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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我有喜欢的人很奇怪吗？”云霄漫不经心地落下一枚云子，“你不也有一个很喜欢的师妹吗？”
穆启的神情就是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道：“恩公这般相貌堂堂，又术法双绝，想必恩公喜欢的那位神女也一定是一位绝代佳人，与恩公两情相悦，恩爱不疑，乃天作之合。哪像”他没有再说下去，沉默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云霄一直低着头研究着盘面上的战局，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穆启的不对劲，听闻此言，也只是嗤笑一声，摇头道：“两情相悦？恩爱不疑？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也不用下这劳什子的山，除这劳什子的魔了。”
穆启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我是对人家一往情深来着，只可惜人家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心思啊。”云霄把手中的云子往棋盘上一扔，烦躁地吐了口气，“不下了，心烦。”
穆启愣了一下才开始收拾盘面上的云子，边收拾边道：“怎么会？恩公难不成没将心意告知那位神女？”
“告诉？怎么告诉？”云霄懒洋洋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微抬着眉看向穆启，“我是突破她爹的重重封锁闯到她面前告诉她啊，还是在她爹面前跪上个七天七夜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这”
“好吧，实话告诉你，这两个方法我都已经试过了，但是不行，走不通。你说到底是哪个龟孙子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别说七天七夜了，我都快把心掏出来给我师尊以证明我对他女儿的情意了，他还是长袖一拂就把我甩出了阑秋苑，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我好歹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弟子，在跟前看着长大的，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放心我呢？我有哪点不好了？让他怎么也不肯松口把他女儿许给我！”
“尊师？”
“是啊，”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穆启无言的沉默，云霄叹道，“她是我师尊的掌上明珠。”
穆启嘴角一抽，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神情，笑道：“原来恩公与那神女是师兄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恩公与尊师之女青梅竹马，想必恩公就算不言明，那位姑娘也是能察觉到恩公的心意的，只要——”
“谁跟你说我和她是师兄妹了？”云霄讶道，“她自小身体不好，被我师尊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苍穹门规甚严，她若是拜入苍穹，身子势必受不了，因此直到现在我师尊也还没有正式收她为徒，让她拜入师门，她也一直都在静养，哪里就成了我的师妹了？”
“”
“不过我是真的想不通，不就是喜欢上他女儿了嘛，这又不是什么天打雷劈的大坏事，我师尊就像变了一张脸一样。以前他对我虽然严厉，但也很好的，可以说是严慈得当；现在就惨了，整日里地看我不顺眼，罚我这个罚我那个，以前的和蔼去了五分，全换成了十分的严厉，就这他还不满意呢，生怕我把他女儿拐跑了，在他女儿居住之所设下重重仙障结界不说，还把我赶下山来除魔卫道，恨不得我滚得越远越好。说什么除魔卫道乃我苍穹弟子本分，简直笑话，这云州的魔自有你们云州仙门来除，道也自有你们仙门来卫，我们这些神仙眼巴巴地跑下来干什么？跟你们凡人抢除魔卫道的功德吗？这也太不厚道了。”
他摇摇头，万分不解地蹙眉道：“你说他有必要这样吗？反正他女儿日后总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臭小子，还不如嫁给我这个由他亲手从小带到大的弟子，知根又知底，多好。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顽劣之徒，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我那江简师兄，但这么说吧，在我师尊的十一个弟子中就属我天资最高、修为最强，不说三清无人能敌，但在同辈中也是属佼佼者的，你说他还不满意什么？而且我还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穆启嘴角一抽：“或许尊师是想磨磨恩公的性子？恩公生性不羁，于我等看来自是来去如风、潇洒恣意，令人好不艳羡。但是，”他轻咳一声，“若说为人丈夫，还是差了点稳重。”
“我挺稳重的啊。”云霄道，“他交给我的差事一件也没有办砸过，掌门对我的评价也是‘虽有顽劣，却也能堪重任’，这难道不是在夸我稳重吗？”
“非也。”穆启徐徐道，“若是以弟子身份来看，尊师对恩公确然满意不假，但若是要以女婿身份来看，那是再怎么一表人才也无法令尊师完全放心的，为人父母者总是希望为子女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一切，生怕子女受了委屈，更别提此等终身大事了。且听恩公之言，尊师之女自小体弱，那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于夫婿人选，更是会千挑万选，是怎么挑剔都不觉麻烦的。”
“我难道还不算万里挑一吗？”
“这”
“好了，”见穆启一副为难斟酌的样子，云霄就笑开了，他站起身，负手道，“我也不为难你了，我知道，就算你把我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也是没用的，还得我师尊承认才行。”
穆启一笑：“此言甚是。”
“所以我决定了，要证明给师尊看我是个稳重可靠之人。”云霄转身，抬起头眺望万里无云的蔚蓝晴空，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来，“虽然我知道师尊把我踢下山纯粹就是为了让我远离他的女儿，但我也不能因此而荒废他派给我的任务，所以就算是不要脸我也要跟你们抢功德了，对不住了，这云州的魔尊怕是要死在我手上了。”
穆启眼睛一亮，望着云霄钦佩笑道：“恩公除魔卫道，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恩公？且若是这功德还需靠别人来施舍，那这功德不要也罢。”
“我就喜欢你这种明理人。”云霄笑道，“不过不光是你们，我那位江简师兄也要对不住了，他这几个月辛辛苦苦地探查云州魔道情形，就是为的将魔道一网打尽，虽然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这样拼命，但是嘛算他倒霉吧，大不了下次我还他一个人情就是。”
不知这话让穆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当下就敛了笑，犹豫良久，最终斟酌着道：“恩公，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好，但是恩公行事素来潇洒不羁，但有些时候，事情还要说清楚才好，免得他人误会，平白生事。”
云霄挑眉：“你说我师兄？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和我师兄也跟你与那姓尹的一样也反目成仇吧？这你就多虑了，我师兄明理得很，也大度得很，他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的。再说，他早就通过甲等考评了，此次下山也只是他想除魔卫道才自请下山的，谁杀了魔尊都一样，都是除魔卫道，我们两个都不缺这点除魔的功德的。”
穆启看上去依旧有些忧心，但他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得道：“希望如此吧。”
“倒是你，马上就要到三月份了，你的小师妹可就要跟那贼子小人成婚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穆启苦笑道：“我遭人陷害，如今被逐出师门，如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仙门众人，生怕他人知道我尚生还的消息。千机匣图纸遭窃，所有证据都指向是我偷的，当日的我都百口莫辩，更何况现在？恩公，你说我该如何去向师妹证明，向师傅证明，向这天下证明我穆启是清白的？”
云霄就好好地打量了穆启一会儿。
半晌后，他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这法子能不能教给你，我还得再考量一段时日。”
“什么法子？恩公请讲，有什么要穆启办的，穆启一定尽全力去办！”
“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计谋，只是一个术法罢了。”云霄道，“当日我初见你时所使的传心之术，你可还记得？只消我将此术传授于你，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是此乃仙术，神霄殿明令禁止流传于凡间诸界，我若是教你一个，自然不成问题，可你若是将此术再传授于他人，那可如何是好？”
穆启连忙举手指天道：“我穆启对天发誓，绝不会将此术传于他人！恩公若是介意，大可在我自证清白之后将我全身法力修为尽数废去，穆启只求洗清冤屈，不求习得仙术！”
“哦？”云霄颇感意外地笑了，“法力修为尽数废去？我若是废人修为，那可是谁都救不了你，你从此以后就是废人一个，再修不了仙，成不了神，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化为泡影，你当真舍得？”
穆启郑重点了点头：“穆启这条命本身就是恩公所救，修为法力也都全仰仗恩公才尽数恢复，如今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只要能洗刷冤屈，还得清白，就算粉身碎骨，穆启也在所不惜！”
相比起穆启激动的神情和掷地有声的言辞，云霄就显得平淡多了，他只是在一开始饶有兴致地盯了穆启一会儿，不过片刻就又恢复了原先平淡的神色，转头道：“再说吧。热血当头，这些话谁不会说，至于你做不做得到么还是再等等吧，反正你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再等上一段时日，说不定到时那姓尹的就自露马脚了呢。”
穆启忍不住面露失望之色，但他依旧道：“好，就依恩公之言。”
第130章 以彼之道（）
三月初，千机山广发喜帖，邀请各大仙门同道中人前来参加尹东与施绮含的喜宴，一时间，千机山掌门得意弟子尹东即将与天下第一佳人施绮含成婚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佳偶一说遍布云州各地。
茶馆的说书先生正在给众客讲解仙门的各种奇闻异事，不知被谁问起了尹东与施绮含一事，便喝了口茶，惊堂木一拍，开始摇头晃脑地大说特说起来。
在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那可谓是佳偶天成”声中，穆启坐在茶馆一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神情愁苦。
云霄靠着墙，歪头抱剑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似乎饶有兴致：“人家都说借酒浇愁，你这是借茶浇愁啊。这酒能醉人，茶也能醉人吗？”
穆启浑然不觉，只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喝到最后连茶壶都空了，这才回过神放下茶杯，惨然笑道：“茶不醉人人自醉，茶又如何？酒又如何？都抵不过我心中之苦。”
“心里苦就去把你的小师妹抢回来，”云霄轻哼一声，“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不去抢，难不成还等着别人拱手送上？”
穆启苦笑着摇了摇头：“抢？如何抢？是凭着我这一身微末的修为，还是早已背上的污名？”
“你也知道你背的是污名啊。”云霄冷笑，“既是污名，自然该设法除去便是，什么都不做，光顾着在这喝茶忆苦，你就算喝再多的茶也没用，依旧是那个身败名裂的千机山前弟子穆启。”
“洗刷污名？呵谈何容易”
云霄望着穆启这副颓废潦倒的模样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茶馆门口，朝着他二人走来。
“师弟。”江简缓步而至，含笑对云霄打了声招呼，目光轻轻扫过趴在桌上抱着茶壶苦笑不止的穆启，眉头轻蹙，又在转瞬之间恢复平和的神色，含笑看向云霄。
“师兄。”云霄也笑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们能来这里，我就来不得吗？”
“师兄说的哪里话。”云霄道，“只是你平日里都像是魔怔了一般追查魔尊一行人的下落，我叫你放松一下你都不肯，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