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将军请林大夫去替他把脉。”那军医回答,“他说这瘟疫只有林大夫才熟悉治疗的方法。大夫是太医院的医官,医术自然比我们高明得多。你去看过,刘将军才放心。”
林枢禁不住冷笑起来“罗总兵可还在怀疑林某人呢。刘将军放心让我诊脉”
军医只是捂着脸苦笑,多说一句都痛苦不堪。林枢也不愿为难旁人,暗想,见了刘子飞,自然再说一通玄而乎之的东西吓唬他一场,总要搅得揽江城里鸡飞狗跳,就可为楚军赢得几分胜算。
便跟着那军医走到尽里头的一间房内看规制,乃是这院落里最小最偏僻的一间房,过去或许是柴房,简陋不堪,甚至连屋自己因听到林枢来到诊疗所,急急忙忙前来请教瘟疫之事,一时没注意,才冲撞了刘子飞。刘子飞懒的理会他,“哼”了一声,又自往外走,还吩咐门口守卫的士兵,速速传他命令,给他和林枢准备车马和护卫,即刻启程前往镇海。
“将军”王小虾连忙拦住,“这可使不得将军和杀鹿帮那得了瘟疫的人有接触,现在也未知是否患病,贸然走出去,不说传染给旁人,若是半途病发,怎么医治”
“去你娘的”刘子飞一脚把少年人踹开,“竟敢虹口白牙诅咒本将军”
“小的不敢”王小虾又翻身上来抱住刘子飞的腿,“小的是为将军着想,也是为为大家着想端木姑娘说了,未确定是否患病之前,必须要隔离休养。全靠她这样的规矩,当初大伙儿才得以从乾窑活下来。就连内亲王和石将军也都在病区里隔离过”
“闭嘴”刘子飞怒道,“你还跟我提玉旒云和石梦泉要不是石梦泉打开镇海城,里面的瘟疫怎么会传出来要不是玉旒云害我哼”他不想再继续和这无关紧要的小卒浪费时间,又狠狠踹了王小虾一脚,大步流星,一直冲到诊疗所的门口,拉起红绳子,钻到隔离区外。
守卫的士兵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惊愕地问“将军,不是要住几日才能出来吗怎么”
“将军要离开揽江城,渡河回江阳去休养。”林枢替他回答,故意说得十分大声,差不多连对面院落的人都能听见。“你们还不去传令,替将军准备车马”又拿起绳子旁边的烧酒道,对刘子飞道“将军,病区里的衣服可能沾着邪毒,用烧酒杀一杀比较好。若是能换一身衣服,那才万无一失。”
“啊可不是”刘子飞一拍脑袋。他担忧自己的性命,已经昏了头脑,哪里会想到林枢是想拖延些时间,好让王小虾追上来,引起进一步的骚乱,只是听到“万无一失”,就觉得非得如此不可。当即三下五除二把袍子、里衣都脱了,打了赤膊,用烧酒在身上浇了一遍,边浇,边吩咐对面院落门口的卫兵“给我拿套替换的衣服来给林大夫也拿一套”
那边的士兵还在面面相觑,这边王小虾已经追上来了。他立志要成为像端木槿一样的大夫,把尊卑贵贱都抛开一边,只将端木槿的教导当成金科玉律,扑上来死死抱住刘子飞不放“将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同样在这院子里被隔离的姚副将也被惊动。听军医说了刘子飞要回樾国的事,即上前来劝阻“刘将军,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论你走出去之后是否会散播疫病,单单是为了军心,也绝不可如此行事。这正是内忧外患,万分危急的时刻,罗总兵重伤在身,不能指挥,将军素来口口声声自称是南征的统帅若是统帅抛下士兵回国休养,那还让士兵们怎样征战沙场”
“他娘的,这会儿又说我是南征统帅了”刘子飞怒道,“之前你们几时当过我是统帅内忧外患万分危急玉旒云在哪里不也是抛下了大伙儿吗”
姚副将有心反驳,但苦于并不知玉旒云的下落,一时语塞。但好在这里的士兵多是玉旒云的部下,绝不相信她会抛下大家,所以听刘子飞如此污蔑之言,虽不敢当面驳斥,却也低声指责,以为刘子飞素来只晓得争功,根本不配做统帅。
喧嚷之声传到了罗满的耳中。原在对面院里养伤的他也被人搀扶着走出来一看究竟。见到刘子飞和王小虾纠缠一处,又听卫兵简略的说了原委,眉头拧成了川字“刘将军,我等受命在此驻守,怎可擅自离开”
“你是玉旒云的部下,我可不是”刘子飞终于又把王小虾踢开一边,走出了隔离区,指着罗满道“追究起来,这个烂摊子是玉旒云搞出来的。当初根本就应该大军直接占领揽江、镇海,剿灭冷千山和向垂杨。她耍什么小聪明,把大伙儿都困在这座孤城中。我帮她打退杀鹿帮,收拾了一次残局,已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我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林大夫,咱们走”
见到罗满出来,林枢便不再推波助澜了,非但不走出隔离区来,反而退回去扶起王小虾,拿烧酒擦拭着少年面上的几处擦伤“有点疼,你要忍住。邪毒肆虐的地方,最忌讳有伤口。”王小虾却不在乎自己,只是焦急地哭嚎“刘将军,万万不可。你走出去,就把瘟疫也带出去了”
刘子飞充耳不闻,一边自己往前走,一边还催促林枢“林大夫,还磨蹭什么”
“刘将军”这次罗满跨前一步挡住了刘子飞。
“怎么你这样还想拦我”刘子飞根本没把重伤重病的罗满放在眼中,“呼”地一张拍过去,欲把对方逼开。但他忘记罗满身体病弱,根本无从闪避,竟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登时仰天摔倒,胸前伤口崩裂,衣衫上显出触目的殷红。
周围的士兵立时暴怒。刘子飞自己也愣了愣,伸手意欲搀扶,但早被一名士兵挡住“你不要碰他,你身上带着瘟疫的邪毒”
“他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刘子飞咕哝,“谁说本将军身上有瘟疫了本将军”多说无益,他绕过罗满,又再次招呼林枢“林大夫,你还不跟上来”
“站住”罗满沉声喝道,“刘将军,你擅离职守,与逃兵无异。你莫非忘记了,我大樾法,逃兵该当何罪”
“我”刘子飞恼火,“你还能治我逃兵之罪我可是被玉旒云陷害,才会困在你的军中,你”
“我为何不能”罗满打断,跟着大声呼道,“来人,把刘子飞给我拿下”
“是”有几个士兵闻声而动。
“慢着”刘子飞孤身一人,无法杀出重围。急中生智,甩出一张护身符“我身上可有瘟疫邪毒,你们不怕么”
士兵果然都怔了怔。但罗满又再次喝道“战场之上敌人的刀剑尚且不怕,难道还怕瘟疫你们岂不知大樾法怯懦贪生该当何罪么”
士兵听到如此喝骂,哪儿还敢退缩,一齐朝刘子飞扑了上去。刘子飞虽不甘心束手就擒,勉力抗争,但十来个回合过去,就已经露出了败象。林枢在那边看到,心中暗暗欢喜闹吧闹吧最好混战之中刘子飞狗急跳墙,把罗满杀了,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不过,就在他满怀期待等着看好戏的时候,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且有人嚷嚷着“快闪开有病人有瘟疫”
一听到“瘟疫”两个字,两处诊疗所门前无论是执勤的还是看热闹的,都“唰”地跳开一边。便看见路上火把晃动,跑来二三十个士兵,有的背,有的抬,运来十多个病患。人还未到近前,已经传来一阵秽物的恶臭。大伙儿没的又向后退开几步。原先奉命捉拿刘子飞的几个士兵纷纷回护罗满。而刘子飞也忘记应该趁乱逃跑,慌张地随着大家后退,同时也捂住了口鼻,大气不敢出。
又病倒这么多人,林枢皱眉,疫情看来甚为严峻啊
那些士兵转眼已到了诊疗所的红绳子跟前。王小虾和众军医再没心思理会刘子飞,纷纷前来协助。“把病人都抬进来你们也不能出去了,要留在这里观察几日”王小虾说。
那些搬运病患的士兵并无异议,有的帮忙将病人抬进诊疗所,有的则留下领取烧酒和替换的衣物。也有一人向罗满禀报“卑职等奉命去烧了县衙地牢和刘将军的住所,地牢里杀鹿帮的土匪们已经一个不剩被烧死了。不过,猴老三和辣仙姑从屋子里跑来出来。那土匪婆娘着实有些本事,卑职等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他们夫妻解决。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沾了猴老三的血,回来复命的途中,就有十二名弟兄发病。”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哗然。方才那几个和刘子飞交手的士兵纷纷检查身上是否沾了刘子飞的血迹。其中有一个被刘子飞抓伤的,更是立刻瘫坐在地,好像已经跨进鬼门关。
林枢听到这话,却心中奇怪。据他多年的钻研,这瘟疫病不会通过血液传染。方才只不过是为了吓唬樾寇,才说碰到了病人的血也可能染病。这些士兵怎么可能因为杀害了猴老三夫妇就感染瘟疫猴老三夫妇真的遭了他们的毒手吗
他瞥了那回话的士兵一眼,由于只是背影,并看不出异状来。但耳旁却又一人道“林大夫,你不来替病人诊治吗”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他一愣,扭头看和自己说话的,乃是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男人。只不过,眼神狡黠,带着几分笑意。他就立刻认了出来这不就是辣仙姑么那么,眼下的那几十个闯进诊疗所的,全都是刚刚脱身的杀鹿帮中人
“是,我这就来瞧瞧。”他大声说,便跟着辣仙姑一齐走到安置“病人”的房内。将军医和助手们都打发了。才问道“五当家,你们还不趁乱出城去到这里来做什么”
辣仙姑笑了笑“不是大夫说,从这里比较容易逃出城去吗虽然我原先有其他的计划,不过听了大哥的话,觉得还是大夫指的这条路好。看样子,樾寇现在已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五当家岂不也是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才想出装病的妙计来吗”林枢道,“现在樾寇何止草木皆兵,这场瘟疫,已经让他们把礼义廉耻全都忘了,为了保命,什么都做得出来。五当家来迟一步,没看到刘子飞的丑态。他正想要逃回河对岸去呢。”
“哈,难道樾寇从前有过礼义廉耻么”辣仙姑笑道,“刘子飞想回老家去咱们倒可以送他一程,把他带去揽江大营交给向将军。”
林枢摇摇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再说,罗满已经下令将他军法处置,方才你们未到的时候,正要将他押下呢。他是出不了揽江城的。”
“林大夫放心。”辣仙姑道,“咱们也晓得如今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出城之后,咱们弟兄自然与向将军会合,商议下一步的计划。林大夫你身在敌营,也要好生保重。”
林枢点点头“越是疫情严重,我就越是安全。五当家快些带着大伙儿撤离吧。我去帮你们拖延外面的人。”
“大恩不言谢”辣仙姑抱了抱拳,“咱们后会有期”
林枢也抱拳为礼,又略略向辣仙姑指点了一下诊疗里里情形,这才退出房来。见到有军医们过来询问,便危言耸听了一番,说这瘟疫也有三十六种变化,用惯了一种药,疫毒就会变异,让原本的灵丹妙药失去效用,此刻这邪毒已经变得好像见血封喉的一般,和之前的病例全然不同,所以大夫们也要格外小心,不可与病患或者可能染病之人有太亲密的接触,便是诊脉,也要隔着帕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直把军医们也吓得不知所措。
“端木姑娘传授了咱们用水蛭给药的方法,这可是要见血的。”他们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