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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不相信那个满身铜臭故作高深的蹩脚的私家侦探,但她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这位文律师在骗她?可她与他素不相识,并无来往,而且他今天这个电话也并非专门打给她的,照理说他并没有什么理由要骗她呀……
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天,非但没理个头绪出来,心里反而更乱了。
黑暗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要是何思诚还活着就好了,纵有天大的事,我也可以豁出去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只可惜他已经……
想到何思诚,想到他昨晚在自己眼前痛苦挣扎最后直至死亡的经过,她不由感到有些后悔,昨晚自己若是及时出手相救,他也不会被心脏病活活折磨而死……
但是她很快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昨晚并无幸灾乐祸见死不救之心呀。
昨晚她出手救人之时,虽然有点过迟,但也绝对未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何思诚平时发病,无论病情多重,只要服下几片活心丹,一般都会舒缓过来。为什么她昨晚给他服下药片之后,他的病情非但不见缓解,反而还突然恶化,直至死亡呢?
她的心突地一跳:难道是那药片有问题?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将那药片拿去给黎医生看看。”白芸芸打定主意后,立即换好衣服,打开房门,顾不上外面夜寒露重,直朝何思诚的房间跑去。
白芸芸来到何思诚的房间门口,伸手一扭门锁,才知道房门已被保安锁住。
她犹豫一下,又摸着墙壁走到窗子边,好在那扇铝合金窗户还半趟着,她用力把窗子趟得更开一些,双手撑在窗沿,双脚踏上窗台,轻轻跳进屋里。
屋子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想到昨晚这里曾死过一个人,虽然死的是自己的熟人,但也不免心头发毛,想要打开电灯,又怕灯光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壮着胆子摸黑行事。好在屋里还是保持着昨晚的原样,哪里有打碎的茶杯,哪里有倒翻的茶几椅子,哪里是桌子哪里是柜子,她都还记得。
一种要查明真相的信念支撑着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摸摸索索地向前走着。好久,向前伸出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摸,是床。
再沿着床沿横走十来步,终于摸到了衣柜,伸手拉开柜门,她记得这柜子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有半人多高,挂着几套何思诚换穿的西装和衬衣,上面一层搁着他那只大旅行包,在旅行包的一头有一个带拉链的小口袋,里面装着一些感冒药、阿司匹林等等出门常备的应急药物,而那瓶何思诚赖以救命的活心丹也放在其中。
她昨晚就是从这小口袋里拿出活心丹药片喂给何思诚服下的。
黑暗中,她抖抖索索地连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好半天才打开那小口袋的拉链,把手伸进去,拨开装感冒药的纸盒子,终于摸到了装活心丹的那个小玻璃瓶。
正要往外掏,忽地咔嚓一响,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来,一面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一面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正在她在心中急急地求神仙保佑窗外那人快快离开之时,忽然又是叭一声轻响,那人竟跟她一样,攀着窗沿翻身跳进了屋里。
她这一惊之下,当真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
好在那人背对着窗子,窗外透着微弱的星光,她隐约看得见那人的身影,那人却看不见她。
怎么办呢?绝不能让那人发现她,否则她就真的成了害死何思诚的嫌疑犯了,到那时她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情急之中,她只好硬着头皮闪身钻进柜子,在一件衣服后面猫着腰蹲下来,轻轻扣上柜门。
做完这一切,她的手心早已冒出汗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关上柜门之后,外面的人难以发现她,她也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了。
正在她浑身发抖,心弦都快要绷断了的时候,忽听外面扑通一声响,想必是那人不熟悉屋内情形,摸黑乱闯,踢到了倒翻的物什,摔了一跤。
“我tm真倒霉,还流血了!”
那人窸窸窣窣地从地上爬起,大声咒骂道,听声音,居然是个男人。
白芸芸的一颗心不由悬得更高,跳得更快了。
过了片刻,忽听喀的一声,那人竟然摸索着摁亮了台灯,一丝昏黄的灯光立即从柜门缝隙中透了进来。
白芸芸心中暗吃一惊这人三更半夜潜入别人房间偷东西,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开灯,胆子太大了。心中一个念头尚未转过,忽地眼前一亮,衣柜的门竟然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嘭、嘭、嘭”
白芸芸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吓晕过去,张张嘴巴,差点就要“啊”地一下惊叫出声,急忙缩缩脖子,将整个人都藏在衣服后面。
台灯灯光昏暗,衣柜里更是光线朦胧,那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衣柜里会藏得有人,所以并未多加留意。
柜门一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上面一层的那只旅行包上,“哧溜”一声打开拉链,仰着脖子把手伸进去,稀里哗啦地摸索起来。
第509章 各怀鬼胎()
折腾了好半天,似乎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那人又咒骂道:“tm的,把它藏哪儿去了?”
白芸芸一听,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呀?忍不住心中好奇,悄悄探出半只眼睛一瞧,大吃一惊这不是何敏仪的画家男朋友杜宇光吗?他来这里干什么?是何敏仪授意他来的,还是他自个跑来的?他在找什么东西?
一刹之间,她心中已掠过无数个问号。
杜宇光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失望之余却心有不甘,干脆把那旅行包拖下来,拿到台灯下,蹲在地上埋头搜寻。
不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口袋,伸手进去一摸,不禁喜形于色,高兴道:“原来在这里。”急忙从里面掏出来一只小玻璃药瓶。
白芸芸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正是我要找的那瓶活心丹吗?原来他也在找这瓶小药片,难道他也跟我一样怀疑这瓶活心丹有问题?
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也忘了心中的恐惧,伸手拨开衣服,悄然探出半个头来,以便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灯光下,杜宇光拿着那只装着活心丹的小药瓶,稍微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再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小心地放进旅行包,然后拉上所有的拉链,把旅行包放回原处。
白芸芸急忙屏声敛息,在衣服后面藏好,心中暗自奇怪:看来这个杜宇光与自己并非是不谋而合的同路人,他若真是怀疑那瓶活心丹有问题,只要将它拿到医生那儿去检验就行了,又何必将其掉包呢?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杜宇光放好旅行包,上下检查一番,见并未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正要伸手关上柜门,忽然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他不由吓了一大跳,尚未有所反应,门锁便“咔”一声被扭开,房门开处,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杜宇光一见来人,不由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敏……敏仪,三更半夜的,你怎……怎么来了?”
进来的那个人回答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明天一早咱们就要送爸爸回去了,而他在这里的遗物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就半夜起来,找保安要了房门钥匙,过来收拾一下。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杜宇光急忙讪笑道:“敏仪,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来这里,也是想收拾一下叔的遗物。”
白芸芸听出开门进来的正是何敏仪,听了他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觉奇怪。
她原本以为何敏仪和她男朋友是一伙的,杜宇光到此必是受了她的指使。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杜宇光是心怀鬼胎,单独行动,而且不巧的是,这秘密行动居然被何敏仪发现了,所以他不得不撒谎应付。
白芸芸心中恐惧稍减,好奇之心却更加强烈,决定先不现身,静观其变,看看这对貌合神离的恋人在这三更半夜里到底想干些什么。
只见何敏仪向着杜宇光走近几步,忽地盯着他的口袋问:“你半夜三更潜入爸爸的房间,为的就是要掉包他包里的这个小药瓶么?”
此话一出,不但杜宇光神情一变,就连躲在柜子里的白芸芸也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他换走了何总的小药瓶?
杜宇光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退后一步,摇头否认道:“不,我,我没有……”
何敏仪又向前逼紧一步,盯着他冷笑道:“阿宇,你就不用否认了,其实你在打开台灯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你在屋里干了些什么,我站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自己带来的小药瓶,换走爸爸包里的小药瓶?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在何敏仪的咄咄逼视之下,杜宇光已经无路可退,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叹口气说:“敏仪,你别逼我。我这样做,其实是在帮你,帮你完成你的计划。”
“帮我完成计划?”何敏仪脸色微微一变,说,“你别信口胡说,我有什么计划?”
杜宇光忽然反客为主,盯着她冷笑着说:“你的计划可大了,你的计划就是完完全全继承你爸的家产。”
何敏仪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什么?”
杜宇光扬起头来,看着她说:“自打你妈过世之后,你爸就当着你的面立了一份遗嘱,在他百年之后,要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从这份遗嘱生效的那一天起,你就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父亲身边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分走这原本全部属于你的一切。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任何有可能与你争夺家产的人都是你不共戴天的敌人。这就是你的两位继母为什么会相继莫名其妙死于意外的原因。”
白芸芸忽地恍然大悟原来何总的第二任和第三任妻子并不是何总害死的,而是死于何敏仪设下的阴谋。
只听杜宇光接着说:“你的第一任男朋友李政民,就是因为觉察到你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所以才恨而离去的。你的所作所为,他多少已有些了解,他怕你会害死他灭口,所以与你分手之后就立即去了美国。其实你做的这些事,在你爸的公司,除了你爸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以外,很多职位较高的老员工都略知一二,但他们知道你爸的公司迟早都会由你这位大小姐全权接手,所以谁也不敢在背后说你这位未来总裁的是非。”
何敏仪盯着他恨声说道:“你竟然把我的所作所为调查得如此清楚,看来你费尽心机地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的了。”
杜宇光点点头说:“不错,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使出浑身解数为你画画,讨你欢心,那么费心费力地围着你,忍受你那大小姐的臭脾气跟你谈恋爱,就是因为你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的独生女儿,就是因为你是诚迪集团上亿资产的惟一继承人。你若与我结婚,就等于是带着一亿嫁妆嫁人。就算我不喜欢你,可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