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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际，天降大雨，长孙氏生下九皇子李治，天际的灰黑色厚云在瞬间成双龙状，又立刻消散不见，倩兮金色的眼睛看到李宽身上的气息从蓝色蛟状变成金色龙状，而后彻底固形，松了口气，捶了下自己的胸口，片刻把压在那里的瘀血都给吐了出来，微喘着气，有气无力弱声地道：“李宽，你先回景熙殿，一定要稳住你娘亲，我最迟明天下午回宫，孟谦带我去你那里。”说完她晃了晃头，小身子软倒在地。
静悄悄的地下殿里，李宽和孟谦把倩兮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孟谦走向昏迷的倩兮，朝李宽点了下头，抱起倩兮的小身板运转轻功眨眼离开了这里。
李宽的腿脚有些发麻，身上也痛得很，从腰间小荷包里拿出两枚固元丹吞下去，调息了好一会才起身，小胖手扶着砖墙缓慢而小心地走向景熙殿，在入殿的暗门听了会，没听到动静才打开暗门走出去。
景熙殿的暗门在苏琳的卧室衣屏后，苏琳的神识从她在大殿里等待起就遍布景熙殿里外上下，察觉到自己房间的动静，又听出那脚步声是李宽的，跟景珊说了声，让其通知莲娘停止寻找，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宽正在倒茶喝水，听到开门声扭过脸见是苏琳，放下茶杯朝苏琳谄笑了下。“母妃！”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看李宽脸色不好，苏琳也没计较李宽失踪的事情，顺手关上门走近李宽，仔细看了看，见李宽没受伤，又问道：“你见到欣琪了吗？”
“我没事母妃，我跟欣琪吵了架，一路从地下殿跑回来的，还没喘匀气，有点累，我也不知道欣琪去哪了。”说着他有些愧疚道：“母妃，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哥哥？我应该让着她的。”
苏琳摸了摸李宽的头，拉着李宽坐在高凳上，给李宽弄了杯空间泉水，又拿出两枚固元丹递给李宽，道：“不是，你不用让着欣琪，累了就好好休息下吧。”
李宽拿过固元丹放到腰侧小荷包里，起身道：“那母妃，我先去休息了。”
苏琳点点头，看着李宽离去的背影和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钦天监观星台上，太史局带领一众属下跪在面色黑沉的李世民面前，淋着雨，满身湿透，亦不敢擦拭半滴，请罪道：“回皇上，臣无能，未能阻止妖道逆天改命，请皇上赐罪！”
李世民看着雨渐渐小、云慢慢散掉的天空，负手而立，没管溅到他衣袍下摆上的雨水，眯着眼沉声道：“可确定双龙已成？”
“……回皇上，是，属下无……”
“不能再更改？”
“……回皇上，是。”
“查不出谁被换了命？”
“……回皇上，是。”
“被换命的人定是今天出世的？”
“回皇上，按照臣所学，命在出生之际定……”
李世民沉默下来，按照太史局所说的，他的九皇子李治原应该是天命之人，可惜被实力强横的妖道用妖术夺了龙气，造成双龙现，他原本是不信这些的怪力乱神的，可今天从头看到尾的天气异状太过惊人，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不信的理由。
许久，雨停云散夕阳遍洒，李世民眯虚着眼看向快要落下的深橙红色的太阳，道：“李赫萦，你着人去好好统计下今日出生的男孩，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包括那些隐世家族，无论嫡庶。”
“是，皇上，属下这就去。”
次日早晨情况稍好的倩兮从宫外回来，先去安抚了下高氏，后到了景熙殿主卧房，顺手关上门，就见盘坐在床褥上的苏琳看她的目光不善，心里咯噔了下，暗道不会是李宽熬不过苏琳的拷问把实话说了出来吧？小拳头放到唇边轻咳了声。“嘻，这么看我做什么？”
“昨天的天气你看到了吗？”
倩兮迈到床边边脱靴子，边道：“何止看到了，我还参与其中了。”
“然后呢？”
“本来想趁机给自己争夺点气运，结果没成，还遭了反噬，幸好我收手快，要不然就遭天罚了，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呵，那李宽身体那么虚弱，拿个药丸都抖手是怎么回事？”
倩兮暗骂李宽不争气，默默地穿上刚脱掉的小靴子，骤然起身瞬间跑到门边，才怕怕地小声道：“……我把部分反噬转移到了他身上。”
苏琳也从床上下来，走过三层锦缎帷幔，面对倩兮站定，眸色变幻，看着倩兮没什么血色又倔强的小脸，按了按额角。“你不会转移到我身上？！他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
“我的身板比他更小呢，他只承受了三成，我承受了七成。”倩兮继续胡扯着嘀咕，瞧苏琳的脸色越来越差才告饶道：“当时只有他在我身边嘛，你又不在我身边，我也是没办法，他身上有蛟气，不会随便出事的，更不会落下病根，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你放心吧。”
甘露殿产房里，长孙氏喝了碗养身汤，感觉到身｝下的疼痛，脸色白了白，听完渲娘对昨日情景的描述，想了会道：“……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说让您好好休养身子，这件事他会处理的。”渲娘恭敬地接过汤碗递给旁边的丫鬟，令其端走。
“……最近长孙家无人来最好，若有人来求见，你全部拒了，包括我父亲和娘亲，明白吗？”长孙氏闭了闭眼，喘了口气，没昨天那一出事，她是想着放弃腿伤成瘸的长子，与长孙氏商量支持文武皆有天赋的四子泰儿的，如今看来还得细细谋划才行。“另，你派人仔细看着钦天监的动静。”
云成双龙，哪怕只有一瞬，也是犯大忌。
☆、65第 65 章
九皇子出生成讳；事情刚疯传起；燕贤妃被诊出近两个月的孕信；据说在黑云压天的当日动了胎气；出了红却丝毫没事，更似是妖孽投的胎。
苏琳听完莲嬷嬷的叙述嗤笑出声，令莲嬷嬷下去后；问旁边端站着练字的倩兮道：“小燕氏的肚子里是妖精？”
倩兮头也不抬地脆声肯定道：“不是。”就她查到的说燕贤妃怀妖孽这种话是皇后让宫人传的；目的可想而知，为九皇子李治避祸压难，泥胎凡人怎么可能生出妖精？开玩笑！
“李治的事情真不是你做的？”
倩兮轻哼了声，强调道：“当然不是！天现双龙；李治是龙；我得另外再弄条龙呀，你觉得我会弄谁？再者我冒着死的危险弄出来又有什么用？龙命者不能修神，我自己是肯定没用的，你看我像是舍己为人的那种人吗？”依靠青鸾再借助龙命修炼，会让她的修为进境速度翻上数百倍不止，把百年间成就高阶境界的梦想变成现实有七成的可能性，这点她是不会告诉苏琳半分的。
倩兮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苏琳还真没见倩兮做过，闻言放下停了下写字的动作，想了想皱着眉头重新换了张宣纸，继续练字，道：“这阵子朝里宫里说的建成太子还有后人的事情孟谦那边查到消息了吗？”
“没有。”倩兮眼里闪过异色，手上四平八稳地写着隶书，无所谓道：“你管建成太子做什么？反正你也没想过让李宽搅合进夺位里，那都是皇上皇后要担忧的。”她这是首次逆天改命，之前没料到动静这般大，那天夜里从孟谦那知道全过程后，心里后怕得很，只调息了一会便与孟谦商量起转移当权者目光的办法，最后决定把已故的李建成太子拉出来当一段时间的挡箭牌，第二天她拖着不算轻的内伤回了宫多方解释，总算没让苏琳起疑。
“……那年的太子府是真正鸡犬未留血流成河，这会说建成太子还有后人，朝中宫内竟大半人都信，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当时皇上除了陈家和萧家本家没动，其余但凡和建成太子沾上关系的都被彻查，里里外外透透底底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绝大多数贵族阶级的皆清楚因果过程，现在不知道谁说建成太子有私生子在外，那些人居然都认可，还有人冠冕堂皇地上书说皇上该把那个私生子接回来养以示仁德，也不知道是真荒唐还是想帮李世民斩草除根。
以前在王府，后来进军队，前者格局小，后者规矩严，她虽然通过各个渠道知道了些朝廷里的事情，但没有怎么正面接触，现在后宫连着前朝，许多事都传到了耳中，猛然发现那些锦衣着身岸道貌然的人那么扯淡，荒谬中她刹那间有种庄生晓梦看不清现实的错觉，本心坚定后，却是哭笑不得。
“呵呵。”倩兮干笑，将李建成后人做靶的效果如此好也是她没想到的，当然也可能是皇后在推波助澜下才造成的，不过她可不会去破坏如今的局面，只转了话题道：“小燕氏完了。”燕家也会受到牵连。
“是啊。”苏琳点点头，前几日去见长孙氏时提起小燕氏，长孙氏绝丽平静的面容下泄露的杀意已很明确，便是小燕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你回头注意点，小燕氏待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歇斯底里之下利用起高氏，你那几个妹妹弟弟也都有危险。”不怕人利用，就怕人疯狂至不顾一切。
说起今生的五个妹妹一个弟弟，倩兮停下笔，惆怅地叹了口气，上辈子她也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姐妹，但认识之初大家都已懂事，各自修炼交流不多，时间久了也没多少情分，这辈子那几个小的黏她比黏高氏还多，弄得她时常纠结。
阴修容见小燕氏在短暂的惊喜后很快忙得焦头烂额，被流言蜚语刺激得不轻，心底冷笑之际考虑过后却是悄然坚定地远离开小燕氏，谨慎地打听着四处的情况，小心地窝在自己的宫殿里，也没再太花心思去争宠，只看顾李佑的时愈加精心。
今年一月初从雪昭殿挺着大肚子搬回淑妃所居含粹殿的韦珪，在风浪正紧的四月初生下龙凤胎，十皇子李慎和一位公主，一时间许多目光又从小燕氏那转移集中到了韦淑妃和其子女身上，令韦淑妃也不敢给自己儿子女儿大办洗三满月，出月子的当天与宫中几位高位妃子一同吃过饭送走客后，忍不住苦笑。“没儿子立足不稳，有儿子了足下更是风摇雨荡。”那一场天气变化的影响太大了。
站在韦珪身边的嬷嬷一路跟着韦珪从长安到洛阳又回长安，见此情此景也是心酸，当年的韦珪那般惹人瞩目行事多随意，如今明明地位已颇高却被束缚得越多，换了话题道：“补药差不多好了，奴婢去看看，给您端过来？”
“好，你去吧。”韦珪扫了眼收拾桌椅的十几个宫女，看了看殿门，转身扶着身旁宫女的胳膊走向卧房，慢慢地想着蛰伏保全以及将来。
接下来的皇宫在长孙氏的高压下，除了燕贤妃的倾夏殿，其他地方表面渐渐安静下来，一直到十一月初小燕氏难产生下先天体弱的十一皇子李嚣后血崩而亡，以贤妃礼被厚葬。
过完年苏琳察觉到自己的修炼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顺利期，隐隐约约彷佛要有所突破，琢磨过后，出了正月便找了个时间很正式地去了一趟长生殿。
李世民听到苏琳求见的唱喏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身侧站着李赫萦道：“宣。”心跳莫名地加速了些，情绪微暖，但想到搬进宫这两三年来苏琳还是头一次主动来长生殿找他，必然有正事，又眯了下眼。
让莲嬷嬷等在殿外，苏琳独自进了殿，给李世民行完礼得起后，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几个太监，也没说令其出去，开口道：“陛下，臣妾近日心绪不宁，想封宫闭关一阵子，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