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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宏大师后退几步,被智休大师扶住,好奇地打量着容若,见他英骨玉面,卓然轻举,忽然眼前一亮,露出微笑。
红日法王一愣,先前的慈悲之相顿灭,露出怒目金刚的本来面目,怒道:“你是何人,本座与智宏大师比斗神通,你出来捣什么乱。”
容若露出淡如清风的笑意,道:“晚辈也是信佛之人,见大德您佛法高超,便斗胆向与大德切磋一番。”
红日法王不屑地道:“看你年纪轻轻,对佛法能有多深的领悟?既然如此,你且跟本座讲讲,什么是佛?”
容若脸上的笑意云淡风轻,淡淡地道:“我就是佛。”
一时间,举场震惊,人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白衣萧疏的少年,却无法从他神采逼人的脸上看到丝毫轻傲之意。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那样平和,姿态是那样谦恭,犹如一个孩子,殷勤地回答着长者的提问。
红日法王眸光一沉,冷冷地笑道:“好狂妄的少年,你如此妄言,便是对佛祖的不敬,小心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容若颔首笑道:“不光是我,人人都是佛。佛既是人。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须弥芥子,万象无边。那么我便是我这个世界之中的佛。佛并非是虚无神话之中的主宰者,而是现实中真真切切活着的人。盲目信佛者,视释尊如天神帝王,无所不能;然而虔心信佛者,却是将释尊视为最平凡的人。因为佛所播撒的福音,佛所施予的恩惠,佛所传述的妙谛,都是借由人本身的身体力行得以弘扬,这无需大神通、大修为,只需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便能得到佛的指引,修成正果。所以佛既是人。我心存善念,得受感召,以我的身体力行去传授佛的指引,在我的世界中延伸佛的理念,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可以是我之世界中的佛?”
众人皆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对佛的理解,都觉得眼前一亮,但跟着又陷入更深的黑暗。如同拨开了迷雾,却走入另一个混沌的世界。
只有智宏大师双手合十,微笑不语,赞许地看着容若。
红日法王道:“饶是你说得天花乱坠,却忘了最根本的一点,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心有垢,又岂如我佛无求无欲,无私大公?”
容若微微笑道:“佛经有云:我本因地,以念佛心,人生无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人虽生具七苦,却亦再不断逃脱这七苦,逐渐臻至完美之境。就如同佛陀寂灭,转世为人,将自己从最高处放逐,堕入尘世的泥淖,经过不断的历练,最终由凡尘走入佛道,超脱死生,参透森罗万象。人生七苦确实是无法逃脱的宿命,但正因有了这七苦,才有了佛。人生存的过程,既是参透轮回业障的过程,也是成佛的过程。”
红日法王道:“那么魔又如何?人人都有心魔,心魔即是魔,总有些人虽经历红尘之旅,仍无法有所得悟,这些人,无法成佛,只有堕入魔道。”
容若摇头笑道:“大德错了。由人变魔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我佛慈悲,所以能给予魔机会。只要放下屠刀,魔也可以成佛。只要有心向佛,花鸟虫鱼也可成为罗汉金刚。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无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渊,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为死生。人若堕入魔道,并非永远是魔,人人都有心魔,却并非人人都是魔。只因佛法无边,渡人苦厄,正因如此,佛、人、魔三者本无既定的界限。人生苦旅,只是为了寻求大智慧、大功德、大解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转念之间,魔可成佛。”
容若逆光而立,宛如一面旌旗,雪白耀眼。万千光影在他身侧翩跹绽放,梵花坠影,使他曼妙宛如众香国侍中的王子。
智宏大师忽然拍手笑道:“好,这位公子果然深具佛性,对佛法有这独到的领悟,老衲佩服之至。”
第81章 玉虫连夜翦春旙(1)()
容若得智宏大师金口一赞,仍然笑容谦恭地道:“大师过誉了,晚辈妄谈我佛,实乃无奈之举。真正的佛理其实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红日法王一声冷笑:“既然佛理无法言传,那世间汗牛充栋的佛经,岂不是都该烧掉?”
容若笑道:“佛经是指路明灯,为礼佛之人提供一个与佛祖对话的契机,至于领会其中精要,还要看个人对生命的了解与认知。通往彼岸的道路上,有灯总好过无灯。”
智宏大师点头笑道:“小檀越言之有理。”
红日法王冷笑道:“看公子言论,虽然过于乖僻,却也并非巧言令色,公子方才显露的那一手剑法甚是高明,本座想要领教一番,还望公子不要推搪。”
智宏大师见红日法王要以大欺小,刚要制止,容若却握住智宏大师的双手,道:“大师,晚辈久仰白马寺威名,今日这些异族番僧心怀不轨,前来挑衅,晚辈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们玷污我中土佛教,还请大师原谅晚辈僭越之举。”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深厚的内力渡入智宏大师体内,智宏大师感觉这少年的内力深不可测,知道他本领高强,便笑着点了点头。
红日法王怒不可遏,一声暴喝,举手抬足之间,无俦巨力磅礴涌出。双掌蛇引电缩,燎烈之气相继变化,容若忽觉周围巨力奔涌旋转,自己则如同置身于一片茫茫火海,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红日法王的炽热真气便时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时如高山峻岭,重叠压来,不多时,容若已觉汗透重衣,意倦神疲。
好在容若剑心澄明,纵然被红日法王的无形烨火困住,却依然能勉力自持,不乱阵脚。
红日法王阴笑恻恻:“小子,让你见识一下我萨迦派的烨火大手印!”说罢接连拍出数掌,每一掌都掀起一股无形的热浪,霎时间已是火雨缤纷,飘扬不尽。
容若轻身纵退,摆脱火舌,奈何这些烈炎气浪全都由红日法王真力所引,灵活异常,如跗骨之蛆,容若躲到哪,这些火焰就蹿到哪,到最后,容若已避无可避,只觉得周围已汇成一片汪洋火海,自己便如同扑火飞蛾,马上就要灰飞烟灭。
一旁智休大师面露焦虑之色,道:“小檀越似乎受不住这番僧的烨火真力,师兄,我们得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智宏大师摇头笑道:“师弟莫急,刚才小檀越使的乃是四极逍遥剑,烨火大手印虽然厉害,但四极逍遥剑自有克制之法,我们且静观其变。”
红日法王见容若已露败迹,发出桀桀怪笑,他自负这烨火神通无人能敌,乃是必杀之技,他自练成此神通以来,尚无人可破,就算是智宏禅师,方才若无容若出手相救,也必死无疑。他以为胜券在握,内力催逼,放眼瞧去,忽然愣了——茫茫火光之中,已然不见了容若的身影,只有一团淡淡的白光缓慢地流泻,如同蝴蝶结了一个蛹,丝毫不畏惧他的烈火真力。
红日法王不明就理,以为容若施了什么诡计,当下身躯一震,红袍随风鼓荡,周身腾起一股火光,仿佛他整个人已燃烧起来,同时力贯右拳,震开漫天火影,急步向那团光晕打去。
火光飞散,纷扬零落,红日法王一拳打出,众人只觉得漫长劲气飚散,澎涌鼓荡,修为稍弱的寺僧已捂住心口,身体颤抖。
红日法王拳头一触在气墙,便知虚实,拳劲至半,倏地转折,避其坚实,冲其虚弱,如同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曲曲折折穿透气墙,抑且拳劲转折一次,便加重一次,前劲未消,后劲又至,刹那间气墙四分五裂,红日法王一拳顶入,以为能将容若就地格杀,岂料那气墙之中忽然生出极大粘劲,将拳头牢牢缠住,随即内劲重重,忽轻忽重,忽直忽曲,绵绵消磨自身拳劲。
红日法王大惊之下,忽见漫天赤炎中,容若剑指纵横一划,带着一种文人指点江山的风流,倏尔消解了红日法王的拳劲,红日法王大惊之下却也应变得当,当即双拳一引,如抱太极,想就此卸去容若的气劲,岂料容若的剑气陡然一空,让他无从借力,红日法王便想趁着这一空挡再展拳脚,却忽然觉得容若剑气又生,容若手中虽然无剑,却十指屈伸有度,随手施为,如行云流水,意态潇洒,剑气纵横交织,将红日法王拳劲尽数封锁,红日法王招式既快且狠,然而容若双袖飞舞,十指如剑,宛如闲庭信步,指点山河,四极逍遥剑由他使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温文尔雅,如君子谦谦。
红日法王忽然处处受制,他的拳法固然厉害,但论招式之精妙,到底是四极逍遥剑更胜一筹。容若先前为烨火所困,别无他法,只得使出一招“须弥豆蔻”,此招顾名思义,托生于须弥芥子之象,纵然四周天踏地陷,却依然能凭这一招创出一个方圆之地,隔绝外切的一切力量,好似蝴蝶结蛹,春蚕织茧,任周遭雨骤风疾,己身却岿然不动,滔天浊浪固能翻江倒海,却终究无法颠覆寸许之地,容若凭这一招逃脱烨火之困,之后又以手代剑,将十二式四极逍遥剑一一使出,招随意动,剑随心走,到最后已如行云流水,无拘无束,红日法王欲破其招,却根本无招可破,是以渐渐落败。
红日法王本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大德,声名显赫,焉能忍受自己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里,刚要再发动一轮攻势,却被一个慌慌张张的寺僧打断,那寺僧疾步跑来,对智宏大师道:“掌门方丈,莲华阁那里有两位女施主打起来了,其中一个似乎就是偷袭方丈您的灵山派女子。”
容若一听“灵山派”三字,心中一动,目光望向智宏大师,只见智宏大师对洛阳王道:“那位灵山派的姑娘,想必与王爷和尊者是同路人吧。”说罢在智休大师的搀扶下朝莲华阁的方向走去,洛阳王与红日法王面面相觑,也跟着众人一起过去。
绕过几座佛堂,穿过一座开满菊花的庭院,众人尚未走到莲华阁,便听到衣袂破风之声随着松风飘来,隐约夹杂着女子的娇叱,容若远远就看到一个清丽如雪的影子飘忽来去,正是婉嫕,急忙跑过去观战,只见婉嫕正和一个红衣少女斗在一处,那少女出手刁钻狠毒,一条红绫舞得如同彩虹凌空,婉嫕却只徒手相斗,仗着一身飘逸有致的身法将红衣少女远远甩开。
婉嫕的功夫得了孤月师太真传,在江湖上已是鲜有敌手,只是她一直都是自行练功,不明技击的技巧,经过几次与人交手的经验,婉嫕已有所领悟,是以红衣少女武功虽高,却也奈何不了她,过了五七十招,红衣少女已然落败。婉嫕见容若来了,飘身退到他的身边,道:“容若哥哥,我本想向方丈求一卷佛经,却看到这位姑娘出现在莲华阁,我什么也没做,她却突然向我出手。”
智宏大师道:“这位红衣女施主是冲着本寺而来,不想让姑娘你受惊了。”
婉嫕见智宏大师德高望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佛礼。红衣少女却神色倨傲,冷冷地道:“智宏老秃驴,我劝你还是快把圣舍利交出来,若是等我们掌门人亲自来取的时候,你这白马寺恐怕就会被我们灵山派夷为平地了。”
智休怒气冲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