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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邵宜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那袭渐远的白袍身影,仿佛倏忽之间便会消失在眼前一般。
暗影的人情又如何,他许邵宜自然不稀罕!只是这一幕兀得让他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有想救而未救到的人。当时便是这般挣扎,无能为力的愤恨,亦如眼前的暗影。
他可以熟视无睹,却终究抵不过一缕私心。他尽力便是,人救不救得了,是暗影的事。
“听说苍月国和巴尔国要开战了,你说是不是老头子在后面挑唆的?”曾辞好似说的一翻玩笑。
“不见得。”许邵宜一丝冷笑,“巴尔国中已有安插的势力。苍月容连旭,老头子又暂时不想与之为敌。如此一来,便没有挑唆两国开战的动机。倒是长风内乱多时,如今皇帝日渐不济,正是做文章的好时候。老头子若是有闲心,倒是该伸手参和长风内政才对。”
曾辞嘿嘿一笑,“你如今撒手不管,老头子定是气急,他对你做得绝,你也绝。怪不得名”
许邵宜冷眸打断,“没有找到燕韩宝藏之前,总得要有人囤积财富,要不换你来?”
曾辞敛了笑意,只顾摇头。
暗影亦收起墨绿色的油纸伞,跃入另一条备好的小船之中。船夫正欲开口相问,他只冷冷挤出“朔城”两个字。船夫会意撑起船篙,见他面色不虞也不多开口。
幽暗夜色下,暗影眸光轻敛不复从前清亮。他呆在容千槿身边八年,前后换了两个身份,他对容千槿有厌恶,亦心存占有,为了留得她信任,她吩咐的事他全无推托。
特别是到了暗影这个身份,容千槿对他并不防备,也全然没有拿他当过近侍看待。
他初次接近她的时候,身份叫暗叶,那时她才八岁,清新可爱。他本就生得好看,容千槿尤其喜欢围着他转。要亲亲,要抱抱,面对这般天使,他从不吝惜疼爱。
她的闺房,向来不是他的禁地。小时候的容千槿和他亲近,他有时亦会为了哄她入睡,楼她在怀中拍着她后背。醒来的时候,他若不在她会撒娇生气哭鼻子。久而久之,他从不离身她也总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包括夜里,同榻而眠,同被暖身。他也算护她尽心,却不知道女孩子长得有多快,直至某日夜里她来了初潮,恍然不知所措。他还如从前般亲吻她的额头,让她别怕,口中安慰道,“我的小千槿长大了。”
千槿自小和他熟络,他不甚在意,自诩为兄长。而这番话出口,容千槿从脸红到了锁骨,他微怔,容千槿亦是微怔,那年容千槿十一。
翌日起,他称病推脱,接连十余日没有出现在定远侯府。而这个时候,定远侯府中多了一个常客,容连旭。鬼知道他远在苍月为何会对容千槿有兴趣,但他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一般。
他是男人,他读得出来,定远侯亦读得出来。正值苍明二年,容连旭十七。长得那般模样,又对她倾心有佳,她亦不讨厌他,定远侯觉得好事将近。
暗叶有心躲她,容连旭见缝插针。暗叶觉得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容连旭要相貌有相貌,有修养有修养,要家世有家世,又对她有心,算是个绝好的归宿。
此时的暗叶不仅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看着容千槿,反而以兄长自居,还替人家考虑起了嫁娶之事。看到容千槿和容连旭走得如此近,心里有些异样是正常的。她从小之只和自己亲近,现在多了别人,多少不是滋味,他如是想。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某日,局面斗转,他措手不及。暗叶有意疏远,已退居成可有可无的角色,时常在定远侯府打打酱油。一日还是在花苑内撞见容连旭亲了容千槿,这原本也没什么,他怔住是因为他觉得像自己这般心态才会去吻千槿额头,容连旭应该去吻她的嘴才对。
越想越不对,容千槿却发现了远处的暗叶,眸间尽是慌张之色。容连旭亦是回头,暗叶立在远处,愣愣望着二人。不多时,便见容千槿惊慌失措跑向他,容连旭眉间一蹙。
暗叶顿觉不好,此时退避三舍才是上策,撒腿就跑。容千槿在身后唤他,声音中已有哭腔,他犹豫要不要停,便听见她摔倒,哭得更凶。他护她这么久,没见过她这么委屈,心中某处软了下来,回头抱她。她一愣,继而破涕为笑,暗叶觉得应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事后才知,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当夜他便被定远侯叫到了一处,问了些和千槿相关的事,便请出了家法,“你一个小小的近侍,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暗叶方知定远侯是怕他坏了容连旭的事。
不知道定远侯是想杀鸡儆猴还是给足了他面子,厅内足足汇集了四十多个侍卫。暗叶心头盘算了一翻,一一扳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比较困难。再加上若是在定远侯府闹事,引起了关注,老头子会杀了他才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暗叶选择顺从,直到定远侯口中念出那句,“打到死为止。”暗叶心里发怵,还是任由人按在凳子上绑好,板子打在身上不多久便皮开肉绽。他倒不是有骨气忍住哀嚎,而是在考虑接下去该怎么办,定远侯应是打到一定程度便消气了,忍忍便好。
正准备开口哀嚎求救,听到厅外的声音,像是千槿。她这么一闹,定远侯怒不可谒,“给我往死里打。”暗叶最后一丝心存侥幸也被打破,如此下去真的会被打死的。难道要奋起反击,暴走一场?
正欲暴走之时,听清千槿的哭喊,“爹爹不杀暗叶,女儿日后嫁容连旭便是!”暗叶心中微沉,却是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定远侯却要人越打越凶,暗叶突然可以理解定远侯的心情。女儿能说出这番话,决计是对暗叶有了私心,这样暗叶便更不能留。
暗叶蓦然一滞,也不暴走了,想起老头子教过的龟息功。秉了鼻息,十二个时辰之后方醒,醒后要躺足半年才能下地。换做从前他是肯定不会有这般想法,到了此时,尽是一丝庆幸。
理所当然,暗叶被定远侯活活打死了。侯府上下从此不敢有近侍和三小姐走近,容千槿趴在他身上哭的时候,暗叶还是欣慰,不枉是自己拉扯大的。
再醒的时候已身在乱葬岗,来搬他的人是许邵宜和曾辞。
“怎么混得如此狼狈不堪?”曾辞嘿嘿笑道,暗叶却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在老头子那里果真躺够半年才得以下床,本以为会换个别的差事,老头子却还是让他回定远侯府。暗叶打死不去,上次都混成那样的,这次难道要躺着出来?
面具之下,看不清楚老头子的表情,只是一袭话让他楞了许久。
“今非昔比,容千槿不会再缠着你。这半年来,我也遣了其他人去定远侯府,未果。她好似变了性子一般,骄横跋扈,手段有些阴狠。你若换个身份再去,或许她会念着你长得想暗叶,留下你。你知道容千槿这条线索对我们何其重要?考虑考虑。”
真正让他惊愕的是那句变了性子,骄横跋扈,手段阴狠。这决计不像从前的千槿,他看大的千槿虽然刁蛮,但绝对不会如此。凡是老头子连哄带骗,又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个身份将他送去定远侯府,见到定远侯时他心中还是忐忑的。
不想定远侯一声叹息,草草问了他的名字。他也老实回答,影。
“你功夫不错,今日起唤作暗影,留下来给三小姐做近侍。”暗影都觉得这关过得莫非太简单了些。从前暗叶藏拙,武功中等,老头子吩咐为了打动定远侯为自己加筹码,不必保留,于是他挤压全场。
西秦暗影的名声便是由此开始。
再见容千槿的时候,她刚满十三,暗影再次从她身上深刻领会到了何谓女大十八变。容千槿见到他,亦是惊喜,有一瞬间他甚至想上前拥抱这个孩子。结果她眸色一敛,再看向他时,带着几分厌恶。
暗影轻咳两声,还果真便得喜怒无常了,枉小时候自己教的那么好。她满十三,容连旭是必定要到场的,听说从南顺赶到西秦只花了二十余日。暗影佩服,这小子没被她折腾死,容千槿倒是笑得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为博美人一笑?
他博到了,暗夜如是想。
容连旭起初见到他也是惊奇,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一敛从前的温和,人前尽是少言寡语,外加面无表情。老爷子教的这招果然好用,你越冷别人越不想搭理你。
西秦暗影,冷峻,少言,武功高深莫测。
直到那时,他都没有厌恶过容千槿。容连旭走后不久,她要去侯府在羽山的别苑,暗影同行。
别苑中都是些少见市面的丫头和侍卫,胆子小得很,见到他们都怕。暗影也听他们小声提过千槿,都没有什么好言辞。暗影私以为这便是护短,尽管他也觉得现在的千槿有些过分,但毕竟他说可以,别人说,他便去扇了人家嘴巴子。
听闻此事后,千槿唤了他喝茶,他明知茶里有药,还是一口饮下。他笃定千槿不会对他如何,他不信一个人的本质会扭曲。软骨散,加足了分量足以麻倒一头牛,还真看得起他。
药性发作之前,她放他回屋,暗影照办,不想回屋之后便是浓郁的依兰花香。他原先并不知道依兰花香是何物,有何用,但软骨散的效用发作,浑身无力爬回床榻。
不久之后,他便领会到了屋内的香气意义何在,心中不由一凛。容千槿进来之前,他已被软骨散和迷香交叉折磨,此番见到她,竟是生出口干舌燥的意味。她在他面前层层褪去衣衫,放下帘栊,白皙玉手游走在他的唇瓣,脸颊,肩颈和胸膛。
他早已被她撩起欲/火,一翻赤/裸得挑逗。眼前的玲珑身段,还透着没有成熟的娇羞,他从前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与他而言有着别样的风情。
她替他褪去外衫,褪去里衣,只剩一层亵裤装腔作势。他饶是脑子已然不清醒,也想得到现在那里是什么样子。他痛恨自己为何饮了那杯茶,大凡少饮一口,他便也不会任由她若软玉一般趴在怀中轻舔自己的双唇,而是置于身下狠狠疼爱一翻。
她引诱他起了这种心思,他便难以再视她若从前,而是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占有欲。他日日搂在怀中的女人长大了,外人凭什么来抢。他对她谈不上何种程度的喜欢,却是极强的占有欲。
他记不清昨夜她是如何挑逗加煽风点火,然后由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响起,悠然自若得穿衣离开。她先撩拨他,弄得他欲罢不能,抽身离去。他眼中闪过一丝清冽,对她而言,他从前是否也是倾心相护,她芳心安许,他却在某一天开始避而远之。他忽然有丝心痛。
翌日,到了晌午才去见她,不知该拿出何种表情。见到她时,苑子里却满是丫鬟和侍卫,她唤暗影上前,却是“啪”一耳光,众人瞠目结舌。他亦恍然不知缘由,她打他,他从未想过。
事实上,她又反手给了他另一耳光,口中不甚好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要我教你?”一时间难以置信,再望向她时,暗影眉间微蹙,后面的两个耳光更是无情。
容千槿绕到他身后,一脚踢到膝盖后弯处。昨日的软骨散效用还有残留,她出脚如此狠毒,他屈膝跪倒在地,她又伸狠拍了他的头顶。“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