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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一声令下,范成为难地看了看,终于还是一挥手,有两个差役上前用棍子将那武官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下来。
随着砰砰之声响起,周围人低低吸气议论,赖三离得近,这声音听在他耳朵里让他一抽一抽地心难受。
二十下打完,那人抬起头,擦去面颊上沾着的泥土,咬牙忍痛道:“富大人,卑职可以去复命了吗?”
可富满依旧不依不饶地不肯放那人离去,更是命人带走此人。
“刀下留人!哦,不是,那个……且慢动手!”赖三一声高呼。
衙役已经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肩胛,富满在此纠缠已久,面子实在下不去,而且人也是越围越多,只想速战速决,听赖三唱戏似的大喊,脸『色』骤然阴沉,转身道:“都尉大人,你有何见教?”连郡公都不叫了,直接喊都尉大人,饶是朝廷公文还未到,他称赖三为都尉也不为过。
赖三听富满问他有何见教,摆了个很谦虚的表情,才道:“富大人过谦了!我的见教是这人打得不轻了,再打就打坏了,富大人大人有大量,那个……将军胳膊能跑马,宰相肚里好撑船,差不多就算了吧。”
富满勃然大怒,没料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居然还是将这番话说出口来。这不是求情,分明就是落自己的面子!
富满怒道:“律法规定行刺是大罪,就是有所怀疑,那也要收监之后严查审问。都尉大人却说这样的大罪可以差不多就算了,下官鲁钝,还真要请教一下都尉大人才知道,要怎么样才叫差不多?”
“富大人过谦了!”赖三笑着拱手回礼,“他都叫你打成这样了,就算了吧。回头让这些人对看热闹的老百姓宣扬宣扬,说富大人你大人有大量,胸怀宽广不计较,那你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挺好的。”
富满连连冷笑:“都尉大人,多谢好意,但这件事,似乎不用麻烦您来过问。”“没事,这不是遇上了嘛,我闲着也是闲着。”赖三的回答直接让他气得,富满彻底明白无话可说是什么感觉,他双拳紧握,仰天怪笑三声,忽地一瞪眼,对范成呵斥道:“带走!”
“喂!你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吗?”赖三奇道,“怎的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翻脸了?你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听懂了!”富满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劳都尉大人过问!这就是下官的意思!”富满呵斥道,又对范成怒吼,“还不快些带走?”
“喂!我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带走,你这是不准备给我面子的意思?”赖三愕然看着他,“那你不早说,害我费了半天口水。”
富满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富大人,你这样不太好吧?”赖三挽住他,“虽然我自己是不太在乎,但穆大人的面子你总要给点啊。”
不提穆延陵还好,提起他,那真让富满忍无可忍,他额头青筋暴出,冷笑道:“太史大人的面子哪里是下官给得起的!不妨请他和陈大人相商,下官认为,陈大人会给太史大人面子。”
“富大人,你这人有点缠杂不清。”赖三摇头道,“好端端扯上别人干什么?你说的什么陈大人……也有事要做的是吧?眼下就这么屁大一点事,你随便给我或者给穆太史一个面子,放人不就得了吗?还要扯上陈大人!……陈大人是谁?管街头打架的吗?”最后这句话却是问身边的汤饼的,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人人都能听见。
衣襟被人一拉,“大人。”汤饼低声道,“陈定雷陈大人是王府太傅,与穆大人官职相当。”
“那可是大官!”赖三惊叹,又奇道,“太傅不忙吗?有时间管街头打架?”“咳……富大人是陈大人的……内弟。”汤饼觉得大家伙都在看他,十分尴尬,却也不得不和这二货解释清楚,不然以他对赖三的了解,更尴尬的还在后头呢。
“内弟?啊,小舅子是吧?”赖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这官当得比别人硬气!要是我有这么个靠山,我也硬气!”
其实赖三不是不懂的,这次完全是故意气富满。他看那武官前后挨了怕不下七八十杖,却依然神情坚毅,大步走来那几步,龙行虎步,有人抓他胳膊一抖就甩开那几下,英姿辑爽,简直帅极了。赖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戏曲里的英雄人物,有点热血沸腾,好些英雄相遇的场景在他脑子里回『荡』。
以前倒也没指望真遇上个英雄,遇上了也没本事让英雄看他一眼,如今好歹有身份地位了,心里痒痒得控制不住,何况他是有意给穆延陵造成一点麻烦的,自然不怕惹事。他也想明白了,这位富大人明显看着就和穆延陵不是一路,那么他尽力挑拨他们掐架,那就等于帮了自己的忙了。小郡主说什么来着?要借势!说那么文绉绉,什么叫借势?不就是使坏吗?三爷这就是在借势呢!
富满勃然大怒:“都尉大人意欲何为?”
赖三道:“你没听他说,他是勇毅都尉衙门的差人吗?勇毅都尉是什么人?那是勇毅将军他老人家的后代,是咱定西三省的大英雄大豪杰,打得蛮族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救过咱定西第一代老王爷的『性』命!你何必这么为难人家?这样,正巧穆大人在外面等着我呢,咱就去找穆大人一起商谈。”
然后他大叫一声:“麦饼!去外面将穆大人请过来,咱三个亲近亲近!”
麦饼轻功甚好,答应一声,身子在人群中一拧一转,泥鳅一般游走,满满当当的人竟对他没多大阻碍一般。
富满听他又抬出穆延陵,心中厌恶至极,心中打定主意,穆延陵他是惹不起的,如果穆延陵执意给自己难堪,那只好暂且退让,但也要好生说说。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决不能让人看到他弱了气势!
他冷眼看着,片刻麦饼回来了,很尴尬地对赖三道:“咳……大人,太史大人刚才就走了,他留话说,你玩够了自己回去吧,他不奉陪了。”
“啊?”赖三一愣,“走了?他不等我自己走了?”
麦饼点点头。富满脸『色』微微好了一点,看来穆延陵也不愿意为这么一点小事招惹自己,他冷笑一声:“既然穆大人无暇,人我就带走了!”
“站住!”赖三脸说沉就沉,翻脸比翻书还快。穆延陵不给他撑腰,不代表他就准备放手了。
“都尉大人,你还有何见教?”富满仰着下巴,冷冷地看着他,手已经扬了起来。穆延陵已经表态不管,那他顾忌小了很多,这鸟郡公若硬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他正好给他个难堪,也让百官看看,陈党这边的底气。
那个细高的护卫汤饼为人比较灵活,见到两人马上就要真打起来了,富满是正三品高官,可不比平时赖三惹的那些小麻烦,他连忙上前缓和。
“富大人!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富大人和我家都尉大人以后还要同朝共事,何必为了一点小小事体,影响了感情呢?”
第28章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君子(6)()
富满原本打定主意不理这些人,但他文人『毛』病,一听“子曰”这俩字就忍不住了,不禁冷笑着反驳起来:“你这人岂可断章取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又曾有言:‘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如今可是有人失礼在先,你不去劝诫自家大人,反来指责本官吗?”
两边的家人剑拔弩张,赖三见这两人却你一言我一语,眼见富满气焰越来越嚣张,不知说到什么,转身指向自己,神情傲气冲天,一根白白的手指几乎指在他鼻子上。不知说什么,赖三越听越烦躁,突地跳起,一拳轰在他脸上,高叫道:“这件事看来孔子是解决不了了,还是老子来解决吧!”
富满鼻子顿时流出血来,他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居然动手打他,气急败坏地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富满血灌瞳仁,怒吼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抽出马鞭对着赖三夹头夹脑抽了下去。他基本上失去理智了。
不过鞭子并没有落在赖三脸上,一直贴身站在赖三身后的香饼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单手叼住鞭子。富满瞪着眼睛用力往回拉,鞭子绷得硬邦邦直挺挺,一动不动。
富满一张脸已经挣成猪肝颜『色』了还是抢不回鞭子,对香饼吼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香饼淡淡地看着他,并不答话。在这四个侍卫中,顶数这个长得最好的香饼不爱说话,他一向沉默寡言,就是和赖三说话也不多的。但如今这个场合,富满就把这种沉默看作是对自己的蔑视了。
“放手!”富满怒吼,随手抽出身边一个城防营士兵的单刀,对着香饼手腕砍了下去。
香饼嘴角一挑,『露』出雪白的牙齿,微微笑笑,道:“好。”
他手腕一绕,已经将一截鞭子缠在腕上,发力一抖。离他近的几个人都觉得地面一震。啪的一声,牛皮绞成的长鞭已经断成了两截!
富满再一次跌跌撞撞向后倒去,这一次摔得更重,眼前金星直冒。饶是穿着厚重的皮裘,背后还是闷闷发痛。
赖三知道自己这几个护卫都是会些武功的,却没想到香饼看着文文弱弱,竟能轻易崩断指头粗的熟牛皮鞭子,不由得兴高采烈叫了一声:“好啊!”
富满趴在地上,额头筋脉怒张,神『色』狰狞至极,他扯开了嗓门对自己家人呵斥道:“看我干什么?没看见人家都动手了吗?给我打!”
他的家人是跟着他一起赴宴的,虽说身份所限没能进内院,只能在二门外守着,但也知道眼前这位乃是郡公,哪里敢对赖三动手?但老爷有命也不能不听,所以六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叫嚣着冲着香饼扑了过去。
赖三见了招呼另外三种饼:“不能让兄弟吃亏!”自己抄起身边一个士兵的白蜡枪杆子便冲。
汤饼愣了一下,叫了声“大人”,他本想说香饼武艺出众,绝无危险,但不知怎么,心中一热,跟着就冲了上去。
场中顿时热闹起来了,范成暗叫了一声苦,却也只能招呼士兵迎了上来,口中大喊:“不得聚众闹事!都请停手!不得聚众闹事!”
范成对手下一声高呼:“保护富大人!”自己率先冲了上去。
场中顿时挤成一团,脚步前后错落,双方忽上忽下,扬得雪花满天。一边儿喊:“打!打!打!”一边儿则回应:“看你敢动手?”
老百姓越发激动,努力地向前涌过来,脚步挤挤挨挨,忽前忽后,地上一个冬天的积雪都被踩散了,『露』出地上泥土斑驳。
打斗中众人刻意避开两位重量级人物,富满的家人不敢打赖三,赖三的侍卫也不敢真的去打富满,所以两人反倒被挤出圈外。不过两位当事人却没有这种忌讳,于是他们两个就掐起来了。富满自幼练习拳脚功夫,应该比赖三强了不少才对。但懂并不等于会,他实战经验是完全空白的,加上这样近距离混战实乃赖三强项,片刻之间,富满连连中招,赖三灵活地闪躲,就算偶尔挨上一两下,那也是擦身就走,造不成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