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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毫不犹豫的回答,祝云彩一愣,惊喜的同时又有种初上云端的不真实感。毕竟她刚刚有了意识的时候,姜国就已经保守异族之苦很多年了。
“知道为什么吗?”姬玄回头拍了拍她脑袋。后者非常配合地摇摇头。
“因为有他在,”姬玄身处右手,指向了人群之中,仿佛簇拥着所有光芒的银甲男子,“因为我在。”她又回手指了指自己。
祝云彩懵懂又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地问道:“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从她们来到这里开始,除了在几座塔那边救下了几十个士兵,剩下的时间她们就是在空中静静呆着,祝云彩自己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我在做最后的检查。”姬玄淡淡地回答,“检查她们发没发现我们。”
依然没有听懂的祝云彩再一次点了点头,并决定不再问这些自讨没趣的问题,专心看战场上的战争。
没过两息她就迅速抬起头,面色难看。
她自认为经历过很多苦难和折磨,也早已脱离了少年时的胆小,但当身临其境地看到战场上这浩大残忍而血腥的场面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下方的战场之上,姜国士兵已经和异族厮杀了起来,生命如草芥般被快速地消耗着。
“没关系,如果你着急了的话,我可以先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姬玄温和地拍着她的头。
祝云彩眉头一皱,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着下一瞬,她们就从空中飞速地移动到了异族军队的后方,祝云彩头皮发麻地看过一排排一种种怪物,当她看到中间的一个庞然大物时,头皮彻底炸开了。
“就是它!”祝云彩指向那个正在向前爬行的庞大身躯,“我之前就是看到了它,这个变异大蜥蜴!”
虽然此刻真实地看到,这条蜥蜴比她当初在感觉中一扫而过的要长且雄壮得多,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红色的,一模一样!”
姬玄在她身后看着它们。透过女子的身躯,一条绿色的小丑龙正伸着脑袋向下方的红色巨龙看去,直勾勾地模样显出几分憨态。
“确实一模一样。”她点了点头,认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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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祝云彩摸了摸鼻子;有些得意。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认错;再说这么大一个蜥蜴怪;谁会看不出来
尽管相隔甚远;地面上红色的身躯仿佛有所感应一般;黄铜大门一样的眼睛竟向上看了过来;看得祝云彩一个激灵;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它是不是看见我们了怎么一直往天上看”祝云彩没底气地去拉姬玄的袖子,尽管身边有一个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神仙,在这恐怖而庞大的怪物面前依旧难免心虚。
姬玄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它是看不见我们的。”
就算“看”见了,也只有你一个。
后者显然因为这份安慰放松了一些,只是身体在遥远的厮杀声中依然紧绷着:“那;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仅仅是在这看蜥蜴吗?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姬玄挑了挑眉,她的视线扫过腥风血雨的大地;又瞥了祝云彩一眼。
祝云彩心想我是被你带上来的你还问我;嘴上却抿着;皱眉思考了一会;“我还是想回村子里;继续过安稳的生活。”
就像小时候;和爹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其实这些年,除了报仇和逃跑外,轻生的念头也时不时占据她的脑海。很多时候爬到城楼最高的窗户旁边;她就恍惚地想着;身子这么一栽下去,就能和爹娘团聚,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但每次都从边缘回神,又遏制住了这些想法。
一方面是不甘心,一方面是隐隐地想,爹娘一定不希望自己这样死去。
爹和娘的性子,善良又温和,他们想过的,想让自己过的,也应当是一个平静美满的人生。
再说了,她不值得么?
她有那么好的爹娘,生长在一个那么好的地方,她还读过书,会认字,会做菜,她力气还大,能打掉土匪心怀不轨的手下的牙。
她凭什么不过那样好的日子?凭什么就要认栽在这腥臭肮脏的窝里过一辈子?
这是她的一个执念,也是支撑着她坚持下来的动力之一。
所以哪怕见到了姜国外部可怖的景象,她也没有改变回到姜国的决心。
“我想回村子里,过爹娘以前过的日子。”祝云彩轻轻地,坚定地说。
姬玄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嗯了一声,继续关注着下方的战况。
祝云彩也收起了纷杂涌出的思绪,顺着姬玄的目光担忧地看着下面,尽管已经得到过一次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姜国回应吗?怎么赢?”
偌大的战场上,敌我双方实在太好辨认了,穿着盔甲的人族战士就是姜国的士兵,而奇形怪状,攻击方式多种多样的怪物,就是异族的军队。
祝云彩不懂兵法,更不懂战争。但以她所在的高度,正好将整个荒原战场收入眼底,像在下方铺开了一张寒光四射的广袤画卷,两方军队的情况也在这卷轴上显示得一清二楚。
浩如烟海的姜国军队有序地排成内外多个不同的阵势,铺天盖地的怒吼声,万箭破空的飕飕声,击鼓和号角的阵令,这一切都让初次见到的祝云彩心情激荡又紧张不已,但若说“士兵”的数量,比起异族来说,壮阔的姜国军队在这无边的战场中竟显得有些微渺。
重重叠叠,无穷无尽,这是祝云彩在看到异族军队时唯一能想起的词语。
断裂的深渊像巨大狞狰的口器,或大或小,或与人形无异,或已经扭曲的分辨不出形状的异族源源不绝地爬出,奔跑,爬行,甚至飞到空中,发出尖锐破空或黏腻恶心的叫声,颠覆了十几年认知的景象不断冲击着大脑,浓浓的反胃感几乎化成实质,又带着难以抑制的绝望和无力感。
这就是几十年来,姜国士兵们面对的怪物吗?祝云彩想起小时候村子里应征入伍的壮丁,那个偷偷给自己买糖吃的哥哥,一去不返的他们,就是在与这样的怪物战斗吗?
不曾在匪巢的折磨中有过半点屈服的少女,面对没有尽头的异族浪潮时,也不由得浮现出最悲观的念头。
“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姬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得到了后者沉闷的回应。
“你说你们姜国被异族围困了五十年,如果过去的五十年都是如此,那姜国早就被灭了。”
祝云彩不知所以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它们想一点点蚕食分解你们,却又选错了猎物。忍了五十年,现在却不惜倾巢出所有的伪制之物,甚至让这些东西殿后”姬玄目光凝在裂缝前,异族大军后面的部分生物身上。
祝云彩看见姬玄好像在看地上那条红色大蜥蜴,也跟着看,可除了奇怪的鸡皮疙瘩感觉后,并没发现别的玄机。
还有伪制之物,那又是什么?
姬玄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疑惑,于是笑笑指向地上,“你看这些,和那些,有什么区别?”
“这些”指的是祝云彩眼中的红色蜥蜴及其周围,“那些”指的是正在前方与姜国军队对抗的怪物。
祝云彩十分不情愿地分别仔细看了一下,“红蜥蜴这边比较散漫,那边比较整齐?”
“还有呢?”
“这边好像每个种类的怪物都很少,而且大多都不太一样。那边每个种类的都很多,而且同一种的几乎一模一样。至于两边的总数差距,就更大了。它们之间好像有一段界限,两边分的很清楚。”
姬玄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不错嘛,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能坚持看下去,我都不想看。”
祝云彩尽力遏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反倒显得面无表情,但灵魂体里的小绿龙却十分诚实地吐了两个愤怒的鼻息,尾巴伸得笔直,“我就找到了这些区别。”
“你已经找的很准了。”姬玄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你们一直以为的‘异族’,也就是前面数量极多的那些,只是被造出来打仗的工具而已,在我们下方的这些数目少的,才是真正的异族。”
。
“妈的,这些怪物怎么就像杀不完一样。”王校尉狠狠吐了口血沫,他的侧脸豁开了一道从眉毛到下巴的口子,从侧面看像是给脑袋开了瓢,正在往下滴血。这是刚刚一堆螳螂一样的怪物从天上跳下来,比镰刀还大的双臂擦过他的脑袋,这还是他侥幸躲了过去,另外几个被突袭到的兄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种怪物他们以前只见过两次,都是在怪物数量多的时候出现的,而且有着几分灵智,知道避开他们的尖刀和主力部队,专门放冷枪。但这次却仿佛成了不怕死的石头怪,一波波从天上的黑鸟身上跳下来,像割韭菜一样让他们消耗。
而且天上的那帮黑鸟,从没见它们驮过什么东西,军队里叫它黑阎王,侥幸抓住几只也完全不能驯养,这次不仅前所未有的黑压压一片,黝黑的身躯上面也不知道都驮了什么东西,放火箭都防不住,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旁边几个队的首领也骂骂咧咧的,眼中纵使闪过惊慌,也被骂声和愤怒掩盖了下来。
一场仗,他们可以从头骂到尾,但是不能露怯,尤其在面对的敌人是非人的怪物的时候。军心有一点溃散,可能就会拖累到全局。
事实上,何止是多的杀不完?
每一个在军中有点经验的将士,都可以赌咒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无数从前鲜少出现的怪物一茬茬地冒出来,顶着他们的攻击逼近,哪怕有一波全灭在了他们的结的阵龙里,后面的也毫不停顿地前赴后继。
如果说以前的怪物,还是有些生物般的本能甚至是智慧,那么这一次好像一切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了,只剩下了攻击的指令,受伤了不会哀嚎,杀人了不会兴奋,有时甚至让士兵们怀疑,他们到底是在和一群有生命的生物战斗,还是一群没有尽头的梦魇?
剑刃破开肥厚的体表,血液被搅出喷向空中,雪一般的寒光一闪而过,然后是厚重的身躯倒在地上的沉闷声音。
“三阵和六阵先撤回,后面补上!”冷冽的声音在激烈的战场上也格外清晰,棕色的战马长嘶一声,响起的号角飞快地变了调子。外面已是一片腥风血雨,将军所在的主阵依旧坚如磐石般守着前锋与核心。
军队的分布即刻变动了起来,受损严重的队伍撤到了后面,缺漏的地方立马被补上,捕杀了一波试图趁机冲进来的巨人。
“这个伏龙阵真是厉害!”即便战势紧迫,三阵撤回的校尉还是忍不住赞叹出声。
散聚从容,极便于防守和捕杀,对于与异族鏖战来说实在是一大利器,而且各分阵之间相互配合,肢解异族的攻势,尸体随着阵势的挪动从龙尾排出,用于后方的防御。
以号角为令,起承转合行动起来并不复杂,却有着惊人的效果,简直像是天生为异族准备的一样。每用这个阵一次,将士们就对新任的将军多一分佩服。
所以哪怕是在这样令人心惊的异族攻势之下,军队依然能保持着有条不紊的防守和反击,若是在从前,恐怕早已是颓势毕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