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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你说了，锦衣卫。”
在此之前，刀疤脸从来没有听过锦衣卫的名声，就算小时候家里人吓唬他，说的也是吃人魔王张献忠，所以他对于锦衣卫的名声不怎么害怕，但是刚刚见识了他们的手段，他才算明白，这一群人心黑手更黑，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他听都没听过，就已经胆战心惊了。
他也不是什么硬汉子，只能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叫于大刀，是成都村外张牛村的人，在古家谋了一份护院的差事，这件事都是古家弄出来的，我不过是个跑腿的，你们不要杀我。”
程孝廉哼哼笑了一声：“你既然是一个跑腿的，那么这一身的功夫是哪里来的？难道村子里不教你种地偏偏教你功夫么？”
于大刀苦笑一声：“我这哪儿叫什么功夫，也就是跟着其他的护院师傅学了点三脚猫的手段，还不是被这位大人一招就擒下来了？”
程孝廉冷哼一声：“你眼前这位大人，从十岁就开始练功，现如今四十多岁了，你竟然差一点伤到了他，成都府果然是人才济济，连个府里的护院，都快赶上锦衣卫指挥使了。”
杨有财嘿嘿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肩后：“我知道你也是靠本事吃这碗饭的，要是被穿了琵琶骨，这碗饭你可就吃不成了。”
穿琵琶骨是官府对待江洋大盗最常用的手段，任凭你天生神力还是飞檐走壁，只要被穿了琵琶骨，整个人就算是废了，这块骨头不会伤及内脏和血脉，但是只要一使劲便会全身剧痛，力气都使不出来还谈什么飞檐走壁。
至于后世金庸先生所写的连城诀之中，丁典大侠用神照经治好了琵琶骨被穿之伤，那也就是小说家言了，谁还能去找本神照经来不成？
果然听到这里，于大刀面色一变，程孝廉呵呵一笑：“于大刀，你靠本事吃饭，就算这里的事败了，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凭你的本事还怕找不到一碗饭吃么？若是一心想要陪古家殉葬，我们倒也不介意成全你。”
于大刀咬了咬牙：“我娘还在古家住着，你们要是答应我能救出我娘，我便帮你们办事，否则一切免谈。”
程孝廉点点头：“我答应你了。”
“这次的事从好些日子之前便开始筹备了，那天有位先生上了门，和我家老爷谈了一会儿，然后那个人笑着离开了府门，只是当天晚上我家老爷便请了许老爷上门，然后我就被派去说服村子里的人，要他们跟着我家老爷做一件大事。”
程孝廉明白了一些，那个先生说的大概就是贾胥，想不到古家前脚答应了皇商之事，后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许堂主。
“可是村子里的人一听说和官府作对，不管开出什么条件都不肯干，族长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吃里扒外，好好的营生不干，跑来算计村里。我担心我娘在家里被风言风语惹得生气，便把他接到了府里。只是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伙读书人要去书院，一个人吹嘘着是族长的公子，说他爹在村子里说一不二，我一听便开始打他的主意。”
“通过套话我知道了他们住的离成都并不远，而且那个族长的公子一看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这种人最好对付了，只要捧上几句飘飘然了，再拿捏几句就把他们哄上赌桌，不过那小子倒也谨慎，第一天说什么都不上桌，我便撒下去了大把的银子，让他的几个同乡赢了个盆满钵盈。”
程孝廉冷笑一声：“那个家伙既然好面子而且涉世不深，自然禁不住你的激将之法了？”
“这位大人明鉴，我故意说没银子拿我的去耍，男子汉大丈夫连银子都不敢耍，能做成什么大事？输了算我的！再加上同乡们一直劝说，他终于忍不住下了台。我依旧故意输给了他们，他们再也没有疑心，只觉得要去书院苦读，家里给的银子总是不太富裕，多赚些银钱总是好的。”
杨有财呵呵一声：“接下来怕是就轮到你大展神威了。”
“没错，到了第三天，我故意用了些手段，这些人不但把前两天赢得都输了回来，自己的银子也输了小半。”
程孝廉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若是悬崖勒马，未尝不能脱身。”
于大刀嘿嘿一笑：“人就是这个德行的，觉得前两天赢了银子，这天输了不过是运气不好，再来一次没准又能捞本，到了赌桌之上从来没有罢手一说，要不输的干干净净，这人是绝对不会有时间想别的事情，一门心思只想着翻本。”
“结果他们又输了是不是？”
“嘿嘿，我们干护院的时候，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耍银子耍出花来的都见过，这些人打输特输，输的最少得也欠下了二十两银子，至于我专门针对的族长公子，更是欠下了几百两银子。”
说到这里于大刀有些得意：“我故意不提银子的事，只说咱们弟兄不过是耍着玩，若是他们要，还给他们也未尝不可。可是这帮读书的小相公，脸皮薄得很，宁肯借银子翻本，也绝对不要我白白送出的银子。于是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当我拿出他们亲手欠下的债条时，他们只能任我拿捏了。”
程孝廉叹了口气：“你用这种手段对付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书生，算不上光明磊落，但是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于大刀得意地笑了一声：“没有错，那些银子我输给他们不过是暂时村道那里罢了，只要他们生了贪心，这银子我肯定能连本带利弄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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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27章 拆穿（）
程孝廉咳嗽一声：“后面的事情大概我也能猜出来了，你们借着皇商的名义用银子领到了绸缎说要运去别的地方，结果半路上谎称被人劫了，然后将绸缎藏了起来，为的便是要让那些做皇商的人知道，做皇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不少风险。”
于大刀挠了挠头：“这种事情我们这些下人可不知道，我们也就是听主家的命令办事，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能放我走了吧？”
程孝廉慢慢低下了头：“你真的是于大刀么？”
于大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我当然是于大刀了。”
“你一个府中的护院，凭什么能将自己的娘接近府里去住？你又哪儿来的几百两银子输给族长的公子？刚才还要让我救你的娘亲，现在又着急离开，你不救你娘了么？”
于大刀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几处微小的破绽竟然都被察觉出来了，程孝廉心中不屑地说了一声，我后世编程的时候，最简单的bug都比你的话逻辑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要是我像你想的那样逻辑不堪，怎么在计算机系混到硕士的？
杨有财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伸手就招呼着：“来啊，把这小子给我按住了，当着老子的面还敢说谎话，我今天非得把他的琵琶骨穿透了不行。”
几个锦衣卫根本没有伪装的意思，走过来就把他按倒在地，然后就拿出了尖刀，当寒冷的刀锋贴近于大刀的皮肤的时候，这个家伙终于崩溃了：“别动手，我说，我全说，再有一句假话我自己穿了琵琶骨。”
程孝廉哼了一声：“你们几个不用起来，就按着他，一会儿要是有一句假话让我听出来，直接动手，不给他后悔的机会。”
程孝廉这个战术是跟书上学的，这种心理威压能够给人莫大的压力，尤其是惜命的人，不知道自己哪儿会说错被人听出来，只能把真话都说出来，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于大刀缓缓开了口：“我确实叫于大刀，但是我不是张牛村的人，我说的身份是牛元宝的，我是古家的幕僚，之所以要说我娘在古家，只不过是让你们放松警惕。”
程孝廉看了他一眼：“幕僚？古家一个做生意的要什么幕僚？”
于大刀只怕程孝廉怀疑他一气之下穿了他的琵琶骨，赶紧高声喊着：“我没有说假话，真的是古家的幕僚，像我这样的幕僚古家还有好几个呢，我们都是帮古家做一些暗地里的事情，然后每个月有固定的银子拿，那件事也是古少爷亲自操办的，毕竟我们都是粗人，那些读书人看不上我们，可是古少爷可是货真价实的读书人，那些人才会跟他赌钱。”
程孝廉点点头：“看起来这个古家做生意也不是很老实，暗地里养了这么多人，怕是欺辱了不少外地的商人。”
杨有财嘿嘿一笑：“就冲他们敢打皇商的主意，我就觉得肯定不止欺辱这么简单。”说着一脚踢在了于大刀的屁股上：“说，你们手下沾染了多少人命？”
于大刀犹豫着说不说，不说顶多是穿了琵琶骨，说了有可能脑袋都没了，这笔账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程孝廉呵呵一笑：“我们接管成都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以前的命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以后不犯命案，又干我们什么事？”
于大刀点点头：“对对对，小的最近一直在做皇商这件事，没有杀人，以前杀的人也是做不得数的。”不得不说他很狡猾，一直不肯透露究竟杀了几个人，不过程孝廉心里也算是有了底，这个小子身上肯定有命案。
“那些绸缎藏到了哪里？”
“本来都让村民搬到了一个废弃屋子里面，后来担心村民嘴巴不严，又趁着夜色搬到了族长家里边，他家的东厢房本来是没人住的，现在堆满了绸缎，为了不引起怀疑，他的女儿晚上就在那个屋子睡觉的。”
杨有财冲着程孝廉笑了一声：“有了这个人证，咱们可以对古家动手了吧。”
程孝廉摆摆手：“这个人平时都是在暗处的，大多数人不认识他，古家很有可能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找了个人来冤枉他，到时候要是没有别的证据，咱们可就被动了。”
杨有财愣了一下：“那不是有族长家的绸缎么？那可是物证啊。”
“那东西本来就是咱们产的，要多少有多少，搬回去怎么能当成证据，怕是直接被人当成咱们的阴谋陷害了。”
杨有财挠了挠头：“我们锦衣卫以前办案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顾忌，有证据就动手了，任他再能狡辩还能抗的过大刑伺候？”
“咱们可不能这么办案，这次要的便是收拢人心，这样案子办下来，那些皇商还是要撂挑子不干，现在形势不比大明坐拥天下的时候，皇商这个身份是有风险的，咱们必须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动手。”
杨有财很快明白了程孝廉的意思，低下了身子：“大刀，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看着杨有财阴沉的笑声，于大刀就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冒了起来，虽然被人压在地上，还是不禁地打了个颤抖：“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哪儿有什么主意。”
杨有财嘿嘿笑了一声：“你可能不知道，幕僚的意思，就是给当官的出主意的，既然你是幕僚，那么一定是主意很多了，就不要再推辞了。”
于大刀叫苦不迭：“我只会听命令办事，哪儿会什么出主意，这个名字是老爷说的，你们还是去找他的麻烦吧。”
“嘿嘿，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不不不，我愿意和你们合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孝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刀，你看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