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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怕甚?总坛库帑空虚,入不敷出,将它送回去,正可补充公用。此事托付于伯伯了,贼人追迫甚急,方宗雄叫穿了小侄的身份,官府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来找伯伯的麻烦。小侄不敢久留,就此别过,告辞!”话落人杳。
黎明时分,大队官兵果然闻香而至,包围了肃州镖局,但却扑了一空。
麝香香味浓烈,而且有极强的穿透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难以掩饰。
黑煞将满袋麝香送到了镖局,方圆百丈之内异香遍地,经久不散,瞒不住人。老镖头知道官府很快便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当机立断,率全局弟兄,连夜撤回龙凤令总坛了。他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官兵便到了。
黑煞亦连夜出城,向东走了。
大漠五凶无视主子不得擅自入关的禁令,率三十余骑精锐悍匪,偷渡边墙,日夜兼程向东赶,因而,也将这场江湖风暴,由戈壁大漠带入了河西,又由河西带入中原内地,而且愈演愈烈,所经之处杀伐四起烈焰焚天,最终演变为一场遍及整个江湖武林的大风暴、大浩劫。
霎时间,天下武林为之震动,许多闭门纳福,不问江湖是非的黑白两道高手名宿、武林耆老,不耐寂寞,纷纷重做出岫之云。
同时,少林寺的法帖佛柬秘密急传,传向四面八方,十万火急。各大门派的高手屏除一切杂务,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回师门。
绿林箭急如星火地飞递,江湖混混、地痞无赖之类牛鬼蛇神亦不甘人后,纷纷就道向西赶。
河西三郡的文武官员,个个头顶冒烟,人人自危,一边飞调高手,倾巢出动向东追赶,一边烧香许愿,祈祷上苍保佑,早日捉住江洋大盗保住乌纱帽,阿弥陀佛!
同时,海捕文书以六百里急传向东飞传,抢先一步到达内地,各府县衙门火速调集高手捕快,撒开大网迎头拦截,志在必得。
转眼已是初冬季节,黑煞在凉州以东的荒谷中,踏着小径踯躅而行。
天空彤云密布,雪粒微洒,预示着一场暴风雪迫在眉睫。
他较之数月前清瘦了不少,但更加结实、更加机警了。
蹄声隐隐,大漠五凶与各道好汉赶上来了。
“被人穷追猛打的滋味真不好受……”他回头望望身后,脚下一紧。
急赶十余里,前方的谷道中,十余骑立马按剑,拦住了去路。
黑人、黑马、黑纱蒙面,上下俱黑。人与马犹如泥塑石雕,纹丝不动,透出无边的杀机。
他左右一扫,不动神色继续向前走。
两侧奇峰矗立,古林茂密荆棘丛生,而他的行李和银两皆已失落,唯一的衣物便是身上这袭破夹袍,眼看寒冬将至,倘若从林中脱身,这身破袍便得毁了,怎成?
“各位施主,借光,请让开道路可好?”他上前施礼,企图蒙混过关。
“道长便是近日声名鹊起,黑吃黑劫了百万珍宝的黑煞?”一骑士直截了当地问,是女子的声音。
“看来这一关难过……”
他心头一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一横,右手搭住皮护腰,左掌中握了两把柳叶飞刀,退后三步笑答:“过奖!过奖!小有凶名是实,绝对谈不上声誉。诸位也想分杯羹?呵呵!晚啦!除了这身破袍,贫道已然不名一文,正想寻几位乐施好善的施主,化几两银子,买件衣袍过冬哩。”
女骑士失声一笑,道:“你以为,咱们是为宝而来?”
“然则拦住去路……”
“咱们要证实一件事。”
“无须费心,贫道直认不讳!要宝没有,要命有一条,贫道已经忍无可忍了!”
“非也!咱们无意珍宝,只想证实道长是否身具赤阳神功。”
“该死的五凶,泄漏了少爷的底蕴……”他心中大恼,虎目中透出森森冷电。
“此乃贫道的家传绝学,诸位也想领教?”他不客气地说。凡是前来证实他是否身具赤阳神功者,不是仇家,也是对头,不必客气。
“不!”女骑士语音颤抖,激动地叫:“你姓雷,乳名叫鸣儿,是龙凤令已故令主,追魂雷霆雷朋雷恩公之子!”
“你……施主,你们……”黑煞大惊失色。
“是也不是?快讲!”
“是!在下雷天鸣!先父遇害十余载,在下此次出山,不报血仇,誓不为人!先父生前仇家满天下,诸位是敌是友?”
“弟弟,姐姐终于等到你了,请受我等一拜!”
众骑士翻身下马,揭去面纱,纳头便拜。皆是三十余岁美丽女子,个个泪流满面情真意切,不似有诈。
他手足无措,欲待上前搀扶,却又不敢冒失,唯有生受了。
众女子拜毕,其中一位含泪说道:“我姐妹十八人能有今日,皆系恩公所赐。可恨恩公英年早逝,野狼沟一别,竟成永诀……”
“野狼沟!”黑煞大叫:“各位便是先父当年从野狼沟救出十八名苦命女子?”
“是。”那女子哽声道:“自别后,我等逃至马鬃山,拜在一位异人门下学艺,曾亲眼目睹恩公率领十二铁骑与官兵周旋于千里大漠。可恨我等初入师门,艺业未成,无力相助,遂请先师以飞天雷烧杀了追兵。不意恩公兵困雪峰,最终未能逃过清廷的毒手……”
众女闻言,皆掩面啜泣,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黑煞恍然大悟:“在下风闻,当年,曾有人在马鬃山下暗助先父,原来是诸位前辈……”
“弟弟,你不要叫我们前辈。”女骑士急声阻止:“若无恩公大义相救,我等安有今日?你我以姊弟相称,已然有僭,焉敢以前辈自居?”
“这……也罢!请教诸位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翠凤,承蒙众姐妹抬爱,推我为十八残凤之首。这位是二妹霞凤……”
翠凤一一引见,众姐妹皆以“凤”为名,却无姓氏。
黑煞一一回礼,尔后问道:“诸位姐姐何往?”
“弟弟何往?”翠凤不答反问。
“先赴崆峒山祭祖,尔后前往中原,踏平少林武当!”
“我等唯你马首是瞻!”翠凤坚定地道“全力以赴,助你报仇雪恨!我们已经等了十余年,无论你是否答应,姐姐非去不可!”
“既然诸位心意已决,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黑煞知难劝阻,勉强答应了。
翠凤从鞍后解下一个包袱,关切地说:“严冬将至,姐姐特意为你预备了一袭裘袍和几件换洗衣物,权当见面之礼。据闻你有一匹乌骓马,却为何以步当车?”
黑煞称谢接过包袱,扎在背上,笑道:“小弟由边墙偷渡而入,坐骑无法带入,只好忍痛割爱了。后来才知道,再向东数十里,边墙坍塌了一大段,马匹可以随意出入。小弟初入江湖,人地两生,白白丢失了一匹好马,真是冤枉!”
霞凤道:“弟弟,丢便丢了,我的马送给你。”
“使不得!”黑煞忙道:“此去千里迢迢,姐姐无马怎成?衣袍小弟生受了,马匹断不敢收。”
一个执意要送,一个执意不收,二人相持不下。
翠凤笑道:“二妹,别争了,此去间关万里,不能没有马。包袱里有些许金银,弟弟可以在前途买马代步。”
黑煞笑道:“甚至可以抢马代步,小弟相信,一定会有无数冤家找上门来。”
霞凤见大姐发了话,便不再坚持。
翠凤取出二颗其色乌黑,大如鸡卵的物事交给黑煞,说:“前途艰险,姐姐送你二颗飞天雷防身。”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厉害?”黑煞怀疑地问。
翠凤道:“莫要小瞧了它,一旦掷出,炸裂之后,不特其碎屑可以伤人,而且触物即燃,入水不灭,百丈之内草木不存,顽石也能烧化。”
第4章()
黑煞一惊,忙将飞天雷递过,说:“大姐,小弟此去凶险重重,对手皆是功臻化境的高手名宿,小弟恐怕保不住它,万一落入宵小手中,用它为祸天下,小弟的罪过可就大了。请暂且收回,待我需要之时,自会向大姐讨要。”
翠凤一想有理,此物所存不多,千金难求,落入外人手中,的确可虑。遂收回飞天雷,说道:“也罢!我便代你保管。近日,许多对头将你当作恩公复生,纷纷出山,要寻你晦气,切不可掉以轻心。”
“大姐放心。”黑煞感激地道:“小弟自信能够应付。”
翠凤道:“你这一身不伦不类太扎眼,仇恨要藏在心中,而非显露在外。你身着黑袍,头束白娟,一看便知是个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很容易惹得群魔缠身寸步难行,如何到得了中原?”
“小弟知错了。”黑煞从谏如流:“对头赶上来了,请诸位姐姐上马先行。”
“是五凶的爪牙,要不要姐姐替你打发了他们?”
“不必,彼此无怨无仇,让他一步,请姐姐上马!”
翠凤道:“也罢!姐姐等替你开道,珍重!”说罢,与群凤上马走了。
暴风雪接连下了两天,仍无平息的迹象。道上积雪逾膝,行人绝迹,黑煞冒着风雪,循着山道,顽强地向上攀升。
他登上峰顶,仰望天色,雪幕如织如瀑,无法判断时辰,估计已近黄昏,必须尽快找到宿处。这种鬼天气,在野外露宿,想也不敢想。
下到半山,山洼间出现了一间木屋,屋前拴了四匹健马,鞍辔已经卸去,马嘴上套了料袋,马儿嚼料之声隐约可闻。
“有人捷足先登了,真不巧……”他闪在古松后,打量四周地形。
木屋三面环山,距官道七八丈,周围古木参天。道上的马蹄印已被大雪覆盖,从树下残留的蹄印判断,至少有两骑也是由西而来。除了江湖朋友,普通人不会在这种天气出远门。情势不明,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极有可能会一头闯进鬼门关。
他进退维谷,忽地向下一伏,身躯扭得几扭,消失在积雪中了。
屋内四人,皆是江湖豪客。
先到的二位腰悬长剑,年约三十五六岁,相貌不俗,而且有三五分神似。
这对活宝,一个叫花子尧,一个叫花孛尧,齐鲁人氏,号称花氏双妖,乃是一对亲兄弟,也是一对采花大盗。二人积案如山,无所不为,终于激犯众怒,在中原无法立足,遂遁迹甘凉,继续为恶。二人剑上造诣颇为不凡,轻功术尤其高明,曾有无数高手名宿,在二人剑下灰头土脸。
二人早到了一刻,取下马包,升起篝火准备过夜。
蹄声入耳,二名身着重裘的中年汉子排挞直入。先到者一跃而起,按住剑柄,神色极不友善。
“二位,打扰了。”一个三角脸的后来者放下马包,抱拳打招呼:“在下二人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与二位做个伴,幸勿见拒。”
另一位马脸汉子踢上房门,蛮横地叫:“孙大哥,无主之屋,人人可住,和他们罗嗦什么!”
“狗东西,鬼叫什么?”花孛尧更横更凶,嗓门更大,跨前一步吼叫:“花某二人先到了一步,便是此屋之主,再敢狂吠,大爷要你爬出去……”
“混帐,你是谁的大爷?”马脸冒火地叫,手一动便要拔刀。
电虹乍现,森森剑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查老弟,不可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