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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依偎在他肩头。两个人静静看着远处的青山飞瀑,一时都忘记了言语。
如果有一种人注定了在这世间永生都不被祝福,而他们则恰是;支离破碎的种种流年际遇之外,他们彼此,就是上苍留给这些人能够触摸到的唯一真实。
卓南风从树间采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口中,吹气成音。一时,山谷中飘荡起一支优美的曲子。
这首曲子叫做双飞令,是母亲月姬二十年前所做,也是卓南风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它的曲调多情透着婉转,凄迷却不失意境。从曲子里不难听出,当年的月姬和慕容枫,曾经深深相爱。
听了一会,司空毓儿记住了乐曲的旋律,从怀中取出师父临终之前留给自己的红玉短箫,和着那曲子,也轻轻地吹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情意相融在心。
林间花鸟成趣,瀑布的声音在远处轰鸣有致,同着这谷中的乐曲相和,竟成为一幅极动人的风景。
一曲毕,司空毓儿忍不住对卓南风道:“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卓南风低了头:“许久未见,我十分挂念。自从你被带到这逍遥宫,太多的事发生,你都没再笑过。”
司空毓儿感动莫名。“今夜是月圆的日子。明日,我就会和宫主闭关,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欣赏这样的美景了。南风,谢谢你。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司空毓儿抬起头,对着他展颜一笑。卓南风看着她的笑靥,不觉也露出了笑容。
两人从树上跃下,在谷中流连不返,捕鱼玩乐,直至黄昏。直到两人玩得累了,双双懒懒地躺倒在草地之上小憩。
阳光西移,树影横斜。司空毓儿睁开眼睛之时,卓南风尚未醒来。她坐起身,看着卓南风。
迷蒙之中,卓南风只觉手心传来一阵凉意。他惊醒,也坐起身,看着手中的那件东西。
一块美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那是玉玲珑的魑火。
“这是燕大哥临终之前,一定要我交给你的。”司空毓儿道。
卓南风心神一乱,呆了半晌,仿佛知道她就要说些什么,将魑火放回她手中,起身便想要离开。
“南风!”司空毓儿叫住他。
“你说过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抹去的。魑火,注定了是属于慕容南风的。”
卓南风如遭电掣般定在原地。
“无论我们想与不想,这一切早已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南风,宫主想让你重返遮幕山庄,承继你父亲的遗志,而且为此事已苦心暗中筹谋多年。可是你知道么,南风,其实我也有着私心。”司空毓儿终于也吐露出心迹。
“我也想看着你回去,做回慕容南风。我想看着你与燕大哥的儿子血脉相认,两人携手,一起重振遮幕山庄。”
“遮幕山庄,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已经放下了。”卓南风举目看着远处苍茫的青山。“既然离开了,我就不可能再回去。母亲执迷于此也就罢了,想不到毓儿,你也如此。毓儿,那个燕大哥的孩子,他秉性忠厚,行事顽强坚毅,或许,才是遮幕山庄最后的希望。”
他说的确是心中所想。对于遮幕山庄,他早就不再心存期冀。而此时此刻,她又怎会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是与她一起携手天涯,浪迹红尘,做一对逍遥自在的世外散人。
罢了。看着他决绝的神情,司空毓儿幽幽地叹息:“南风。就算你不想如此,我明日就要走了,难道,你就不想再看看我么。”
卓南风转过身,看到她的样子,心痛不已。
“留下它吧。不论如何,它就是你。”司空毓儿再次把魑火放在他手心,他接过,顿觉手上如擎了千斤巨石。
“南风,告诉我关于那幅画的故事吧。我很好奇。”司空毓儿换过话题,拉着他再次坐了下来。
“那画像上的男子,就是你的父亲,对么。燕大哥曾经告诉过我一些遮幕山庄的事情,他就是遮幕山庄的四少爷慕容枫,对吧?十三年前,就是他把小南风气得跑出家门,躲到麒麟山的后山上不肯回家”司空毓儿笑着想要逗他。
卓南风的面色缓和下来。虽然他没笑,可是她知道已然奏效。
“你知道么,有时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司空毓儿又道。“因为你的脾气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像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固执得要命,话少又不爱理人,一副少爷的架子。”
卓南风听着,别过头去,莫名牵动嘴角。
“十三年前,有人嘲讽小毓儿没念过书,她可是牢牢地记住了。和燕大哥一起东躲西藏的这些年,她一直在拼命地读书”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那些过去的事。他很认真地听着,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她师父的死,她未解的身世,还有她和她的燕大哥谋生计跑江湖时的趣事
再后来,拗不过她的纠缠,他也开始讲起他在逍遥宫的岁月。
他中了催魂掌,筋脉尽断,坐困在寒冰室中,整整三年。
他日复一日地练剑,借此来填补自己生命中的空虚。
他们都吃了很多的苦
越是听到心痛,他们的双手就越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南风,你还怪我么?或许,我做出的决定是错的。可是,我有太多的事情都没有完成。我的生身父母还没有找到,师傅的大仇还没有报,还有燕大哥的嘱托我必须要去一一解开。”司空毓儿缓缓地道。
“南风,你和我,都有着难以背负的过去。虽然我,甚至对自己的过去还是一无所知。可是,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看着我走下去的,对不对。”
“毓儿,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卓南风点点头,轻轻拥她入怀。“我不会再阻止你今后所作的决定。即使错,我也会陪你一起错下去。”他会等,等她完成所有心愿,再带着她离开,远离这一切烦扰。
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云渐渐散去,太阳在地平线处的最后一丝光亮缓缓消失,夜幕降临。
一轮金色的圆月,从东天渐起。他们就那么并肩坐着,听着草丛里的虫鸣,感受着夏夜的微风,怎么都不愿分开。
时间悄悄地过去,忽然,司空毓儿松开卓南风的手,面容大变。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
该来的,终究要来。一阵阵彻骨的疼痛从身体里传来,司空毓儿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卓南风紧紧地拥起司空毓儿。“一定是逍遥散发作了。毓儿,毓儿!”
“毓儿,毓儿你一定要忍住!我这就带你回去。”抱起司空毓儿,卓南风向逍遥宫飞奔而去。
秋心小筑。
司空毓儿在床榻之上,神容十分痛苦。
卓南风早已是六神无主。他也曾听说过那逍遥散的狠毒,可是,眼见到它毒发之时竟是如此惨烈,且中毒的人是司空毓儿,他简直要无法忍受,变得狂躁起来。
这一路上,她的身体时而热如火炭,时而又冷如寒冰。他知道逍遥散无药可解,可是眼看到司空毓儿承受着如此煎熬,他心忧如焚,恨不能,毒性发作的那个人是自己。
此刻眼前,片刻之间,床上的人便已再次满头是汗,面容红涨。
“好热”司空毓儿推开身上的被子,痛苦地挣扎着,甚至在自己的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拿冰来!”卓南风见状,急急命人搬来一盆盆冰块,放在床边。
骤时降下的温度,让司空毓儿稍微好过了一点。
如同万虫噬咬般的痛苦折磨得她神志恍惚,模糊的视线中,她依稀看到了慕容燕的模样。
“燕大哥,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毓儿,好辛苦”司空毓儿模糊道。
视线中,慕容燕伸出手来,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头发,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燕大哥,你能来看毓儿,真的是太好了”司空毓儿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卓南风的手
可是陡然之间,一股寒意从心底袭来。
“好冷”司空毓儿顿时蜷作一团,面容露出寒霜之气,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
卓南风又急急命人将冰块移开。
匆忙之间,他想到了个主意,立刻坐在床边扶起司空毓儿,运掌在她后背,缓缓将真气输入,想要为她抵御寒冷。
不想,司空毓儿受了自己的真气,不仅没有好受一些,反而面容上更加难过。
就在这时,月姬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南风的举动,她急急走过来,一掌挥开卓南风的双手。“你这么做,不但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害了她!”
卓南风惊异地看着母亲:“孩儿只是想要帮她抵御寒冷。”
“逍遥散的凶狠之处就在于它可以使人真气逆行,身体备尝艰辛,但却不会要了那人的性命。可是毒发之时若是有人强行以真气输入服下逍遥散的人的体内,只会使中毒的人更加痛苦。”
卓南风呆在原地,神色痛苦:“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你所能做的事,就是,陪在她的身边。”月姬道。
看着儿子,月姬不由一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熬过第一次逍遥散发作的人,同样会熬过第二次,第三次。”
“今后,母亲会教她最厉害的武功,让她以后的路,好走一些。这已是我对她,宽容的极限了。”说毕,月姬转身离开。
卓南风一掌打在一旁的几案上,那几案顿时被打得稀碎。他冲向窗旁,满腹郁郁无从发泄,看着那天际升起的一轮圆月,心中竟是如同撕裂了一般。
园外,明月高照,夏花正好。可是,却美得令他心生战栗。
从今而后,再难对,明月中天。
一个月后。
扬州城外。白云山庄。
白菲儿来到后园,看着园中跃动的两个身影,不由地掩口葫芦而笑。
园中的空地上,慕容筠玉和鬼影子正在切磋武艺。
鬼影子老远就看见白菲儿的身影,顿时停下自己的拳脚,丢下慕容筠玉,一个后空翻。他一连数个筋斗,跳到白菲儿面前笑嘻嘻地道:“大小姐,早啊!”
“鬼影子,看到你活蹦乱跳的,真好!”白菲儿莞尔。
“这还不是托了大小姐的福!要不是大小姐仗义相救,我鬼影子这次没准儿可就真的一命呜呼,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鬼影子一跃而起,本来倒立着说话,现在却转了过来。
这时慕容筠玉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上前施礼:“白小姐,有礼。”
菲儿看着慕容筠玉,脸上顿时升起两道红晕:“慕容公子,有礼。”说着深深一福。
鬼影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通,双手抱起,大喇喇站在两人中间:“一大早的哪里传来这么一股酸味?你们不要在那里咬文嚼字的了,鬼影子我最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了!”
一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白小姐,我们已经在白云山庄叨扰了一个月了。如今我和鬼影子的伤也已经养好,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前往遮幕山庄去找寻我的家人了。”慕容筠玉谦恭有礼地答道。
鬼影子捂住耳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自从被搭救回遮幕山庄,这一个月以来,慕容筠玉对着白菲儿小姐性情大变,变得异常斯文有礼,实在是让他受不了。其实他哪里知道,筠玉这是十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