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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什么东西,在朗弘心里不停地抓挠。
想到此,朗弘心一横,在殿外行了大礼后,大声喊到:“臣朗弘。有要事求见陛下。”
朝议殿里头依稀的说话声骤然停下。
说话间,朗弘背上不知不觉出了汗。
朗弘知道,若是空禅没能拿个说法出来,自己不会是被宣帝怪罪几句这样简单了。
朝议殿中,宣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到。
即使心中百般不悦,当着南平使者安祁君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面露不悦地示意太监,让朗弘进殿。
——“臣朗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贫僧空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进大殿,朗弘就看见坐在宣帝下首的使者,这些人皆头缠玄布,穿大襟长衫与梭形花纹的布鞋。一副南平正时兴的打扮。
宣帝万万没有想到朗弘身后,跟的竟是普陀寺方丈。
他顿时感觉脸上无光,这个空禅,还敢有脸来见他。
高禄在殿前瞧着宣帝面色难看,心里大叫不好。
宣帝目光逡巡在朗弘与空禅之间,再三隐忍,他疾言厉色道:“朗卿家嗓音如此弘亮,是怕朕不知你来了吗?”稍微一顿后,他接着说:“若没看错,你身后这位,可是朕吩咐不见的空禅方丈?”
朗弘自知违背了圣意,只得如实叙述:“臣进宫时恰巧见方丈跪在宫外,说有要求见陛下。据守宫门的侍卫说,方丈已在宫外苦苦等候一夜。”
“方丈德高望重,想必确有重要之事。。。。。。是臣擅自将方丈带入殿中。望陛下恕罪!”宣帝目光如炬,即使未抬头,朗弘仍觉察到那刀割般的目光。
他跪在殿中,手心湿濡。
南平的安祁君见此一幕,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方进来的二人。
宣帝面上有些挂不住,冲他摆摆手,示意和亲之时暂且搁置会儿。
朝议殿中,有些压抑。
龙颜已怒,殿下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哦?方丈在宫门前跪了一夜,朕竟不知。”宣帝冷笑。
“陛下恕罪!老衲此次来,只是为向陛下承上一件东西。”空禅终于将紧握的手掌展开,只见一件刻有睚眦的铜环赫然映入人的眼帘。
铜环的直径不过两寸,上头的睚眦口衔宝剑,周身环绕着诡异繁复的图案。
乍眼看上去,更像个图腾。
“来人,将此物呈上来。”
本也不指望他能拿出个什么物件来,但这东西,宣帝恍惚间觉着有些眼熟。遂勉强按捺住怒火,命人拿上来,想要看个究竟。
“此物与那人有何关系?”
宣帝把玩着铜环,铜环雕琢精美,表面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散发着暗金色的幽芒。他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当空禅欲解释,静静在一旁候着的使者突然开口:“陛下,陛下!可否将此物交与臣看看。。。。。。臣似乎认得此物!”
安祁君激动得连说话声音都不禁颤抖。
宣帝狐疑,但还是命人照做。
使者拿着双手接过,仔细地抚摸着铜环。
忽然,眼泪簌簌地就滚落下来。
“回禀陛下,此乃我南平之物!”
此铜环一直由南平皇族直系男子持有,持此物者,将来必承袭南平王位。
安祁君一行人行至殿中,齐齐跪下。
“陛下可否容臣斗胆问问这问大师,是何人拥有此物?”
“竟有这事?”宣帝动作一滞,看向空禅的目光意味深长:“方丈便与他说说吧。这枚铜环,你是从何得来?”
见事情有转机。
空禅揖礼后,缓缓道:“回陛下,此物是一名女子临终前交与老衲的。”说着他看向那几名使者,“那名女子,名为洛瑶。”
他曾云游四海,探寻佛法禅理。途经南平时,险些遭遇不测。
多亏得清玄的生母——洛瑶搭救。当时她刚临盆产子,诸多不便,仍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他。
后来空禅得知,她只是一介布衣之女,偶遇了当时的南平王长子呼延律,两人一见钟情。
随着感情增长,呼延律许诺她,要明媒正娶将她娶过门。
谁知道不久后,这事就被当时的南平王发现,强行要拆散二人。且以世袭王位威胁呼延律不得娶她。
最终呼延律,不留只言片语就抛下她离去。
殊不知此时的洛瑶已有身孕。
洛瑶日日夜夜都在盼他回来,哪怕就回来看看她,告诉她他如今安好都可以。
当时洛瑶救下空禅,身子已然不大好了。
她孕时忧思过度,产后也终日以泪洗面,独自带着孩子不得休息。
看她可怜,空禅耐着性子日日替她开解。洛瑶最终幡然醒悟,给孩子娶了名——洛憬然。
空禅仍记得那日,他要向洛瑶辞行。
敲门后只听得屋中孩子的啼哭声,在那个幽静的早晨,尖锐的哭声显得格外凄厉。
他预感不对,破门入内。
竟看见伏在桌案上奄奄一息的洛瑶,她脸色苍白,唇畔尽是黑如墨的血。
洛瑶气若游丝,她告诉他,她忘不了孩子的父亲。
可是又无法和那人厮守,他要的是南平王位,应娶的女子也该是身份贵重。至于她自己。。。。。。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临终前,洛瑶求他,将孩子托付给他。
空禅不忍,将她安葬后,便把孩子带回普陀寺抚养,并赐法号:清玄。
·
朝议殿中静谧一片。
空气中像还残留着空禅的话音,众人屏气凝神地听他将这段往事娓娓道来。
宣帝垂眼缄默不语,心下有了计较。
如此说来清玄的生父,就是如今已承袭南平王位的呼延律。
南平使者走到空禅跟前,激动得有些失态,他道:“那时我家王爷也是身不由己,当时先王胁迫他,若不速回王府,便将其从族谱中抹去。事发突然,王爷想着,只需一段时日,等继承了王位,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去迎娶王妃,兑现诺言,只可惜那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自打那以后,王爷昼夜不停地派人打听王妃的消息。王爷心中是一直有洛瑶娘娘的,不然怎会将这等贵重之物交给娘娘。。。。。。”拿着铜环,南平使者声泪俱下。
朗弘矗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他默默地听着,心中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出现这样的逆转,就算陛下有心秋后算账,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宣帝扶额坐在龙椅上。丑事已经发生,若清玄确是南平王之子,和亲的事也还能顺利进行。
女儿经人糟蹋虽不光彩,可若能以此事要挟南平王,也算一桩不错的买卖。
毕竟是那个孩子根性恶劣,胆大包天,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时,宣帝忽然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朗弘。
“朗卿家,你先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他神色莫辨,淡淡吩咐道。
“老臣遵旨。”此趟进宫,他的收获不小,至少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便应和陛下,退了下去。
朗弘踏出朝议殿,看着冬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第79章 劳烦()
朗弘已经退下; 空旷的大殿只剩他们几人。
安祁君拭净泪痕整理好仪容,他紧紧攥着铜环; 向空禅正色问道:“刚才我听方丈说人命关天; 难不成是大王子出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来; 王上从未停止过寻找洛瑶; 始终不肯相信娘娘已经仙逝。
眼下好不容易得知王子下落,若殿下再有什么差池,他们有何颜面回去向王上交代?
“这。。。。。。”空禅微微一迟疑,看向宣帝。
“安祁君莫担心; 憬然他现在并无大碍。”宣帝不疾不徐地道。他思虑着那件事万不可被外人知道; 不然和亲之事就说不准了。
听到宣帝如此回应,安祁君虽心有狐疑; 但悬着的心暂也落下来。
他正欲继续追问,宣帝却摆摆手; 示意他稍安勿躁。
“前段时日,柔德去普陀寺为文献太子诵经祈福,与憬然在后山相遇。岂料柔德那孩子不慎跌落山坡; 受到惊吓,之后就生了场大病一直昏睡不醒。有传言是憬然将柔德推落山坡; 只是憬然心地善良,也不辩解。”
“毕竟柔德将是南平王王子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朕都疏忽不得。”
“陛下的意思是?!”安祁君一惊,将公主推下山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 更别说王子他之前身为一介草民。
想到洛瑶在王上心中的地位,这么多年都无人能取代。
就算惊惧,安祁君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那敢问陛下,大王子他现身在何处?”
“前几日柔德的病好了,就赶来向朕禀明真相。一切不过是场误会。”宣帝缓缓地说着,提及伤心处,还不禁叹口气,显得颇为无奈。
“朕已让人好生伺候着他,使者等会儿就能见着他。”
说罢,宣帝就向高禄一番吩咐交代。
刚才发生了什么,高禄在外头也听得个七七八八,虽然陛下现在瞧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高禄深谙这事的严重,就差一点儿,牢里的南平王子差点就没命了。
此时与南平闹僵对他们没有好处,陛下眼下越是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就越是要他们警醒着些。
处斩这一事,宫里人该封上嘴巴的都得闭嘴。
空禅早年见惯了宫里的虚与委蛇,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保下清玄,兑现当年的承诺。
遂微微垂目,算是默认宣帝这番说辞。
“谢陛下,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安祁君知道不能细问,只要王子无恙就好,这样他们回去也能有个交代。
“柔德和亲之事定妥,南平王又寻回王子,实在是喜上加喜。朕早听闻憬然在寺庙中也循途守辙,是个踏实的孩子。柔德与他相识,也为他说过话。”宣帝话留了一半,目光不经意地划过空禅。
“经此误会,朕倒是该好好补偿他。”
安祁君自然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
若是大王子找到了,和亲之事极可能将有所变动。书面上与皇室定下的约,要娶柔德公主的就是南平长子。
那时候王上只有呼延厉这一个儿子,长子自然是他。
如今寻回了洛憬然。。。。。。安祁君缄默不语,这事怕是他也不能妄自定夺。
于是安祁君在殿堂中跪下恳求:“此事事关重大,臣有个不情之请。陛下可否容臣带王子回一趟南平,先禀告王上,待王子认祖归宗定下身份,再亲自来迎娶公主!”
宣帝不言,像是在沉思。安祁君跪在殿中也迟迟不肯起身。
须臾之后,他才开口:“也罢,你先带憬然回去吧,只是要委屈柔德那孩子了。等一切妥当后,让南平的大王子亲自来迎娶她。”
是南平的大王子。
安祁君恭谨地磕头言谢,缓缓起身。
他现在冷静后,也开始考虑。
明明前一炷香的时间还将人关押着,为何马上转变态度,竟然要求憬然娶柔德。
不知这皇帝老儿真的是要补偿他,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冬日悬于苍穹,十分扎眼,照的皇城中明晃晃的。
而皇城中最幽暗的一面,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