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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老臣听闻,后日午时,他便要在午门斩首了。”说到后半句,朗弘着重加强了声调。
这也是他目前唯一得知的消息。
听闻这句话,苑西荷“咯噔”就是一下,手竟微微发抖,没想到事情这么紧迫。怎的她在宫中还未听说。
苑西荷方寸大乱,脸色有些难看,干脆咬牙道:“英国公,救与不救,在您。而聂如扇的事,帮与不帮,在我。本公主既然能信誓旦旦地与你会面说这些,必然有十足把握。”
她见到情势不妙,只得最后一搏。
——十足的把握。
这对朗弘的诱惑力不小。
知道苑西荷已经被自己逼得急起来。
朗弘捋捋胡须,笑道:“怎会不救?老夫会拿出诚意,将他保下来。但老臣也希望公主说到做到。”
说罢,他微微俯首,作了个揖。
一句话,一个礼,硬生生地将苑西荷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拉了下来给摔了个粉碎。
姜是老的辣,一个小小女孩儿竟敢和他叫板,朗弘轻嗤。
嘴上虽答应了,至于怎么办法保下天牢里的和尚,他其实也没有任何法子和把握。毕竟那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人啊,他哪有那样天大的本事。
只是苑西荷的提议诱惑太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只能先应允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三言两语,苑西荷与朗弘就将此事彻底敲定。
朗弘出御竹林的时候,看着道旁青青翠竹,眯细了眼。
都是后宫里的可怜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留言的小天使呀XD
看见有评论都好开心 么么哒吧唧~
第78章 花明()
英国公府中; 房屋鳞次栉比。
熹微晨光中,隐约见得屋顶的灰青砖瓦紧密而工整地排列着。
房屋两旁所植的冬青愈冷愈显苍翠; 深红的果实密密挂在枝头。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淡香。
谢彻满头大汗; 急急地奔走于长廊之中; 向着朗弘的书房走去。
自昨日; 朗弘见过苑西荷之后,便苦苦思索如何保下那个和尚。
书房的烛火已经燃了整整一夜。
现在熄灭后,只有烧黑的灯芯上冒出丝丝青烟。
事情迫在眉睫,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 还没有半点法子; 他比苑西荷还要焦急。
这苑西荷是宣帝的皇子公主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生母明明是个逆来顺受的深宫妇人,苑西荷自己也不受宠。可从未听闻宫中哪个下人敢轻易作践她。
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甚至与几个兄妹感情都不错,自是有她过人的本事。
昨天苑西荷是有备而来; 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定真有极好的法子。
他现在黔驴技穷,不得不求于她。
白亦然的那把折扇; 已经到了陛下手里。
朗弘不信宣帝会真的不在乎,陛下心中已经有了根刺。
而自己要做的是; 如何推波助澜。
一事接一事,让这根刺越扎越深。
朗弘平日在书房批读文书时都不喜有人在旁。
下人怕冬风吹进屋里会叫他受冷,便将书房的门窗都关了个严严实实。
为这事一动不动地沉思许久,朗弘感觉有些昏沉。
于是起身将窗户支起个小口子,只听微微“吱呀”一声响; 凌冽的寒风便拼命地往房里钻来。
他已经上了岁数,熬了整夜,逐渐感觉身子不支,疲惫感不断上涌。
风吹在面颊上,阴冷刺骨。
朗弘的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他幽幽叹口气,缓步走到书桌前,写起书法。
砚台的墨汁几近干涸。他润湿笔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以缓解心中那股急躁不安之感。
“哐——”谢彻破门而入,一声巨响让朗弘觉得恼人。
他皱着眉头,眼神严厉地愠声道:“何事如此惊慌,天还塌下来了不成?”
自知莽撞的谢彻,见到姑父的脸色难看,赶忙气喘吁吁地说:“姑父,那个和尚。。。。。。不!是普陀寺的空禅方丈,他,他在宫外跪了整整一夜,想要求见陛下。。。。。。”
自从谢彻听到姑父讲给朗月歌听的话后,更加急着证明自己。
既然朗月歌不争气,他就更要将他的忠心与能力都叫朗弘看到。
这几天,姑父交予他打听的事,什么可靠的头绪都没得到。万一因此使自己在姑父处落下什么话柄,他日思夜想的朗家家主之位,就更遥不可及。
所以谢彻刚得到消息,觉得其中大有文章,便急急地前来禀报。
姑父教过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了解宫中动向,不会有错。
“普陀寺方丈乃当今不世之才,参禅证悟,达到见道位的人。哪怕皇亲国戚,也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多有敬重。如今他已在宫外跪伏整夜,想必是为了天牢里那个和尚而来的。。。。。。”
谢彻兴冲冲地向朗弘道。
听外面的下人说,姑父昨天从御竹林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里,没有见任何人。
他进门也看到朗弘形容憔悴,心里思忖朗弘怕是遇到什么难事,整整一夜未眠。
门口处冷风不断灌进来,桌上未用镇纸压住的熟宣一下子飞出老远。
“空禅方丈?”朗弘眼里渐渐有了些神采。
普陀寺的方丈已数年未出过普陀山山门。
陛下前几日才口谕定了处斩那个和尚的日子,他就已跪在宫门外苦等一整夜。
日夜兼程地从普陀山到皇城。。。。。。一定是为了那个小和尚!
能劳驾老方丈如此为他求情,恐怕那个和尚,来路并不简单。
朗弘听闻后,也顾不得其他。
他手掌微微发颤,天无绝人之路,这何尝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打直有些佝偻的背脊,眼睛死死盯住谢彻:“我现在就要进宫面圣,去见一见那位空禅方丈。彻儿,此事你切莫伸张。”
谢彻看他神情凝重,心中也是一喜,连声答应:“侄儿都听姑父教导。”
满意地点点头,说罢,朗弘甩手就将手中的毛笔掷出。
拿起自己的官服,急急地进宫去。
***
冬天天亮得晚。
此时刚到辰时,天色依旧灰蒙,太阳也仅露出点尖儿。
朗弘坐在轿子里,老远就看见气势磅礴的宫门前,一抹鲜红格外惹人眼。
那身金裯袈。裟颜色鲜红,由金色线勾勒,是先帝御赐的宝物。
普陀寺的方丈极受人敬重,若他跪了一夜,陛下还不愿召见。
其中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朗弘在远处就从轿子中下来,加快脚步,独自走上前去。
眼下时间不晚了。若是被其他进宫的臣子捡了先机,那就亏大了。
他急急地冲上前,欲将方丈扶起。
眼见两旁侍卫愣在一旁,“你们愣着干什么?空禅方丈跪在此处,也不将他扶起来!”朗弘大声地怒骂道。
“小的参见英国公。是陛下早就下的旨意,普陀寺来的僧人一概不见。何况方丈昨日来时宫门已落了钥,我等让他明日再来,谁知方丈执意在此跪了一夜。”
侍卫们面露难色,单凭这和尚一面之词,如何知道他是不是空禅。
如今前有朗弘的官职相压,后有陛下口谕,他们皆得罪不起,只得应承着。
“老衲只需传个话,可否告知陛下,老衲求见。”
空禅跪于地上,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硬是不起来。
清玄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为人空禅再清楚不过。
当中一定有误会,清玄不是那样的孩子。
“空禅方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若说出来,老夫或许能够帮你。”
朗弘躬着身子,压低声音:“是为了天牢中的人吗?”
听闻朗弘提到清玄,空禅立即看向他。仿佛看到最后一丝希望。
“英国公可否让老衲面见陛下,当中一定有误会啊!”他抓住朗弘的袖摆,开口求道。
空禅年事已高,连夜的赶路,加上跪了整夜已然有些支撑不住。
“方丈莫急,老夫带方丈进去便是。”
看着这个眉慈目善的老人,朗弘似动了恻隐之心,他蹲身将空禅扶起。
“国公爷,陛下有口谕,不见普陀寺的僧人。望国公爷三思!”
宫门的守卫见朗弘执意如此,立即变了脸色,伸手将二人拦下来。
朗弘怒目而视,眉目中自有一股威厉。
“老夫今日进宫是有要事启奏,要是因尔等的耽搁出了岔子,你们担当得起吗?”
“有什么事,老夫替你们担着,让开!”
说罢,他亲手扶着空禅踏入宫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侍卫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放他们进去。
·
二人步履匆促地踏着汉白玉阶,来到金碧辉煌的朝议殿前。
清玄的生母于空禅有救命之恩,那个女子临终前,曾交与他一个物件。
他曾答应过她,万不得已时一定要将东西拿出来,此物说不定能保住清玄性命。
所以跪上一夜又何妨?
不单是为这孩子,更是为了不失信于人。
·
彼时,高禄正倚在朱栏边偷闲。
陛下正面见南平使者,没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完的。自己现在上了年纪,稍稍多站一会子,腿脚的老毛病就犯了。
太阳渐渐出来,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
他正惬意,就见有人来。
高禄认得空禅,心里边暗骂侍卫怎的把他放进来,边筹谋该如何是好。
空禅好歹还有先帝御赐袈。裟,极受世人尊重。
若自己不放他进去,于理不该。
可陛下的怒气随着柔德公主身子好转,好不容易消散一点儿,若此刻见到普陀寺僧人,怕又该怒火中烧。
都道普陀寺是个圣地,空禅又是年高德劭的高僧。
哪知他竟然教出个这样的败类徒弟。
立马眼尖地上前将他们拦下来。
高禄冲二人作揖笑道:“国公爷,空禅方丈,今儿个不巧。陛下正在面见南平的使者,商议要事,吩咐不见其他人。”
他摆摆拂尘面露遗憾地说道,仿佛真的很惋惜。
“高公公有所不知,老夫有要事相告,攸关性命。”
朗弘也不提空禅,径自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不露痕迹地看空禅一眼,什么时候这和尚竟然将英国公请来当说客了。
高禄的笑有点僵住:“英国公这是何必呢?方丈之事咱家也是略有耳闻。陛下早下过吩咐,不得召见。更何况现在陛下正在面见南平使者,商讨南平王世子迎娶柔德公主的事。您若执意求见,不是为难咱家么。。。。。。”他委婉地拒绝。
说道柔德公主的婚事时,高禄特意咬重音。像是在提醒空禅。
见他摆明了不肯放行,空禅又是副无可奈何之态。
若是成了,扳倒聂如扇说不定指日可待。若不成。。。。。。
不会的,空禅是出世之人,定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做儿戏。
更何况他已几年未出普陀山,如今竟肯为个小和尚纡尊降贵。
像有什么东西,在朗弘心里不停地抓挠。
想到此,朗弘心一横,在殿外行了大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