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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马队一阵混乱,但队形不散,两翼各冲出十余名骑兵,直接杀向宋军。另有十人左右,脱离本队,展开迂回,妄图截杀。
“向南脱离。”秦臻大吼一声,当先放马南奔。
王璇一愣,他到底未受过严格的训练,跟不上骑兵敏锐地步伐。
第22章 明秀()
当他调转马头要跟上之际,却惊诧地发现,被契丹骑兵分割包围了。
此时,他才明白秦臻下令脱离的寓意,军令如山四个字的沉重,面对契丹人,他一个人几乎想不出应战对策。
显然,契丹人并不在意他,一名契丹骑兵向他呼啸而来,其他人紧追秦臻他们。
王璇背脊发凉,面对凶煞的契丹骑兵,闪着刺眼光芒的长枪,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现在被杀死可就太衰了。
好在契丹人对他轻蔑,仅有一人留下,他慌乱下没有失去理智,果断地转马向西狂奔。
他虽然练过弓马,也颇有力气,却没狂妄到对付一名剽悍的军人。
数十步,王璇感到背后的危险,下意识地附身贴在马鞍上,大枪几乎是贴着他后脑刺过去,吓的他一身冷汗。
正弯起身来之际,一支大手猛然抓住他的腰带,要硬生生把他拉上马。
王璇还第一次被人拉着腰带,但觉一股巨大的拉力把他向马上拉,想要向前用力摆脱,却哪里能挣脱惯性,身子仿佛腾空一般的飞起。
他想抬起脑袋,头部却被重重一击,失去了知觉。
“完了。”他在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醒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从马上甩到地上。头如同裂开一样的疼痛,眼睛压根就睁不开,紧接着双腿被人拽着拖到一边。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体舒服很多,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一阵头痛让他醒来,天上已经繁星密布了,摸了摸疼痛的脑勺,阵阵恶臭传来,熏的他直想呕吐,连带着头颅的痛。
挣扎着坐起来一看,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人,听呼吸声好像都活着。
“施主醒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飘入耳朵,王璇朦胧地看到身旁盘坐一位方脸大耳,相貌堂堂的和尚。
“喝些水吧!”和尚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半碗不知干不干净的水。
王璇嗓子正冒火,也顾不上许多,端过来几口就喝个干净,被呛的不断咳嗽。
“施主慢些。”
“大师,也是被契丹人俘虏的?”王璇喝了点水,心中好受许多,开始询问目前状况。
和尚盘坐在地上,双掌合十道:“正是。”
“哎,真没想到契丹人竟打到齐州,完全没有预警,河北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让别人打到京东。”王璇激愤之下,又是一阵头疼,知道可能是轻微脑震荡。
“施主多休息。”和尚口气平淡,面无愤色。
王璇苦笑一声,自己被别人抓了猪仔,搞不好,很有可能一劳永逸的休息,这和尚竟然还能沉住气。
“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明秀。”
“大师,看来你我同病相怜了!”
“施主头部受撞击,好在不重,这几日要静养才行。”
“静养,太奢侈了!”王璇不免苦笑。
静下心来,他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细细的思考逃出去的办法。
对契丹和宋作战的历史并不陌生,自太宗皇帝两次北伐失败后,契丹便凭借强大的军力,带有报复性质的年年南下,每次都是十万之上的兵力,给河北造成巨大的压力。
契丹军队所到之处,掳掠人口、财帛、牛羊,对于军人而言,绝对是发财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们进攻异常凶悍,逐渐被称之为“打草谷”,每次南下造成很大破坏。
大宋朝廷无可奈何,只能把河北路分成三个军事路,部属十余万禁军主力,抵御契丹强大的军事压力,保卫天雄军南部的人口稠密区。
现在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逃走?绝不能当契丹人的奴隶,自己还有一腔抱负没有实现,就这么成为默默无闻的奴隶,生死全在别人手中,实在太可笑了。
连续几天,头痛渐渐消失,明秀对他颇为照顾,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逃脱,让他很失望是契丹人看守很严密。
虽然当兵的不断出去打仗,不断地去掳掠,但他们的随军家奴,却在各自营寨中看守主人的财富,让他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看样子把他俘获的这名军人很剽悍,也很贪婪,同囚的人有十好几个。
第四日,正当他神魂不定,绞尽脑汁想办法时,一名盔甲被剥去,仅穿破烂褐色秋衫的军人被拖进了牢笼。
这名宋军军人被押进来时,也处于昏迷状态,显然受了重击。
“醒一醒,醒一醒。。秦,秦臻?”出于同情,王璇把军人扶起来,用破瓷碗喂了一点水,希望这人能活过来,却惊讶地发现,是个熟人。
“没事,他也是受到重击,昏晕过去。”明秀查看一下,蹙了蹙眉头。
秦臻被水一呛,咳嗽几声醒了过来,看了王璇一眼后,抢过破碗几口把水喝光。
王璇苦笑道:“没想到秦虞候与在下颇有缘分。”
“原来是王大官人,的确有缘。”秦臻显然对王璇印象颇深,第一眼就认出来。
“唉。”王璇轻轻一叹,苦笑道:“虞候还好,总算是沙场上走一回,在下却在第一回合,被人拿个正好。”
“沙场走一回。”秦臻苦涩一笑,慢慢把事由说了一遍。
原来云翼军第六指挥被打散后,秦臻率领本营十余个兄弟转战几日来到历城。
本想在历城拖住契丹前锋游骑,却不想守军虚张声势就退了回去,被缠住周旋一日,终于寡不敌众,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他射杀了三人,斩落五人后被围困,力竭被擒。
激战一天,还杀了八个人,虽然被擒也不丢人了!王璇和契丹骑兵交过手,深知打仗和电影上完全两码事。
能在骑战中射杀三名弓马娴熟的骑兵,很不容易,混战中斩杀五人,更是难得,秦臻的武艺还当真了得。
但双拳不如四手,一群人围上你,那你也只有挨揍的份。
“既然虞候有如此好身手,那咱们该想法子逃出去。”既然同患难,说话也没有委婉,王璇直截了当。
秦臻脸色一紧,四下一看,双目紧盯着王璇,重重点了点头。
王璇又看了看那和尚,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阿弥陀佛,贫僧也算一份。”明秀面色平静,看不清悲喜。
第23章 营地()
王璇并没有告诉秦臻和明秀他的真实身份,危难之际合作是合作,不该透露的还是少说为妙。
食物和水不仅低劣,数量也很少,不足以维持高强度的活动,绝大多数人已经认命,等待着任人宰割。
那和尚倒是有点机缘,每次送饭都会多加一些给他,引的王璇几乎认为对方是奸细。
但细细想想又不像,契丹人吃饱闲的没事干,他们这些俘虏又何安插奸细的价值。
虽然一直没有机会,但王璇却发现秦臻的确是个人物,在无法逃脱的高压环境中,能够始终保持冷静,那双敏锐的眼睛是区别其他人最明显的标记。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是绝对要必备的,可惜很多人要么听天由命,要么鲁莽行事。
对明秀却雾里看花,只知道明秀菩萨心肠,分出自己的饭给别人,剩下就是打坐念经。
正当他寻找机会逃走之际,契丹偏师主力部队却在齐州、缁州境内大肆劫掠。
好在齐州治所历城是京东大城,京东路转运使司所在,驻泊禁军加上厢军、乡军也有近万人。
契丹偏师气势汹汹,攻坚能力并不强悍,无法对大城形成致命威胁。倒霉的是一些城墙低矮的县城和乡村,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一些乡舍自发组织结寨自保,给契丹人造成不小的麻烦。
“这些狗腿子真卖命。”王璇是有感而发,这群契丹正兵携带的仆从还真卖命,把他们主人的财产看的紧紧的。
秦臻靠在木栅上,仰望天空,极力咽了口唾液湿润干渴的喉咙,沙哑地道:“看样子,机会是不太多。”
王璇心中已经开始焦虑,契丹人不可能长久留在齐州,他必须要趁着战事正酣之际,逃离生天。
他等的不耐烦了,换成其他人,或许早就崩溃了。
“吃吧,今天主人大发善心,让你们这些猪狗吃个饱饭。”仆从把一桶糊状的食物放进来后,蹙眉出去了。
在十几个人纷纷抢食时,王璇并没有动,他感到一丝不祥,转首看了看秦臻。
秦臻亦是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璇道:“他们要撤退了。”
契丹每年组织的南侵,持续时间都不长,但此次素来号称拥有天下精甲的大名、景州一线被侧翼突破,竟然深入到京东路,引起了大宋朝廷极大震动。仗打到这份上,已不是简单的胜负问题,而是朝廷的脸面受损,在朝廷的严令下,各部将领没有退路硬着头皮也要打。
契丹偏师孤军深入的弊端不断呈现出来,虽然是马军部队,但契丹并非以战养战的纯游牧民族,后勤补给线还是存在的。由于宋军不断地渗透,契丹军后方补给线一点点的被挤压,不仅向前方输送军粮得不到保证,连后运财帛的车队,也常被宋军袭击。
宋军各部队对截击契丹北运车队,比作战的兴趣更大,每次打下车队,都能发笔横财。甚至在一次伏击中,消灭了契丹护卫部队三千人,截下六千男女、两千余车财帛,重重压力不得不让契丹撤军。
契丹偏师终于撤退了,王璇无可奈何地被驱赶北上,一路上渡过大河,过棣州如沧州,饥顿饱一顿,整个人都瘦了下来,还生了场大病,幸亏有明秀、秦臻危难时竭力相助,不然连命都提前交代了。
明秀利用饮食之便,给了王璇不少帮助,当然他给了很多人帮助,自己却日渐消瘦。
王璇对明秀也很感激,更多的是敬佩,但他没有时间去考虑生命之外的事情。
临时宿营地一片狼藉,到处是横七竖八躺倒的人,经过长途跋涉,由于食物不足、疲惫恐慌,人已经死去很多,剩下的也都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女人几乎都被奸淫。
王璇和秦臻两人被选派出来,跟随仆从去整理主人的一辆车子,在昨天遭到宋军小股军队夜袭中,这支契丹部队有所损失,急需整理损毁车辆。俘获他的人叫撒巴宁,是宫帐军一名军官。
“畜生、畜生,救命啊。。”一阵凄凉无助的声音传来,那是女人的悲呼声。
不远处,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美貌少女,身上还穿着上等丝绸做成的莲花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
此时,这位可怜的女孩子披头散发、被脏兮兮的撒巴宁抱着,那无助的呼喊使周围的人显得更加麻木。
王璇眼看可怜的女孩子被撒巴宁扛着,要往一旁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在路过他身边时,他忽然高声道:“要杀你就杀了她,干吗要毁人清白?”
撒巴宁没有想到自己的奴隶会主动说话,愕然地停住了脚步,一手止住还在挣扎的女孩子,一面用那双如野兽般疯狂的眼珠子瞪着王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