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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了紧拳头,最后松开,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走出这栋房子,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平静。
小彤彤的尸体,我们没带走,按照褚墨的安排,依旧灯头下的红砖内,原样复原。
虽然不解褚墨这样做的意义,我还是选择了相信,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可回家后,我依旧不能平静,每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小彤彤那张清秀的小脸。
五天后早上,任婶急匆匆的走进来,拿出手机调出一条新闻。
“什么啊?”我疑惑的问道。
“你自己看!”任婶把手机塞入我手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黄凯杀人了,死者是一个女人,四十二岁,但是具体的信息没有披露。
“死的是小彤彤的妈妈!”任婶解释了一句。
“黄凯,杀了小彤彤的妈妈?”我问道。
“是!”
任婶点点头,说道:“收拾收拾和我走,还有一场戏要看。”
“嗯!”
我明白,这就是褚墨要给我的交待。
任婶说的地方就是那栋鬼宅,我们到的时候,房子旁边停了几辆警车,还围了一圈人。
十分钟后,两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具小小的尸体走了出来。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明白这件事了结了。
这件事起于黄凯偷情,终于黄凯杀人,一切看似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唯一可惜的是,小彤彤永远的走了。
第四百二十章 死而复生()
“大侄子,婶替你接了个活。”
小彤彤的事了后,我低沉了两天,任婶看出我情绪不对,这天一大早就过来,堆着笑脸说道。
“什么活?”我没精打采的问道。
“路上说。”任婶没细说,拖着我往外走。
“这么急?”我有些意外。
“婶知道你在家待着不自在,这次的活其实不大,就是想让你散散心。”
上车之后,任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
我愣了一下,没有吭声。
小彤彤的事,让我感触颇深,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应该承受的,所以褚墨选择让小彤彤如同一张白纸样离去。
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黄凯和那个女人种了因,便要承受这个因结下的果。
所以女人死了,死于黄凯之手,黄凯最后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次还是咱娘俩过去。”
任婶没管我,自顾自的说着,说完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对了,还有灰孙。”
我依旧没吭声,按照任婶交待的地址开车。
任婶唠唠叨叨的说着这事的经过,说起来也简单,隔壁村一个老太太死了,但是又活了过来,对方觉得不对劲,想要找大神看看。
按理说,这事轮不打我,对方家里挺穷的,没有啥钱,任婶自告奋勇接了这个活,也没多要,就要了一个压堂子钱。
压堂子钱就随缘了,一万不嫌多,十块不嫌少,多少都看对方的心意。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那家的大门口。
听到车声,屋里面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满脸憔悴的男人。
“任姐,你可来了?”
见到我们,男人一脸的喜色。
“大侄子,这是苏老大。”任婶简单介绍了一下。
“谢大神吧,我这几天都开愁死了。”苏老大说的时候回头瞟了一眼房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先上车把情况说说吧!”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难言之隐,我指了指车,淡淡的说道。
“哎!”苏老大一口应下。
我回头看了一眼房子,房子很破,是那种稻草铺成的房顶,这种房子,农村已经很少见了。
不只是这一间,附近挨着的三间房都是这样。
来的时候,任婶说过,苏家三兄弟,家里都很穷,平日靠着种地为生,至于打工,这三兄弟似乎和除了家以外的任何地方犯冲,只要出门,必定有事。
不是磕着碰着,就是折胳膊断腿,之所以越过越穷,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比如这个苏老大,他的头发很长,参差不齐,一看就是自己剃的那种,穿的也很破,上身是一件老旧的深蓝色破毛衣,下身是军绿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胶皮鞋。
这副打扮,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不说是最破,那也差不多了。
这让我很奇怪,以任婶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会认识苏老大?
“谢大神,我和你说,我怀疑我妈是招了没脸子了。”
一上车,苏老大便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道。
苏老大挠了挠头,带起一片头皮屑,在加上带着老茧的粗壮手指,透着一股秽气。
“我妈是七天前不行的,那会我们把装老衣服都给她穿上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苏老大说了起来。
人死前多少都有一些预兆,比如一口气长一口气短,比如瞳孔会散光,脚会凉,这都是一些常识。
苏老大的妈也是如此,那天晚上九点多,老太太不行了,一口气眼看就要接不上,苏家人开始给老太太穿衣服。
没等穿完,已经凉到小腿了,按照正常的情况,人肯定就没了。
可穿完衣服后,老太太那口气始终没咽下,十几口人就在旁边守着,这一守就是一宿,等到天亮,老太太竟然自己坐起来了,说饿了。
苏家三兄弟是孝心的,人没死,自然高兴,老太太饿了,那就找饭。
说起来,老太太有将近半个月没吃东西了,老太太得的是胰腺癌,得了这个病,就两个字——遭罪。
确诊后,老太太也不治了,连药都没开,买了点去痛片自己顶着,后来顶不住了,去痛片也不吃了,就硬挺着。
这次活过来,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上次这么吃,还是大半年前。
苏家三兄弟只当老太太是回光返照,可回光返照只能返一会,哪有返六七天的?
其实第三天的时候,苏家兄弟就已经知道不对了,每顿饭最少两碗饭,多的时候三碗,关键是,老太太不叫疼了。
胰腺癌这个病,苏家兄弟打听的很清楚,人得了这个病,到了后期是一口饭吃不下,而且疼的要命,一般人受不了。
老太太这状态比正常人都能吃,肯定不对劲。
村里有阴阳先生,苏家兄弟去问了,先生说人生下来吃的饭是有定数的,不吃够,是不会走的。
先生这么一说,苏家三兄弟安下心,他们苏家虽然穷,但是也不差那几口饭,老太太要吃就吃吧!
这一吃就是七天,可老太太的状态越来越不对。
首先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锃亮,就好像打了一层蜡,看人时透着一股邪光。
其次是说话唠嗑,白天还好,一到晚上,老太太经常指着空地,或者门说话,那样子就好像在和人对话。
最后一点就是,这一两天,老太太的声音变了,又尖又细的。
苏家兄弟也明白不对,又去找阴阳先生,结果还是那套话;出马的也找了,压了十块堂子钱,倒是给出了一个结论,说老太太被没脸子上身了,得送送,如果不送,过了半个月,身上的东西就成精了,到时候老太太会人不人鬼不鬼的。
按照出马的教的方法,那一叠黄表纸,在老太太睡着后,在她头上三圈,脚下四圈的绕,绕过后,拿着黄表纸去十字路口烧,一边烧,一边念叨,说这样就能把老太太身上的东西送走。
苏家兄弟这样做了,结果不但没起作用,老太太的症状反而更加邪乎了。
“走,进屋去看看。”
听完,我打开车门下车,对于这次的事,要说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这次的事简单明了,比黄凯那个要清楚很多,无非就是老太太招到了东西,现在就看她身上的是鬼还是仙了。
人要死的时候是最弱的时候,容易招上一些东西,老太太明显招到了东西,而且听苏老大的说法,这东西,还是他们招来的。
人死的时候有忌讳,主要有两点,一是不能对着嘴喘气,这样有可能借气;二是不能大声在老人耳边喊,这样容易把人喊回来,很多时候,你喊回来的很可能不只是老人,还有别的东西。
苏家很明显就是犯了第二点,孝子贤孙一通喊,把老太太喊了回来,现在看来,回来的不只是老太太。
没脸子是统称,既指鬼,也只仙家。
进屋后,我只看了一眼,就暗叹一声,这苏家是真的穷。
地面什么也没铺,就是黑土,灶台是黄土混着砖垒建的,锅台是打磨的锃亮的红砖。
卧室的门是老式的木门,上半面是玻璃,下面木头,玻璃上拉着一个浅蓝色的小布帘,一看就有年头了。
老太太在炕上坐着,背靠着墙,眼睛盯着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不知道在想啥。
听到开门声,侧了一下头,露出了一张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脸。
就如同苏老大介绍的一样,那双眼睛锃亮,但是一点神也没有,透着一股邪性。
可能是因为太瘦,癌细胞又早已扩散,那张脸皮下,能看到一个个小凸起,那些都是肿瘤。
“来了?”
看到我,老太太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黑的牙齿。
“来了!”
我也没客气,径直上炕,盘腿坐在了老太太对面。
老太太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但是在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的影子。
“混了这么多天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走吧!”我像是聊家常一样,乐呵呵的说道。
“走?”
老太太回过神,一脸的疑惑,问道:“往哪走?”
“老太太的时间到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要钱,还是要物,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你!”
我看明白了,这老太太在装傻,她的嘴角勾着,透着一股诡异,我也就没和她客气,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还没活够,凭什么死?”老太太眼神变了,里面第一次有我的影子,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老太太这一辈子不容易,我不想和你来硬的,识趣的就赶紧走。”我的神色一紧,好说好商量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来硬的?”老太太抱起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脸皮随之绷紧,那些瓜子仁大小的肿瘤更加明显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苏老大,真要来硬的,恐怕老太太马上就得死,这事没有苏老大的首肯不能做。
“我去叫我兄弟。”
这个事,苏老大做不了主,扔下一句话便出去找人。
“行,你慢慢作。”
我回过头,对老太太笑了笑后,下炕往外走。
老太太哼了一声,又恢复了我进来时的神态,盯着对面的墙,不知道看着什么。
出门后,正好看到苏老大走入隔壁的房子。
我没理他,而是低声说道:“灰孙,去周围找找,那家伙肯定离我们不远。”
这么一会的功夫,其实已经可以判断出很多,无论是从老太太这几天的情况,还是刚才说话的神态,我可以判断出,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