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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维自是准了,上官拿着“从昝维那里借来的大理寺腰牌”在驿站报备住了一晚。驿站的传令官十分警觉,将她的腰牌翻过去倒过来的看:“上官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是大理寺的了?”
上官压低了声音道:“秘密任务,勿管勿问。”
真把那个小卒子唬住了。
第115章 千里入关()
第二日清晨,上官从驿站借了马,两人往犹在千里之外的长安驰去。
这种长旅程当日在长安到剑门关的旅途上已经来过一次,昝维长年奔波,似已习惯,上官则犹有余悸,一说“骑马”二字,心里就是一跳,浑身骨架子都不由自主随着马的节奏上下舞动起来。
想到这,她直后悔当初狗腿地说:“我们骑驿马回长安”的时候怎么没当机立断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可惜现下已来不及。
驿马在官道上驰骋,身后带起高高的尘土。人至少轻松下来,上官保持松软状态,并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水利万物而不争”。昝维在任何地方都能保持仪态,上官绝不和她比。
因此她每天念叨着“上善若水,水之积也不厚,其覆大船也无力;智者乐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攻坚强者莫之能胜;静水流深,激水之疾至于漂石,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仿佛进入了武学的新境界。
驿马较常马更加好骑,首先就不用人来认路,其次脚力长不用喂,省了途中不少事。
上官就不止一次表示“我为了你都不知假公济私多少次,这要让推事院的人发现了,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昝维道:“徒儿放心,就算推事院在十八层地狱的地下室里,为师救你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该对我表示实质上的感谢?”
昝维奇道:“我记得早在四川的时候你就以身相许给我了,我再许回给你,这不太好吧?”
上官语塞,心里却直道:“好!有什么不好!这不就是从当铺里赎东西么?”不过她觉得这话要是出口,昝师父多半是要生气的,但是至于为什么生气,因哪个词用什么理由生气,她却说不出来。
官道两边的景色与关外略有不同,但都黄沙漫天漫地,天地相接的地方混沌一团沙,怎么都见不到点绿。冬天日头不烈,两人骑在马上往东而去,风从西北方刮过来,像是在推着她们走。北风如刀如钩,刮得脸通红。如此半日便到了嘉峪关,从此北入长城,已是中原界内。
上官发明了个好法子睡觉:用坡笃信送的铁扣把自己扣在马鞍上,人拴在马身上,边颠边睡,一天里睡睡醒醒,每成功过一个驿站,就要和昝维炫耀一番。
昝维嘴上虽天天打击她,心下却非常感动:有一个人肯为了你的事,马不停蹄从西域赶到蜀中,这本身就是一份让人非常感动的恩情。江湖上如有这么一个人肯这样对你,那么就算江湖如此险恶,你也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了。
她的目光落到上官身上,已不知不觉变得温柔如水,心里已不知是第几次庆幸当初狭路相逢的时候,没有下手去杀她。
那次之后,昝维日渐以捉弄她为乐,热衷于看她被气得跳脚。两人数度交手,上官都不敌落败,江湖上传得人尽皆知,小银棍脸皮薄,被人叫天下第二,面子上自是挂不住,梁子就此结下。后来昝维又犯下无数大案小案,具是大快人心,惩恶扬善之举,大理寺众人奈何她不得,反而沦为世人笑柄,常常出现在有关于昝维英雄事迹的话本里,不是反角就是丑角。由此一来,上官心里记恨昝维的程度,每每随着路边昝维英雄传的传唱次数增加。
昝维却料不到一次连环杀人案,会叫上官不计前嫌地来找自己。
她此时胸中不住回想,不知勾起回忆几何,种种间不容发的瞬间,于回忆中也变得惊喜。她心里慢慢滤着这些小细节,不由得怀疑以前她觉得千钧一发逃走的运气,其实是上官故意放得水。
想到这,她忍不住叫道:“上官。”
“啥?”上官的马在前面,她大声回道。
她想了一下,语气略带笑意:“我一点也不后悔认识你。”
“你说啥?”奇了这家伙明明是个狗耳朵,今天怎么聋了?
“没啥,你倍儿好!”昝维提高了声音。
上官头也不回,大声回答道:“我知道!”
啧,肯定听见了。
东行三日,道旁景色从黄到灰,从灰到带点绿,绿入长安,长安依旧华盖三千,宏伟繁华。上官经过城门,马也不下,举着腰牌直闯城门,城门守卫见她大理寺腰牌晃眼,居然放了她一马。
早上街上人挺少,她策马驰骋,回家换了衣服便要入大理寺报到。上家安静异常,只有墙缝里的蛐蛐吱吱叫个不停,她来不及跟人通告,翻墙进屋翻墙出屋,驿马十分乖顺,站在原地等着她。
大理寺卿薛公见了她十分奇怪,问:“是上官越有事要让你通知我?“
上官连忙摇头,赶紧说:“我走错屋了。”
原来她失踪的事还没上报大理寺卿,她掐指一算,尸位素餐了两个多月,真是有愧于大唐百姓。
她从皇城回了家,这回直接见到了上大当家。
“儿啊!”大当家见了她,手上的手绢往后一抛,哭天抢地地扑过来,扑到一半有点不对,“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跪下!你两个月没给家里来信,连上官越都不知道你去哪了!你还知道回来!”
上官一阵错乱,“娘亲,你不是该哭着扑过来问我有没有饿瘦么不要拿门闩呐!救命啊!”
上官的声音渐渐远了,昝维伏在她家墙头,有点明白上官的轻功是怎么练的了。
大当家跑累了,暂时放过了上官,说:“越二郎叫你回来之后去金陵找他们,他留了信在你房间‘老地方’,你到底还有啥瞒着娘的,家里也有这许多机关?”
“没了没了,我今天下午就走。”
“哎,哎,吃了饭再走!”
昝维一听有饭吃,赶紧从墙头跳下来,整了整装,大摇大摆去敲上家大门。
上官房中的‘老地方’其实是桌下的暗格,越二郎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当日没找到她,霍先生已去了江南,凌晨儿的线索已有了,武林盟主失踪,昝维尚未出现,形势严峻,速来支援。
她从房间出来,正碰上下人来叫她去吃饭,她正想着要问问大当家有没帮她收后续的书信,结果见到昝维正坐在饭桌上陪大当家聊天。
第116章 再别长安()
上官愕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昝维身上还穿的是那身从银长老那骗来的衣服,她本人身量高挑,目色较常人浅上一些,这么配起来颇有异族风味。那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换,更不知臭成什么样了。她此时换了张面具(大概),这面具长得很讨喜,这一点看大当家的脸色便知。上官听了一会儿,便率先受不了了。昝维太甜腻了,昝维撒谎简直张口就来,什么不眠不休万里追凶,什么横跨死亡森林,听得大当家眼泪汪汪,把那张不知何时又回到她手里的手绢揉得皱巴巴的。
见到上官来了,她忙招呼上官:“快快,叫厨房再切个菜。”
上官看向昝维的眼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大意是说:“简直无法更鄙视你一点”。
以昝维脸皮之厚,有人这么鄙视她,她表演得只有更卖力更起劲。大当家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那条可怜的手绢则随之被成各种状貌。
这家伙没钱了完全可以说书赚钱,当什么小偷
一顿饭吃完,昝维打着饱嗝,眯着眼睛呈“有吃万事足”的模样趴在小案上,表情欠揍无比,上官暗道这家伙是多久没吃家里的饭了,简直像是在我大理寺地字一号牢(饭难吃京城第一)里关了一年刚放出来的样子。
消化了一下,昝维陪大当家聊天,上官自己进屋收拾行李。
大当家和所有的妈一样,总是念叨外面的东西不好吃,一定要给上官准备许多小点心带着,上官一看,甜的咸的黄的白的上面点红点的,基本不重样,简直哭笑不得,说:“娘,我是出公差,这成什么话?”
大当家理直气壮:“怎么?天下哪有不许娘给儿带东西的道理?别人看了羡慕都羡慕不来。”
上官还待再聒噪,昝维拦住她,说道:“就是,我想带也没娘给我带,你还不珍惜,这才是不成话,你也太不孝了。”说罢便替她收着了。
这话简直说到大当家心坎里去了,大当家的胳膊肘立刻拐向外面,又给昝维包了一小包零嘴点心糖豆。
上官腹诽道:“所谓的不孝,是指没给你准备点心这件事吗?”
昝维收好点心,正在与大当家假客气,此时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扭过头来非常用力地点点头。
上官被点得毛骨悚然,连忙率先跨上马。驿马不满她的毛手毛脚,重重地喷了个响鼻。
大当家忍不住絮叨她从小就毛手毛脚出门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上官一夹马腹,率先走了,昝维安慰大当家道:“您放心,我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我就知道你比她稳重多了,你要好好帮我看着她。”
昝维一口答应,催马跟了上去,上官并没跑远,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按辔慢行,见昝维来了,才慢慢加速。
昝维冷笑一声,并不点破她这种口是心非脸上臭心里爽的行为。
两人旧路重走,沿着子午谷南下汉中,自金牛道从汉中赶往成都,中途路过剑门关的时候,上官全身骨头差不多都摇散了。不过由于她在从嘉峪关回来的途中悟到了骑马练功的真谛,这一番晃,晃得犹如伐髓洗脉,晃得灵台清明,神清气爽,直如跨入了武学新境界。(并没有)
时隔两个多月,两人终于再度来到剑门关。剑阁嵬嵬,还是一副百年不变的老样子,一面深壑一面深山,金牛古道古柏森森。唯一不同的是,此时虽然尚冷,但是隐隐有草长莺飞的气氛,春日渐长,全没了当初的萧瑟肃杀,草木散发着蓊郁的味道,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好像蓄势待发。天光正好,多一份嫌暖,少一分嫌阴。连昝维也表示:“蜀地出太阳,不是好兆头。”
两人并未进城,勒马直接绕道去了多罗山庄。只不过隔了老远,上官就觉得院墙颜色不大对。
走近一看,果然不对。夯土的墙塌了不少,坑坑洼洼,简直不像大户人家,倒像是鬼宅。土墙被大火燎得灰黑,时深时浅。不知这里搁置了多久,周围焦糊的味道依旧十分浓烈。
上官与昝师父面面相觑,不知这演得哪一出,苦肉计?金蝉脱壳?毁尸灭迹?
两人在庄中巡了一圈,倒不见死人。昝维狠狠道:“一个子儿也没给我留下,肯定是畏罪潜逃。”
上官哂道:“这庄子烧了得有一个月,就是有钱也让周围人家捡光了,还能给你留?”
昝维撅着嘴不说话,十分不高兴。
上官安抚道:“这么大火,城中一定有许多传闻,官府也一定已经查过。我去府衙问上一问,自可问出庄中钱财流向,到时候你再去偷好不好?”
昝维怒道:“这是舞弊!我可不稀罕你这朝廷走狗给我透风声。”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