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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渊将她随意罩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好,才抬眼笑道:“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么?殿下想要的不仅如此,还想要奴被千人压,万人骑,谁让奴背叛了您呢?”
这是生气了。
脑海里响起原话,是这世界的皇太女说的,白九川心中暗骂一句,陪笑,“孤当时气极,口不择言。容渊这样的宝贝,孤怎么舍得让你如此。”
容渊笑,“宝贝?殿下,您有洁癖罢。”
白九川一愣,自己是有一些轻微洁癖,这世界的皇太女也有。
“殿下可知奴在风月楼这些时日,都受了些什么好东西?”白九川沉眸看他继续笑道:“奴每日被灌上汤药,匍匐在爹爹脚下,被不断地打骂侮辱,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夜里,会有风月楼特殊养着的一群女子。她们将奴吊在房梁上,绑在床上,用手,用舌,用各种工具,对奴肆意妄为,哦,爹爹说了,为防走漏风声,卖不上价钱,要将奴的‘初夜’卖了才让她们彻底的碰奴,可奴这身子,又何曾差这一步呢?"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漆黑的眸子却难过得快要滴下水来,"殿下是早点看清罢,也免得,日后再来后悔。"
白九川心中大恸,好像又见到容渊一点点在她面前没了生气,她捂住心口,按了按,勉强勾起嘴角,"孤错了。"
"殿下何错之有,不过是奴是个下贱命,活该受这样的事。只是,殿下就不要再骗自己。"
也不要再骗我了。
白九川立在容渊身边,这一刻,却觉得这个人十分地遥远,她捉住容渊的手,微微仰头,才发现容渊其实是比她要高很多的。下意识辩解顺便败坏白郁浓的形象道:"孤,孤其实,并不想这样。"
容渊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你可知晓,那风月楼其实是二皇妹的场子。"
想起那台上顺着白郁浓的话点了他穴道的爹爹,容渊心中一凉,已经开始相信白九川的话。
"孤,虽遭你变心,大怒却从未想过要真正害你。孤将你丢过去,实际上是想成全你啊!母皇疼孤如命,若不如此,你俩又有什么机会能在一起呢,可谁曾想,二皇妹看着君子谦谦,实际上心肠这样冷硬,竟这样对你!孤也百思不得其解。"
白九川深情地凝视着容渊,"孤今日去,不过是听了消息奇怪,又想再见你一面,"她动。情地将人一把抱到怀中,声音颤抖,"还好,孤去了。"
容渊心神大震。竟然是这样的么。
抱着他的人比他矮一个头,头一次小鸟依人般,伏进他的怀中,像是还在害怕,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馨香柔软的身躯令他的心一瞬间软和起来,容渊的手抬了抬,终究没有落到她柔软的后背。
他的手放下,握成拳,垂在身侧。不要上当。她们这种人,惯会玩弄人心。
白九川悄悄窥探容渊的神情,看不出深浅,从他的怀中离开,"你不信孤?"
他毫无诚意地,"奴信。"
白九川抽了抽嘴角,这人,该是对白郁浓有多么浓郁而盲目的情感,真是,心中窝火,她要发作,看着容渊这张出尘绝色的脸拿火又倏地消散了,她拿过容渊的手,牵着他走,边走边道:"早晚有一日,你会信的。对了,以后别自称奴了,孤听着别扭,孤允你自称姓名,若是愿意,也可称孤为九川。"
容渊湛清的眼眸盯着她,实在想不通她身为一个皇太女,还要在他身上谋算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要玩弄人心为乐?
"与你说话呢!"
容渊回神,"容渊听见了。"
他孑身一人,更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选择,倒不如顺着她,看一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外头掌印青筠一直守着,见二人出来,提着宫灯引路,乳白的鹅卵石铺陈一条大道到一岔路口,掌印停下,恭敬道:"殿下是去?"
其实他是想问要将容渊安置在哪儿。这岔路口左边儿时白九川的寝殿,右边儿曾是容渊的院子,白九川洁癖,平素不让人宿在她的寝殿。只是今儿这情况,少不得一问。
白九川望向容渊,容渊眉头微微一动,"殿下意向如何?"
"孤自然是要回永元殿的。容渊要去哪儿?"
容渊那院子里有许多关于两人不好的记忆,白九川想着永元殿也有两个偏殿,分是去元,来元,倒可以给容渊做新住处,一来让他别再自己住着住着想起来什么再对她产生更深的隔阂,二来两人离得近,白九川无论是要脚踏白郁浓还是手举小白莲也方便。
"容渊自然也得跟殿下一道,去永元殿。"
听见容渊自称,一直垂着头的青筠咬牙,偷偷看了一身白衣烨烨如仙人的容渊一眼,又快速垂眼下去,将眼底涌上来的嫉恨与怨毒藏好。
白九川没想到容渊会这样说,心里头想着这小子不会经她三言两语对白郁浓死了心要对她自荐枕席了罢。
"也好。"
永元殿作为深受母皇宠爱的皇太女的寝殿,虽白九川审美趣味正常,也架不住白阳的不正常,被布置得金碧辉煌,委实有些辣眼睛,十分不衬容渊这一身白衣翩翩。
进了主殿,杂人退下,活了二十多年的白九川头一次感到窘迫。容渊站在旁,静静望着她不知什么意思,她若是不言语,他大概是不会先说话了。
于是白九川动了动眸子,十分文雅道:"咱们就寝?"
容渊盯着白九川,"殿下真的愿意?"
白九川被盯出些门道,合着这小子不是真的想侍寝罢!
"为何不愿意?"
"容渊脏了。"
白九川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这在容渊的眼里就是不耐烦的表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看啊,这人,连一晚上都装不过去,也是,他还没有自知之明么,为何要拿她的洁癖来首先试探她。
"容渊。"白九川忽悠道:"孤方才在古沐殿跟你道歉,只是因孤考虑不周。却只顾了同你解释,忘了纠正你这思想了。"
她上前一步,握住容渊的手。容渊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白嫩,骨节分明,竟不能一把完全握住,她捏了捏,恳切道:"容渊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干净的。被人摸了亲了又怎么样,就是真叫人侮辱了,"她将容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容渊触到一处柔软,脸色微微泛红,像是抹了胭脂,往回缩手,被她强硬按住,"容渊也是天底下最最干净的。"
她的心脏蹦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容渊落进她眸子里晃着的光,一时失声。就见原本正经非常的皇太女跺脚道:"罢了!你若是实在过不去这个"白九川咬牙,"孤也去找那么多的男子来碰孤!"
容渊动容的目光一僵,"什么?"
真当他是傻的么。
白九川看他的可爱表情抿唇一乐,"容渊舍不得孤?"
容渊沉默。
同床共枕三年,她每次在他身上宣泄完就将他孤零零留在清冷的院子,他也从不曾主动找过她,却没想到,私下里的她竟然是这样的。
"你啊,"白九川忽然又正经起来,伸出胳膊,将他瘦弱的身躯圈在怀里,她抬起头,"真的没什么,你看,孤现在这样抱你,方才那样伺候你,你若还是在乎"白九川顿一顿,嗓子发干道:"孤也可与你做更亲密的,真的不算什么。"
良久,容渊道:"不必了。多谢殿下。"
白九川松手,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笑自己真是空久了饥不择食,就连心有所属的容渊也要肖想,她向容渊道:"如今还要在孤这儿宿?"
容渊摇头,"容渊回从前的院子罢。"
夜深。
容渊早已被她送回那还算顺眼的院子,白九川在永元殿床上烙饼。
烙一会儿,她贼兮兮起身,悄摸飞回容渊的院子。这是她来这儿的第一天,孤身来这陌生异世,身边没个相近的人,也只有容渊能够给心里空落落的白九川一点儿安慰。
她悄无声息地步入容渊的卧房。
站在他的床边,小白莲睡姿很老实,仰躺着,手放在两侧,头发散开,眉头狠狠皱起。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上那眉头,却被人捉住了袖子,白九川吓了一跳,还以为人醒了,哪想到小白莲依旧合着眼睛。他将她的袖子捞下去,抱在怀里,身子背着墙渐渐地蜷缩成一个球,白九川顺着他的动作动作,又见他开始不断地摇着头,月光洒进来,满脸的泪,将枕头的颜色都染深了一块。
白九川的心拧巴起来。
床上,容渊的泪越流越多,身子也开始发颤,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白九川贴近了听,他说,"放过我。"
他乞求的声音又低又哑,将泪水冻成冰锥一锥一锥扎在白九川的心上。
造孽。
右手被拽着,她的左手拍上他的脊背,一遍一遍,她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好久,容渊才平静下来,白九川这时候也乏极了,将他往床里头一推,看人没醒,脱了鞋就睡到了床外头,一夜无梦。
容渊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人柔软温暖,还自带清冷的草药香气。
慌忙撒手,却发现自己也被那人抱着腰,根本撒不了手,他低下头,看着白九川毫不设防的睡颜,慌乱地捂住心口。
如果这也是你的计谋。
不,不会的罢。
他看着白九川,一不小心,就看了好久。
久到白九川嘤咛醒来,他才仓促地合上眼,白九川挑眉,悠悠道:"别装了。"
他睁开眼。
白九川收回放在他腰间的手,解释道:"孤夜里没你睡不着。以后孤可以都来与你同睡么?"她想了想,保证道:"孤绝不做一步越矩的事儿。"
容渊淡淡一笑,"随殿下做主。"
白九川还想再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叫门声,"殿下,您可在里头?"
是青筠。
"何事?"
"贤良王携王夫求见,都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了,奴才到处没找到殿下,想着应当是在这处了,故过来撞一撞运气。"
听白郁浓过来,白九川看容渊一眼,看不出他什么心思,她心中计量。她对二皇夫苏君略有耳闻,听闻是个公老虎,泼辣得很,在王府里将白郁浓管得很紧。白郁浓怕他,至少现在还怕他。这一趟过来,怕不是因昨儿在风月楼的事儿来找容渊的麻烦的罢。
她翻身下床,吩咐人进来给二人梳洗。
第四章琴师他惊才艳绝(4)()
她梳洗完,容渊的发还未簪,挥退站在他后头手指灵活的小石头,拾起那发,被整了许久的发丝顿时松散开,滑落在她的指缝,透过铜镜,容渊微微指责的眼神分外鲜明。
这是好事儿,容渊本就是这个性子。她将旁边放着的紫松梳拿起,重新将他的发梳顺,笑道:"今儿让你见识一下孤的手艺。"
容渊的眼神收回,淡而无神地望向前方,铜镜里头的人影容颜俊美无铸,却形单影只不可调和。
一炷香过后,容渊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不若叫小石头来罢。您不是还有急事儿。"
白九川择善而从,放下手里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的头发,也有些心虚,唤了候在一旁的小石头来,自己却不走,抱个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