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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个叶楣还救了睿亲王一命,和睿亲王府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更近一层的关系。卢婉儿恨得牙痒痒。
一直以来,卢婉儿都将谢景行看做是“自己的”,就算有了沈妙,卢婉儿也从没一刻打消过自己的念头。一个异国的官家小姐,在陇邺无亲无靠,凭借卢家的本事,日后寻个机会让她消失匿迹不算什么难事,因此,卢婉儿甚至从来没将沈妙看在眼里。可是叶楣却不一样,要知道叶家一直和卢家关系微妙,算不上友人,可也称不上仇敌。若是叶家要和睿亲王府联姻……。卢婉儿一个激灵,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发。
她这头想着,那头叶夫人却是有些吃惊的道:“说起来,倒是一直都未曾见着亲王妃。怎么,亲王妃今日怎么没来?”
诸位夫人便又窃窃私语起来,其实众人又不是瞎子,沈妙没来自然早就看到了,之所以没说,不过是因为无人起头,现在叶夫人既然提起,自然顺势而然的开始讨论起来。
叶夫人又道:“不会是身子病了吧。前些日子我去接楣儿和恪儿的时候,见着亲王妃就有些憔悴,想来也是了,亲王殿下病着,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是焦心,似乎那时候身子就不好,连亲王殿下都未曾顾得上照顾呢。”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这叶夫人这番话里,既又不露声色的提了一把她去过亲王府,亲王府和叶家因为叶楣姐弟而关系亲切。又将沈妙狠狠地贬低了一番。睿亲王命悬一线的时候,沈妙竟然连照顾都不去照顾。便是真的身子病了,也实在是太过没有良心。
那头的谢景行正在饮同僚敬来的杯酒,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叶夫人的话,嘴角含着淡笑,目光都未曾往这边落一眼。
有人就道:“莫不是夫妻二人吵架了吧。”
“这怎么会呢,”卢夫人笑的和气:“当初亲王妃不是亲口说的,睿亲王府都不会再纳人么?可见二位感情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感情这样好,定然不会吵架的。还是莫要多想了。”卢夫人至今对沈妙当初在卢婉儿面前说的话耿耿于怀,她越是这么说,反倒是衬得沈妙越是自打脸。说的那般耀武扬威,还不是和自己的丈夫离心?所以说,人都不要那么嚣张。
卢婉儿闻言,被叶楣打扰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虽然她也不悦叶楣,可若是沈妙和谢景行不好,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叶楣微微看向叶夫人,道:“亲王府不会纳人么?”
叶夫人摇头,低声道:“都是亲王妃自己说的。”
罗潭真是听得一肚子气,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没想到没看到沈妙。这里的夫人小姐她一个都不认识,又不能贸然说话给沈妙惹麻烦,这会儿听得这些人越说越过分,真是忍无可忍。
“不会不来了吧?”有夫人问。
罗潭正要辩驳的时候,却听得门口传来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道:“对不住诸位,我来迟了。”
众人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年轻女子拂开珠帘,含笑往里走来。
她年纪轻轻,容貌生的极为清秀,眉如新月,眼如秋水,盈盈淡淡,唇角微勾。穿着一身晚霞紫百合如意暗纹裙,丁香苏绣烟罗衫,归云髻,暗紫的葫芦八宝耳环。倒也不是很华丽的打扮,甚至称得上是简朴,然而却仿佛随着她的到来,本就富丽的长厅也为之一亮。有些庄重的紫非但没有过头,反而衬得她肌肤赛雪,眉眼如画。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裙摆迤逦,丽色逼人。
那是和李楣截然不同的美貌,美人在骨不在皮,李楣是美的,可这女子的美,却如春日的溪水,夏日的薄冰,秋日的弯月,冬日的胜雪,美在仪态,美在神情。仿佛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教人看的目不转睛,却又心生凛冽。不敢生出遐想,只得仰视。
沈妙微微抬着下巴,走到了主位以下,女眷那头的正中坐下。她神情雍容,这满屋子的夫人小姐,亦有高官贵族,却和她这么一比,显得相形见绌了。
她接过罗潭递过来的酒,笑道:“晚来,自罚一杯。”优优雅雅的喝了个干净。
不卑不亢,不偏不倚。有豪气,却优雅。;来人中亦有谢景行的追随着,固然是为了逢迎,可是沈妙这番动作,却也让人心生好感,立刻就应和着举杯,笑道:“王妃好气度,我等一同干杯!”
罗潭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沈妙今日格外的好看,气度也格外的不同,不管如何,总让她与有荣焉,自觉脸上有光,腰板也不由自主的挺得更直了。
沈妙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场中众人,却是想起了今日惊蛰和谷雨几乎为她忙碌了大半个下午。她总要以睿亲王妃的身份去认识这陇邺朝堂之上的众人,更重要的是,有楣夫人在场。
她不容许自己在楣夫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溃败,这是她背负着一双儿女而来的尊严。前生输的再惨,今生总不会是前生,一丝一毫,她都不会退让。
李楣也怔怔的看着沈妙,目光似有惊异。
沈妙对着她淡淡一笑,心却冷如冰窖。他们姐弟二人还真的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真的以为有了叶家就如此有恃无恐?
罗潭小小的拉了一把沈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小表妹,你是不是和妹夫吵架了?怎么瞧着不太对劲的模样?”
沈妙转眼向谢景行看去,他正听着面前一个官僚敬酒,漫不经心的听,目光都未往这头看一眼,真是十足的冷漠。沈妙微微黯然,也不知铁衣将那封信给他没有,若是给了他都是这幅模样,今夜……。沈妙也不确定能不能解释了。
正想着,却听见一位大人道:“既然这会子人都到齐了。大家就一同祝贺亲王殿下生辰!”
众人一同举杯道贺。谢景行勾唇应了,一杯饮尽。只听得一位夫人道:“说起来,叶夫人刚刚找回叶小姐和叶少爷,叶小姐生的如此美丽,想来也是才艺双绝,又与睿亲王府颇有渊源,倒不如应个景儿?露两手给亲王殿下道贺?”
这话却是有些贬低的意思在里面。一个千金小姐当着众人的面给人表演才艺,若非是正经的比试场合,就显得有些轻浮了。况且叶楣之前可是商户家长养大的,才艺之类,又有谁人能知道呢?这夫人明显就是过来挑刺儿的,叶家在陇邺的政敌也不少。
叶恪面有不快,叶夫人也正打算回敬,却听得叶楣笑着开口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扫了诸位的兴致,不敢献丑。”
那提议的夫人正是巴不得她“献丑”,立刻笑道:“怎么会呢?想来也不会的。亲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谢景行挑眉,这才往这头扫了一眼,唇角一扬,似笑非笑道:“跳吧。”
语气却是有些随意,仿佛在指使哪家供人取乐的舞娘。
叶楣目光一闪,却扔是站起身来,先是对着沈妙行了一礼,道:“既然今日大家兴致都这样好,我方来陇邺,也不知有没有坏了规矩,不懂事的紧,不过也愿意献丑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总归是个玩闹的兴致。”
一番话说的规规矩矩,又好似为人考虑,几分天真不知事,却带了些妩媚的挑逗。
沈妙却看到了叶楣眼中的挑衅。
“曾与养母学过钦州的一种水袖舞,今日就跳给大家看吧。”她说。
沈妙微微低头,唇边闪过一丝冷笑。
叶楣很快就换了衣裳出来。她本就生的有些偏于妩媚的美貌,却穿了一身雪白雪白的长裙,宽大的束腰将她的腰肢裹得盈盈不堪一握。要想俏一身孝,她果真是被这雪白的衣裙衬得俏脸端丽,窈窕生情。四扇摆好的屏风架着宣纸,纸笔墨都在,弹琴的侍女也在,弹拨第一声开始,叶楣抖了长长拖地的水袖,开始翩翩起舞来。
沈妙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掌心了。
水墨舞,是叶楣跳的最好的一种舞。叶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样拿出来都能独占鳌头。后宫之中,独宠自然有其魅力。水墨舞不过是其中之一,翩翩起舞的时候,袖子上沾上墨汁在宣纸上作画,一曲舞罢,画成。既风雅,又独特,美人美景美画,好不风流。
可是这水袖舞,却是沈妙的心头血,眼中刺,每每瞧见,都痛不可挡。
当初匈奴来请求和亲,傅修宜要把婉瑜嫁过去。沈妙软硬兼施,甚至拿沈家要挟,可是奈何傅修宜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婉瑜想了许久,却想出了一个主意,自己学了一首曲子,亲自弹给傅修宜听。
那首曲子是婉瑜寻了许久寻来的,又被沈妙改了又改,婉瑜想说的话都在曲子中。不过是希望傅修宜念着父女情分,做事不要那么绝,给婉瑜留一条活路,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那一日,沈妙将傅修宜请到坤宁宫,让婉瑜弹给傅修宜听,才方弹完,才方看见傅修宜眼中有一丝动容,楣夫人就不请自来了,她笑着旁若无人道:“陛下原来在这里,臣妾今日新学了一支舞,想跳来给陛下观赏,既然皇后娘娘也在,一并观赏了罢。”
她跳的妩媚生情,他看的深情厚谊,却全然忘了还在等候的婉瑜和沈妙。婉瑜眼中的失望沈妙永远也记得,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眼中的生机一点点淡去,几乎归于平静。
到了第二日,婉瑜就来给她磕头,说:“母后不要为儿臣白费心思了,儿臣愿意和亲。”
怎么会有人愿意和亲呢?只是婉瑜比她更早更清楚的看清楚傅修宜的无情,楣夫人的手段。或许婉瑜觉得,就算是奔赴不知前途的未来,也比留在宫中,遍布阴谋暗箭来的舒坦。
最后,婉瑜解脱了。
可是沈妙,却永远无法释怀。
眼前雪白的长袖飘然舞动,可沈妙却觉得,长袖上沾着的并非是墨汁,一滴一滴,都是婉瑜的心头血。
也是她的眼中刺,骨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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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好可怜┭┮﹏┭┮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凉月()
李楣腰肢柔软,动作妩媚,一双眼睛盈盈生波,目光所及,似乎在看旁人,又似乎没有看旁人,像是一只蝴蝶,挠的人心痒痒,以为蝴蝶就要在手中停留了,一个不提防,却又瞧着那彩色的蝶儿扇着翅膀,翩翩飞了走去。
女眷们尚且看的目不转睛,又何况男眷们?男人总归是喜欢好看的玩意儿,要黏在李楣身上了。叶夫人和叶茂才也逐渐露出得意的神情,生出一个这样色艺双绝的女儿,惹得整个大凉的男人趋之若鹜,那也是一种本事,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本事的。
卢婉儿看的妒恨有加,气的直咬牙。
沈妙却冷眼看着李楣翩然起舞,思绪却飘飞在上一世的时候。
她第一次看见楣夫人,是从秦国回到定京的时候,只听闻宫里多了一个妃子,但是大家却尊称为“楣夫人”,却不提妃位,这本就有些不同寻常。听闻傅修宜对这位楣夫人宠爱有加,沈妙心中虽然酸涩,却也不以为然,想着傅修宜那样冷峻的性子,再如何宠一个人,也不会有多过分。
然后她第去御书房里找傅修宜,想与傅修宜说件正事,却瞧见楣夫人在御书房里摔了傅修宜的镇纸。她回宫那一日楣夫人称病是没有来得,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