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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暖略怔,亲近?
何种亲近?
她并未侧颜躲闪,反倒是借着酒意端详那双宁静瑞泽的眼睛。顾夕暖心中莫名微动,拥有此间眼神的男子,不该是暗影才对。
他也毫不避讳,任她凝眸娇嗔掩下心若琉璃。
一袭淡绿色的褶皱纱裙,绸缎般的青丝垂落。发髻簪花缀着的绿丝宛若飘逸流苏,鹅黄色的细带系下纤腰楚楚,捧在怀中好似软玉。
他见她嘴角嗡动,轻柔唤了声“暗影”。心中便似繁花锦绣,唇边笑意更浓。
顾夕暖勉强扯了笑容,“去外面透透气。”
“为何要透气?”有人笑意里几番隐晦。
顾夕暖微顿,片刻悔悟。羽睫微颤,一抹绯色从脸颊红到耳根子底。她若是好端端地需要透什么气?
他身上有依兰花的香气,重生伊始便侯在她的闺阁之内。屋里弥漫的并非檀香,也是馥郁的依兰花香。顾不得是否是巧合,她没敢在屋内久待。
就着苑内凉风,她心底才澄澈了几分。容千槿是侯府三小姐,还未出嫁,怎么可能和近侍厮混?
彼时暗影并无轻佻逾越之色,即便披衣扶手,有的也仅是温和亲厚。她一心想除他,亲近疏远无甚区别。
如今,温和亲厚不减半分,眉梢暧昧骤然而生。
“千槿。”此番唤得却是她的名字,倾慕似水,润泽浸入沾染的肌肤。他没有往外,而是俯身将她置于床榻之间。
一袭白袍附上纤弱身影,气若幽兰摩挲着锁骨玉肌。修长的手指轻绾她的耳发,温和气息掠过雪颈,酥软至极。
“这次想要哪种?”他伸手环过她腰身,眸光染尽迷离。薄唇抿出的笑意,缱绻若细密耳语。
顾夕暖微颤,她又是不容千槿,什么叫想要哪种?
此间的茫然未带一分佯装,眸间的慌乱却更撩拨起他心中的欲/火,她的玲珑心思此番又会作何?
顾夕暖别过头,素手搁在他胸前留出微不足道的空隙。暗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眸间的温柔好似将她看穿,“那我来选可好?”
她自然听不懂他和容千槿之间的哑谜,但是无论哪种她都不想要。目光瞥向房门,此时此刻不是之前想好的套路?开口唤人,佯装无辜。
暗影眸光一沉,犹若洞悉她心思一般,钳住她的双手。“此间过往繁杂,我让郁景带了暗彦去别处。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顾夕暖微愕,他是怕她担心与近侍厮混的事情被发现?
明眸温润掩不住其中灼热,鹅黄色的腰带绕在指尖滑落。顾夕暖心下一惊,咽了一息,覆手攀上他的肩头,“我想去透透气。”
如履薄冰,她赌他对容千槿的亲厚,亦赌她心中的一许不忍。空间之中尚有一把m36,她可顷刻取他性命。
四目相视,他终是吻过她额头起身,从善如流道声“好”。顾夕暖心中骤然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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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拢了月色,衣襟沾染迷离。顾夕暖只是凭栏观水,不敢看向身后。其间暧昧犹若罂粟,临水照影。
三天水路,明日傍晚便可抵达慈州。方才一幕掠过心头,月余相处,慈州近又在眼前,她却举棋不定。
“夜里有雨,二位若有雅兴赏雨,还是撑把伞好些。”声音不紧不慢,亦如那双幽暗隐入夜色的眸子。
一袭华衣锦袍随兴而立,却有一眼可观的内敛深沉。顾夕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许邵宜。
容千槿是否认识许邵宜,她并不知晓,自然不会贸然招呼。借着方才种种隐在暗影身后,看他如何应对。
“许老板,幸会。”
果然是认识的。
“容小姐,许久不见,令堂近来可好?”
问候的是容小姐和令堂,语气之中并不见得熟络,与之往来的人应是定远侯。清楚之后,顾夕暖应承自如,“劳烦许老板记挂,家中一切安好。”
许邵宜客气点头,略有深意看了暗影一眼,留了一句失陪,还有一把油纸伞。
顾夕暖哭笑不得。从前见过他几次,均是不苟言笑沉默少语,这样的生意人委实少见。譬如邵家启,便是全然不同,虽然精明睿智,玩笑话却是少不了的。
暗影接过墨绿色的油纸伞,兀自开口,“我们来得迟,船上有许老板的商队,才行了方便。若非如此,怕要迟上一天。”
顾夕暖漠不关心地唔了一声,暗影见她没有多问,便也不再提及。
顾夕暖瞥他一眼,若是往常,暗影不该拖到今日才告诉她。既是认识的人,又有照应,一句简单的寒暄并不为过。如此轻言掩饰,想来从前的容千槿对暗影并未戒备之意。
所幸许邵宜的出现,暗影敛了之前暧昧。
“春雨润泽,却是沾染易寒,回去看看暗彦吧。”一袭话说得泰然自若,看不出半分端倪。
顾夕暖笑笑道了声好。
暗彦屋内点着檀香,檀香中依稀有罂粟花的味道。份量比往常浓了许多,燃尽可当迷香实用。
暗彦未醒,正好安神静息,这样的借口由他柔和托出却并不显得突兀。而方才都是心知肚明。
闲话几许,檀香下困意袭来,顾夕暖打了个呵欠。暗影才悠然起身,“三小姐在坐一会儿还是回屋?”
回屋?他明知道她是有意出来的。顾夕暖瞥目,“我在这里陪陪暗彦,你去吧。”
他向来谨慎,又特意确认她有了睡意再走,若说其中没有古怪,她断然不信。
待得他脚步渐远,顾夕暖才从空间中掏出风油精双手微掩,放在鼻尖一嗅,风油精的薄荷清香迅速将脑海中的倦意驱散。
重生的福利,便是附带一方空间。虽然她的空间不能种树亦不能养草,能存放的东西却实在太多。
穿越之时,再多的行李都没有用。而她赌对了,放在空间中的东西,一样未少,足以让她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邵家启的底蕴实在丰厚,她只是隐约提了一句,结果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甚至不敢去想的,张一伦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顾夕暖眼中满是震撼,短短四个小时不知他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东西。
“顾小姐,凡事有备无患。”
果然是邵家启的人,连处事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眼下,暗彦仍在昏睡不醒,郁景不知被暗影支去了何处。顾夕暖不时用风油精提神,一边假寐,一边留心屋外动静。
起初还好,半个时辰后屋外陆续有嘈杂声音传来,贸然出屋断然不是明智之举。顾夕暖继续假寐,手中却握紧那把m36。
m36是女性专用的左轮手枪,小巧质轻易于把握。枪容弹量有8发,威力却不弱。最重要的是,m36最适合初学者使用,张一伦教过她两次,她勉强够用。
未及多思,门骤然打开。顾夕暖心头一紧,掩在袖中的右手扣紧扳机。
“郁景,带上暗彦去甲板。”耳边传来暗影熟悉的声音,虽有紧蹙却并未慌乱。
顾夕暖心口一松,手中的m36藏回空间之中。温和的气息将她揽入怀里,彼时才觉心安。
郁景唤起暗彦,三人带着顾夕暖往甲板处而去。一路虽乱,郁景和暗彦都能妥当料理。上了甲板才知周围还有两条大船,聚在一处。
虽然不知暗影从何处找到的一条小船,暗彦还是先探下去,稳当之后郁景抱着她跳入船内。
身后又有十余黑衣人袭来,暗影并未来得及上船,便一剑斩断系上小船的绳索,“你们走,我断后。”
“暗影大人!”暗彦仓皇失措,郁景却已利索撑起船桨。
郁景是死士,经久生死,头脑比暗彦清楚得多。
顾夕暖半敛着双眸,一袭白袍在幽暗夜色下份外耀眼。落雨未停,小船在摇曳中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无力,修文伤神,越修越修不好似的。。。
郑重提示,第十章有较大改动!
第十章 欢 愉 (全)()
―― 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在依兰熏香弥漫的内屋,以别样的方式与她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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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不停,实则绵薄。血水顺着雨滴流入河中,掩盖不住其中肆虐腥气。一袭白袍沾染血迹,在墨绿色的油纸伞下悠然而立,尤是触目惊心。
暗影神色间的泰然自若与周遭格格不入。眼底隐藏的戾气,静待着身后的脚步渐近。
“为何送容千槿走?”许邵宜踱步至他身旁,淅淅沥沥雨滴打在黄色伞面,溅起浅薄涟漪,语气中却平淡得不着半分语气。
“计划有变,上船的时候,我难道没有和你的人说清楚?”暗影面色不虞。
许邵宜眼眸古井无波,“一早定下的事情,临时更改未免草率。”
暗影勾起嘴角,一丝冷笑跃然唇边,“你我各司其职,此事倒是谁草率?我的事情一向不喜他人插手,今日这笔如何算?”
许邵宜素来内敛隐忍,此刻见他动了怒气,自己便是退避三舍。悠然转身之际,漫不经心开口,“你大可自己找老头子算。”
暗影眼中掠过一丝清冽。果然,若非老头子的授意,何须由许邵宜亲自追来。
思忖之时,许邵宜蓦然驻足,“我记得你从前对容千槿深恶痛绝,若非早年的线索太过惊人,你是一分不想留在她身边。如今算是相处久了,生了情愫?”
暗影拧紧了眉头,许邵宜所指,他自然听得懂。人前的容千槿最多是骄横的侯府小姐,人后的容千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邵宜已顺势下了小船,收起手中油纸伞。侧身隐入船篷时,略微转头,“若是去找老头子,记得速度要快,罗刹门的人已经受死命追杀容千槿。迟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言罢放下船篷的帘栊,船夫撑起船桨。
暗影亦收起那把墨绿色的油纸伞,趁着小船未走远喊了一句,“许邵宜,替我救下容千槿,算我欠你的人情。”
许邵宜一丝冷笑,不置可否。
船篷内的曾辞却是扑哧一笑,“你真要救容千槿?”
“为何不救?”许邵宜唇瓣含笑,“我是生意人,他的人情我还是愿意要的,这笔买卖不赔。”
曾辞自顾轻笑摇头,透过船窗看一袭白色身影,“你让他去求老头子,老头子会放过容千槿性命?”
“兴许会吧,老头子向来看重他,你我皆知。”仿佛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在意。
“那可未必,若是看重他,会放他去容千槿哪里受辱?”隐晦的笑意,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许邵宜亦不掩饰,笑过之后明眸几许,“最紧要的事情自然要交给最放心的人去做,影才是老头子最信任的人。”
曾辞别过头去,愤愤不平,“若没有顾千金的事,你会和老头子闹翻?你追杀丰世显的事情,也算不顾及相互的脸面了。”
许邵宜敛了笑意,面色不虞,“还没有林宝儿下落?”
曾辞摇头,“林宝儿是个人精,老头子都逮不住她,你倒认为是容易的事?”
许邵宜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那袭渐远的白袍身影,仿佛倏忽之间便会消失在眼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