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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她身后进来一个相貌平和,年纪比较大的中年和尚,语气温和,倒是有和尚的作风。
沈流袖站了起来,和他问候一番。
大师,流袖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可否?
自然,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讲。
佛曰:可普渡众生,渡劫云外,六根清净,通往极乐世界可真?
阿弥陀佛,释迦牟尼曾东渡,一生追随佛学偈语,初入中原时,是东晋时期,儒学百废待兴,五胡乱华,八王之乱,陆海星沉,无不使中原思想遭受践踏。其看准时机宣扬佛学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给了乱世中人茫茫迷惘的指引,普渡众生,实属真知灼见。
大师,流袖不曾看见佛能拯救乱世,只能看见乱世在不断操纵佛。倘若佛能普渡众生,为何还有南梁萧衍兴佛;唐武宗灭佛等事情,可见佛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了欲念,即使存在佛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施主此言差矣。佛并不是诸如鸡豚狗篪的外物,它代表一种信仰,灵魂,佛在心中,则人可达天听,人在佛在,人死佛仍在,佛祖可以圆寂,真正的佛却永远不会寂灭。
大师,非也。倘若佛拥有灵魂,能够看见冥冥众生正在遭受苦难,为何躲在深山寺院低头不问,反而接受众生诚心跪拜,添油香火,绵延不绝,因此是人供佛,而不是佛供人。昔日释迦牟尼东渡,曾一叶扁舟,因此有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妙句,可见命运还是人自我主宰的,佛语不过是在现世经历的习惯。
看来施主与我佛真是有缘,不过施主只正值妙龄,豆蔻年华,美艳脱俗,应该是大家闺秀,为何抛头露面,沾染世俗风尘。
呵呵,身在乱世,就算心再向佛,崇尚出世,然眼望江山已经一片疮痍,怎能不入世,唯有结束乱世,才能行大道,得正果。大师言,心中向佛,就能直达天听,可是生命岌岌可危,又有谁顾得上前来寺庙信佛,上天又能否看到地下百姓的痛苦?
大师你莫非没有感觉到寺庙已经越来越冷清?
施主,佛并不在寺庙,而在心中。只要心里有佛,不用前来寺庙同样虔诚,依然可以超脱于世,区区肉身毁坏又有何惧。
呵呵。沈流袖顿时气怒了,冷笑一声:大师好诓语,如若佛不在寺庙,为何寺庙要供奉佛,而你们这些和尚弥陀要躲在这里,如若肉身不重要,为何你们不去自杀,一个个升上极乐世界,为何要在此没完没了的念经诵佛,儒家有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倘若基本的生存思想都没有了,那还要人做什么?难道佛就是引导人灭亡的妖邪吗。
额,这。中年和尚不禁噎住了,他没想到沈流袖见解如此犀利,自己都没想到过这些问题。
流袖多嘴了,如有惊扰大师,还望恕罪,告辞。
沈流袖就要离开,没想到走的匆忙,衣袖挂住了莲台上方的一个铁壶,铁壶插着茱萸,铁虎四周是铜锈,一下子扯住她手肘的衣袖,就撕破了。
中年和尚本来自怨自艾,有些烦恼,多看了沈流袖一眼,就要提醒她,却已经来不及,连忙上前问候,这么瞧见她手肘的图案,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是哪来的?
大师,您知道这是何物?沈流袖听后,心想莫非这个和尚知道内情,激动不已。
没想到中年和尚使命摇摇头,感觉很恐惧的样子:不,我不知道。
他直接就往门口走,脚步匆忙,连身上的经书都掉了出来。
沈流袖焦急万分,她也不管什么面子了,一把拦在他面前:不,你知道的,大师,流袖看的出来,您是否在为方才流袖顶撞您生气,流袖给你磕头了。
作势,沈流袖就要跪下来磕头。
这可把中年和尚吓坏了,他伸出手作出“不必”的手势,虽是一片怡然自得,内心已经暗潮汹涌,此刻沈流袖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惊慌失措,让他摸不着头脑,更是布满焦虑,他实在不愿意这回忆起那个血迹斑斑的日子,瞬间犹如充血一般直入头顶,体内的暴戾之气都有些控制不住,仰天长啸,贯彻云霄。
你快起来,女施主,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贫僧哪有如此小气。
就在他好像说些什么时,外面谢灵询的声音忽然传来:沈姑娘,你为何还不出来?莫非是想要脱发为尼,可这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千万不要走错了地方。
这,这是何人。中年和尚咋舌:女施主,是你朋友吗?倒是武功很高,能够千里传音。
没有千里。沈流袖摇摇头,有些悲伤:他就在门外。
那也了不得了。中年和尚侃侃而谈:要主动这寺庙是用上等的紫檀木修葺的,隔音效果奇佳,老衲听那位施主声音不过是24岁左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沈流袖不知是喜是悲,对中年和尚的赞叹提不起半点精神,她哪里不知道谢灵询是在关心自己,又放不下面子,因此找了这样一番说辞,看来自己和他是近乎相似的两个人,很容易在一起,也很容易错过。
大师,既然我朋友正在呼唤,我还是出去和他说一声再进来。
女施主既然出去了何必再进来呢,中年和尚自言自语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心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第175章 振聋发聩,满目疮痍()
沈流袖喃喃道:心若是空的,又岂会装不进一样东西。
女施主可否告诉老衲为何非要知道这图案之意,莫非女施主自己都不知道?既然它是在你身上之物,理应留下雕刻的印记,即使你不知,你的先祖父辈也应知道。
实不相瞒,民女自幼家破人亡,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也惨死敌手,得高人所托,收为弟子,苟延残喘二十年,每每念起都会涕泣满襟,这图案从民女出生就有,但未曾有人阐述其根源。
哦?中年和尚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呢,莫非你不是契丹人?
契丹人?沈流袖樱唇张的大开,心惊肉跳,她激动道:大师,请告诉我。
沈姑娘,你如若再不出声谢某就闯进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和尚急匆匆跑过来,对中年和尚道:住持,不好了,外面有个俊雅公子一直叫囔,来势汹汹,说要把这位姑娘交出去。
老衲知道了。
沈流袖道:高僧,还是民女出去说说吧。
若是女施主真想知道,老衲也好了结这一桩俗事。老衲观女施主灵慧聪秀,心地纯朴,是天地间的妙人,又与我佛有缘,即使要老衲当场人头落地此刻也不会有半点慌张,你若真想知道老衲现在就可以明言,至于外面那位公子老衲可以替你传音。
高僧,该如何做呢?
女施主你只需要安静的坐在这里,老衲运功抵住你的后背,女施主只需要与那位公子说话就好。
沈流袖闻听此言,又不禁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和尚,发现他面色红润,表情平和,着实不像是欺诈之辈,但眼观他不过是一吃斋念佛的和尚,步伐轻浮,声音虚沉,又怎会有绝世武功,莫非他是在诓骗自己?
然而,这有必要吗?
沈流袖太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也不管其它的了,倘若对方真是骗子,自己一定将他当场擒拿,以事惩戒。
不过,等她坐下来以后才发现,那和尚并没有接触自己的后背,只是轻轻挥挥掌,离自己后背几公分处如同抚摸胡子一般,一股清凉而舒服的气流朝自己身上灌溉,让她惊讶莫名。
女施主,可以说话了。
沈流袖点点头,朝着寺庙门口道:灵询,我并无大碍,只因有些匆忙,并未带进香的物品,此地香火和寺庙钟鼓极为冗杂,要处理完礼节还需些许时候,若是你不耐烦,那,那就自行离去吧。
沈流袖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赌气,她想看看谢灵询是什么反应。
没料到都过了很久,都没有谢灵询声音传来,她并不相信,于是问了问和尚:住持,这传音真的有用吗。
女施主是不相信老衲?那请看。中年和尚对着院内的枯叶拍了拍掌,树叶就漫天飞舞起来。
沈流袖肯定了这住持的功夫,心里失落起来,原来他真不打算理自己了。
没关系,谢某会一直等你。
谢灵询像是故意逗她似的,又或者他已经进来了,存心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让她跌入谷底的心一下子又冲上云霄,方才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住持,谢谢住持。那就请住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听着沈流袖张嘴闭嘴离不开这句话,住持和尚苦笑不已,他叹了口气,随后娓娓道来:
其实贫僧以前是做生意的商客,自幼拜师学艺,威震江湖的永兴镖局总镖头是贫僧的恩师,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还是后梁的时候,贫僧开始闯荡江湖,凭借一身武艺和做生意的本事,也算乐的自在,本以为可以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谁成想,天不遂人愿。
二十年前后晋的时候,石敬瑭与契丹交好,于是我往来契丹与中原做贩卖生意,贫僧没有落发时的夫人执意要随贫僧前去,贫僧夫人长得貌美如花,因此到处招来闲言碎语。有一个契丹将军,他看上了贫僧的夫人,于是强取豪夺,威逼利诱。夫人宁死不从,咬舌自尽。贫僧悲痛欲绝,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十几个人,然而那是契丹地界,贫僧遭到追杀,一路跑到中原,石敬瑭是儿皇帝,贫僧深知也不能久留,于是来到天山脚下,被一高僧指引,遁入空门。
说到这里,中年和尚已经隐隐有了泪花,说不尽的悲伤和哀愁。
住持,原来,原来你也是伤心人。沈流袖暗叹乱世里到处都是生离死别,不经意间心乱如麻。
想了想,沈流袖又接着说道:不过住持你能够遇到佛祖点化,也算功德圆满了。
不碍事,不碍事。中年和尚摇摇头,再次说道:这些年贫僧一直躲在这里,并不是害怕被契丹军抓到,其实贫僧也自觉自己懦弱,早就想和契丹军拼个你死我活。奈何贫僧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光靠贫僧一人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于是日日夜夜长伴青灯古佛,望契丹狗贼早日滚出中原,归还燕云十六州。
因此,当贫僧第一眼看见女施主手臂的图案时,才会如此惊讶,带有丝丝愠怒。
沈流袖默不作声,不知道思索些什么。
这和尚静静打量着她,眉头不眨道:说到贫僧的师父,倒是与贫僧还有一些谶语,不知女施主是否愿听。
沈流袖作了一个手势:住持但说无妨。
和尚笑了笑,示意身边的弥陀去后院取了些外物过来,他就怡然自得的眯着眼,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沈流袖一看这架势,不禁更加疑惑,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弥陀就已经取回来一件东西,没想到那竟是一件袈裟,看上去缝缝补补,有些年头了。
老和尚一下子睁开眼睛,精光一闪,笑眯眯的接过袈裟,递给沈流袖:呵呵,女施主有慧根,接下来可要仔细听着。当年师父将此宝物赐予我,有言:日出东方才士来,口蜜腹剑锦缎裁。他年春归在客先,两岸桃花照蓬莱。女施主可知何意?
沈流袖忽然想起什么,自己师父云游之前不是也交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