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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自己活命害死了别人,难道你特么觉得自己很光荣还是很委屈?”
路远狂吼,一把揪住了蔡凯乐的头发狂揍,拳脚重重的砸在对方身上,那闷响听的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很烦躁,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吹气过多的气球,随时都会爆掉。
他恨汉奸,有时候他觉得汉奸简直被日本鬼子都要可恶,不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眼前的蔡凯乐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知道是他该死,还是这个时代的军人该死。
就像蔡凯乐哭喊的那样,就像先前李老实哭喊的那样——你们怎么才来啊?
“打你打死我啊,我也想死,我也该死,可我真的不想死啊……”
蔡凯乐在尖叫哭喊,却绝不躲避求饶,他也像是一条困兽,困在了逃不出的囚笼里。
杨宗满忙将路远推开,让大家冷静下来,猴精在发狠一般的踢墙,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要被逼疯。
“我们蔡家,书香门第,名声都在我这里毁了啊……我死不足惜,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老婆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过……”路远被推开了,蔡凯乐自己却在几个灵位的面前猛抽自己的耳光,那绝不是在做戏,因为他几耳光就将自己抽的满脸是血。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路远狠狠咬牙,终于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道:“我们要干掉那些鬼子,你将鬼子那边的情况都给我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遗漏,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蔡凯乐便抹着眼泪回头,看着路远道:“你们有多少人?就五六个人能干掉那么多鬼子?”
“有些事,就算做不成也得做,总要试试,不然死了都闭不上眼!”
路远恶狠狠的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怕死,就算我们只有几个人,我们也会试着用几个人去干死那些该死的鬼子,而不是像狗一样的活着!”
“没有人想像狗一样的活着,我也想干掉那些畜生,做梦都想!”
蔡凯乐又激动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手绘的地图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指点着尖叫道:“鬼子的布防我都划出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地图绘制的很精细,他指点着地图对路远等人介绍着那处碉堡附近的情况。
罗山附近,除了逃走的人,青壮都被抓去修营地和碉堡去了,现在已经接近完工。
营地入口有两挺歪把子机枪,碉楼上有一挺,日军没有李老实说的一百,只有八十多,伪军一百左右,还配备有五辆摩托车,保持机动能力。
看着这营地的地图,路远和杨宗顺等人皱起了眉头,入口的两挺机枪歪把子机枪已经很难搞定,碉楼上的机枪更是覆盖着整个营地,营房距离门口不足百米,一旦开战,几分钟鬼子全都能涌出来,就算能在瞬间打瞎机枪都没有用。
毕竟他们现在就六个人,要干掉一个分队的鬼子,绝不容易。
这些鬼子,一旦不能全部消灭,他们扭头就会疯狂报复,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这附近的老百姓!
“还有我们,加上我们就十几个了!”
那几名护院争前恐后的叫道:“我们能帮忙的,带上我们吧,跟鬼子拼了,总好过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骨骂啊!”
“就你们,吓都能吓死的家伙,还想打鬼子?”王麻杆猴精毫不客气的讥讽。
几名护院被臊的老脸通红,梗着脖子带着哭腔道:“我们是怂,是怕死,可我们从来都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啊……要是能做人,谁想当狗?更别说给鬼子当狗……“
路远看了看这几名护院,心头有了一个计划,不过他看向了蔡凯乐。
“他们都靠得住!”
蔡凯乐狠狠点头接着说道:“其实那些伪军里,也有不少人不想当汉奸,可是没有办法,鬼子要么屠村,要么就是家家户户的搜刮粮食,钱财,他们当伪军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活命啊……”
“可能会死的,你们不怕吗?”
路远死死的盯着几名护院道:“我可不希望你们到时候又像刚才那样给吓尿了裤子,那样你们不但会害死你们自己,还会害死我们!”
“你刚才说了,有些事明知道是死也要去做,我们也一样!”
几名护院道:“我们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们是怕死,但和当汉奸相比,我们更怕当汉奸……“
路远看向了杨宗满等人,他需要大家一起做决定,这些护卫,蔡凯乐,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信他们,他不喜欢用自己的命和他们的命,来考验这些人的人性。
”我信他们!“
杨宗满道,猴精等人也都在点头道:“如果有做人的机会,没有人愿意做狗!”
路远便点头,无论相不相信,他现在都没有别的选择。
第五十章 文人气节()
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因为鬼子兵的到来,更上这种冷加上了些彻骨阴寒的味道。
时间虽然不过才晚上十一点多,但整个罗山镇早已笼罩在黑暗和寂静之中,如同一片死地,在镇外一里多地的交通要道边上,鬼子的营地和炮楼却还亮着灯火,不时传来了醉醺醺的鬼子们咿咿呀呀的尖叫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听着便让人汗毛直竖。
“该死的,肯定又是那些鬼子在拿民夫取乐!”
躲在黑暗荒野里的蔡凯乐和几名护院咬牙切齿的骂道,很明显,他们一定看到过很多惨绝人寰的画面。
“准备好了吗?”
路远问,他不想问此刻那营地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这个时代,落到鬼子手里的中国人,下场绝对比进了屠场的猪都要惨上很多很多倍。
几名护院便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
说完,他们提着各自的老枪,匍匐着向着鬼子的营地摸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蔡凯乐回头,冲着身后背着大小包裹的仆人,妻儿颤声道:“你们都走吧,乘着这边还没打起来,赶紧走,按照这位军爷说的,去重庆,等仗打完了再回来,那些钱,省着点花,应该能将两个孩子养大……要是我没死,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老爷……”
“爹……”
两三名女人还有孩子捂嘴呜呜的哭了起来,扯着蔡凯乐的袖子不肯放开,仆人们便也抹着眼泪,谁都知道,这一分别,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别哭了,走!”
蔡凯乐低吼一声,狠狠的将几个女人差点推的摔倒:“照顾好孩子,不用担心我!”
女人还有仆人们这才抹着眼泪,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蔡凯乐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的站在黑暗里一声不吭。
“妈的,做汉奸都做的这么失败,你也真是丢人败兴的很了!”
猴精王麻杆等几个渣子便笑骂,他们是在嫉妒,嫉妒蔡凯乐至少有家人可以分别,就算死了,也会有人祭奠,而他们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甚至家里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着。
“我不是汉奸,我蔡家书香门第,诗礼传家,我不是汉奸……”
一听到汉奸二字,蔡凯乐便炸毛了,低吼着扑向了猴精等人,为了家人的安全,他屈辱的成为了汉奸走狗,这对他来说,简直让蔡家的祖上蒙羞,现在,家人都走了,他放开了所有,他想要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为家族的荣誉而活。
谁辱及他的家门,他就要拼命。
“你特么疯了?老子叫你汉奸,那是看得起你……”
猴精这些心灵粗糙的渣子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在这个刻板的文人心里,气节是一样多么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东西——那简直跟被人杀了全家差不了多少,所以,当路远杨宗顺将蔡凯乐拉开之后,猴精被揪掉了一大把头发,王麻杆大狗熊脸上多了几道深深的血痕,狼狈到了极点。
“我是逃兵,他是老山羊,他是猴精……”
路远给蔡凯乐介绍这队伍里的每个人,然后道:“他们说的没错,看得起你才给你取外号,我们从来只给自己人起外号——敢跟我们一起去打鬼子,你是条汉子!”
猴精等人便悻悻的瞪着蔡凯乐,他们没想到,这家伙发起狠来,一点也不比小鬼子容易对付。
蔡凯乐便沉默了,但他很明显想要成为路远口中的‘自己人’,半晌才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人多的时候,别叫他汉奸。
于是,队伍连路远一起变成了七个人,除了川军之外,又多了一个叫汉奸的江苏人。
另外一边,几名护院在田野里向着营地附近爬,因为是先行部队的缘故,探照灯之类的还没有装设,他们一时半刻倒也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不过他们依旧哆嗦的厉害,他们可没少见鬼子的凶狠,知道落进了鬼子手里,那绝对比死都惨。
“待会儿,如果我跑不掉,你给我一枪!”其中一人道。
另外两人便压低声音附和:“同样的,被你们打死,总好过落在鬼子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好的多……”
“早晓得,就该问那几个当兵的要颗手榴弹了,被围住了也好自杀用……”
几名护院一边低声说着相互打气,他们都怕的厉害,却依旧在往营地附近爬着,他们不是不想退缩,却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气,坚持了下来。
“差不多一百米了吧?”
于是他们停下,举枪:“瞄准点,争取弄死一个,我喊一二三,大家就一起开枪!”
呯呯呯!
枪声爆响,惊醒了这死一般沉寂的黑暗,日军营地中的喧闹声先是戛然一窒,下一秒便怪叫了起来!
又是一排枪响,几名护院失望了,他们手中那些老枪,还有他们的枪法,都不支持他们从一百米外射中日军,下一秒,日军营地门口和碉楼上的歪把子机枪便爆响了起来,子弹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射进了黑夜里,在他们身前的不远处将泥土掀上了半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批的日军冲出了军营,哇哇怪叫着,持枪在向着周边的夜空里盲射。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可像这样在情况未明的情形之下便贸然冲出营地,只要打过几仗士兵,都会说他们是在找死。
日军猖狂惯了,他们几万人便将东北几十万人打的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除了上海,他们甚至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没有受到像样的阻击,中国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羔羊,除了伸长了脖子等着被他们杀,似乎对他们做不到任何威胁。
所以,他们以一种近乎于找死的方式冲出了军营,然后便看到了田野里的几名护卫,在哭爹喊娘的向着远方逃窜,便又爆发出了一阵古时的官兵面对向着自己丢烂泥表示反抗的土农民一般的嘲笑声,然后十几二十名鬼子带着一堆的伪军,哇啦哇啦的怪叫着,向着逃走的护卫们追了上去。
他们说是在追击杀敌,不如说是在戏耍来的恰当,在这远离故土的深夜,几名不长眼的土农民,给他们带来了额外的消遣,鬼子们大呼小叫着,不时的开枪点射甚至不急于射中那些逃窜的护卫,就像是猎人在戏耍的落进了包围圈无处可逃的兔子。
“妈的,要是碰到老子们三连,一口就咬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