为什么她的目光总那么平和,仿佛能够望穿所有的困难和危险,仿佛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到处都是美好的希望和憧憬。自己真的能够越过眼前的高山,到达她目光所及的那个美好的地方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进一步
其实今天送葬迟到的事情,鳌拜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知道玄烨拿到的时间表和他拿到的时间表是不同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天机不可泄露。礼部侍郎瓜尔佳氏是鳌拜的族亲,他发现鳌拜迟到之后,已经差人快马回去递送消息了,但是鳌太傅怎么这会儿还不见?
皇帝来了,鳌太傅还没来,这可是死罪啊!礼部尚书本着帮亲不帮理的思想果断给自家人请了病假,并且以时间确实未到做理由,让小皇帝铩羽而归。小皇帝没有发火,让这位尚书太傅更坚定了现在是自家太傅当家做主的时代,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站错队。
在场的其他官员看在眼里各自思量,其中苏克沙哈的脸色最难看,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小皇帝居然不发飙了。真是太意外了,往常他不是一遇到鳌拜的事情就火冒三丈的吗?怎么这会儿鳌拜对先皇和先皇后大不敬,皇上反而没有表示了呢?难道皇上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甘心情愿做傀儡了?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他又怎么会知道,玄烨这次是真的很灰心,加上长时间没有临朝听政,气势上自然就弱了,罪魁祸首鳌拜此时又正在路上,骂不到打不到的。气也没地方出。因此才强行忍住,而后又被赫舍里的温柔攻势化成眼泪消耗掉了。
老板没发火,坐等伙计势大,其他伙计可不就没活路了吗?因此,苏克沙哈觉得自己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不过,这还不是最绝望的,玄烨在落葬仪式上的表现,才是把他推入深渊的最后一脚。
玄烨做了什么呢?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传令自己的亲卫,传了一道口谕。为了让鳌拜能够快速抵达允许鳌拜走皇帝走的御道,并且让内大臣佟国纲带着八名一等侍卫站在御道口迎接他。
当然,这主意不是玄烨自己出的,而是赫舍里教他的,理由一是为了让这次丧仪能够在平静祥和的环境中顺利举行,二是能让先皇和先皇后看到眼前君臣君併和睦天下太平的场景。总之,台面上的理由是“一切为了给先皇和先皇后最好的礼物。”
为了皇阿玛和皇额娘能走好,玄烨当然什么都能忍,他也必须忍住,如果今天在这里起冲突。那真的是让死去的人都替他捏把汗。今天太皇太后没来,救场的人都没有,因此赫舍里千叮咛万嘱咐。今天皇上一定要笑,哪怕是含泪的笑也一定要笑,面对鳌拜更是要淡定,千万不能暴起。
在得到玄烨的肯定答复之后,她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很快。外面报进来说鳌太傅的轿子到了,鳌太傅正准备向皇上请罪。玄烨哼了一声:“请罪?他还知道要他这张老脸啊!朕今天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传旨,就说朕要亲自出迎!朕要让大家看到,某些人羞愧难当的摸样!”
赫舍里这下放心了,松开玄烨的手:“皇上下手轻一点,可别撕破了人家的脸。”玄烨轻笑:“他的老脸。皮比紫禁城的城墙还厚,怎么可能撕得破?你放心吧,今天朕一定会注意分寸。朕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那是当然的,皇上一言九鼎嘛,臣妾最相信的,就是皇上了!”
于是。玄烨看到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群臣众生像。各种瞪大眼珠子感觉看到了怪物史莱克。各种微笑喜悦仿佛皇帝迎接得是自己。最让玄烨觉得爽快的,是鳌拜本人的表情。得知皇帝要亲自出迎,某人没有绝对脸上贴金,而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玄烨很爽,非常的。于是恶作剧的念头起来了,他“和颜悦色”地对鳌拜说:“哎,您正病着呢!朕居然一点儿也不知情,鳌太傅这样带病坚持来参加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大祭礼,实在是太让朕感动了。朕相信,这会儿皇阿玛和皇额娘一定也很感动呢!您说是不是啊?”
“启禀皇上,奴才是天家的奴才,为主子鞠躬尽瘁是奴才的无上光荣!”鳌拜忽然抬起头,连带腰板儿也挺起来了。玄烨听到他这样说,各种恶心得想吐。但是为了达到整人的目的,他忍住了:“鳌太傅真是我大清第一大忠臣那!皇玛嬷说您是我大清的大功臣,这都这么大把岁数了,依然忠心不改,实在是让朕万分感动啊!朕想,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在天之灵一定也非常感动,诸位大臣,你们说,鳌太傅今天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让人感动得无以复加啊?啊?”
孩子到底是孩子,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尾音儿上透露着内心的怒气。鳌拜反而心定了,俯首而拜:“奴才有罪,奴才未能在圣驾到达皇陵之前先行抵达,未能尽到恭迎圣驾的责任,奴才有罪,请皇上降罪!”
鳌拜开口,现场刚想拍他马屁的那些个官员们全都把话憋到了肚子里,脸上各种抽筋表情。站在另一拨的亲王贝勒宗亲们全都没有过来看热闹的意思。安亲王头上冒汗,小祖宗啊,还以为你多长进呢,原来前半段只不过是你预先彩排好的戏啊!后半段没台词了,你就各种本性暴露,哎,看来是道阻且长,我还得继续打酱油。只是他也好奇,这前半段,到底是谁给他彩排的呢?
索尼站在文官的头排第一个,先前看外孙女婿得知鳌拜没来气得脸色发青,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又要自我真空了。没想到后来出来的小皇帝让他眼前一亮,居然还会用话酸鳌拜了,还会演戏了。孺子可教也!可惜还是太嫩,霸气外露了啊……
不过还好,就在玄烨破功,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礼部尚书上来报时了:“启禀皇上,吉时已到,请皇上皇后上香,然后开启石封!”这一声汇报把玄烨原本爆发出来的怒气又打了回去,他顿时想起赫舍里说的,今天最大的事情,是好好安葬皇阿玛和皇额娘,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靠后站。
他的脸色再次缓和下来:“鳌太傅病着,按理说是不能跪很长时间的,但今天情况特殊,请您量力而行。来来来,朕扶你!”说着装模作样地要弯腰。奥爆哪儿会吃他这一套,他的办法是直接磕头:“奴才不敢,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不用惦记奴才,若是为了奴才而误了吉时,那奴才可就真的万死了!”
就在玄烨又要气得冒火的时候,赫舍里扶着苏嘛拉姑的手缓缓而来:“皇上,臣妾来迟一步,鳌太傅既然已经到了,那仪式就此开始吧!”鳌拜带着群臣再次下拜:“奴才,臣等参见皇后娘娘。”赫舍里一抬手:“平身,诸位大人辛苦。”“奴才,臣等不敢!”众人再度躬身。赫舍里却不理他们了,走近玄烨,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请皇上转身往前看,现在不用在意别的了。”
玄烨差点绷不住的脾气就此绷住了,板起脸,一撩袍子,转身就走。赫舍里堪堪跟在他身后,鳌拜此时依然跪在地上。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两个明黄背影。接下来的顺序一切正常,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篓子。赫舍里跟着玄烨一起进入主墓室,安放先皇的骨灰,并且移了孝康章皇后的棺椁。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孝康章皇后的棺椁在丈夫棺椁的右手下方,而孝献章皇后的棺椁则在丈夫的左手下方。如此一来,尊卑立现。
赫舍里可没空关棺材的横竖左右问题,她只关心早点进去早点出来的问题。偏偏玄烨还抱着孝康章皇后的棺椁不肯动弹,这让她欲哭无泪,她又不能承认这里面确实阴森恐怖,就算点齐了火把依然阴森恐怖。她人是进来了,可魂还丢在大门外,她是多么希望早完事早走人。这孩子……
没法子,谁让她是哄孩子家长呢?走到玄烨身边,努力控制自己对眼前棺材的恐惧感:“皇……皇上,外……外头大臣们都等着您呢!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仪式……”该死的,她声音都抖了。然而玄烨却没听出来,还死命地伏在棺材壁上不肯松手。
赫舍里这个时候想哭的心都有了:“皇上啊,您的心情臣妾能理解,可您也该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外面人的目光啊?您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