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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也不是没有,但称得上兄弟的就没一个。”赖三干笑,“以前我认识的人,老实的个个都为生计奔忙,根本没空玩乐。有一些闲散的呢,你知道,多半都不务正业。和他们交朋友要喝喝酒之类的,我七叔听说要花钱,就坚决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出去,时间长了,也就只是见面说两句闲话的交情了。”
“原来是这样。”越天意点点头说,“你只是没机会。我以前曾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背书比世子哥哥背得快,骑『射』比我最强壮的二哥还好,遇到事情,反应也比我三哥还快。”
看了赖三一眼,她解释:“是我真正的三哥,越天成,不是说你啊。”
赖三点头,表示理解。
越天意继续说:“现在我明白了,想做小事,我那些了不起是可以的,想做大事,这些通通无用!三哥,其实你让我看到了许多人生的道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我……”赖三难得听到她夸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这时,树上一盏灯突然离开了枝丫,然后慢慢往天上升去。
“哎呀!”赖三见状怪叫一声,忙道,“我怎么给忘了?快!快!快许愿!”
“啊?”越天意正莫名其妙,又有两三盏灯从枝头飞了起来,飘飘摇摇往天际飞去。
“许愿啊,天意!”
“许什么愿?”越天意问道。
“就是你昨天想问你父王的,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行!”赖三急了,就说这一句话的时间,足有好几十盖灯也飞了起来。
他把蜡烛用钢钎子挖出一个小洞,然后把绑住灯的细线一端放进去再滴一滴蜡油子黏住,另一端绑在树上,没点燃的时候,这些灯是垂下来的,点燃蜡烛之后才慢慢升起,成了浮在树上的样子。等蜡烛燃烧过半,黏住绳子的地方轻轻一烧细线就断了,这样这些小小的灯,就和正常的孔明灯一般放飞了。
定西位于巴蜀一代,本就是蜀国旧地。用孔明灯许愿是流传了许久的习俗,人们认为能飞到天上的孔明灯,能把愿望带给天上的亲人。赖三是因为看到越天意昨天那样惆怅,眼望天际想念亲人,所以才想起用这么多盖孔明灯让她开心一下的。谁知光顾说话,竟是把这个步骤给忘了,直到有灯烧断细线飞上去他才想起来。
由于每个蜡烛都一样大,这么一个停顿的工夫,几百盏灯陆续都升到天上,漫天飞舞着黄『色』的光晕,这景象美得难以想象!
夜空下,越天意震撼于这样的美景,仰望苍穹,一动也不动。
“天意……”赖三哭丧着脸,“我搞砸了,我忘了早点提醒你,现在都飞走了,来不及了。”
“不要紧。”越天意低声说。
“要不我明天再买一些来……”
“嘘,别说话,一起看。”越天意打断他,仰头望着越来越高的无数小灯。这些发着橘黄『色』柔光的小灯在夜空中慢慢地上升,它们很轻,所以飞得也不快,遇到一点风就改变方向,一盏两盏或许还没什么,这样几百盏一起在天上飞,风吹来,就如同在漫步而舞。
“天意,对不起。”直到那些小灯变得模模糊糊不大看得清楚了,赖三才开口,“我让你没来得及许愿。”
“三哥。”越天意认真地看着他懊恼的表情,看得仔仔细细,似乎想将他这个样子刻在脑海里一般。
赖三被她看得有些手足无措,干咳一声,道:“什么事?”
“若是有一天,你抛弃我,我也不恨你。”越天意语气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赖三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说:“天意,你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哈哈,我怎么会不要你,只可能是你不要我了!你这么说,不会是自己想抛弃我吧,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肯定不会的……”
“嘘……”越天意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聒噪,“不要说话,看天上,继续看!”
天上孔明灯已经几乎不见,只留满天星斗闪烁动人,宽阔的校场就像一个宽阔的世界,头顶镶嵌满满的宝石。
赖三心里忐忑不安,偷眼看越天意,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出那句话来,难道是知道自己在骗她吗?这个……这,那可不得了了!赖三暗自衡量,要不?就这么凑合了?
想到这里又偷眼望了一眼越天意,觉得真让这个姑娘做媳『妇』,那也挺不错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可实在是不多见!只要脾气再好一点,他似乎也不排斥……可是,她的个『性』真有点……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这事有些愁人,还是拖拖再说,拖拖再说……
越天意根本不看他,只眼望天空,目光无比地平静。
夜凉如水,心静如月。
不知为什么,越天意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的夜空,便给她这样的感觉,宁静得好生透彻!她此刻的心也如这夜空般,宁静而透彻。像她这样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如果没有特别的人生经历,本来绝对不会产生这种萧瑟又无法言喻的领悟。
“三哥。”越天意目光澄明清澈,望过去如同清澈的深潭。她的声音低低的,但也清清朗朗,如同光风霁月,“三哥,你刚才是不是想抱我一下?”
这样的话应该用羞怯的、吞吐的语气说,那该多么动人!越天意这样坦诚明白的语气,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没有动情。
赖三霎时间脸就红了,像被人抓到正在干坏事的孩子。
“不想吗?”越天意看着他问。
赖三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心里一股雄壮之气猛地扑了出来,是个男人就会想好不好!
月『色』下,一个美得仙女一样的姑娘问他想不想抱抱自己,他不但想抱,还想别的呢!
抱!凭什么不抱!这就是个仙女儿,此刻也是不抱白不抱!只一瞬间,他呼吸粗重,一把将越天意拉进自己怀里,两臂伸出,只想狠狠抱一下她,有什么感觉慢慢体味,先抱了再说。
这个动作太过于粗鲁,越天意猝不及防,还没等跌进他怀里,肋骨先被一个硬物猛然一撞,疼得闷哼了一声。
赖三今天穿戴了全套的盔甲,手拿长弓,腰悬宝剑,意图打造绝世美男。撞到她的便是他腰间宝剑。
“哎呀对不住!天意你没事吧?”
赖三手忙脚『乱』,赶快退后一步,看越天意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疼得她手扶肋骨一时直不起腰来。
“天意,你没事吧?疼得厉害吗?骨头没伤到吧?”
越天意慢慢直起腰来,摆手道:“没事,不要紧。”但是眉头还忍不住皱了皱,脸上一片煞白。
“天意,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吧。”赖三知道她疼得厉害,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浓浓的懊恼。
“没事的。”越天意淡淡笑笑,身子完全直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骨头就断了的?你别担心!”
“三哥,你腰里戴着什么,那么尖?”
赖三解下剑来,好生后悔自己为了显得帅,明明用不上也把剑佩戴上,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这把剑也可恶,剑鞘前端不像一般的剑鞘是圆弧的,而是一个金属制成的尖锐突起,上面装饰着细鳞花纹,跟剑柄是一套的,好像是那个怪物的尾巴。
“好在带着剑鞘,不然就麻烦了。”
越天意原本只是随便瞄了一眼,突然她就眼睛大睁,低声喝道:“拿给我看!”赖三当然不会反对,把剑柄那一端递过去,道:“天意小心点,这把剑特别锋利,不过可漂亮了!”
却见越天意接过宝剑,翻来覆去仔细观看,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对了,天意,正好你帮我看看,认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我问了好多人了,没一个认识的!”
“貘!”越天意失声道,“是貘!”
“是貘?”赖三晓烧脑袋,“什么意思?”
“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老穆给的。”
“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越天意抓着赖三,似乎很激动。
“这我真不知道!”赖三叫道,“他给我,我就一直带着,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
“呼一!”越天意长长出了一口气,平静一下情绪,低声道,“看来他也不知道,不然不可能给你。”
“这……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从绮兰围场回来我就住在校场了,我还没想起来问问他。你要想确定我就去问……”
“不用了。”越天意看着他,似乎是叹息般道,“我以往听过福将的说法,只当是戏言,原来世上真有福将。”
第49章 被恨封存的记忆(4)()
赖三跟着干笑两声,能听懂她在说自己,但不懂为什么,只是能感觉她此刻心情不错,于是忍不住奉承道:“天意,还是你有学问,我问了好些人都不认识,就你认出来了。我觉得就是问了老穆他也不一定认识这个叫……叫……什么来着?”“貘。”越天意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在她嘴边缠放。
“哦,对对,是貘!呵呵,这下我可忘不了了。我早就想拿给你看,一直没机会,早知道直接找你就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貘?”
“三哥,你真应该早点拿给我看。为什么没有机会?”越天意没有回答,反道,“我们每个晚上都在一起,应该有很多机会。”
“呵呵……这……”赖三烧烧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什么都忘了。每次都是第二天想起来,想着晚上问问你,可是一到晚上,我又忘了。”
“是貘啊。”越天意抚『摸』着剑柄,低声重复一遍,但是明显能看出,她正在想着别的事。
“嗯,我绝对相信你,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越天意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按着绷簧,慢慢将剑抽出来,剑刃出鞘速度很慢,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她还剑入鞘,又突然抽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在校场中回『荡』。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越天意低声道。
“三哥,这把剑借我一下,我有些把握了!”
“哦,好!好!”赖三还能说什么。
“我走了,后面几天恐怕没有时间过来,好在你该学的都学会了,自己练习一下就好。”
“走……唉,好吧。”赖三欲言又止,终于放弃。我还没抱你呢,说好了不算数,唉……
越天意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一笑,主动靠过去,依偎进他的怀里。赖三大喜,一把抱住那个软绵绵的身体。
他发现,自己手臂抱过去之后,那个身体立即就更加软了。但和以前碰触之后她就紧张发抖不同。这一次她非常平静,完全没有发抖,只是同样伸出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部。不再抗拒,不再躲闪,也不再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和沉溺,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的安静。
越天意坐在车上,车子很是普通,和泾州大街上花几十文钱就能雇到的车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一般家底殷实的人家女眷或是老人上街也雇得起这样的车,如果是白天,满街都能见到。因为定西从没有什么宵禁的习惯,就算现在是半夜三更,也零星能看到几辆类似的马车出没,毫不稀奇。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辆车里坐着的是目前定西王唯一的血脉,越家的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