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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胖子没腐权-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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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逾明不来找他,他可以自己一个人蹲在窗台边“看”着桃树发呆一整天,然后像运货一样被下人态度颇差地搬去吃饭、洗涑、睡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偏着头,专心致志地想要听到风吹花至的声音。

第115章 专业帮渡情劫3.2() 
连歧末尤其喜欢琴。

    音乐是很好的东西;它会和单纯干净的心灵相互吸引。

    宁逾明其实不太擅长琴艺。漫长时光让他什么都会一点;但除了真正喜爱的事物外,其他都只是熟练或略懂。

    不过这一点略懂,足够他收获小朋友的崇拜了。

    琴是连歧末的母亲弃置不用的;被宁逾明从旮瘩角落里翻出来;又调了调音;勉强够用。

    他坐在本体桃花树下,小小的连歧末坐在他膝上;被他握着手小心翼翼地拨动琴弦。

    他挑的琴曲大多活泼欢快。晴朗的日子里,他们席地坐在草地上,无论是秋是冬,宁逾明的妖力皆让四周一圈呈现出如春的幻景。

    桃花的花瓣翩然而落;粉白剔透,隔离了一切世俗的声响。

    连歧末弹琴时那么快乐专注;他看不见乐谱,宁逾弹一遍给他听,他便能原封不动地复刻出来,甚至弹得更好。

    在音乐的熏陶和陪伴下;他渐渐开朗许多,虽然仍离活泼有很大距离。

    就连惯常玩忽职守的下人也发现小少爷不再整日呆傻静坐,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时候变多了;偶尔也能听到他“啊”“啊”的声音。

    下人起初是以为连歧末唤人伺候;不耐烦地去寻他时;发现他呆呆地坐着不动;什么事也没有。

    多来几次后,下人们也懒得去理了,只当小傻子发神经。

    连歧末乐得他们不来打扰。

    他仍然非常缺失安全感,会频繁用些他以为不会被注意到的小动作来确认宁逾明的存在。

    比如说摸摸宁逾明不怎么打理只是用桃花枝松松束起的头发,又或者摸摸他垂到地上的衣角。

    宁逾明为了安抚他这种不安全感,常常搜肠刮肚、一刻不停地说些趣事、闲话,东家长西家短。

    大房的大太太今天又摔了几只碗几只碟啦,同连歧末差不多大的大房少爷其实身体也不太好啦,守院门的二牛勾搭上了厨房的大花姐啦,街上卖糖人的小贩今天比昨天多挣了两文钱啦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连歧末却依偎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宁逾明说一段,他就“啊”一声,惊奇地发表着自己的“评论”。

    宁逾明觉着自己慢慢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笑眯眯地从袖里掏出一个糖人,让连歧末惊喜地上上下下把糖人摸遍,施法将他粘哒哒的手弄干净,再叫他握着柄一点一点地去舔那点甜味。

    舔了一会,连歧末竟开始舍不得了。他的动作很秀气矜持,只舔湿了糖人的半颗头,剩下半颗头被他递到宁逾明嘴边,无神的黑眸又清澈又温软。

    正常人都无法拒绝这种天使的吧!

    宁逾明给面子地舔了舔,才突然惊叫:“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是桃妖,餐风饮露,不能多吃了凡食的!”

    连歧末顿时慌了,“啊”地一声要把糖人抽回,宁逾明坏心眼地咬住糖人脑袋,使他抽也抽不动时,连歧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玩脱了的宁逾明这才“哎哟哎哟”地把小孩抱住,指天发誓地表示吃一点点也没关系,连歧末这才被哄好,立马若无其事地开始摸索着把糖人用纸包好,藏到他的百宝箱里。

    他脾气真的太好了,而且很容易上当受骗,宁逾明有意想锻炼锻炼他,但不管把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开上多少回,连歧末还是会掉坑,并且一点点气都不会生。

    等到连歧末再大一点,已经不适合坐在他的怀里搂搂抱抱,宁逾明为了安抚他而特意加强了伴身的花香和一举一动的声响,日常活动从讲故事变成念书。

    考虑到他总有法力不继无法显形的时候,宁逾明一边给连歧末念书,一边着手进行雕版,再教连歧末将雕版上的刻痕与他习的字、听的书三方联系,连歧末读书的数量和速度都大大提升了。

    有时他也觉得有点无聊,想想看会出现在这个幻境里的书都是大神读过的,那么他费心思教一个迟早会做回大神的大神化身去读他早已熟读的书是不是没什么意义?

    ——读书的过程,本身就很有意义。

    有个读书很烂、读很多遍都记不下来全文的笨书生这么说过。

    “啊?”

    连歧末唤他,但他神情不似有惑,所以不是“读”书读到一半读不懂来问,事实上他的问题不太多,作为一个聪明的小孩更爱自己思考。

    连歧末又是一个很体贴、很会以己度人的孩子。对他来说,听不见宁逾明的动静、感觉不到宁逾明的存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换位思考,他也不愿意自己沉浸在书籍中时,宁逾明会感知不到他。

    因此,时不时便会出声,互相确认存在。

    宁逾明舒心地揉揉他的头。

    连歧末低头,神色正常地继续读书。

    但夜里只剩他一人躺在床铺上,明明桃花的香味弥散不去,证明他的桃树还在窗外安然开放着,却久违地无法入睡了。

    他今天不是叫了一声,而是好几声,才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多年的眼盲生活后,连歧末的听觉、嗅觉和对气流的感知都十分敏锐,他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能够嗅到他、听到他,但在久唤不回后,还是有一瞬浑身冰凉、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他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

    不管是外面的人也好、物也好,通通都比幽居在这个地方的自己好多了吧?

    倒不是说连歧末有多自卑自弃,但若有一日那个人离开,他甚至没办法问出一句“为什么”

    连歧末最近很喜欢志异故事,都是些书生遇狐、道士收妖、镜中娇娘之类的烂俗故事。

    他听了、“看”了,还会顶顶认真地思索一番,宁逾明猜测他是代入感极强,同时对他这个妖终于也产生了探索心理,就等着小孩儿憋不住了亲自来问。

    但他等来的不是连歧末问他的来历和目的。

    连歧末根本就没有半点疑问,他慢慢抽条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少年的模样,眉宇间安宁的气质倒是从小一直没变过。

    他轻轻地扯了扯宁逾明的衣角,就像从前给他写“想多见见你”、“想听你的声音”的纸条,眼睛亮晶晶又万分期待地展开手中的宣纸:

    “啊。”

    ——想成为你的一部分。

    “啊。”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啊。”

第116章 专业帮渡情劫3.3() 
宁逾明:“”

    由于连歧末看不见;宁逾明没怎么控制住自己黑人问号的表情;但也许是他的心理活动太过激烈复杂溢散到了空气之中,连歧末怯怯地咬了咬唇,像是在问:“不可以吗?”

    是因为他还不够好吃吗?

    连歧末心想;羞愧地低下头。

    宁逾明觉得自己的儿童心理学还需要进修;现在的小孩心里想什么他真的不懂他决定先问清楚连歧末的想法再说。

    宁逾明双手按住连歧末的肩膀;让他坐下。为了增强代入感,他变化至连歧末差不多的年纪;又翻出两个小瓷杯,泡上桃花茶,在连歧末对面正正经经地坐下了。

    “歧末阿崽啊,”宁逾明把桃花茶诶嘿连歧末;自己抿了一口压压惊,“来和我讲讲你为什么想被我、咳吃哈。”

    他挥手召来纸笔墨递到连歧末手中;连歧末却摇摇头拒绝,起身去他的宝物箱里取了几片木刻的雕版,指给宁逾明。

    嗯书生在狐女的帮助下高官厚禄娇妻美妾最后被狐女食心而死的故事蜘蛛洞里的美女们为祸四方结果被坐怀不乱的道士一锅端的故事

    总之,妖物精怪都喜吃人的。

    虽然他们正经修行的妖怪不干这种傻事;吃人的妖总是有的。

    并且宁逾明对妖的身份代入感一直勉勉强强,对书里穷凶极恶的妖物描写也没有什么大意见。

    但如果连歧末当真了呢?

    他本来就有点单纯,对外交流的窗口只有宁逾明和书本;宁逾明偶尔也开一些“不听话就吃掉你”的玩笑;说不定就以为宁逾明的目的是要把他养大养胖吃了。

    宁逾明很头疼地同他解释:“我不吃人;吃人反而会坏我修行;更不吃你而且被我吃了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你死了,魂魄就要去转世投胎了。”

    连歧末很是茫然,宁逾明又费心解释什么是魂魄什么是转世投胎。

    人是会死的,妖也会,但妖比人后死许多。

    连歧末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很多:

    你会离开吗?你离开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我重新去投胎,会不会变成更让你喜欢的小孩?

    但他最后握着宁逾明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手心里写: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宁逾明坦然答道:“我不想。”

    他怜惜地抚过连歧末的头发,小滴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安静地掉出,没发出一点声响。

    感情是什么?在这件事情里,感情只是精心构建的环境下产生的幻觉,是人为的牢笼,是自缚的枷锁。

    “你要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看尽人间繁华,体会世间百态,直到真正看清你的心,再来决定要不要和某个人永远在一起。”

    现在的连歧末并不是完整的他自己,但宁逾明并没有否定他本身的存在和现在真挚的心情的意思。

    仅就这个幻境来说,作为一个老父亲被养大的阿崽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还不赖,所以宁逾明才更加希望连歧末能通过他这扇小窗看向更宽广、更远大的世界。

    连世初的人生非常无趣。

    他是大房嫡子,未来的继承人,万千宠爱在一身。

    连府的院墙困住了身体虚弱的他,他出不了门,只能听人说说或者从书里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但全部都非常无趣。

    就好像一本书,他已经看过百遍、千遍,闭着眼睛也能倒背如流,腻烦得无以复加。

    所以连世初对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兴趣。

    他不曾对隔壁的一家人产生过兴趣。那里住着他的堂弟,一个看不见也说不了话的小废物,和堂弟的母亲。

    一道墙,隔开了大房和二房。连世初的院子恰巧就在这道墙边,一棵有年头的大桃树栽在那边的院子里,枝叶却繁茂地探过墙来。

    他偶尔能听到二叔母殷切温柔地同堂弟说话,偶尔也能听到她歇斯里底地打骂他,怪他看不了,怪他不会说话,怪他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折磨自己

    脾气过了,再哭哭啼啼地道歉。

    噢,还有连府的主人、他的父亲偷偷摸进二房的事,听说当初这可怜的女人叫得半个府都能听到,但有谁去救她吗?

    等大老爷心满意足了,母亲再带着丫鬟婆子去呵斥她、教训她,不守妇道,狐媚勾人,又拿连歧末威胁她,不许她寻死。

    等连世初懂事时,她已经从了,柔顺小意,把连世初的母亲气得在他床前发疯,逼他许诺等他继承连府,要怎么怎么整治父亲那堆妾室与二房。

    无趣延续到二房流传出闹鬼的谣言。起初只是有偷偷怠慢、欺压连歧末的下人莫名其妙地摔跤,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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