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且等着看吧。”
郑澥还想等李愬解释,不过李愬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转身走下了城楼。因为有一名亲兵小校急匆匆跑来道:
“启禀副元帅,刘虞侯回来了。”
郑澥知道这个刘虞侯是刘晏平,李愬的亲兵将。他本是李师道帐下虞侯,兴治元年平淮西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去帮李师道查探淮西战况,结果回去后李师道怪他扰乱军心,想要杀他,被他逃脱,到了李愬帐下从军。平定淄青以后李愬本要保他领军,他却无论如何不肯,只想呆在李愬身边,李愬本不想耽误他前程,但又爱他的才干,只好随他的愿。数日前忽然从军中消失,想是有了秘密公干。郑澥刚要跟随李愬下城,就听到李愬吩咐道:
“你去把李贺找到,和他一起回中军。”
郑澥在城墙上绕了一圈,才在西城找到了正在指挥民夫加固城防,修藏兵洞的李贺。到底在军中锻炼了两年,李贺也不再是当初那干瘦模样了。做事也有了沉稳气度。不过郑澥还是替他惋惜,因为李贺最近不大作诗了。问他,他就说:
“哪有时间做那些闲事。”
但是李贺的忙碌还是有成果的,权狄道县令后,李贺不但迅速稳定了地方,还花了一个多月训练他刚刚招募起来的两千临洮郡兵,整治城防。现在看来,狄道城防确实稳固多了。看着李贺劳累的模样,郑澥不禁笑道:
“长吉就是新官上任,也不用这么劳累吧?”
李贺笑道:
“郑兄误了,李贺也不是为了新官上任才这么抓紧的,实在是此地早寒,如不能早日修好,只怕再过几日天气大冷就不好办了。”
郑澥惊讶道:
“过几日天气就要大冷么?”
李贺道:
“是啊,我问了此地老者的,每年这个时候总要刮几场大风,而后一日冷似一日,刀兵都动不了了。”
郑澥道:
“难怪副元帅如此笃定呢。”
此时已经快要进到中军了,李贺很惊讶于郑澥的惊讶,问道:
“郑兄,出了什么事情么?”
郑澥见四顾有人,遂悄悄道:
“还是等你换完衣服再说吧。”
等李贺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道:
“想来这几日也该动手了。”
郑澥奇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大帅曾告诉于你?”
李贺摇头道:
“这等军机大事,大帅哪里会告诉我,不过是我无事时胡乱猜测的罢了。”
“哦?”
李贺道:
“一来是因为天气,此地不比关中,风雪一旦降临十几万人的大战就不好调度了,二来是因为士气,气可鼓而不可泄,对峙了这么多天,再不打两边士气就都泄了。三来是因为吐蕃人等不起,右路军十万大军剑指鄯州,论短立藏如不能打开局面,只怕鄯州就丢了,反之如果能在临洮击败我军,直逼秦州,关内必定震动,左路军不得不回师,那论短立藏就是大功一件。”
郑澥这才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凉公成竹在胸呢。”
又把郝玼发来书信请李愬迅速出兵河州的事情告诉了李贺,道:
“凉公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李贺道:
“保定郡王在兰州已经休养了十余日,正是当进军鄯州的时候了,求侧翼保全也是应当。不过他也大可不必担心,自兰州到鄯州,按大军日行三十里算,没有二十天到不了,何况路上还要不断交战呢?等到他到了兰州城下,只怕我军已经初步平定河州了。凉公造势这么多天,吐蕃已被凉公牵着鼻子走,我等只管按凉公吩咐做就成。”
狄道城内,随着聚将鼓的敲响,唐军左路军文武官员们纷纷拥进被改为唐军帅衙的原来的临洮州刺史府,众将官分班站立后,陇右行台副元帅、左路军总管、凉国公李愬坐堂。虞侯刘晏平怀抱令旗令箭侍立李愬身后。
“参见副元帅!”
众将官一起行礼道。李愬威严地说道:
“诸位免礼。”
待诸将坐定,李愬开宗明义,直奔主题,开口道:
“诸位将军、大人,本帅今日升帐,是为商议与吐蕃军会战之事。”
磨了这么久,终于要打了,将领们一阵激动,连坐在帐末的李贺脸上也泛起了潮红,郑澥悄悄瞧了李贺一眼,送去一个佩服的眼神,李贺却全然没有在意,注意力全在李愬的话语上:
“……论短立藏给本帅发来战书,约我军三日后在狄道城下决战,本帅已经答应了他。”
李愬简要地将情况介绍之后,道:
“本帅受陛下重恩,国家重托,出师以来,丝毫不敢懈怠,每日算计,如今吐蕃河湟精锐尽数汇集洮水彼岸,正是我军一战而靖全功的大好时机。各位将军回去务必好生发动将士,鼓舞士气。战时本帅与各位并力向前。战死者本帅以其父母为父母,以其子女为子女。若有畏葸避战,临敌不前,不停调度、扰乱军心、临阵脱逃者,本帅定斩不赦。”
第372章()
本来坐定的文武官员起身道:
“敬奉副元帅差遣!”
更有将领道:
“凉公,自将士们入临洮以来,每日所见皆是汉奴惨状,不需鼓舞,士气已然充沛,请凉公放心,战时只有向前战死的勇士,没有将后背露给敌人的懦夫。”
李愬示意众人坐下,见众将士气高涨,遂鼓励道:
“为今日一战,我军已准备良久,去岁郝副元帅大破吐蕃军,吐蕃河湟军力受损,今岁虽然吐蕃王庭从各地补充很多精锐,但是已不复往日气势。我军乃堂堂大唐天子之师,收复故地,解救百姓,正气在我。如今我左路军以逸待劳,敌军人数虽众,何足惧哉?”
王茂元道:
“副元帅,道理我等皆懂,此战有我无敌,请副元帅分派吧。”
李愬道:
“好。王茂元!”
王茂元起身道:
“会战之日以你第一军为左军。本帅要你示敌以弱,吸引敌军来攻,你可敢哉?”
这可是个亏本的买卖,王茂元道:
“末将必定死战。”
说罢从李愬手中接过令箭。李愬又道:
“李祐!”
李祐起身道:
“末将在!”
“你统领第二军为右军。”
李祐道:
“末将遵令。”
也从李愬手中接过了令箭。接着李愬又因为野诗良辅领军在外,令白祖望代十一军兵马使,留守狄道,白祖望死活不肯,道:
“兵马使出师之时,已经料到这一时,所以嘱咐末将莫要坠了十一军的威风,不然要末将提头见他。我十一军久在边陲,对吐蕃战法最为熟悉,请副元帅准本军为前军。”
李愬无奈,只得准了十一军为前军。接着分派十二军为中军,王大海所部近卫第一军为后军。屯军七十二军和新组建的临洮郡兵留守狄道,随时待命。
分派停当以后,忽然听到帅衙外一声声震屋瓦的吼声:
“怎么,副元帅把我保义军忘了么?”
来人正是须发皓白的秦州刺史、保义军节度使刘澭。当年的名将高崇文在京西诸军中最忌惮的就是刘澭的秦州兵,李诵一句:
“不好好打就用刘澭来替你”就逼得高崇文消了恃攻邀赏之心,数月就平定了西川叛乱。高崇文已成宇内名将,而刘澭除了加保义军节度使之外,多少年来竟然只有守土之功,空令志士含悲。
兴治四年冬初,在一系列造势,示敌以弱之后,唐西征军左路军九万精锐在行台副元帅、行军总管李愬率领下,于洮水岸边和吐蕃次相论短立藏率领的陆续聚集的吐蕃及内四族十四万大军展开决战。
战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愬将所有骑兵整合为一部,由自己亲自率领,将全军陌刀手集合为一部,交由凤翔大将白祖望率领。其余步兵按长槊手、刀盾手、弓箭手排成大阵,迎击志在必得的论短立藏。
是日,风和日丽,只有徐徐吹来的北风让人感觉到严寒将至。唐军将保义军刘澭部摆在阵前担任诱敌的任务。经过反复的试探,立马高处的论短立藏认定唐军出城迎战的至多只有四万人马,懊恼不已的论短立藏狠狠盯着一直声称唐军势大反对渡河进攻的武胜军节度使康平措巴一眼,当即下令新到的大将结纳错道:
“结纳错,让你的勇士准备,去把唐人的战旗撕烂吧!”
同时没有忘了嘱咐道:
“让你的人注意,不要伤了那个大骗子李愬——我要亲自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结纳错是吐蕃军中有名的勇将,刚率领两万精锐赶到,同时带来了火弃腊松赞和钵阐布勃阑伽?贝吉云丹及娘?定埃增放弃和唐媾,决心和唐一战的大好消息。结纳错还告诉论短立藏,赞普已经下令征调正在北庭攻打回纥的尚塔藏回师向东,预计三个月内就能抵达,这个消息极大的振作了吐蕃军的士气。因为老窝被唐军骑兵横扫而人心惶惶的羌人、党项人和吐谷浑人也都振奋精神,摩拳擦掌,表示愿意和唐军一战。既然内四族愿意,论短立藏自然不会让吐蕃人打头阵了。羌将达鲁率领自己的一千族人冲在了最前面。
穿着皮靴,踏着洮水上的坚冰,达鲁怒吼着率领自己的族人向对岸冲去,达鲁的部族在南面靠近大雪山的地方,他认为凭着山神的保佑就算吐蕃战败唐人也不会到他那儿去的,结果前天他的弟弟嚎啕着来到军营外,道:
“哥哥,咱们快回去吧,咱们的部族被唐人给毁了!”
等弟弟止住了哭泣之后,达鲁才知道了详情,原来十天前一个深夜,正是狂风肆虐的时候,一支伪装成吐蕃军的唐军突然袭击了部族的住地,杀死了部族所有的留守的男人,抢光了他们所有地牛羊、财宝和粮食,放走了所有的奴隶。在寒冷的冬天,没有粮食意味着什么,达鲁十分清楚,十天时间,只怕部族冻饿而死的人已经超过了一半。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达鲁的羌军顿时哗然,可是论短立藏不准他们回去救自己的家人,道:
“赞普已经派角斯大人去清剿这股唐军了。如果你们坚持要回去,以我们的实力,只怕没有办法挡住对岸那个毁了你们家园的魔鬼,到时候你们前脚回家,他后脚就会冲进你们的家门。你们自己想吧,是在这里为自己的族人报仇,还是回家去当任人宰割的牛羊吧!”
所有的羌人首领、党项人首领都同意留下来为家人报仇。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空荡荡的河道上只有羌人的呐喊和皮靴跺在冰面上的声音,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达鲁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此时却被冷风吹得冷静了下来,可是却猜不出唐人为什么还不放箭,难道唐人要放自己爬上河岸吗?
答案是不。当羌军快要冲到对岸的时候,听到对岸的梆子响了。接着,天黑了。
那是遮天蔽日的羽箭,夺命的羽箭。
几根羽箭插在了达鲁的胸前,冲在最前面的他被几支劲弩顶得飞了起来。睁着越来越涣散的眼神,达鲁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的脸。耳边似乎响起了年幼时阿母讲得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汉人有个恶魔一样的将军,叫马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