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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只是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来给你们表达而已。实际上,我也觉得成长这种东西过于抽象,一定要付诸于某种文字的话就显得过于牵强与矫揉造作了。因为,成长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发生在不经意间的。”
“不得不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洛雪浅浅一笑,“如若君受之为用,则幸甚。”
周天明沉默着,回以微笑。
“嗳,天明。”洛雪坐直身子,活动了下自己因为长期拄着桌面而有些麻痹的手臂,“你有梦想吗?”
“梦想?”
“嗯,梦想。就是类似于你希望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找到什么样的伴侣,过什么样的生活,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的那种东西。”
周天明沉吟一声,他垂下眼眸,似乎是陷入仔细的思考中。而在这期间,洛雪就好像静候他的答案似的闭着嘴巴,她以一种极有耐心的姿态等待着。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梦想。我是说,我的人生,以后会怎么样,我并没有认真的思考过。我不像我的哥哥,对于自己往后的每一步都有着精确的计划,他就好像一列循规蹈矩的列车,顺着自己建的轨道按部就班的走着。而我…”周天明苦笑一声,“就像之前说的,我是一个在沙漠中的流浪者。指南针早已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而周围也无人可问方向。究竟要去哪里,我无从而知。”
“你只是迷路了。”洛雪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人的帮助。”
“但是谁能帮助我呢?”周天明说道:“没有人可以把你的人生道路指给你看,唯一能看到的人,只有你自己,对吧?”
“但是你看上去并没有在努力寻找自己的路。你只是在沙漠中游荡,走到哪里算哪里,是这样?”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这样可不行。”洛雪说道:“随波逐流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像你这种,是最危险的。因为你随波逐流太过随性了点儿,我是说,大部分人的随波逐流也是循着大部队走的,大部队到哪里,他们就去哪里。普通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而你,现在显然已经脱离了部队,你既没有选择追上他们,也没有选择自己独自前行。你只是任事态自然发展,就像之前怎么说的?你在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时候。”
“然后你会跟我说:看!你手上明明有船桨,为什么不做出一点努力呢?”周天明将自己的目光从洛雪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庞上移开,“并非是我在有意寻找借口。但是,我真的感觉不到我的手上有类似于船桨这样可以操控我的人生轨迹的东西存在。”
“在你决定操控自己的人生轨迹之前,你得找一个梦想。”洛雪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责任始于梦中,还记得吗?”
“记得。你五分钟前说的话。”周天明微微耸肩,“可是我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重复提这句话又是想要说明什么呢?”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的理解,但是在我看来,应该是说,责任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与生俱来的,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并且无法抗拒的。就像人从生下来就会做梦一样。你看,梦,是一种你无法抗拒且没有任何确切缘由的东西。梦是深层意识的体现,有的人一出生,他的意识就被刻上了烙印,刻上了某种名为责任的烙印。有的人注定是要为他的出生所带来的后果背负某种责任,这是无可回避的东西。”
“完全一头雾水。”
“你应该去看看,那么也许你对我说的就该有个大致的明白了。里面的卡夫卡,所背负的父亲的诅咒,也可看成是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背负的责任。那样的诅咒,或者说是责任埋藏在你的意识深处,埋藏在你的梦中。而你知道,迟早有一天,这样的责任,这样的诅咒会幻成无数的沙尘暴,将你的身子掩埋其中,你几乎看不见光的方向,你几乎听不见风的声音。你只是被一堆由黄土变成的沙尘暴掩埋了。你置身其中,无法呼吸,并且找不到出路。”
“那可真是糟糕透顶。”周天明闭上眼睛,仿若按照洛雪所说的,开始想象沙尘暴,很凶很凶的沙尘暴。
“但是你知道,你只有穿过那个沙尘暴,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即便我看不清光的方向,听不见风的声音,找不到出路,也要穿过去?”
“是的。并且是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的穿过去。”洛雪忽而轻轻握住周天明搁在餐桌上的手,像呵护刚孵化出的雏鸟那样将他的手包拢在自己温腻的掌心中,“唯有你直面你潜意识中所必须承受的责任,你才能重获新生。”
“说的像是某种神话寓言似的。”周天明缓缓地睁开眼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洛雪,“如果责任是始于梦中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了?”
“是那样的。”
“如果我的责任是在于要找到自己的人生轨迹的话,那么你呢,你的责任又是什么?”
“虽然每个人要面对的责任从具体上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差异。但在‘找到人生轨迹’这一条上来说,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责任。”洛雪停顿了一下,说道:“就像我们的老师曾经对我们说的那样,‘怎样安排人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人是没有权利插手的。’我想,这就是我们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要承担的责任,你可明白?”
“即便这种责任根本毫无缘由,且没有任何预兆性可言,但是也必须承担?”
“是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说,我的哥哥还真是要比我厉害得多。我是说,你看,他不但很好的来承担自己的这份责任,甚至将它承担的要比别人来的漂亮得多!他何止是穿过了沙尘暴,他是亲手将他周围的沙尘暴给弄没有了!一干二净!”
洛雪浅浅一笑,“你也可以的。我看得出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他还要优秀。”
周天明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这是从何看出来的?莫不是从我现在翘课在kfc吃大餐上看出来的?”
“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我就是看得出来。你知道,女人的直觉。”
周天明耸了耸肩,对于洛雪说的所谓的‘女人的直觉’显然并没有多少自信,他转过话题,说道:“那么你呢?你找到了你人生的轨迹了么?或者说,你也有什么要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吗?有什么即使是在梦中,在你的潜意识中也要必须承担的责任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洛雪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她原本浅淡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似乎有什么她想说出口,但是最终也无法说出口的东西在她的喉咙中纠结着。
“也许有,也许没有?”
“天明,我想…”洛雪松开了握住的周天明的手,右手抬起,稍稍捋了捋自己耳畔的有些缭乱的秀发,她歪着脑袋,看着周天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一种近乎于寓言似的口吻说道:“我想,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背负的十字架。”
“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背负的十字架…”周天明喃喃自语,黑暗中传来水滴的声音,有什么类似于老鼠‘吱吱’的叫声夹杂着在这种水滴声中,显得浑浊且刺耳。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每个人都有要背负的十字架()
有腥臭的气味传入鼻中,这股腥臭令他的腹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水。他皱着眉头,极力睁开眼来,然而眼前,除却一片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就一如他昏睡过去,闭着眼睛的时候,黑暗总是如因随行。无论他是睁着眼,或者是闭着眼。
有时候,事物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就像睁着眼与闭着眼一样,如果一样看到的只能是黑暗,那么眼睛是睁着也好,或者是闭着也罢,又有什么不同呢?
周天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是想来应该是在一个污秽不堪,且是潮湿的,阴暗的地方。他感到自己的背贴着冰凉的,潮湿的地面。有阴冷冷的气息顺着他后背的肌肤侵入他的体内,侵入他的血管,侵入他的骨髓。
周天明抿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发出声来。双手尚可活动,双脚与双腿似乎也可以动弹。但是能活动的幅度并不能很大,身体一些部位的骨头还传来阵阵剧痛。可究竟是哪些部位的骨头出了问题,他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毕竟,现在他的身子就好像一台完全损坏了的机器,似乎哪个部位都有问题,而要经过逐一的检查是一件是很繁琐的事情。
“责任始于梦中…”周天明在心中复述着这句话,好像洛雪又坐在自己的对面,单手托着腮,咬着吸管,对自己意味深长的说着这句含有别样哲学意味的话语。
他深吸口气,继而缓缓地舒出这口气。空气中的腥臭让他难以忍受,但是无论怎样,他至少现在还活着。尽管是在一个污秽不堪的地方,像黑暗中的老鼠蜷缩在这儿,但是他毕竟还活着。
“你醒了?”
耳畔响起轻柔地,带着稍许平淡意味的女子声音。周天明勉力扭动了下自己的脖子,顺着声音产生的方向看去,透过薄暮笼罩似的黑暗,隐约看见一个女子身体的轮廓。
“妮娜?”尽管周天明不能很清楚地看见女子的脸庞,但是从对方的身形以及声音来分析,想来该是妮娜才对。
“现在感觉可好些?”妮娜在黑暗中挪了挪身子,她有意识的往周天明所在的位置靠了靠,轻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微微回荡着,“双手与双腿可以动弹?腰部能活动吗?能坐起来?”
“我可不太确定。”周天明试着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腰部立时传来一种仿若被人从中切分为两半的剧痛,他咬着牙,忍受着这种剧痛,深吸口气,一下从地面坐了起来。
而后他重重的喘着粗气,冷汗密布他的额头与后背。
“还算不错。”妮娜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又要变回残疾人了呢。你知道,你的腰椎还没愈合多久,就又断裂了一次,即便是你体质特异,也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发热的接住了从十二楼,接近五十米的高空落下的你,才会导致这样的。也是因为我这么好心的接住了你,才避免了你摔个颈断骨折。所以你不觉得你现在与我说话的口气应该多少多些感激的意味吗?”
“我是很感激你的,你实在是太,你知道,太nice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说话的声音应该尽量降低一点,因为,我们正被人追杀呢。”
“我们在哪里?”周天明按照妮娜的话,有意识的降低了自己的语调。
“城市地下的下水道里面。”
“好吧。”周天明靠着潮湿的墙壁,说道:“我终于知道这些老鼠以及一股子的腥臭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妮娜沉默不语。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周天明晃了晃脑袋,看向妮娜所在的方向,依旧只能看见她隐约的身体轮廓,“莫不是我受了太强的冲击,视力还没有恢复?”
“别瞎担心了。”妮娜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而已。”
“不想让我看见?你莫非还有隐身的能力?”
“那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我会很好的利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