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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他听闻有小道消息传帝女与这位上卿,似乎有男女之情。
周怀愫朝他拱手示礼后问道:“上卿可是等候有些时辰了?”
“倒也不算。”公皙堇笑笑,声音微沉,“看样子周尚书与帝女是相谈甚欢。”
回想起方才的谈话,周怀愫不由点点头,由衷赞道:“帝女年幼,但好生辅佐,将来必是明君。今日帝女也累了,方才便说歇下。上卿若无要紧事,不如先回去。”
公皙堇一怔,转头看了眼宫殿,笑意不及眼底,“既然如此,也好。。。。。。”
夕阳西下,晚霞绚丽,给万物都渡上层金黄。
皇城的红墙琉璃瓦,在暮色余晖中更显典雅华贵。
旁边嘴碎的小太监忍不住低声嚼舌根:“今日上卿大人亦是奇怪,都在外头候了近三个时辰,怎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三个时辰?”周怀愫一惊,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拍了拍手,“不愧为上卿,能忍人所不能忍。甚是厉害!”
·
英国公府门庭若市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宣帝临终前,夺了朗弘实权,甚至连步入朝堂的资格都没有,只空剩一个英国公名号,心中郁郁寡欢。
本看着苑九思迟迟不登基,他心中还寄予希望。当听得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父亲,如今聂后已死。以往的恩怨何不告一段落。”朗月歌劝道。这些日父亲大病一场,整日缠绵于病榻,精神大不如从前。
难得地朗弘没打断他,朗月歌想了想继续道:“父亲被先帝一道圣旨,贬落至此,朝堂之上无权无势,若父亲心中还有朗家,相信儿子,现在就应该正是朗家重新振作的时候。”
朗弘睁开眼,浑浊的双眼有了一丝光亮,看着眼前的朗月歌,以为他终于想通了。
因没有休息好而泛红的眼眶有了点点湿意,哆嗦着唇道:“若是文献太子还在,若是一开始不让你参与进权谋之争。对付一个聂如扇,朗家不费吹灰之力。如今我儿终于醒悟,只是太晚了啊!你只是一介御史,还会因为为父,一同不受待见。。。。。。”朗弘越想越悲痛,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
他最是清楚,权势在手,身边都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小人。现在家族败落,没有人会愿意和朗家牵扯上半点关系。
“父亲,孩儿做事无愧于心,无愧于江山社稷。孩儿相信自己,也相信朗家。”朗月歌跪在朗弘病床前,一字一句地道。
“好!好!能有你这番话,也不枉为父对你这么多年的栽培。这才是我的儿子啊!”放下儿女情长,心系是家族社稷,这才是朗家的子孙。朗弘连连点头。
待到朗弘休息下,谢彻与朗月歌才从屋中走出来。
“三弟,适才你与姑父说的可当真?”谢彻直勾勾地盯着他,试图从朗月歌面上窥见什么蛛丝马迹。
他与朗月歌算是一起长大,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自诩知晓得清清楚楚。
“我既说出口,自是会做到”顿了顿,朗月歌打算向他言明:“我相信帝女,若我们不生事端,淑仪她——”
“是吗?”
谢彻毒蛇般的眼光冰冷:“呵!姑父全以为你是真的觉悟了。”
“结果呢?还惦记着那妖女,她与公皙堇在临仙榭行那龌龊事,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还不死心!若不是她,我们朗家也不会沦落到这样!”
朗月歌当即愣住,冬至庙会的事如潮水涌来,“淑仪与上卿他。。。。。。”他忽然喃喃。
许久过去,每每想到那晚的画面,心还是会难过会疼。
别开眼,朗月歌正声道:“淑仪与上卿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我只是想做我能做的,和答应父亲的话。”
朗弘如今大势已去,成了一个双鬓斑白的老头,谢家以后怕是朗月歌说了算。
自己若还要留在英国公府,怕是永无出人头地的日子。
谢彻像不认识他一般定定打量着他,突然大笑起来。
最后半是讥笑半认真地道:“那你只管去投奔你的公主,二哥我,拭目以待。”
第109章 一零九()
上卿府。
“小师弟他镇守边关;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这么多寇匪; 怕是不妙啊。”青麓看过前线送来的军报; 琢磨道。
“谁是你的师弟; 人家是四殿下; 当今陛下的亲弟弟。你在这乱什么辈分,攀什么亲戚呢。”青峦忍不住白他一眼。
“莫说!他还真是咱们亲戚,大人不该唤他声小舅子么?”
青麓有些得意地睨着青峦,嘴碎地不停念叨:“昨儿个中午; 帝女不是将大人急急忙忙地叫去了吗?一去就是半日; 大人公务都没来得及处理。我说怎么着吧,大人——”
公皙堇正在看桌上的军力分布图; 修长的手指在桌沿比划,听了他这话; 忽地抬起头来。
眸色幽深,说不上喜与怒。
之前但凡提及苑九思,公皙堇都十分好说话; 甚至可以说冰山初融,和颜悦色。
他现在突然反常; 青麓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下意识噤声。
公皙堇敛了神色,道:“九儿不登基,夏夷四面楚歌。如今虽放消息出去明日登基,怕是为时已晚。”
青巍、青崇等人频频点头; 深以为然。
“前段时日,我与青崇随四皇子一同赴往边关,四皇子虽有勇有谋,但面对战场的瞬息万变、尔虞我诈还是欠了火候。何况北境与西燕接壤,现在又似有结盟之意。”
见公皙堇不语,青巍顿了顿,补充道:“情势十分堪忧。”
“东洲与南平也有暴民作乱,但这两处土地贫瘠物资匮乏,人丁稀少,支撑不起大规模长时间的战事。可暂放宽心。”
青崇深以为然,接话道:“先帝驾崩,也怕朝中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徒生事端。”
听了二人的话,公皙堇一边在地图上做上记号,一边思索着。
青巍的意思是可不必在南平上花太多心思,可他隐约觉得事态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他闭目思索良久后,说道:
“青巍、青崇你二人带上青峦,再次前往边关,支援四皇子。”
“青岭,你暗中联系各路商贾侠士,物资粮食人,我都要!”
“青麓即刻前往南平,南平一定没有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尽你所能建立情报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南平所有的消息。”
“至于青韵,从明日起便入宫,我会替你安排好身份。。。。。。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护她安危。”
四道命令,一一而下。
公皙堇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严肃,六人更是明白此次事情不一般。
得了命令,立刻都去准备了。
公皙堇抱着小朝,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它捋毛。小朝闭着圆眼,极是惬意地低声叫唤。
他的目光落在标满记号的军情地图上,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青巍去而复返,他看四周没有旁人,小心地关上了门。
“少主,有何吩咐?”
“我有些事要与你交代,”公皙堇靠在太师椅上,目光看向远处:“此次事态严峻非同以往。但由你们出马,我倒也放心。待回来之时,上卿府上下事务皆由你全权处理。”
“少主的意思是?”
烛台上烛泪滴落,三月末的风在夜里格外温柔。
无所谓地笑笑,公皙堇视线与他相对,神态冷清而孤傲,他道:“兴许那时我不在府中。”
青巍是看着他长大的,出生望族又天资过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出类拔萃。
一身盛名,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
青巍一直以为,感情于公皙堇而言也不例外,他有城府会算计,若是真想,怎会得不到。
坐于龙座之上又如何,不过是个身份罢了。
没想到,他竟有神伤的时候。
“公皙一门世代忠于苑家,可终究君是君,臣归臣。你身上有家国重任,不论怎样,一定要以此为先!”青巍走过去给他收捡着桌上的杂物,语重心长地道:“老爷子最是疼爱你,才让我这老骨头留在上卿府中照看你。你小时候也叫我一声叔叔,我不愿意看到你为琐事而烦恼。”
“是啊,老爷子最疼爱我了。”烛光微黄,竟使得他本寒冽炎凉的眼眸多出几分柔软之意。
青巍见他应了,颔首道:“时间不早了,明日就是帝女登基大典。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早些休息吧。”
说罢,掩门而去。
***
这年二月初五,春分,万物生。
洪亮的钟鼓鸣声划破皇城,礼乐飘飘。新皇九思继位。
苑九思身着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威仪。
头上冕旒上的缀珠垂下,龙颜半遮。肤白胜雪,白玉珠的遮掩下,仅见得她如被唇脂染得鲜红的菱唇。
她步上祭坛,祭祀天地、先祖,接受万众注目。
公皙堇站在离苑九思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
她变了许多,周身气度和从前大不相同。侧颜依然美艳明媚,可也端庄威严,不容亵渎。他与其他臣子一同跪拜臣服,口念颂词,祝祷陛下千秋万世。
·
繁冗的典礼结束,苑九思刚回到御乾宫,高禄后脚跟进来:“陛下,这是四殿下派人送来的书信。”
“淮南?”苑九思一愣,旋即欣喜地接过,终于露出笑容。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见她笑了,高禄连忙双手呈上去,信封上赫然写着“皇姐亲启”四个字。他跟着乐呵道:“正是四殿下!前边儿刚快马加鞭送到呢,这还有封是给和太妃的,老奴知晓了赶紧给陛下拿了过来,热乎着呢。”
自先帝和聂后去后,他许久没见苑九思展颜。
说到底,她才到及笄之年,年纪尚小便经历这些,着实残忍了些。
书信微微褶皱,带着边外的风霜,一路辗转。
“这封赶紧让人给和太妃送过去吧,她定也思念皇弟得紧。如今战事不断,她能盼的唯有这家书。”不知不觉,他已离开三月有余。
苑九思攥着信纸,又喜又悲:“淮南从小身子就不好,是我偷偷帮他让他习武。如今他身子强健了,却不愿在宫里。听闻边境交战,我日日挂念不能安寝,唯恐他伤着哪儿了,是否平安。朕即忧心,但也欣慰,他不是懦弱之辈,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高禄恐她思及伤心事,附和道:“四殿下骁勇善战,护我疆土,此乃夏夷之幸。”
点点头,苑九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书信。苑淮南除与她交代了现下边境的一些情况,问得最多的就是公皙堇。
看到这个名字,苑九思才陡然忆起都快被遗忘的事,她不免疑惑:“高公公,朕前天召了上卿觐见,后来他人呢?”
高禄心里一惊,暗暗叫苦,忘了谁不好怎么会忘记这位主。
一拍脑门,连道:“瞧这记性,那日上卿大人是到了,可陛下正与周尚书在商议要事,上卿说他在外头候一阵不打紧,遂老奴没进来通报。后来时辰晚了,陛下歇下上卿大人自个儿回去了。”
“自个儿回去了?你们是如何当值的,为何不通传?”苑九思皱眉,声量不高却极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