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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他的突兀举止,我很是懵懂不明,然而待看到那张与陈明峻一模一样的侧脸之后,我方才晓知他的用意若何——
陈明峻已昏『迷』多日,一直未曾在人前『露』面,此种情况如若再持续下去,必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与猜测,莫韧一介侍从,竟能心细如发至斯,还真是令人惊叹。
望着莫韧离去的修长背影,我只觉得心中游转着一丝道不明褪不去的惆怅茫然之感,久久盘旋,环绕不散,虽疑『惑』难释,却又无能言道成句。
抚了抚闷胀的头额,叹了口气,不再作他想,虽然陈明峻此下还在昏『迷』当中,但是气『色』却已红润许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彻底醒转。
果然,不到翌日清晨,睡梦恍惚中,仿佛听到了几声刻意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心中下意识一惊,瞬即便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竟阖衣躺在榻上,而不远方,陈明峻正蹒跚着脚步向室内的桌案处走去。
见状,我立马起身下床,奔了几步,急急地扶他在桌案前的椅凳上坐下:“你醒来怎么不叫我,是想喝水吗?”
他疲惫至极,只是轻轻颔首作为回应,我不由分说将杯中斟满温水,服侍他慢慢缀饮。
待缓解了口渴,他方才温暖地看向我,笑容勉力而又虚无:“想必这几日你都忧心劳碌,没能好好休息过,是此,适才看你熟睡的模样,没忍心去唤醒你。”
闻言,我的眼泪几乎落下:“你的伤口甫才愈合,居然还敢抱我入塌,万一伤口再次裂开,可如何是好?”
他轻轻地回握住我的手,依旧微笑着应答:“茗漪,虽然我曾经食言过,但是这次却不曾骗你,我是真的没事了。你的身子骨一向都不好,所以,不可再为了我,劳心伤神,忧虑苦恼,否则病情加重,我的罪过便滔天无恕了。”
我咬了咬唇,哽咽了一句:“你已多日不曾进食,还是先用些膳食再言吧。”
他笑容更深,乖乖地半躺回榻上,任由我喂他食用了一些补血益气的粥膳。
“是否莫韧亦如我一般,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陈明峻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诧异地望向我,语调微扬:“为何,会有此一问?”
“因为莫韧的身上,有一种无能言喻的贵重气度。”
“你怀疑,莫韧侍从的身份有假?”
“你曾言过,无论多么『逼』真高超的易容术,都会存生破绽,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或者『性』别,但是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真正内涵,莫韧身上的那种气度便是如此,贵胄清雅,深沉稳健,与他侍从的身份很不相符,你亦很清楚,莫韧他精通易容之术,假面示人乃轻而易举之事。”
陈明峻一脸的凝眉深思状:“莫韧他,是否曾易容过我的模样?”
我颔首确认:“他不仅易容成了你的模样,而且还将你的气度和仪态演绎得惟妙惟肖,真假不辨,简直啊,就是你的翻版。”
陈明峻继续询道:“莫韧他是否还曾假借着为你熬制汤『药』的名义,为我煎『药』、送『药』?”
我依旧点头,表示肯定。
“你的怀疑倒是有几分道理,一个可谓智谋全才的侍从竟只是一介凡人,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但是茗漪,如若暗人无有能才和机智,那么,主人的安危何以保全?”
他话语中的调侃意味是如此的明显,醒悟过来,我方才后知后觉:“你甫才醒来,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陈明峻释然爽朗一笑:“受伤之前,我曾交代过莫韧,如若我出现意外,不便现身,那么他就要易容成我的模样,帮我去朝堂应酬和斡旋,因为莫韧他已跟在我身边多年,十分了解我的言谈举止及处事细节,所以易容成我,肯定万无一失,毫无破绽。”
如此的结果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一时滞言,久久无能应答。
陈明峻伸手触及我微蹙的眉心,轻轻地拂滑而过,满脸的宠溺:“傻丫头,何必为如斯无意义之事劳神费心呢?我来问你,这几日,没有我的督促,你的汤『药』可有按时按量服用?”
一提及汤『药』,我顿觉头痛万分:“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何我而今服用的汤『药』,与以前在天阙服用的,其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天下名医甚众,而病症则只有一种,论及对症下『药』,其医理及『药』方大抵都是类同的,故此不同医者,开具出来的『药』方相同,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满脸的挫败与抵触:“我本以为,世上唯有陆文航能开具出那种难以下咽的汤『药』,不成想,万里迢迢到了丁零,居然还摆脱不了这种折磨。”
“良『药』,哪有不苦口的?”
“话虽如此,但是,那种汤『药』的味道,我实在是无能忍受,真真是如鲠在喉,辛涩无比,令人作呕。”
“所以这几日,你并没有按时服用汤『药』!?”
“忘记了,亦是因为抗拒,不想服用。”我坦承以答。
陈明峻眸『色』不明,薄唇微抿:“茗漪,『性』命攸关之事,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呢!?”
陈明峻待人一向温和平顺,话语沉柔,如此的话语,显然是重了,一时间,我有些怔忪哀伤:“『性』命攸关之事?”
他面『露』愧意,即刻温声安抚我道:“茗漪,如若不听从医嘱,按时服『药』,你的身体何时才能痊愈呢?”
“医术精湛如陆文航者,都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医好我的病,更何况那些名不见经传的『药』士。”
“那么,陆文航可曾告诉过你,只要你按时服『药』,他就能保你安然无恙。”
“你,是如何明晰这些的?”我顿时狐疑万分,因为此话是陆文航向皇帝沈熙昊陈情的,不成想陈明峻居然亦知晓。
“不要忘记了暗人的作用。”陈明峻一副轻描淡写的语调。
我却大吃了一惊:“天阙的皇宫之内,居然,混有丁零的细作?”
陈明峻无奈地摇头叹气:“细作的问题不是你应该关心的,此下你的重点便是听从医嘱,按时服『药』,尽快让身体痊愈,恢复健康。”
“可是……”
“没有可是,茗漪!常思虑者,多病忧,你就是因为忧心过多,身体才会如此地孱弱单薄,你今年才廿四岁,拥有着世上最美丽的容颜,温柔善良,才华横溢,更不曾成婚生子,难道,你就愿意如此地悲观自弃,萎靡不振,放任自己的生命不断流逝?你在抗拒汤『药』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爱慕着你的人的心情,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病魔缠绕,日日憔悴,只能暗暗地悲伤,无助,心疼,着急,无所适从!”
闻言,我大为震动,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陆文航那满是沉痛的双眼:“我……”
“你亦不想如此,是吗?”
我重重地点头:“是的,我亦不想如此。”
“那么,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好地珍重自己,可以吗?”
我几近落泪:“我并非冥顽不灵之人,你放心吧,以后,我都会按时服用汤『药』的。”
陈明峻欣慰地握紧了我的手,笑得温柔体贴,欲再接言些什么,却突然间敛了笑意,扬声道:“莫韧,进来吧。”
闻之,我直直地一愣,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莫韧便端着托盘推门而入,伴随着他的到来,一股熟悉黏稠的『药』味瞬刻间便在室内静静地蔓延开来。
莫韧将托盘上的物什放在桌案上,而后立定,声音平平地向陈明峻陈述道:“少爷,您的汤『药』已经备好,可以服用了,还有陈小姐的早膳和汤『药』。”
我下意识地去审视莫韧的脸,平庸沉默,谦逊恭敬,俨然一副侍从最平常的面貌与姿态,那种无能言喻的贵重气度宛然消失殆尽,我不由得暗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如陈明峻所言,思虑过重,产生了错觉?
“要不要让莫韧再备一些蜜饯过来?”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良『药』哪有不苦口的?我还是先喂你服用汤『药』吧,我的『药』,待凉一下,我自然会喝。”
陈明峻笑了笑:“固执的丫头!”
看我用毕完早膳和汤『药』,陈明峻出口言道:“为了我,你多日皆未曾好好休息过,想必是累坏了,我这里有莫韧照顾,一切皆安好,你不必再为我担忧劳碌,所以此下,你还是赶快到耳室去睡一会吧。医者常言,若是长期睡眠不足,会对颜容造成极大的损伤,女子之容貌何其重要,我岂能做那毁你美丽的恶人!?”
我作势抚向脸上的□□,不在意地笑道:“易容之初,对这张陌生而又平庸的脸,总感觉怪异非常,无所适从,日子久了,竟亦无知无觉了,不知道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会有怎样的感觉?”
陈明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我知道是你,所以,并没有那种不妥与不适之感。”
我审视并好奇地望着他:“今天的你很奇怪,讲了许多从前都不会讲的话,以往的你虽温文有礼,但是骨子里却很淡漠,常常会拒人以千里之外,今天的你却很不同,感『性』,温暖,失常,其内还夹杂着一种无法言道的情愫。”
“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想起他受伤期间我的焦躁和无助,我颔首认同道:“也许是如此。”
思及一事,我不禁凝眉询道:“据我所知,丁零子王詹粤早在六年前于偷袭韩子湛之后因突莅的沙暴而死,那么为何在你受伤的那天早晨,卫辽居然言称丁零子王写于詹葛的机密信件落入了『奸』细之手,难道除了詹粤,丁零还有第二个子王不成!?”
陈明峻望了不远处的莫韧一眼,神『色』沉泽莫名:“我亦是最近方知,如韩子湛一般,詹粤亦逃出了生天,并没有死。”
“詹粤居然还活着!?”我甚是惊讶不解:“但是,为何天阙还一直散布着詹粤已然逝去的讯息,更为何丁零国民亦不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
“我想是为了让詹粤更好地在天阙之内匿身,以探查到更多对丁零有利的情报。”
“简直是匪夷所思,詹粤居然没死,还藏身于天阙之内!你,见过詹粤了吗?”
“没有,詹粤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除却詹葛和卫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且藏身于何地。他与詹葛的通信一直都很隐秘和小心,通常是一并发出多封信笺,由不同的人带出,方向四散,视听混淆,多封信笺其内只有一封是真的,书写的还是与詹葛约定好的特殊文符,即便信笺被天阙国人截获,亦不知其所云若何。”
“不成想詹粤的城府竟如此之深,还真是一个可怕可测的人。”
陈明峻眸『色』异样,语含深意:“确实想不到。”
“丁零国因处北地,国人皆好骑『射』,因此其相貌大都粗陋健壮,但是为何国主詹葛的相貌却很俊秀,不似丁零国人?”
“丁零皇室詹姓之人,相貌向来奇秀非常,可谓丁零国人之例外,因为此故,詹姓之人被传乃蒙天神佑庇,力主民众之福祉,因此才格外受丁零国人的推崇和爱戴。”
待提及詹葛,我有些恍惚:“詹葛的眼神,甚是犀利,令人不安,仿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