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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她死,她现在不能死,可秀,你快放开她!”谢玖她不会泅水,只能站在桥上跳脚干着急。
明明是柳妃劫持她到此,意图杀她,可这时如果柳妃死了,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又有春桃那一嗓子往她身上泼的脏水,她想摆脱干系却是难上加难了。
远处柳妃带来的人似乎听到了春桃的叫声,纷纷往这边跑,可是等他们再救人,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谢玖大叫可秀的名字,一星半点的回应也没有。正在这时,花真擦了擦嘴上的血,扑通一声也跳了下去。
不到片刻,柳妃就被花真卡着脖子给捞上来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上岸,一番折腾才发现柳妃煞白一张脸,早没了气息。
“娘娘!”春桃扑到柳妃身上哭嚎,左手血淋淋的揪着衣襟便不松手。
花真未入宫前虽是大家小姐,幼年却寄养在江边的祖母家,小时三五不时地和表姐妹到江里游上几圈。后来即便年纪渐渐大了,不再下水,水性还是极好的。她上前一把推开春桃,对着柳妃又是按胸腹,又是掐人中,不一会儿只见柳妃歪着脑袋,噗地吐出几口水,这才又喘了气儿。
谢玖几乎虚脱,坐在地上冲着上来扶她的花真傻乐。这回完全是亏得花真跟在身边,否则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花真心头一跳,生怕瑾芳仪偏在这时犯了疯病,低声问道:“娘娘,你还好吗?”
谢玖只觉得这胆怯地瞪着眼睛,浑身水涝涝的花真怎么看怎么可爱可亲,一把抱住她,正要猛一顿夸,春桃嗷地一嗓子吓的她浑身一激灵——
“快请御医,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去通知皇上皇后啊。”她扯着脖子狂吼:“瑾芳仪把咱家娘娘推湖里了,你们请皇上皇后来主持公道!”
柳妃对身边宫人一向是高标准严要求,务求为主忠心耿耿死而后已。只是如今发话的是大宫女春桃,平时固然威风八面,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但面对的却是皇帝的宠妃瑾芳仪,是以没一个人敢乱说一句话,抿着下唇,恨不得当时走的更远些,躲了这场祸事。
谢玖任花真搀扶着,如果不是劫后余生,腿有些微微发软,她对着春桃肯定一脚就踢过去,踢的连她亲娘都认不出来。
柳妃杀人还用刀呢,这春桃青出于蓝,想用嘴就直接将人给杀了!
“还不快去请御医,愣着干什么?”她斥道。
事发之初早早就有人去请了御医,谢玖虽没看到,心里却有数。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免得又被柳妃身边不知哪个再给咬了。
谢玖有些奇怪,柳妃被救上来厉鬼便再没出现过,现在连周遭看热闹的鬼都四下散开,突地不见了踪影。
她心有所感地望向人群的后方,只见浩浩荡荡的一队人,正中间明黄步辇,周遭八个宫女提着宫灯照路,上首端坐着景元帝。步辇左边的高洪书扬起下巴高声喝道:“前方何人在御花园喧哗?还不速速见驾。”
众人呼拉跪了一地,花真见唯独自家娘娘吓傻了似的站着,连忙拽了拽谢玖的裙摆。耳边只听千娇百媚的一声‘陛下’,跳进湖里都没觉得冷的花真,顿时起了一身的小疙瘩,接连打了两个寒颤。
她偷眼瞄着,只见瑾芳仪离的老远就扑了过去,明黄的步辇便停在半道,皇帝一把就搂住将他扑了个趔趄的瑾芳仪。
“阿玖,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别哭,告诉朕。”顾宜芳轻抚谢玖的后背,柔声安慰。“你不是说有天大的事,让朕去长秋宫吗,你怎么又突然到御花园了?”
可谢玖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抽抽嗒嗒地哭,他不是没见过妃嫔哭,可他听了只有烦。唯独谢玖,她一哭他就心乱。
“是柳妃,她将臣妾劫到了这里。”谢玖抹了抹眼泪,窝在顾宜芳怀里闷声说。
顾宜芳先前还觉让宫人瞧见失了规矩,挣扎了两下,后来见谢玖搂着他无论怎样就是不撤手,意志极其坚定,想柳妃一向霸道,大抵是令她受了委屈,便由着她抱。好在跟在皇帝身边的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而且这两人在一起腻歪不是一天两天,也都习惯了,便低垂着头拿皇帝和瑾芳仪当空气。
谢玖说话带着鼻音,顾宜芳没听清,只当她说是柳妃‘接’她到御花园,便问:
“朕不是让你远着她些,怎么还往一块儿凑?”
“不是——”
不等谢玖反驳,便听又是春桃用生命呐喊的声音:
“求陛下为我家娘娘做主,瑾芳仪和柳妃娘娘一言不和,就将柳妃娘娘推到湖里,现下还未苏醒,求陛下救命!”
071 劫后余生()
顾宜芳闻言,皱了皱眉。
别人他不知道,谢玖他太清楚了,国公府长大的姑娘就再没有这样,说傻她不比任何人傻,很多话很多事一点就透;说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好歹是宫里最得宠的,别人欺负她了,她也总能圆过去,给人家找一堆的理由。反而对着他,温柔的时候能滴出水似的,稍不如意就甩脸子,一身的臭脾气都用到了他身上。
如果她能有柳妃一半的霸气,他晌午时也不至生那么大的气。
说柳妃推谢玖下水,他信;说谢玖推柳妃,他绝对持怀疑态度。
唯一的可能,是谢玖鬼上身。
不过,柳妃到底是他的妃嫔,顾宜芳心里再不喜,也要过去看看。谁知他才有抬腿的动作,就觉得谢玖环着他腰身的手臂一紧,意思分明是不想他过去。
“别害怕,有朕呢。”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玖觉得受惊的戏算是演完了,总要说正事的,便收了眼泪。
因不想旁人听到,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将皇帝拉到没人的地方,于是谢玖就着投怀送抱的姿态,压低了声音叫了声陛下,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高洪书冷眼旁观没羞没臊地俩人,抱了半刻钟了,还维持着最初腻腻歪歪的姿势,特么烀上泥巴就是塑像,‘流芳’万年了。
宫女们一辈子老死宫中,难得的有个把立了大功的才特赦放出去,得了个太监对食喜的就跟得了个宝贝疙瘩似的供着,再不然只能拉个和自个儿一般的女人搭伙过日子;太监就更惨了,除了只看不能吃,皇帝临幸宫妃,还得听墙角守夜。碰着个叫声好听的,生生热血沸了个腾,只能涨的满脸通红,自个儿脑子意yin。如果皇家不追究,估计一车车的小黄书早就面世了。
他们过的就是这般苦哈哈的日子,皇帝也好意思搂着女人就不撒手?
秀恩爱,死的快。皇帝就不怕刺激大发了这般宫人,揭竿而起,切了他的小兄弟,让他们分家单过?
情况突地变了。
皇帝那柔情似水的眸子一眯,像是结了冰碴子,嗖嗖往外冒着凉气,面色阴沉。
高洪书离的远,听不清谢玖窝皇帝怀里说了什么,也猜得出大抵与柳妃落水有关,心里便多了几分小心。正这时,春桃嗷的一嗓子,吓的他激灵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心头突突跳个不停。
“陛下,您救救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服侍陛下六七年,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谢玖怀疑春桃再说上两句,自己的小腰就要折在顾宜芳的手里。
但凡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不忠,而这柳妃不仅不忠,有毒杀皇嗣的嫌疑,还卯着劲地弑君!春桃做为柳妃的心腹,又在柳妃要杀她的时候,竭力牵制住了花真,说春桃对柳妃的计划毫不知情,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如今柳妃落水,生死未卜,春桃就这般积极地往她身上泼脏水,春桃对柳妃的忠心才是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御前毫无仪态大吼大叫,你们是都等着看好戏呢?”顾宜芳拧着眉毛,远远地望向湖边,目光杀意迸发。“把她嘴给朕堵上!送尚方监。”
“小的遵命。”
高洪书迈着欢快的步伐过去了,早有两个太监押着春桃的膀子令她动弹不得。她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动,他一手抽出了擤了一天鼻涕的绢帕狠狠塞了进去,又左右拧了两圈。
“还不押去尚方监?!”
高洪书朝着被拖走的春桃狠狠啐了一口,丑人多作怪,一个姑娘家家的声若洪钟就少扯着嗓子嚎,刚才几乎一嗓子就吓尿了他。
待他走回去复命的时候,腻歪的两人终于分开了。
他这时才算看清了瑾芳仪的状况,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发丝凌乱,一双美目微微红肿。不由叹了一声,这瑾芳仪永远知道自己怎样是最美的,此情此景狼狈至极,她却生生憋出了一股子我见犹怜的韵味。
皇帝负手而立,周身寒气逼人。
“高洪书,调一队御林军送柳氏回去,日夜守着承欢殿,不许任何人进出。”不等高洪书领命,他继续道:“带着尚方监的人,去给朕搜长秋宫,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相思子汁!”
高洪书心头一凛,连忙跪下领命。
皇帝令万钟彻查相思子毒杀皇嗣一案,可每每有了进展,线索就立刻断了,查到哪处,哪处就有人死,次次被凶手抢先。万钟掉头直查兵部尚书,与各国公府相差无多,都有几笔阴私帐,却半点儿与毒杀皇嗣有关的线索都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就生生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皇帝心里憋着一股气,嘉芳仪这时候撞上来,不管是否真与她有关,只怕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的了。
顾宜芳说完两步上了步辇。
皇帝没有吩咐,高总管也没有命令,抬轿的太监眼见皇帝盛怒,不敢擅专抬了皇帝走,站在辇旁的八条腿几乎同一时间同一个节奏在抖动。
“阿玖,坐到朕旁边。”半晌,顾宜芳怒气似乎渐渐平息,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朗。
谢玖貌似犹豫了一下,心里却早巴不得赶紧坐步辇回宫喝杯烈酒压压惊。跟谁斗心眼,比手段她都不惧,唯独怕这种不要命的疯子,讲道理讲不过,动刀子又不是人家的对手。直到如今死里逃生,她好像脚下踩着团棉花,还是飘飘忽忽的。
她上了步辇,便紧紧贴到了皇帝身上求温暖。
顾宜芳面不改色,伸长臂将她揽进怀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含章殿。”
得了皇帝的令,几个太监这才长吁口气,稳了稳下盘,抬动步辇,没几步便见前方集结了几十号御林军,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四人竖起耳朵也没听皇帝喊停,连咳嗽一声的暗示都没有,便硬着头皮雄纠纠气昂昂地穿过了人群。
跪在最前面的男子三十五六岁,圆脸短须,额际一茬一茬地冒冷汗,后背几乎也被冷汗浸了个透。
两个宫妃在御花园打架打到落水,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不出事倒还好,出了事负责皇宫守卫的御林军难辞其咎。
先不说有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阻止,他却是在事发,皇帝到达后才出现。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侥幸,因事发突然,御林军措手不及,在眼见着皇帝的步辇连停都没停,连一个阴森恐怖的眼神都没给他之后,他半边身子彻底木了,站都站不起来。
皇帝身边的人都知道,出了大事挨皇帝一顿臭骂,反而没什么大事,总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这般不声不响,才是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