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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都对裴度的高风亮节深谋远虑表示了钦佩,不过李愬还是寻思回去得跟李祐打个招呼,要李祐把眼睛放亮点。但是还没等他把事情想完,裴度就道:
“符直,眼下郓州重兵在四周布防,刘悟所部是最强最多的一支,他也是郓州最后一个大将,怎么消灭他,可就看你的了。”
李愬回过神来,笑道:
“相公放心,刘悟掌军甚是慈弱,军中号为‘刘父’,收拾他易如反掌耳。”
裴度感慨道:
“可怜这刘悟也是忠良之后,怎生就甘于助纣为虐呢?”
韩愈道:
“相公可是想差了,总以为忠良之后就是忠良,哪知道人心本自不同呢?这刘悟当初在叔父刘宣武全谅帐下效力,盗用刘宣武钱财数百万,畏罪逃到了淄青为李师古收留,这样的人只能镇之以威武,哪里能冀望他像祖父一样赤诚忠勇呢?”
其实韩愈本来想说的是许多人才本是想为国效力的,但是国却不给人机会,因而才流落藩镇为藩镇所用。但是话到嘴边又翻转了过来。刘悟祖父刘正臣,原名刘客奴,天宝末年,安禄山叛乱,平卢军节度使柳知晦背叛朝廷,竟然接受了安禄山的任命,身为牙门将的刘客奴不服,袭杀了柳知晦,上表归顺朝廷,于是被授为平卢军节度使,赐名刘正臣。他的叔父就是韩愈所说的刘宣武全谅,本名逸准,贞元年间为宋州刺史,宣武节度使刘玄佐死,士兵哗变,当时的监军俱文珍急招刘逸准靖难,逸准曾为宣武将,颇得众心,闻文珍召,引兵入汴州,抚定大众,请命朝廷。诏授逸准为节度使,赐名全谅。可惜的是短短数十天,刘全谅也跟着挂了,这才成就了刘玄佐的外甥韩弘做上了宣武节度使。
而刘悟这厮少有勇力,在叔父帐下效力,结果偷了刘逸准藏在洛阳的钱数百万,花的干干净净,走投无路逃往淄青。李师古见到刘悟就说:“后必贵,然败吾家者此人也。”
(老雁一直以为这是史家的杜撰,老搞些未卜先知的玩意来整些天人感应之类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李师古知道这厮不是好鸟,干嘛还用他,让他手握重兵?李师古活腻了?)
“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
林英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水榭。自从东阿兵败后,李师道就窝在这儿了,见林英神情紧张的跑进来,李师道木然地问道:
“怎么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说得也是,李师道现在很有悟性了,还能有什么比整天坐着等死更坏的事情呢?
不过林英还真是带来了这种事情,那就是早死。林英压低声音道:
“大王,臣下得到消息,说刘悟那厮,蒙大王重托,防守阳谷,居然人面兽心,畏缩不出。臣下听闻军中暗传,刘悟打算向朝廷投降,要拿大王父子的首级做见面礼啊!”
“什么?”
本来没有一丝活气的李师道腾地站了起来,险些一跤跌倒,气道:
“此事当真么?混账!大哥当初就不该收留这条丧家之犬!如今我身家性命果然要毁在他手中了。”
林英腹诽道:
“何止身家性命,连乌龟都让你做了。”
口中也配合着李师道骂。李师道吼道:
“你不要跟着本王骂,给本王拿个主意!”
林英道:
“臣下听闻刘悟眼下仍在连结心腹,尚未控制全军。臣下以为大王可佯作授予他大权,召他回郓州议事,待他到得王府,埋伏甲士将他拿下。”
李师道道:
“如果他麾下的死党哗变怎么办?”
林英道:
“行营副使张暹(李师道称王后设行营,行营使刘悟,副使张暹)忠于齐王,大王可以暗中下手诏令张暹乘着李师道回郓州取而代之,搜罗刘悟党羽,然后……”
林英做了个切的动作。事关性命,李师道头脑灵活了许多,又问道:
“刘悟在郓州十二年,城内党羽甚众,万一走漏了风声该怎么办?”
林英道:
“大王无须担心。大王可先假意升刘悟子刘从谏为衙门右职,以示信用,消弭刘家戒心。”
李师道“嗯”了一声,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走出了水榭。
李师道第一次迈出了水榭,这也是他最后一次。
又是一天夜色到来的时候,两骑快马驰进了刘悟在潭赵的军营,不过进的不是主营。来人自称是行营副使张暹的家人,来找他有急事。把门的士兵通报张暹之后得到肯定回答,就放两人进去了。
“都知大人,刚刚营门报告,有两个从郓州来的人鬼鬼祟祟进了张暹的大营。”
一名幕僚挑帘走进刘悟的军帐道。刘悟这几日下令秘密监视军中将领,副使张暹自然是头一个了。刘悟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封开启的公文,里面写着自己的儿子刘从谏被升为衙门右知,他十年前曾经担任过的职务,不过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听到幕僚报告,刘悟咬牙道:
“刚把我儿升了官就派人来谋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幕僚不知道刘从谏已经派家人送来了密信,告知刘悟要小心,不要离开军营到郓州去。看着刘悟的目光有些狐疑。刘悟却不管他怎么想,大声吩咐道:
“去,请张副使来我帐中议事。”
声音极大,震得幕僚耳朵嗡嗡响。幕僚还未答应,就听到账外一人朗声道:
“末将知道都知大人要找,已经不请自至了。”
正是行营副使张暹。幕僚奉命退下,张暹步入了大帐。
刘悟阴冷的目光紧盯着张暹,张暹却夷然不惧,自己在刘悟案边的团凳上坐下,笑道:
“知明,可是要找我来杀掉?”
刘悟冷哼一声,道:
“你背友求荣,难道我杀不得你吗?”
张暹笑道:
“杀我当然可以,只是知明,杀了我以后你何去何从呢?”
第326章()
刘悟道:
“杀你之后郓州自然容不得我,只能提兵投降李愬了。”
张暹摇头道:
“不妥,不妥——既然要投降李凉公,只杀我一个行营副使未免太小气了,况且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刘悟盯着张暹道:
“我的家人怎么办,那要看你的了。”
张暹大笑道:
“知明,早听我一句话,何至于今日如此担惊受怕。怎么,你还对李师道心存幻想么?李师道的使者我已经稳住,你赶紧击鼓聚将吧!”
洛阳宫里,李诵正在批阅奏章,幼宁悄悄地走进来,双手背在后面,本想吓李诵一下,见李诵正忙,就停了下来,乖巧地坐到一边,把捏在手里的荷花拿出来嗅,却嗅不到味。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听到李诵“扑哧”一声笑,幼宁忙起来跳过去,问道:
“父皇,有什么好笑的?”
李诵抬起头来,看见幼宁穿着一身绿衣,手握红花,倒真是“红配绿看不足”了,打趣道:
“父皇刚刚想起来昨夜月宫里的嫦娥仙子给父皇托的梦了。”
幼宁好奇地睁大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真是白水银里注着两丸黑水银了,问道:
“是吗,嫦娥仙子给父皇托什么梦了?”
李诵笑道:
“嫦娥仙子给朕托梦说,十三天前,就是人间十三年前,月宫里养的宠物蟾蜍私自下凡了,托朕帮忙找一找。”
幼宁听了更觉奇怪,惊叹道:
“真的吗?月宫里的蟾蜍那必定是金贵的宠物了。那蟾蜍在哪里呢?”
李诵道:
“是啊,朕也这么问他,嫦娥仙子说,明日在洛阳宫中,你见到一个穿着绿衣拿着红花的小女娃便是了。找到了天子你要好生照顾她,那是上天赐予你的。”
幼宁正听得入神,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朝自己身上手中一看,才明白过来是李诵在逗她玩,当下跳脚道:
“父皇坏,父皇坏,尽骗幼宁!”
李诵却是乐得哈哈大笑。吩咐李忠言道:
“李忠言,把奏章收了发回去吧,朕已经批完了,要和公主出去吹吹晚风。”
李忠言应了一声,去收拾奏章,却见案上摊开的一本上写着大大的“放屁”两个字,忙把头缩起,念叨“罪过,罪过”,抬头见李诵已经出去了,忍不住好奇心又看了两眼,原来是钦天监写的奏章,道钦天监昨夜夜观天象,见东北有大星渐渐变暗,估计在今晚就会黯淡不可见,就上书分析,认为大星在郓州上空,是李师道活不过今晚的预兆,淄青即将平定,特地报喜云云。
想想这个主子确实不相信天人感应之类的玩意,李忠言笑着摇摇头,钦天监这帮子人也真是的,这不是找骂吗?
入夜,熊熊的火把把刘悟的潭赵大营照得如白昼一般,数千名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大帐两边。大帐内,刘悟召集大将,正慷慨陈词道:
“诸位,武宁李愬兵强,我军出战必败,不出则死。齐王却连连催促我等出战,竟然至于不再相信将士,听信小人谗言,派使者来要夺我兵权,加害上将。自从齐王倒行逆施,逆天起兵以来,将近一年,我军上下无不奋力作战,奈何天命不赖,至于今日困局。如果顽抗下去,王济、王兴等辈正在黄泉路上等着我们,诸位难道想把身家性命尽数赔给这这逆天的臣子么?现在天子所要诛杀的,齐王一人而已,我刘悟与公等都是被他所驱迫,跟着他往思路上走。不如我们杀了他的使者,整军去取郓州,立下大功,转危亡为富贵,怎么样!”
别将赵垂棘出列怒道:
“刘大使深受齐王信任,不能击败敌军为主上分忧就算了,怎能作出这等背主之事来!”
刘悟怒道:
“把他推出去斩了!”
赵垂棘兀自大骂不休,直到一声“氨的惨叫响起骂声才戛然而止。刘悟又连杀了平时厌恶的三十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站立帐前,帐下众将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都说道:
“愿听都知兵马使大人差遣!”
刘悟道:
“好!打入郓州,每人赏钱十万,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钱财自龋但是敢动军帑者,斩!来人,满酒!”
一队队士兵骑着战马高举火把驰出潭赵大营,望着前军已然拐过密林,营门口的刘悟不无担心地对张暹道:
“凉国公那里可曾妥当?”
张暹道:
“知明放心,凉公那里千妥万妥,就等着我军打进郓州呢。天相大吉,知明此去必胜,立下大功,少不得加官进爵,那时末将就不敢直呼表字了。”
刘悟明知张暹这是开玩笑,脸上却依然绷不祝郓州空虚,要是连这样的功劳都抓不到手中,可真是不要在世上混了。眼看自己的亲军将要尽出,刘悟道:
“走!”
便率着十几个亲随没入军中。待大军尽出,张暹冷笑一声,命令道:
“关好营门,严加戒备!”
营门上方挂着的,赫然是李师道派来给他下令的使者的首级,使者的首级被夜风吹的晃悠不停,在灯光上方显出一脸怨毒的表情,似乎在盯着张暹的背影看。
“大人,前面将到郓州了!”
一名小校策马到刘悟跟前报告道。刘悟道:
“好,传令熄灭一半火把,待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