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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欲说些什么,贺部长已指着事先给我留好的空位道:“罕昭,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们母亲去世的早,你以后就是家里的女主人了,一家人不必见外,坐下吃饭。”
冬季日光暗淡,一顿早饭吃到八点钟,太阳将将从云层里冒出头来。
今日是圣诞节,远处教区从昨夜开始狂欢,如果没有英菲尔曼那一场袭击,这个圣诞想必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欢乐节日,然而纵使贺家有意用我与贺叔同的婚礼去压昨夜木伯的案件,却还是被有心人利用,报出了这段消息。
如果在以前,我们遇到此种局面,只像无头苍蝇般找不到敌人,可是自昨夜似是而非的试探过后,二叔的嫌疑怕是真的了,父亲不许我们回去,是还顾念兄弟之情,只不知,二叔还想不想要这样的兄弟之情。
贺部长看着报纸沉吟不语,昨夜的事他已从贺叔同口中得知,如今这般,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其实我心里一直很纳罕,依凭贺家的权势,贺九铭到底是看上了我哪点?
小报的消息写得很难听,大多是诋毁刘家骗婚,已经内里腐烂,还将女儿嫁去贺府,我看着报上这篇署名无名氏的撰稿人写的章,只平静地笑了笑,并不在意。谁知贺叔同看了,却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哪家的报纸写出这样捕风捉影的章,我要好好领教领教这位无名氏先生了!”
我看着他略显激动的神色,只拽了他的衣角道:“左右就是报道出来娱乐的,有什么轻重,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
贺叔同见我拽着他的衣角,不由一愣,重新坐了下来:“阿昭,你不生气?”
“家里出事是事实,自己不闹笑话,别人也看不了笑话,由得他们去说,就是连累了你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
“呵呵,罕昭这样说,就是见外了。”贺部长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茶几旁的烟斗,朝我露出一个十分慈爱亲切的笑来,“我们贺家既要敢娶,就不怕笑话,何况我贺九铭早前就有言在先,这些人不顾事实真相,做出这样的报道来,也不用在这样一个化底蕴深厚的古都继续传播不实新闻了,改行做其他生意。阿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祥叔恭谨地出现在餐室门口,望着我们听候差遣。
“你一会儿去趟云轩,问问甄几复,他们化司设在南京的人事专员还管不管用?”
“老爷,您”祥叔小心翼翼地问着,显然这样的话并不适合他问出口。他等了片刻,等贺九铭自己想明白,这才继续开口,“昨儿甄司长还说今儿要来请您去金陵饭店吃午餐,下午有个化沙龙在玄武湖,您答应了要去捧场。”
贺九铭刚才一时情急,现下冷静下来才觉让木伯去说这些确有不妥之处,不由缓下来道:“真是人老气糊涂了,那么我中午当面与他说,至于这个化沙龙,我昨日答应了吗?”
贺九铭显然并无映像,祥叔解释道:“昨儿顾部长也在,他也在应邀之列,快到年底了,元旦之时您与顾部长都要回北平述职,这个时候甄司长赶在今日办沙龙,想必也是为述职之事做准备。”
贺九铭将刚刚拿起的烟斗重新放下,露出沉思的表情。
贺叔同见状,对他说道:“父亲,我们现下不如先去警局,昨晚陈探长的语气,好像那位程姓的证人有有力的证据,我很想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本想跟着他们一道去,谁知贺叔同却赶在我开口截了我的话:“你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脚上刚好,昨夜又受了惊吓睡得晚,这些事自然有我们男人们去跑,你只管坐在家里等消息。你放心,岳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敢不尽心。”
他既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吃罢早饭,翡翠随着我回了屋子。冬日里的阳光并不毒辣,太阳虽已照常升起,到底经过北风的吹洗,有了肃寒之气。
翡翠将昨夜来不及整理的衣物从箱子里打开,一一挂起,这才对着站在窗前的我道:“二小姐去上歇歇,这几个月着实累着了,小姐如今嫁了人,有些事,就交给姑爷去办。您就是太累着自己了,什么事都要操心。”
“如何能不操心呢?如果家里大哥还在,我这个小的自然不必操心,可惜天妒英才,大哥英年早逝,母亲忧思成疾,父亲如今又是那般光景,我不敢不操心啊,翡翠,我也不知怎么的,从昨夜开始,我这心里,就好像有大事发生似的,总觉得不安宁。”
翡翠将一件衣服披在我肩上,轻声道:“小姐就是太累了,我们如今新到贺家,您还没习惯,等您适应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木伯不是已经伏法了吗?恶人有了恶报,我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我摇摇头,不认同她的说法:“正是木伯伏法伏得太过突然,我才觉得事情更不简单。你不知道,昨夜那开得诡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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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连载至今,已写了三十五万字,其实我最初的设定只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如今故事接近尾声,却是越写越艰难,每敲一个字,大概都有一个即将离别的感觉。今日只有一更,朋友们看完早些休息,明日会恢复正常更新。谢谢一直对它不离不弃支持的朋友。(。)
第一百六十章()
我看着翡翠,心中积攒的一大堆要说的话突然停在了嘴边,何必要这个小姑娘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呢,我想了想,对她笑道:“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还是等叔同回来再说吧。”
翡翠亦笑着道:“小姐能这样想最好了,我服侍您先歇着,等中午姑爷回来再叫您。”
然而到了午间,直到厨房的人来问开饭,贺叔同父子俩却仍不见归来。
“要不少奶奶您先用吧?少爷走前交待过,让我们服侍好少奶奶。”昨夜陪我一起去花园的孙妈道。
“辛苦了,我还是再等等父亲与叔同吧。”
“少奶奶您忘了,老爷中午要与南京文化司的人吃饭,不回来了。”孙妈提醒着我。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早间吃饭的时候祥叔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贺叔同去了警局四个多小时,为什么也不回来了,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一个,我想了想,心里越发有不好的感受。但还是勉强对孙妈笑道:“多谢你提醒,我再等等叔同。”
说罢,我快步走到了客厅去打电话。
“小姐是要给姑爷打电话吗?”翡翠问得很高兴。
我看她一眼,摇摇头,“我并不知道警局的电话,怎么打?何况他现在在不在警局了还是未知。”
“那小姐要打给谁?”翡翠有些困惑。
“家里。”我拨着熟悉的号码,等待着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响起,然而等了很久,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
不在家吗?
母亲还在休息?
心里的担忧越发深沉,他们昨夜那样疲惫,怎么会不在家呢?
我放下电话,心中一片茫然。
“太太没接吗?”
翡翠也很诧异。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这里是宁园顾宅,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凌乱的思绪道:“你好,我是刘罕昭,你们夫人在吗?”
对面的声音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我来的电话,“原来是亲家小姐,你好,我是二姨太太。”
小顾氏?
我心里同样诧异,没想到会是她接了电话。自上次在顾儒林的生日宴后,我们再没见过,其实从去年春天到现在,将近快两年的时间,我们也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宁园的餐厅,第二次是在宁园的走廊。姐姐嫁过去她就一直低调地抚养着她的儿子少勋,也不吵闹也不惹是生非,像是姐姐嫁去与她毫无影响般,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突然从名义上的太太掉到姨太太的位置,是一种怎样的心酸与不足为外人道吧。很难得她并没有为难我,而是很痛快地告诉我:“你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与老爷一道走的。”
姐姐也不在家?我心里越发纳闷。
“我知道了,谢谢您,打扰了。”我说着,准备放下电话。
“等等!”
电话那头的小顾氏突然有一种急切,“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隐约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一定与家里有关,可是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姐姐,都没有对我说今天的行动,甚至贺叔同此时,也并没有来电话,我
“你还在听吗?”
我感觉到手心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一直在紧紧绞着帕子,那块青色缎面的真丝手帕,被我的指尖掐出几道痕迹,此时正皱做一团,堆在我通红的右手心上,像是突然掉落的纸笺。
我轻咳一声,示意自己还在。
“你还喜欢少顷吗?”小顾氏问得没头没脑,“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她急忙补充了一句,等着我的反应。
“二姨太太,您想说什么呢?这与姐姐姐夫去了哪里并不相干。”我平静地回答。
她沉默良久,亦平静说道:“你错了,我问你这个,就是为了斟酌我接下去的话还要不要说。”
“我已是贺家少奶奶,您不觉得现在问我这样的问题,很不合时宜吗?”
“呵呵”电话那端传来小顾氏一声轻叹,“看来你并不信任我,其实,我也是想赎罪罢了。当年,为了嫁给顾儒林,我确实用了一些手段。你别挂”
小顾氏急道。
“你听我说完,我这些话也憋了很多年,今天对着你,不在电话里,我只是庆幸终于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机会了。我们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你今天既然阴差阳错的打来了电话,又碰巧被我接着,不妨就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听我说说,说完了,我就告诉你他们去了哪里。你找你姐姐,一定有急事吧?”
我不置可否,明明知道她也是想吊住我的胃口,却还是很平静地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小顾氏轻笑一声,有些暗哑地声音从听筒一端传来,“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与你姐姐。”她说着,似是自嘲一笑,继续说道。
“第一次见你们姐妹俩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对姐妹还真挺有意思的,你看起来天真活泼,眼神里却自有一份你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成熟,尤其是你看少顷和少勋兄弟俩时的表情,简直就是戏嘘,当然,我说的戏嘘并没有恶意。之后你姐姐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看似是教育你实际在维护你的话,更让我觉得你们姐妹俩的感情是真好。少顷一定与你说过,我实际上是他的远房表姐,按礼,我该叫顾儒林一声表姨夫的。我们家里姊妹众多,又是旁支的不能再旁支的亲戚,我这声表姨夫,叫得也实在是冤枉。最开始,我来宁园做客,只是出于礼节,表姨去世多年,表姨夫他儒林一个人也独居了多年。我比少顷大上几岁,那时也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渐渐地,我看着儒林一人在书房一坐就是好久,不由得很心疼。他那时也不过三十刚出头,长得怎么样不用我形容你也知道,看少顷现在的样子你就明白了。我觉得既然表姨已去世多年,他再娶也无可厚非。何况我并没有见过表姨,她们家也与我们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