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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柏还没有走进去,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但见一个长相平凡,带着一点酒色之气的年轻男子从小院之内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位妇人,一人是李文柏的大哥李宝荣,而另一人则是昨个儿见过的嫡母钱氏。
李文柏对两人行礼,钱氏的眉头蹙着,“你怎么才来?老爷都”呜咽一声,声音里满是哀切。
“我刚到这里,听说父亲摔了一跤,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世了?”李文柏说道。
“二郎。”李宝荣开了口,“都两个时辰了,你都不曾过来看父亲一眼,如今父亲已经去了。”
李宝荣的话让钱氏呜咽,拿出了锦帕擦拭眼泪道,“老爷死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亏老爷那么疼你,老爷被抬回来都快两个时辰了,你到现在才来。”钱氏顿了顿,最终轻声说道,“当真是不孝啊。”
李文柏眼皮一跳,忽然觉得钱氏与记忆里印象的那人有些不大一样,钱氏对原身吃喝上从不曾苛责,时常吩咐他要好生读书,这般带着哭音指责他不孝当真是头一次。要知道,就算是原身喝了花酒,惹得李大海勃然大怒,钱氏都未曾如此。
李文柏心中正感到违和的时候,就见着兄长李宝荣开口,冷笑说道,“二郎,父亲死了,奴仆都知道哀伤,你倒是好,父亲伤的时候都不知道过来,这会儿更是面无戚色。”
李文柏说道,“大哥,我一直待在院子里,若不是出来走走,周全只怕还不会主动进来禀报。”想到了周全是李宝荣的人,心中一动,恍惚之中好似有所得,那淡淡的感觉转瞬即逝,如浮光掠影飘散开来。
钱氏听到了李文柏的话,面露哀伤之色,开口说道,“二郎,行了,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大哥也是太过伤心了,毕竟你一直在读书,读书人我记得讲究的第一大就是孝道,老爷重伤的时候你没过来,如今老爷已经去了。”避让开身子,钱玉香示意让李文柏入内,“你快进去看看老爷罢。”
重要的是李大海的事,李文柏也不去管脑中纷杂思绪,不再多说什么就走进去。
而在院门之外的钱氏和李宝荣二人见着李文柏进入,两人便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行去,良久,钱氏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道,“你刚刚也太急了些。”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李宝荣的嗤笑,他十分看不上李文柏,面露不屑,“那又如何?就那个书呆子,读书都读傻了,只怕还以为是父严母慈兄长友爱呢。”
钱氏想到了这里,也是一笑,面有得色,低低笑着说道,“他的教书师傅,还不是我用心找出来的。”
李宝荣想到平日里李文柏满口之乎者也书呆子的模样,笑着说道,“还是娘有远见,说起来请了德高望重的师傅,让李家老头老太说不出什么,也让爹爹高看娘亲一眼。”
钱氏被李宝荣的语气吓了一跳,“那可是你祖父祖母!”
李宝荣的眼底满是阴霾,语气更是说不出的阴沉,“他们的眼珠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文柏,哪儿有我的存在?”
钱玉香想到了李大海父母从来都看不上自己,孟氏还在的时候眼底只有孟氏,等到孟氏去了,只把李文柏当做亲孙子。想到了这里,钱玉香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这两个老货!”啐了一口,想了想又提醒道,“你是正经的嫡长子,这话可不能”
李宝荣有些不耐烦,“放心吧,我也就是同娘说说。”
钱玉香点了点头,“其实,那两个老东西,又哪儿是真正为了二郎?”
李宝荣也知道,那两人对李文柏虽说好,心中真正最重要的就是李大河。自从父亲身子不好了之后,李大河心中岂能没什么想法?撇了撇嘴,李宝荣说道,“都分了家,我爹爹的钱他还想要染指,上串下跳的。时不时还带着环儿那个小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想着从李文柏身上下手呢。”钱玉香说道,“你如今当家,也知道家里头的情况。”
想到了茶园和铺子,李宝荣心里头就有一股子火气,父亲临死之前,还盘算着替二郎谋划,甚至说了要把茶园一分为二,连铺子都要平分!幸而母亲反应的快,硬生生屏退了他人不让李文柏过来,还让周全守在院子门口。
想到了这里,口中道,“还不是娘想出这个法子,我就想着现在就开始,让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不孝的名头。”
钱氏指使周全拖着,让老爷临死前看不到二郎,为的自然是李家的产业。
老爷死了,她的确伤心,但是她和大郎未来的日子总要过的,她是嫡母,她儿子是嫡子,这么多年老爷妻妾不分,老是偏宠二郎,那就让李家全部家财来还。
钱玉香拧了儿子的腰,“记得你娘对你好就成。”
李宝荣口中道谢,舔了舔舌尖,想到父亲死后,这李家上下全部都是他的,终于露出了笑来。
李环儿()
李环儿
李文柏走入房间;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李大海。
他撩起袍角跪了下来;深深叩拜;既是为了原本的李文柏;也同样是为了自己。昨个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能够感觉得到李大海对他的关切。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李大海对他是有极大的期盼的;才会希望他能够走上科举之路。
李文柏的跪下被站在一边老大夫看在眼底。
旁边的柳大夫冷哼一声,显然对于做儿子的这么晚才过来很不满,现在磕这几个头有什么用;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也没有立场去管。
人已经死了,柳大夫收拾好了东西;出门的时候和管家王石碰个正着。
“二少爷。”王石对着李文柏行礼;“按照夫人和大少爷的吩咐,请了县里最好的殡葬乐师;白布等物都已经张罗了起来;还让何青去了村里;请村里的长辈来奔丧。”
李文柏缓缓站起身子;沉声问道:“王管事;我看父亲头上有伤;是如何摔落的?”
王石请了人整理李大海的遗容,示意出去再谈。
两人一齐出了主屋,管事道;“昨个儿大少爷打听了消息;赵家的三爷说全家要出去避暑,在昨个儿晚上明月阁确定茶叶份额,孙家、何家都过去了。老爷身子不适,喝了点酒,下楼的时候一脚踏空,就”说到后来,声音越发低沉。
孙家和何家正是县里有茶园的大户,李文柏摸了摸怀中的木匣,神色复杂,如果要是他早些过来,是不是李大海就不会去了?
又有人接二连三到了李府,王石诸事在身,李文柏挥了挥手,让管事忙去了。
回到了房里,桌面上还放着他清早泡的茶,此时茶水已凉,李文柏呷了一口,少了先前的雀跃,只觉得口腔之中有苦涩蔓延开来。
***
按照钱氏与李宝荣的吩咐,这一场白事办得隆重。府里摆放着花圈,挂起了白布,请来葬礼乐师,吹起了唢呐,拉起了弦乐,哀鸣之声似乎让飞鸟的鸣叫都充满了悲伤,李文柏神情也是戚默,是为李大海,又或者是为了自己。
到了午后,乡下李家村的亲人们也到了。
李家大伯扶着老父老母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让人伤感的。
李文柏的祖父李德看到李大海被送入棺木的时候晕了过去,而祖母孙氏一把就抓住了李文柏,抱着他哭,旁边的亲大伯在不断的安慰。
一旁十一岁的小妹李环儿不自觉地扯住了李文柏的衣角,神情好似有些悲伤又好像有些迷茫。
这看得李文柏心软,他在现代也有一个这般大小的妹妹,并且眼前的小女孩儿与他的妹妹眉眼间有些相似,不一样的是,这孩子有些瘦弱,长发有些枯黄。
父亲李大海将女孩完全不放在心上,这十一年了,也就每逢年节见见,而且见了也都是没什么好脸色,也难怪感情不深。
他捏住了李环儿的小手。
李环儿一愣,她自幼养在祖父祖母的身边,也就前些日子父亲生了病的时候,大伯常常带着她到府中,但是与嫡亲的二哥并不亲近,先前母亲去了,如今父亲也去了,李环儿的心中有些怕,伸手回握了二哥哥的手。
第一夜是亲人守夜,所有人都熬红了眼回房休息,李环儿看了一眼祖父祖母的方向,悄悄跟在了李文柏的身后。
李文柏走了几步,到了自己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
“环儿。”李文柏转身发现了她,便开口道:“怎么了?”
孙氏这时候也看到了李环儿跟在李文柏的身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环儿,别闹你二哥。”对着李环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李文柏看着李环儿咬着唇瓣,猜到了李环儿只怕有事,便对着祖母说道,“环儿性子安静,不会闹我的,让我陪陪她略坐一会儿。”
李环儿忙不迭点头,孙氏皱着眉,最终让李环儿跟着李文柏到了他的院子里。
李文柏给李环儿倒了一杯水,李环儿乖巧地喝了,李文柏本有心想要喂李环儿一些糖,但房间里没有糖果只得作罢。
看着李环儿扭捏的模样,李文柏原本不曾舒展的眉头舒展开来,“有什么事。”
李环儿让哥哥坐下,自己爬上了他的膝头,对他的耳旁说道,“阿爷阿奶这次也让族长过来,是想着过了头七分家的。”孩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是吗?”李文柏一瞬间有些恍神,想到记忆里李大海常说的是他们兄弟两人要和和美美,如今刚去不过一日,就已经开始谋划分家之事了。
“二哥哥。”李环儿的手在李文柏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文柏摇摇头,“还说了什么?”
隐隐已经猜到,李环儿的话算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李环儿咬着嘴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哥,爷奶虽然疼我们,也是因为大娘和大哥一向看不起大伯,大娘和大哥对大伯也很抠,爷奶现在由大伯奉养,心里因此对大娘和大哥很不喜欢哥倘若这次你能分不少家财,你得看着点,也别全给了大伯。”
李文柏讶异极了,环儿不过是十一岁的年龄,也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了。
李环儿其实是鼓起勇气说这话的,一说完,就唯恐她这个书呆子哥哥转不过弯来,然后训斥她,可是她还是要说。爷奶疼哥胜过大哥大娘是没错的,但是绝对比不过大伯,若是二哥哥没底,尽数把自己该有的许诺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她等了许久,发现哥哥竟然没有拿书上一套训她,她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李文柏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李环儿的反应,笑了笑安抚说道:“好了,这事就交给哥,你放心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哥要谢谢环儿。”
李环儿听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李环儿从小被养在村里,爷奶对她虽然不错,但是和大伯一家住,她又是个丫头片子,总是能吃点亏的,所以在她心里,最亲近的还是每年会特意抽时间回来看她的哥哥。
李文柏再次吩咐,“回去休息吧!”
李环儿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离开。
等到李环儿离开了之后,李文柏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其实一开始他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钱氏进门的事来的蹊跷,因为原身的记忆太过于和睦,他总想着是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