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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要听你老母那个!”小郡主摇头,“你刚才讲的,杀你老母的那个!快点讲吧!”
呃……赖三心道,怎么好像被傻子骂了?可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使劲从穆青峰手里挣扎下来,一溜烟跑到郡主车前,企图上车。无数侍卫嚓的一声拔出刀剑,瞪着他。
“郡主!小傻子,快让我上车!”赖三叫道。
“讲故事!讲故事!”郡主催促起来,却并没有要他上车的意思。
赖三无奈,只好跟着车一溜小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随口编着故事,几步路走下来就已经灌了一肚子的西北风。
穆青峰眉头皱了一下,此刻已经在街上了,追到郡主车前给他一剑?看见的人太多,郡主要是没啥反应还好,要是被吓着了,他和他爹真没法交代。
而一直惦记赖三的王七早就被侍卫挡在后面,他没有能力冲上来,眼看着三子跟着车走了,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在后面急得跳着脚喊:“三子!三子!”眼泪横流。
赖三也知道这次恐怕不太好过去,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声,心里十分难受,回头强笑喊道:“七叔,放心,穆公子带我回去领赏呢!叔,你等着我拿大金元宝回来接你!”
“三子,你说真的吗?真的?”王七愣愣地问。
“当然啦!不然他能屁颠儿屁颠儿跟着我?叔,你放心吧!”赖三挥手向王七一摆,就紧追几步,跟着车跑了。
穆青峰一带马缰跟上马车,马蹄喟喟,车轮辘辘,一行人就这么压着冰雪走待得这一群人马走远了,住在棚户区的贫民慢慢走出来,好奇地向远处张望。一个车行把式感叹,多少的马车,这辈子都没见过。又有几人跟着附和了几句,便听见那个叫胡庆的酸溜溜地在那说:“赖三好本事,都能把郡主拐回家。”
“可不敢胡说!郡主是我家三子救回来的!可不是拐回来的!”王七听他这样一说,老大不乐意,擦一把眼泪鼻涕,争辩道,“我家三子心善,见她孤身一人在外面,怕吃不住冻,给她吃喝,还把她领到家里,这不就好心有好报了?”
这些草民还是很敬畏官府的,听说官府的人都承认了赖三救了郡主,那还能有假吗?闻言都是惊叹连连。
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叫道:“我在路上听说找到郡主的赏一千两黄金!那……赖三哥算不算找到郡主?他、他是不是要得一千两黄金了?”
一句话就让大家眼光齐齐聚在王七身上,一堆人齐齐冲他吸冷气,眼睛羡慕得又红又亮。
“赏钱还没拿到手呢,就抖起来了。”胡庆冷笑一声,“你们还当他赖三真能拿到这一千两黄金呢?哪有那种好事?要我说,他们叔侄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三子救了郡主,没他那小郡主指不定就冻死了!”王七不服气地说,“郡主娘娘一条命’还不值一千两金子吗?”
“你说救就救了?哪个能证明?指不定还是你拐走的呢!一千两金子,太史大人还能不查证了再给钱?”
众人一听,都窃窃私语起来,这话说得有理,人们看王七的眼神就不自在了,有些胆小的就想立刻回家,生怕被他沾了,也要陪着坐牢一般。
王七四周看看众人的表情,心也就凉下来了。草民的情绪十分容易调动,不然流言是怎么传播的呢?
这要是真的拐带了,那还不得连累上他们。“喂!王七,你还是快逃吧。”有个街坊忍不住扯了他一下,“你悄悄走,我们大伙都不说。别等事发了,连你也给抓进大牢里去。”
“我要去救三子!”王七的眼珠子也红了,“就算要告御状,我也要把三子救出来!”
王七多年来攒下的几个钱在怀里,东西都捆好了,因一向吝啬惯了,在这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依然啥也舍不得丢掉,锅碗瓢盆破衣服烂褥子,三四个巨大的包袱,此刻通通抓起来背在背上,在众人有些敬畏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走去。
“救命啊——!”赖三扯着脖子大喊,“杀人啦!救命啊!不给钱还用炮打啊!至于吗?”
话音未落,咚!又是一声炮响!赖三吓得脚一软矮了半截,随即跳起来,又放声尖叫起来。
“快让他住口!”穆青峰脸『色』赤红,简直怒不可遏。
赖三叫出第一声的时候,侍卫就想上前制住他,但是他人就在郡主车驾旁,这些侍卫到了车驾旁有些胆怯,不敢扑上去,就这么略一鋳蹲,第二声炮响,他就又叫起来了。
赖三活了二十岁,光在评书里听过炮仗这种东西,哪里知道三声炮响,中门洞开,那是欢迎重要人物的礼节?他还当太史知道他得罪了自己儿子,要打死他给儿子出气呢,并且是拿炮轰!
郡主车驾快到太史府邸门前,太史府邸两扇几达一丈高的黑漆大门向两边打开,随后就是炮响。说书的嗓音再好,也模拟不出真炮的声音来,三声响过,赖三腿也软了,眼看大门内密密麻麻无数兵士快步奔出。这些人个个生得宽肩细腰、相貌不俗,看着精神得很,而且也不像普通士兵腰里挎着一把单刀就算了,这些人手里拿着的可是十分巨大的斧钺、金瓜等兵器,俱是金黄『色』,耀眼生辉。
他哪里知道这些是仪仗,兵器都不是真家伙?一见这么多人冲着他冲出来,千军万马杀他一个啊!只道这次死定定、死翘翘、死得结实牢靠!绝无幸理!他立马扯着喉咙叫起救命来。
“小郡主!小傻子!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救命啊!你吃了我的包子,全肉馅的,一咬一嘴油啊!”
最前面跑出来的仪仗兵已经隐约听清他说的话了,忍不住面面相觑,后头穆青峰带来的侍卫们个个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能让他胡说八道,纷纷冲上前去,将他围在中间。
穆青峰额头青筋直跳,呵斥道:“给我掐死他!”
“天打雷劈的货!爷爷认栽!这次骗了你爷爷,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投胎还做你爷爷!”赖三见众人来势汹汹,郡主又对他不管不顾,估『摸』着大限到了,嘴里越发没了遮拦。
几个侍卫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将他牢牢按住,一个亲卫在他肩头一按,呵斥道:“住口,别冲撞了贵人!”
他这边被人牢牢制住,一群士兵很熟练地排成了整齐的仪仗,所有马上之人全下了马,牵着马在一旁恭敬站立,将中间郡主的车驾让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疾步而来,他一身青『色』棉袍,腰系布带,脚穿布靴,颇为简朴,然而异常整洁,周身唯一的装饰,只有头上一根乌木发簪。
看打扮他就和书馆里的教书先生,或者没有几个小钱的生意人相差无几,但在这里是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教书先生或者生意人。因为他这种从容的气质,龙行虎步的身姿,和周围侍卫恭敬的态度,无一不透『露』出他的身份必然不凡。
天气很冷,他穿得也不算多,却没有一点畏寒的样子。此人正是定西王府的太史,手握大权多年的太史穆延陵。
穆青峰已经疾步上前,低声道:“爹爹,郡主在车里,这次……咳,肯定不是空车,我刚刚还看过。”
穆延陵微微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撩衣摆,就在雪地上跪了下来,沉声道:“下臣恭迎郡主!下臣照顾不周,让郡主受惊,请治臣罪。”
他后面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来,穆青峰自然不能老子跪着他站着,也连忙屈膝跪下。转眼间,就安安静静地跪了一地人。
雪花纷飞中,黑压压一地低垂的人头,天地庄严寂静、气势恢宏。
就在这一片肃静中,突兀传来一声大叫:“姓穆的!你祖宗的!”
第8章 一朝成了“美傺公”(1)()
赖三这一声大叫,引来了七八个侍卫将他按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所有人的眼神都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穆延陵,他皱眉看着赖三,不理他径自走到了小车旁恭声道:“恭迎郡主!”
车里没任何反应,穆延陵来迎接的时候,元锦不敢和郡主一起受礼,早就下车了,车里就只剩郡主一人。见车内毫无反应,元锦只得上前将车帘子打开,提醒道:“郡主,穆大人来了。”
小姑娘一双眼睛澄明清澈,黑白分明,流转如同水银泻地,皓月当空,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脑筋不清楚的迹象,然而此刻她的表现,没一个人会认为她是正常的。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她只是双手捂着脸,却偏偏手指缝大开,『露』出一对点漆黑目,瞪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众人。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只有她能看见别人一般。
“郡主,穆大人接你来了。”云锦小声说。
“穆大人接你来了。”郡主笑嘻嘻地重复一次。
“这……郡主,你该说请起。”
“你该说请起。”小姑娘点头。
“穆大人。”元锦艰难地叹气,“郡主有点……穆大人请起吧。”
穆延陵缓缓站起,神情很是悲伤,他走到车前,轻轻叫了声道:“郡主,我是穆叔叔啊。你认得我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吓了她。
“认得我。”郡主笑眯咪地看着他。
“我是穆叔叔,郡主,你小时候最喜欢给我捣『乱』,王爷经常留我在书房做事,你总是来找我玩,我做事的时候你不是偷偷拍我一下,就是偷偷把我『毛』笔藏起来,还有一次,你在我背后画了一个大王八,你还记得吗?”
“哈!”赖三笑出声来,却发现好几道目光都冲着他怒目而视,知道自己做了件比较二的事,短促地笑了一声又赶紧憋回去了。
“郡主,你还记得穆叔叔吗?你小时候很喜欢和我玩的,你还记得吗?”穆延陵声音好温柔,也好沉痛。
“记得吗。”小姑娘仍旧笑。
穆延陵神情不胜悲凉,两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身躯竟有些摇摇欲坠。
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他脸上淌下来的泪水,却又有点不敢,手指一伸马上又收了回去。
“穆、穆大人。”一个声音期期艾艾地叫道。
穆延陵微微转头,看见赖三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正笑得谄媚无比。
他淡淡地看过去,目光平和,看不出喜怒。但是人的威严并不是靠大叫大怒之类显现出来的,他表情平和无波,但却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我……小人没别的意思。”赖三被他看得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退后一步才又鼓起勇气巴结道,“穆大人,你别难过,你这么和她说她不懂,你想让她叫你穆叔叔,就直接说。郡主娘娘其实记『性』好得很,说一遍就记住了!”
他转向小姑娘,指着穆延陵道:“这是穆叔叔。”
“穆叔叔。”小姑娘立刻叫了一声。
“真好!”赖三夸奖她一句,然后又问,“这是谁?”
“穆叔叔。”小姑娘立刻回答。
“真乖啊,真聪明!”赖三又夸她,然后转向穆延陵,又是一脸媚笑,“太史大人,这样就行了,你不告诉她下一个称呼之前,她一直都会叫穆叔叔。”
穆延陵轻轻叹息一声,神『色』黯然,随即抬头,对小郡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天意,跟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