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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泰瑞斯周身骤然升腾起暴烈的圣炎，炽热的圣光火焰浓稠到了极点，要知道圣光可以反映出天使内心的情绪变动，如此炽烈的圣焰只能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素来以公正与冷静的泰瑞斯已经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他的情绪已经激烈到了极点。
雅典娜心中打了个突，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看来，你已经完全将我的教导抛之于脑后。”泰瑞斯死死地盯着雅典娜，一字一顿道，“我原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错了。为了自己的种族可以不顾一切，完全罔顾于他族的生死，这样的想法不能说完全错误，人类那边也有类似的说法，吾族之英雄，彼族之仇寇……但是，这样的思想只适合冲锋陷阵的猛将和战士，唯独不适用于你！”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吞吐不定的圣焰越浓烈，预示着泰瑞斯的怒火还在不断上升：“你获得圣剑的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我们是父神的长子，有义务为父神守护这个世界，父神喜悦于他的造物，每一个世界的生灵都是他的孩子，我们身为他最宠爱的长子，怎么能漠视我们的弟弟和妹妹！即使我们不得不用武力来维系这个世界更多无辜生命的安乐与稳定，也不应该主动输出战争、用恐怖和杀戮来进行统治！这样做的话，我们又与熔岩地狱的恶魔有什么区别！天堂山的领袖从来不会害怕战争，但绝不可以是一个好战成狂的残酷刽子手！”
“我原以为在我的教导下，你能够成长为正义与力量的化身，守护天堂，但你跟他一样，你们将战争和武力当成目的而非工具，你去挑衅堕天使，其根本目的也仅仅是想证明自己的力量和勇气，所谓守护天堂的荣耀，只是你说服自己的一个可笑的借口。”
“不……我不是……”雅典娜在泰瑞斯沉默有力的逼迫中不断地后退，气势已经完全被暴怒的裁决天使所压制。
“渴望战争，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武，这只是你可笑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在作怪，为了你一个人的私欲与妄念，你就不惜诉诸战争，因为你的冲动和愚蠢，天堂山极有可能陷入第二场光暗大战，英灵们用鲜血和牺牲所换来的和平局面将荡然无存，战争的余波会无穷无尽，影响深远，以致连累诸界，无数无辜而宝贵的生命，将会因为你的自私而消逝，而你竟然振振有词，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误！？”
“我……我……”雅典娜的脑袋中一片混乱，她无从辩驳，因为她的一切想法在泰瑞斯那燃烧着滚滚圣火的正义之眼下暴露无遗。
“这样的你不配拥有族民与战士的爱戴，不配做天堂上的领袖，更没有资格执掌父神留下的神器！”裁决天使出愤怒的咆哮声，他的怒火化作澎湃的圣光笼罩着整个审判庭，“力天使雅典娜，以正义大天使泰瑞斯之名，我要剥夺你的天使冠冕！”
威严的审判之音化作实质的力量，雅典娜头顶璀璨的天使光环轰然碎裂。
“以父神之名，收回你执掌圣剑的权力！”
缭绕着极光与圣辉之力的圣剑从雅典娜的手中脱手而出，落入了炽天使的手中。
“以无数陨落在第一次光暗大战、为守护天堂山献出生命的英灵之名，我要剥夺你的力量！泯灭你的圣光！摧毁你那自以为是的倚仗！我要让你成为被你漠视的生命！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有着无数无辜的生灵，他们没有你的天赋和力量，只能卑微却努力地活着，我要让你明白，每一个生命都脆弱而宝贵，他们都是父神所珍爱的孩子，绝不容许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狂肆意践踏！”
遍布伤痕的符文重甲出一声轻鸣，金色的甲片与蓝色的晶石寸寸剥落，甲胄上镌刻的古神符不断化作星散的流光，荣耀的象征渐渐失去了灵性，变成了普通的凡铁，无力地坠落在地上，出了铿锵的响声。收缴了武器，粉碎了冠冕，驱散了圣光，卸下了铠甲，引以为傲的力量如流水般消散无形，雅典娜睁大了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惩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但惩罚远远没有结束。
她的养父和导师，指引她一路前进的裁决天使，此刻正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她，目光中有伤感，有失望，也有莫名的悲哀和回忆，他伸出了左手，浓烈的圣光不断汇聚：“我很失望，雅典娜，我本以为你准备好了，但你却没有。你挥动武器的理由来自于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和幼稚而暴躁的信念，你将圣剑和圣光赋予你的力量仅仅当作展示你个人勇武的工具，你只是粗暴直接地用你的力量宣泄着你的暴躁和怒火，你不知道你肩负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你的力量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到让你的心灵开始膨胀，使你蔑视弱小的生灵，不尊重无辜的生命，你不知道你的每一个决定会使多少生命受到无辜的牵连，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平凡的生灵是如何艰难但顽强地抗击命运，让你尝尝失去力量后的滋味！”
“以创世纪方舟之名，汇聚以太洪流，架设跃迁之桥！”光辉闪耀的正义之剑落入了泰瑞斯手中，有着审判与裁决之力的重剑向雅典娜狠狠劈去，“以裁决者之名，将你放逐！”
一声惊呼，雅典娜从梦中醒来，她脸上挂满细密的汗珠，回忆着自己被放逐的过往，心中百般滋味随之而来，她不禁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醒了？”一道让她莫名心安的声音随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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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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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天之内受到的冲击太大，雅典娜还迷迷糊糊地搞不清状况，她眨了眨眼睛，这才现自己躺在西格玛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至于死灵法师的胸前，早被泪水湿了一片——周围凉飕飕的，夜幕早已降临，天空中，一轮明月当空而照，洒下洁白月辉。
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看看四周——他们现在就躺在屋外，西格玛坐在墙壁塌裂成的废墟上，怀中抱着她，看那架势，似乎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挪窝。
她此时刚从身心俱疲的昏迷中醒来，还没缓过劲，也不起身，就这样趴在西格玛怀里，颇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此刻充盈在她体内的不再是温暖的圣光力量，而是宁静却澎湃的暗能，她即使不用回头看，也能够知道，她引以为傲的璀璨的光之羽翼，已经染上了漆黑。
她闷声道：“很难看，对吧。”
“不对。”西格玛的声音也很悠然，“挺好看的，与你的堕天使女仆套装很相称。”
死灵法师似乎觉得有些歉然——他依然觉得雅典娜会遇上这种事情，直接原因便是他嘴贱，此刻要是再毒舌嘲讽，未免不是东西，于是他居然很罕见地寻找安慰的措辞：“其实没差啦，力量是无辜的，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它，用圣光干坏事的人难道是好人吗？”
“圣光来源于父神对‘善’这一概念的具现，来源于生灵对善的追求和对信仰的最高践行，所以圣光的使用者是不可能做坏事的。”雅典娜小声道。
那可未必，西格玛在心中念叨了一句，不过此时并不是讨论“圣光这种唯心的能量是不是总会带来好的结果”的话题的时候，关于这个话题，魔法学者们讨论了几个世纪，隔三差五还跟教廷的神学家吵吵过，一直没分出胜负，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话题上说服天使，所以，他伸手弹了一记雅典娜的脑袋，怒道：“别打岔！照你的说法，你现在用了这股暗属性的力量，就要受它影响，去做坏事喽？”
雅典娜赶紧摇头。
“这不就结了，所以说，力量是无辜的，不分善恶，能够驱使我们做出行动的，唯有坚定的心灵和信念。”西格玛望着皎然的月光，突然笑道，“就像我，我是不太乐意做死灵法师的，一开始抗拒的最厉害。死灵法师啊，拥抱死亡，召唤亡灵，刨人祖坟，玩弄灵魂，擅长诅咒，传播病毒，引起瘟疫……这就是诺伦大6对死灵法师的主流看法，无论是不是偏激，但谁都要承认，任何三观正常的生灵，都是很抗拒死灵法师这种家伙的……”
“然后呢？”雅典娜听得入神，追问道，“你现在……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也不算是很快乐……好吧，好吧，至少不会感到非常抗拒了。”西格玛苦笑了一声，轻轻道，“至少是比较自由的吧，他们都没有过度地逼迫我，也愿意容许我胡闹，我也可以自由地选择想要学习的东西，以自己的步调成长着，不愿学习的课程就不学，感兴趣的领域就认真些……现在的话，其实偶尔心里觉得，做死灵法师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虽然掌控着拥抱死亡的力量，但不会被这股力量改变心智，我依然有自己的底线，行事准则也没有改变，我按照自己的信念做出一次次选择，并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责任和后果，我可以用这力量做更多我想做的事情，保护我所珍视的亲人和朋友……”
雅典娜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绞尽脑汁，甚至违心地称赞了阿特拉斯，如此费尽苦心的安慰只换来了一声简简单单的“哦”，西格玛有些火大：“我说，我讲了这么多，你感觉好些了吗？”
雅典娜没精打采地说道：“有点，谢谢哈。”
“……那从我身上起来行不行？虽然被抱住的感觉很舒服，但七八个小时一动不动，再舒服的感觉也不舒服了。”西格玛木然道，“我感觉身体都快僵硬了，而且天气好冷。”
“可是我还想这样待一会儿，不想动弹……”雅典娜的口气已经疑似于撒娇，在这种情况下，她貌似已经软弱到了极点，像个从冬眠中偶尔醒来的小动物般摇了摇身子。
“……那换个姿势行不行。”西格玛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我的血流都不畅通了……”
“哦……”雅典娜答应了一声，双手用力。
西格玛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他那算得上健壮的身体被雅典娜像根稻草般摆弄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背一软，整个身子陷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片刻之间，他与雅典娜的位置互换，现在成了雅典娜从身后抱住了他，而他靠在天使那宽广的胸怀中。
黑色的羽毛飘起，夜空之下，雅典娜那对已经变得漆黑的羽翼绚烂展开，然后缓缓合上，就像鸟妈妈将孩子用翅膀护住一样，缓缓闭合的羽翼将两个人团团围住，裹在其中，只剩下两只脑袋露在外面，一同望着灿烂的星空。
雅典娜在西格玛的耳边轻声道：“现在暖和了吧。”
西格玛点点头：“很温暖，想不到还有这种用处。”
于是两人再次沉默，一同望着灿烂的星空，一语不。
雅典娜突然道：“以后，怎么办呢？”
“当然是找到让你恢复原样、重新拿起圣剑的方法。老家伙们见多识广，不行的话，诺伦大6各势力都有知识渊博的异人，总有办法的。”西格玛回应道，“我想你保证。”
雅典娜嗯了一声：“在这之前，我还要住在这里，你可不能赶我走，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西格玛答应道：“当然没问题，但你得每天早晨给我做饭，然后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