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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反唇相讥，指了指冰冷男，“他就是当年五尊之一，你以为老大真的能放过他？”
金殿龙默然。
黑衣人又指了指我，“他就是五尊之首留下的那一手，你觉得老大会让他活着出去？”
金殿龙默默摇了摇头，只苦笑着看了看我，调侃了一句，“没想到你爷爷还是五尊之首。”
“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能相互扶持出去，那最好不过了，谁也别嫌弃谁。”黑衣人冷笑，“亏得他们两人误打误撞杀死了一个老祖，要不然咱们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说的似乎句句在理，可我好奇的是，除却这些鬼子兵之外，现在黑衣人算是只身一人，他一个人逃出去，难道不比跟我们捆绑在一起逃出去要容易的多？他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
可这个黑衣人死活不肯告诉我们身份，我们也只能暗自提高戒备，先稳住他再说。
金殿龙见一个问题快要说死了，立刻又改变了话题，“我就不明白了，锋子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成为毁掉冒牌老祖的工具的？他爷爷之前就做好这个计划了，那应该跟锋子的功力没多大关系，他爷爷不会知道锋子会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这样，那他怎么就能保证，锋子可以毁掉他们这荒唐的计划？”
我的心忽然就收紧了。
因为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揭晓我身世的时候了。
“这个，我只知道他可以毁掉冒牌老祖，却不知道他具体身世。”黑衣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老祖出世之时，是最弱的时候，如果那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就可以毁掉他们，当时五尊之首到底留了什么绝密的武器给他，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我推断出来的。你们要是想知道真相的话，我觉得问问他最好。”
最后一句话，他指的是冰冷男。
我沉默了。
冰冷男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就是拒绝跟我们聊天的意思，加上他现在伤势很重，我怎么也不忍心去逼问他这些东西。
可如果不问，我这趟万巷街之行又觉得憋屈。
金殿龙轻轻叫了冰冷男一声，冰冷男一直没有睁眼，金殿龙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锋子，事情总会有眉目的，你也别太难受。有些事情，你得学会从另外一方面考虑……”
金殿龙的话还没说完，冰冷男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我。
我的心，瞬间咚咚咚跳了起来。
“不，锋子有权利了解真相。”这是冰冷男开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多年，苦了他了。”
在我印象中，这是冰冷男说的第二次长句。
金殿龙脸上闪过惊喜，那惊喜又很快落下了，扭头看向我，“锋子，你真的要知道？有些事，可能是你不愿意听到的，要不……算了吧。”
他居然比我还先发憷了。
我考虑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知道……我活着还能做些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莫名涌出一种叫做委屈的东西。
旁边的石晓楠伸出小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冲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忽然就沉静了下来，抬头看向冰冷男，低低说道：“师兄，你开始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冰冷男点了点头，让金殿龙扶着他半坐了起来，这才断断续续讲了他们五尊成立以及我的出现经过。他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又慢，所以还是以我整理为主：
从很早之前，就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组织，这种组织不隶属于任何机构，而单独成立，秘密存在，几乎不被外人所知，而且世袭制，一代一代往下传，即便是改朝换代，甚至于到现在，这组织一直存在着。
这组织之前本来都是负责一些鬼怪类的事情，直到某个时期，这个组织忽然接到了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创造”出掌管阴间的两位老祖。
第52章 真相（2）（）
冰冷男说到这里，金殿龙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师兄，那三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二祖已经没有异心，老老实实开始跟着二祖打天下混日子了？”
冰冷男点了点头，继续接着往下说：
之前因为计划一直失败，所以三皇和我家各自以自己的方式被二祖招揽，三皇本身就有老大的支持，当然很快就从二祖手下的门派中脱颖而出，渐渐变成了三枝翘楚，成了二祖的得力门下。
二祖为了拉拢三皇，不仅给予三家相当大的权利，而且还用手段保得三家各自成为一方霸主，名财两得。
基本上来说，三皇除了听命于二祖之外，在阳间基本无所节制，加上三皇家中开始更新换代，青中年主导力量开始涌现，不同的声音也开始涌现，那些本来还支持老主子的人已经垂垂老矣，而享受现在成果和支持二祖的新生代力量越来越强大，他们就开始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开始敷衍老主子，却真心实意替二祖服务起来。
而这边的老大基于某种情况，不能明着对三皇动手，而且也还寄希望于他们能回去，再加上三皇的圆滑处事，这边的老大还没有对三皇动过手。
但实际上，三皇已经算是叛变了！
再说我家的情况以及我爷爷的打算。
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首先，我爷爷是五尊之首，却为了完成计划，替老大联络三皇，甘愿表面上听从于三皇的指令，甚至还造出家中三子分别支持三皇的假象，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可随着我爸的惨死，让我爷爷忽然萌生了退意，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
其次，我本来是我爷爷遏制冒牌老祖的王牌。我爷爷确实也只是把我当工具来养的，可我爷爷把我养大之后，也渐渐有了感情，甚至比对其他孙子辈还要更疼爱。
人本来是人，工具本来是工具，一旦人对工具有了感情，那他做事就会各种迟疑，有了迟疑做事就会有很大的限制性。
再加上十几年过去后，我爷爷也看出三皇跟老主子早就貌合神离，他更加灰心，非但没有阻止他们，反而跟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这种协议大概就是要保全我们这一辈彻底脱离老主子和新主子的控制，但具体交换内容，还不得而知。
最后，在我爷爷死的时候，应该是想着肯定能脱离新老主子控制的，也以为之前的计划肯定不能实施。
但没想到他就算是死了，也难逃被当成四阴“创造”老祖的厄运，这跟他之后打算让我们家脱离新老主子控制以及彻底洗白是相违背的。
从这三点来说，我家跟三皇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三家算是拥有了荣华富贵，彻底背叛了，而我爷爷别无所求，一心只想着脱离这种组织，这就让我家的人都蒙上了一种悲剧色彩。
而且从冰冷男的讲述中，我也知道几点极度骇人的情况，彻底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
第一，赵家屠杀我们村子的计划，并不是偶然的，当然也确实是为了让石晓楠变成魔煞必须的。
但我没有想到的一点就是，赵家屠杀我们村子的人，其实是逼着我们家的人站队：在新老主子之间选择站队，还有在三皇之间选择站好队。
就好比四个人一起出来的，三个人都叛变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想洗白不干的人的。对他们来说，要么跟着他们一起下水，要么就变成死人，他们才能彻底放心。
第二，他们分别将我大伯和我三叔拉拢到了不同的家中，就开始对我开刀了。
因为三皇三家都是五尊之列，他们曾经参与过计划，当然知道我的重要性，也知道我的致命作用。
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拿我向他们的新主子表忠心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想杀死我，一了百了，可等发现我还有一层身世之后，他们忽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将我变成万魔之王，为二祖所用，这样比杀死我对他们的新主子更有作用。
这也就是三皇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抓住我，将我炼成万魔之王的原因：
其一，一个活着的万魔之王，比一个死了的申东锋的作用要强上几百倍；
其二，三皇都是从老主子这里出去的，当然知道老主子的谋划，他们怕老主子再成立什么五尊创造出冒牌老祖来，到时候如果保不住二祖，那他们被判老主子那笔账就会被清算。
但如果有了万魔之王，他们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这大概就是三皇谋划什么三皇聚会，要将我变成万魔之王的原因了。
至于冰冷男自己，他没有多说，我也很想知道，他跟我爷爷他们是一辈人，又怎么能保持现在跟我们差不多年龄的模样，这么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后来会被羽化子给领回去……这些问题，他统统都没有说。
他不说，我们也没有问，因为问了也问不出来什么。
冰冷男说了这么多之后，很长时间都在休息，大概也是在整理思路。
我也沉默，将刚才冰冷男说的内容在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一遍：大概就是我爷爷他们五尊先是为老主子效力，然后三皇本来是假装投靠二祖的，没想到后来彻底投靠了二祖，背叛了老主子。后来，他们怕老主子追究起来，所以想把我变成对付老主子的一件武器。
基本上，整个事件的梗概，现在是算完全整理出来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刚才冰冷男提到的，我的另外一重身世。
我提出这个问题后，原本以为冰冷男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也不会在乎再多说一句我的另外一重身世，谁知道他摇了摇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师兄，你怎么会不知道？锋子的另外一重身世，是不是跟那些驼背人有关系？”金殿龙难得安安静静听了一段时间，这时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替我问了一句，“我看那些驼背人像是真心实意对锋子的，锋子应该跟他们有某种关系。”
我又暗自摇头，从我爷爷的随记中来说，我是被我爷爷给“养大”的，我怎么可能有另外一重身世？
冰冷男并没有因为金殿龙插嘴就多说什么，依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么，剩下来一个问题，就是我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冰冷男想了想，侧着头问我，“你以前怀疑过自己身份没？”
“呃，没有，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而已，怎么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我愣了愣，立刻说道。
冰冷男点点头，只说了一句，“那就是了。”
我还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呢，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有金殿龙跟我解释，“师兄的意思就是，你爷爷还有你家人都没有亏待你，你从小也没有什么缺憾，就没有必要追究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我愣了愣，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冰冷男说的没错，我既然知道了我是我爷爷养大的某种东西，也知道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作用，但我爷爷他们却没有亏欠过我，甚至还想尽办法想要摆脱这种控制，那我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见我太过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