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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庭隔交合虽然算不上远,但骑快马也需一日,如果不想夜宿荒野,李文柏就必须尽快启程。
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前来汇报的李成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人,您一宿没睡,要不还是先歇歇,明日再去吧?”
“此时宜早不宜迟。”李文柏笑道,“必须要在工地开工之前和咱们的刺史大人打声招呼,不然他在朝中参上一本,御史台那帮疯狗非把我咬下来不可。”
虽然还未曾当面见过,但就冲着这位刺史愿意给施家充当保护伞,大概也可以料想其人是何为人,到任都没有立刻前去拜见已经算是失礼,想也知道,此次去前庭肯定没什么好脸色看。
见李文柏心意已决,李成也就不再相劝,但还是有些担心路途安全:“此去一路盗匪横行,大人还是多带点护卫吧?”
“不了,本官此去是示弱的,人带多了反而麻烦。”李文柏随口道,见李成满脸的不赞同,又笑,“放心吧,李二他们以前可是贺大将军的亲兵,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区区盗匪,又能奈本官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虽然担心,李成也没有其他话好说。
出发前,李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您不去见见那些报名的百姓吗?”
李文柏明白李成的意思,是让他在百姓面前多露露脸,发表发表讲话鼓舞士气,趁此机会广收民心。
但他在交合的动静已经闹得够大了,再闹下去引起圣上注意,对他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过犹不及。”李文柏摇摇头说道,“除非想当另一个施五,否则凡事还是低调些好。”
李成若有所思。
交合去往前庭是一片坦途,先要穿过一望无际草场,然后经过荒凉的戈壁到达界河边,渡过界河是一片丘陵,只要速度够快,快马飞奔一日内便可到达前庭县。
即使是在陇右,西州也称不上是富裕的州府,只是侥幸隔边境有一段距离,匈奴人刚打到西州边境时,贺青率领的大军刚巧赶到,这才使西州五县免于匈奴铁蹄。
或许是地理位置尴尬的缘故,西州刺史一职向来就是朝廷左迁官员之所,在京官们看来是实实在在的流放之地,就任西州刺史,同时也就意味着被朝廷遗忘。
所以除了开国第一代刺史之外,西州历代最高主官从未出过励精图治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打着混日子的主意,要么浑浑噩噩不理正事,要么残暴至极搜刮民脂民膏,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回大齐权力中心,一言以蔽之,没出过一个好官。
现任的刺史出身也差不太多,在出发赴任之前,李文柏曾听师兄顾文提起过此人,顾文对其的评价是——重小利,轻大义,目光短浅,不堪重用。
据说此人姓曹名严字喻之,在西州执政已有十年之久,以不惑之年从京城左迁西州,如今已有五十来岁。
曹严还在京城为官时顾文还是个日日诵经的小屁孩,两人当然素不相识,据传言,这个曹严左迁之前曾在吏部任职,初始仕途总是不顺,后来抱上当时相国的大腿一飞冲天,但好景不长,好日子没过几年,就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遭到贬斥,不仅从相国一党中被除名,还被踢到了鸟不拉屎的西州,一呆就是十年。
从顾文对此人的评价来看,想必当年也是因为贪利忘义且目光短浅,坏了上头的好事这才被一贬三千里。
一般来说,被贬斥出身的上官见到如李文柏这般后台梆硬的下属,态度会有两种。
一是极尽拉拢之能事,希望能通过下属重新抱上一根粗壮的大腿,以期时来运转。
还有一种,就是想方设法为难打压,是出于嫉妒,也是为了给背后的什么人展示自己并非无用之人。
“二子,你说咱们这位刺史会是哪种?”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李文柏望着对岸无垠的黄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本官有种预感,此次前庭之行必不会顺利。”
“管他是哪种呢,反正都斗不过大人!哦。。。”李二面色赤红,刚说一句话便伏在船舷边呕吐不止,随行的另外四人也差不多形状,他们出身行伍,日日生活在马背上,却从未坐过船,会有此种情形也不例外。
李文柏看得可怜,便也不再找人搭话。
一行人路上出奇的顺利,不仅没遇上传说中随处可见的拦路盗匪,就连豺狼虎豹都不曾遇见,日落时分,李文柏一行六人顺利抵达前庭,出示官凭后便被带到了官驿住下。
前庭是西州的治所,政令从此地上传下达,经常有州内外的地方官员来往,是以特地设有接待官员的官驿。
说是官驿,其实也就是间小小的客栈,李文柏位居七品县令,按照西州的规矩住的是中房,虽大,但摆设极其简陋,内间外间用屏风隔开,床榻也是陇右极为常见的土炕。
李二众人被分到专为随员准备大通铺里,因为军中也是和此差不太多的通铺,众人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李文柏虽觉得有些简陋,但毕竟曾随军行动过,勉强倒也能够接受。
粗略休息了一会儿,有驿卒提来洗漱用的热水,言道刺史大人已经知道他们到来,准备在明早接见。
本也没想曹严会连夜接见他们,李文柏点点头表示知道,见驿卒放下水就准备退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人问道:“小哥,前庭县可有叫做往来居的酒楼?”
“大人如何知道?”驿卒一脸惊讶,“本地最好的酒楼正是往来居。”
“没什么,听说过而已。”李文柏随意敷衍两句,心中对往来居的兴趣却越来越深。
果然,就连交合那种贫困得不能再贫困的地方都有往来居的影子,作为治所的前庭不可能没有。
宴请()
既然如此;交合的往来居便不可能是巧合;极大可能就是京城那间往来居下属的分店。
此时家大业大的酒楼在各处繁花之所开设分店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李文柏进京之后也在京城开了几家店铺用以销售广陵工场里的产品;但在此地见到往来居的分店;就足以让人稀奇了。
从商人的角度来开;无论是前庭还是交合;都是一分油水也炸不出来的地方,往来居作为定位高端的酒楼,在这两处设立分店;别说一两银子都赚不到,还可能年年持续亏本,就算汇集当地豪族也一样。
冒着亏本的风险也要到处开设分店;只有一个缘由。
“情报商人?还是某个势力的情报机构?”李文柏吞下一口味道微妙至极的茶;暗暗思索,“看来要下力气好好打探打探了。”
夜已深;一日的快马加鞭让李文柏的大脑已经到达疲惫的极限;只浅浅思考了一会儿;便实在按奈不住;去梦里会周公了。
第二日一早;李文柏换上规整的官服;还没有出发,意外地有人拜访,此人正是西州长史刘安。
“李县令果然少年英才。”刘安拱手笑道;“早就听说祭酒大人收了个新学生;商人出身,年纪轻轻却一举中第,今日见面,果真一表人才啊!”
“刘长史说得是羞煞我也。”李文柏谦虚道,“小子不才,不敢当长史大人谬赞。”
寒暄过后,刘安示意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若是坐马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但显然刘安是有话要说,李文柏就跟着刘安两人行在路上。
按道理是第一次见刘安,他却热络非凡,李文柏在心中打鼓,很快刘安就解答了李文柏的疑惑。
“你我缘分还不浅。”刘安的笑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不记得了?你在京城买过一处宅院,正是本官所有。”
原来那座宅子的原主人竟是他?!
顾文口中那位过刚易折,得罪了不少人遭到贬斥的吏部同僚,原来指的就是刘安。
虽然不清楚刘安到底出了何事,但以自己对顾文的了解,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表示欣赏,李文柏整整衣袍,停下来郑重行礼:“原来是刘大人,久仰了。”
知道了刘安的身份,李文柏的步伐就轻松了不少。
刘安笑着说道:“你在交合,行事如何?我记得交合有一个施五。”
“你也知道施五?”李文柏说道。
“刺史大人的人,我怎会不知?”刘安摇摇头说道,“只怕还在刺史面前告了你一状,曹大人对你有些芥蒂。”
李文柏听到刘安的话,眉心微拢,施五是个不好相与的,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但施五与刺史大人只怕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亲密,若不然刘安也不会这般提醒自己。
刘安见着李文柏皱眉,又说道,“也不必过于忧心,好歹还有我不是?”刘安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曹大人此人”
接下来的路上,刘安同李文柏说了颇多,他心中自有计量,只是大街上不好同刘安行大礼。
快到了刺史府,刘安拍了拍李文柏的肩膀,“好了,顾文的信中也提过你。”提到了顾文,刘安的目光温暖,笑容里带着些鼓励,“我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多谢。”李文柏再次说道,心中想着逗留在此地,有机会还是要宴请刘安一番。
西州刺史府修建得要比想象中简朴许多,除了比县衙要大上不少之外,其他都差不太多。
但一走进刺史府大院,其中贵重的装饰便如了眼。除了大门外,府里所有建筑都由上好的红木制成,西州不产红木,必须要从外地运来,如此大量的红木,就连相国府也不曾如此奢华。
不仅如此,正堂左右各有一处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十八般武器,即使是不懂兵器之人,也能一眼看出其中不凡。
李文柏随着引路人穿过前院来到了会客用的正堂,曹严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面色严肃,如果不是硕大的肚皮太过引人注目,一眼看上去还真有些上官威严。
可惜夸张的肚皮和松弛的面部肌肤给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添了几分喜感,看上去竟有些弥勒佛的影子。
在曹严之下,两侧坐着刺史府大小属官,六判司加上录事参军共七人尽皆在场,其中大多数都只是淡淡瞅了李文柏一眼。
得到刘安的提醒,李文柏心中安定,唤道:“下官交合县令李文柏,见过刺史大人!”
“嗯。”曹严轻哼一声,眼皮子耷拉,打量着李文柏,“听说你半月前就已到达交合,交合离前庭不远,为何现在才来啊?”
这是应有之问,李文柏恭恭敬敬地低头回答:“大人恕罪,下官愚钝,刚整理好政务交接便立刻赶过来了,绝没有不敬大人之心。”
曹严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就连说话也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讽,只听他说道,“你毕竟是第一次为官,即使是祭酒大人的学生也免不了手忙脚乱,坐吧。”
“谢大人。”李文柏顺势在末座坐下,腰背挺得笔直,臀部只有三分之一挨在椅子上。
曹严看在眼里,心中对李文柏的守礼十分满意。对这种因利遭贬之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的轻视,自尊心往往会提升一大截,李文柏的战战兢兢在别处主官看来或许有些过分,但却刚好搔到了曹严的痒处。
曹严是个读书人,虽说因为施五的信对李文柏有些不满,但是见着李文柏学子的作态,面上竟是浮现了淡淡的笑容来。
“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