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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瞥了一眼窗外即将向我们走来的顾家亲眷,对她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只是,你真的原谅顾先生了吗?”
“原谅?谈不上原谅吧,那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我仍不知道,而且以后,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我们即将去北平,而我,已经是他的太太了!”
我不再说话,是啊,一切如梦如幻的是非曲直已经都醒了,那场美丽的桃花梦,不管是我与顾少顷,还是年少时的姐姐与成韵大哥,都在岁月的洪流中成了故去的旧影。
如今坐在这里的,一个是前教育部部长顾儒林的夫人,一个是交通部部长贺九铭的儿媳,排在我们名字前的姓氏也从“刘”通通变成了“顾氏”与“贺氏”,从前,哪里还有从前?
时光静默了片刻,咖啡厅的大门被人从外轻轻打开,顾儒林走了进来,微笑着与我道别:“时间到了,我们也该走了。阿昭,后悔有期吧。”
我起身,从容地看着他与姐姐,也微笑道:“姐姐姐夫,一路保重。”
姐姐站起身,突然有了深深的不舍,她从一旁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信笺,对我道:“阿昭,姐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是我给你的一点临别礼物,你回去再看。我这就走了,你也要保重!”她说着,推开椅子就要跟着顾先生离去。
“姐姐!”
她转过身看向我,一字一句道:“阿昭,照顾好自己!”
“姐姐。”我抿了抿嘴,忍了忍心酸,终于还是说道:“你也是!”
说罢,朝她扑了过去,扑进了姐姐怀里。
送走姐姐,我打开那封密封的信笺,看到了顾少顷留给我的信:
阿昭,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离开了南京——这座我又爱又恨的城市。
原谅我,终究还是将你推向了别人。原谅我,在故事的开始强行将你拉入了我的怀抱,如果当初的我没有将你卷入这场本可以避免的僵局,或许如今的你,会更快乐的生活吧。
可惜,世事总爱与我们开玩笑,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我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靠近你,然后爱上你。
与你在一起的每个点滴都是如此快乐,即使后来父亲与师姐顺利结婚,我仍旧不后悔当初的每个决定。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就像你给我写的那封诀别信一样,只可惜,这份爱,也只能陪你到此了。
从我开始放弃我们在一起的一刹那,这份爱就已化作我内心深处一份永恒的追忆。我不会为我的不负责找任何牵强的理由,也不会再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我知道,叔同他是爱你的,他一直不说,只是怕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这一点,很久以前我就知道。
如今的我,正在南方的一片高地上竖起属于我们民族的大旗,不必记挂我,也不必为我担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要你过得足够好,无论我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都会为此感到高兴与欣慰。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一只鸟,不管你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竭力飞到你身边,与你厮守终身。
而今生,就让我们永远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师兄妹吧。
爱你的师哥
民国十一年一月
我坐着未动,只闻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叔同拿着雨伞走了进来,看到我抬头,嘴角不禁露出微笑:“眼看要下雨了,我接你回家。”
又是一年秋雨时,南京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永远也下不完。这天午后,天儿好不容易放晴了,阿衡吵闹着在家里上蹿下跳,非要我带他去夫子庙看灯会。
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孙妈和老贺去准备车子。
中秋将近,夫子庙的人流多了不少,不少人家都借着这难得的晴日带孩子出来看灯会,这才叫老贺一时找不到停车的位置。
“少奶奶与小公子先在这里等等,等老奴将车停到那边,咱们就开始逛庙会。”
我拉着阿衡的小手,笑着点点头,由着老贺去停车。
“娘亲,你看你看,阿衡就知道这里的人最多,爹地和祖父果然没骗阿衡。”
我笑着扭了扭阿衡的小鼻子,低头对他认真说道:“阿衡要紧紧跟着娘亲,知道吗?这里人多,切不可乱跑,不然的话见不到爹地和祖父,阿衡要哭鼻子了。”
阿衡答应一声,挽着我的手很高兴。可是小孩子哪里有定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路边卖小元宵的阿妹吸引,丢开我的手跑了过去。
“娘亲,娘亲,我要吃小元宵,快给我铜板!”阿衡挥舞着小手,朝我嚷道。
我笑看着他,与孙妈正要过去,一双修长有力的双手已递去了铜板。
“小妹,来五碗小元宵,记得多放赤豆。”
阿衡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快速地迈着小短腿“蹭蹭蹭”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道:“娘亲,他是谁?”
多年不见的顾少顷转过身来,看着我缓缓而笑。
我亦郑重地抱起阿衡,指着眼前的男人对他说道:“阿衡,这是少顷舅舅!”
民国十六年秋日
完(。)
后记 落花时节又逢君()
决定完结的时候,北方的秋天已经到了白露为霜的时节,海上花从今年春天四月九日的一个偶得的梦境开始,结束于金桂飘香的九月九日,从开始到现在,整整五个月的时间。om
巧合的是,故事里,罕昭与姐姐第一次见到顾少顷与顾儒林,也是发生在民国九年的春日,桃花盛开的宁园。那一年,翠峰山上的桃花开得格外早,十七岁的罕昭开始了少女梦般的桃花梦。很可惜,这个爱情的美梦没有持续多久,就已经被姐姐与顾父的恋情,家里陆续出现的阴谋一一打破了。
事实上,刘罕昭真有其人,我借用了母亲姑母的名号,给大家讲了一个偶然得到的梦境,这个故事不一定好,却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部写下来并有结局的作品,所以,我很珍惜。
大概我自己也在这期间做了很久的梦,现在梦醒了,可以和大家好好说话了。
写这个故事前,就未想过要写一个很强大的男主,也未想过写一个完美的女主,我的故事里,每一个出现的人物,大概都只是时代的缩影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个体,有情绪,有无法掌控,也有无奈和苍凉。也因此,错误的地方一定多,但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所以年龄渐大我越相信,很多事情没有做,并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因为做不来。
人在一定时期,真是只能由着年纪推动着自己该做怎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换句话说,大概就是凡事有度,过犹不及了。
所以罕昭与少顷挣扎归挣扎,反抗归反抗,终究还是向两条相交线,有过一个交点,但也只能是交点了。
她的性格里没有革命的因素,而他,也终究不只是儿女情长的人,这样各自独立的两个灵魂,从故事的最初,就是难以融合的。om
相比较而言,姐姐与顾父却是很容易走到一起的,他们从开始就抢占了先机,被接受,也是早晚的事。相比较男女主有些被动的接受,顾儒林与刘明昭是更现实,也是更功力的。所以后来顾父为了达到目的囚禁少顷,也就变得不足为奇。
所有人不过是软弱的凡人,不及英雄有力,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不了英雄。
故事里最幸运的一对,大概就是罕昭的好姐妹海朱与世舫。他们的幸福自然而然,这种幸福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可能得到,朋友的朋友,身边的亲友,总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不仅家事好,事业好,就连爱情也很完满,我们听着父母的唠叨,不仅羡慕,也很嫉妒。
海朱和世舫就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天造地设。
他们的幸福太过显眼,尤其是在罕昭与少顷正处于苦苦挣扎的阶段,所以我安排这对恋人出国留学,让他们远离是非,也大概是出于一种对爱保护的本能。没有人会愿意别人在自己困窘的时候一步步显示自己的优越,更何况,没有人甘于平庸(当然我并不是指罕昭与少顷平庸,也不是指海朱与世舫显摆,因为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就像所有人在成事前,都只是在欲海里苦苦挣扎的蜉蝣,朝生朝死,朝死朝生,直到至死方休,也可能什么都没找到。
不幸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度过一生,而我要表达的故事,也正是这样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所以即使是故事里的反派,也并没有完全的十恶不赦,他们做的每一件不好的事,都有其这样做的理由。木伯成为二叔使坏的工具,完全是因为他误把父亲当成了害死祖母的凶手,他对祖母的爱始于一碗热汤的恩情,却也因为这爱成了恨的因素,沦落成报复的工具,所以在最后他得知一切不过是二叔陷害父亲的手段时,他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为顾少顷抵挡住致命的一枪,为自己造成的罪过画上一个结束的符号,谈不上他是大奸大恶之人,当然,他也的确罪有应得。
对二叔,我的笔墨并不多,他的人就像他的出场一样,关键时刻有那几个重要的镜头,其他时间一律是用来伪装与隐藏的。就连最后他与父亲在祠堂的部分,我都用了略过的写法,交给大家来想象。
因为故事是以罕昭的口吻所写,那场景她没有参与,所以过多的描述只会更显突兀。但是后来罕昭去找二叔那部分,通过婉昭与刘王氏,我想我也已经交代了。
是谁说的来着,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每一种选择,不过是生而为人罢了。
所以最后罕昭与贺叔同的结合,正是这种理论的结果。有不少朋友也正是这样认为,相比较顾少顷的轰轰烈烈,在一旁的自然相守和保护,大概才是每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正确结局。
所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里,我从来觉得马文才才是最抱屈的那一个。
这个故事里,我唯一设定的一个悲情角色,大概就是为了家族颜面最后选择自杀的父亲大人。可以说他是一个矛盾的人物,既有东方旧式的儒家思想,又有西方先进的自由理念。这些纷纷体现在他一个人身上,也体现在那个时代每一个深受东西方文化熏陶的有识之士上。他让孩子们接受最先进的教育,享受自由的恋爱,甚至在长子夭折后也没有想过娶妾生子,延续香火的意思,要知道,他是一个很看重家族责任的长房嫡子,也还是代表刘氏翰林世家的大家长,如果他为了刘氏长房传承的考虑,非要再生出一个儿子或是过继,即使罕昭的母亲反对,怕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在时代背景的迫使下,他是先进的。
但同时他却是落后的,也许并不能用落后来形容,他出生在新旧交替的时代,旧的东西在沉寂,新的在崛起,但新思想崛起的速度并赶不上旧思想的根深蒂固,所以他为了弟弟的错误来买单自己的责任,也是一个必然的选择。这一点来看,父亲是悲情的。
没有出场却起关键性作用的祖母是整个故事的纽带,她死于三年前,最开始被大家认为是自然死亡,在故事一步步展开的过程中,祖母担当了不少回忆的角色,也是所有阴谋的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