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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程玉直奔骡车,虎威镖局坐第三把交椅的缥师秦斡喝道“休得猖狂”,秦斡使的是镔铁杖,杖重力沉,朝着白狠的青钢剑硬砸。
程玉笑道:“省点气力吧!”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轻描淡写的只是轻轻一拨,就把秦干的“铁杖”拨开了。
秦干吃了一惊,镔铁杖哗啦啦一响,腕劲一挺,又打了出来,这一招名为“换巢驾凤”,刚中带柔,是缓和敌方攻势的巧招。秦干名列虎威镖局四大镖头,武功亦非泛泛,虽惊下乱。
程玉吐气开声:“吓,变招好快!”说犹未了,青钢剑疾发如风,“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三环套月”,“倒打金钟”。一连四记连环招数,剑走轻灵,刺咽喉,挂两肩,削膝盖,其疾如风,其锐如箭。秦干快,他比秦斡更快,使到了第四招“倒打金钟”猛的喝声,“着!”秦干应声中剑,肩头给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血流如注,还幸未曾伤着琵琶骨。但亦已不堪再战了。白狼程玉击败了秦干,直奔骡车。
青狼程浩杀了到来,与虎威镖局的第四名镖头交上了手,这镖头名唤孙华,使的是一对判官笔,在点穴功夫上也颇有独到之处。可是程浩使的狼牙棒有七尺多长,气力又大,招数又熟,判官笔利于近身搏斗,孙华在程浩的狼牙棒遮拦劈打之下,无法近得他的身,不到二十招,程浩一棒打飞了他的一支判官笔,孙华也败了阵。
总镖头孟霆眼看镖队就要一败涂地,手下四个得力镖头已有两个受伤败阵,只有石冲和徐了嘉还在勉强支撑,不由得心中大急,钢牙一咬,舌绽春雷,怒喝道:“程老狼,我与你拼了!”
铁牌一沉,猛地砸出,右手长剑,同时出招,指向对方胁下的“愈气穴”,一连几招两败俱伤的打法,杀得程老狼不得不连连后退。
程老狼笑道:“总镖头要拼命,嘿,嘿,我只好让你了。”身形一闪,孟霆冲了出去,奔向骡车,决意死战护镖。
孟霆击退了程老狼,宛如猛虎出栅,把挡路的强盗杀得四散奔逃,正要与徐子嘉会合,杀迸重围,抢救骡车上的那位准新娘,忽听得背后微风飒然,程老狼又已追到,孟霆听风辨器,反子一剑,“当”的一声,把程老狼的旱烟杆荡开。
程老狼冷笑道:“总镖头,你认输了吧!”烟袋一磕,火星蓬飞,与此同时,他一张大嘴,一口浓烟喷出。原来在孟霆冲击群盗之际,程老狼好整以暇的装了一袋烟,他把这袋烟吸了一大半,才追上来与孟霆交手的。程老狼有个绝技,可以把吸进肚里的烟再喷出来,助他克敌制胜。
孟霆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冷不及防,双眼被浓烟禀得睁不开,程老狼何等矫捷,喝声:“着!”盂霆腕骨火辣辣作痛,给他吸得滚热的烟锅烫了一下,青钢剑“当”的一声响跌落了。孟霆闭上双眼,也是大喝声“着!”铁牌挟风劈去,程老狼一侧身,左臂给铁牌擦过,擦伤了一层皮肉。
程老狠哈哈笑道:“毕竟是虎陷狼窝!嘿,嘿,我不打瞎了眼的老虎,失陪啦!”程老狼受的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妨碍,大笑声中,径向骡车奔去。
孟霆双眼只觉阵阵辛辣,好像给人撒了一把胡椒粉似的,禁不住泪水直往外淌,双眼竟是张不开来。孟霆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莫非他喷的乃是毒烟?”恐防盗徒乘机暗算,孟霆既然不能前进,只好舞起铁牌防身。
趟子手张勇冒险跑来,盗徒与镖队正在围绕着骡车展开混战,无人截他,张勇跑到了孟霆身边,说道,“总镖头,让我给你洗洗眼睛。”盂霆认得张勇的声音,收起铁牌。张勇取了一条手中,在水囊中浸湿,蒙着孟霆双眼,辛辣的感觉渐渐减轻,孟霆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大约是可以保全了。
张勇道:“总镖头,好一点吗?”孟霆道:“好。你再给我绞一把湿手中。嗯,那边打得怎么样了?”张勇道:“你老人家不要挂心,治伤要紧。我有同仁堂的眼药水。”张勇给孟霆洗抹干净,孽开他的眼皮,把药水滴进去,孟霆感到一片清凉,说道:“这眼药水很是不错。”缓缓张开眼睛。原来程老狼的烟叶是混和有辛辣的药物的,给他喷了一口,若不立时救治,也有眼盲的危险。但却并非毒烟。
孟霆双眼一张,正好见着徐子嘉哎哟一声,给黑狼程苏的藤蛇棒绊着,摔出了一丈开外。孟霆大叫“不好!”声犹未了,石冲在混战之中也给黄狼程挺的链子锤打着,晕倒地下,也不知是死是生?徐、石两镖头的武功本来不在黑狼、黄狼之下的。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能打到此际方始落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镖队的四大镖头都受了伤,余众只好扶起受伤的人逃窜。只有那两个老苍头还没有逃,站在骡车前面,守护他们的小姐。孟霆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足长叹。心里想道:“这回虎威镖局可是一败涂地了!此‘镖’一失,叫我还有何面目再走江湖?”要知孟霆此次保的“镖”是个“准新娘”,倘若给贼人劫去,讨回来事主也是不肯于休。孟霆丢不起这个面子,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故此在镖队一败涂地之际,不由得万念皆灰,顿萌短见。
青狼程浩哈哈大笑,喝道:“你这两个老家伙还不滚开,要我动手么?”那两个老仆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上这辆骡车!”程玉叫道:“大哥,别伤他们性命。”程玉是想抢车中的女子作他新娘,是以不想杀新娘的家人,好叫新娘领他的情。程浩笑道:“好,那就让我汀发他们吧。”右手的狼牙棒停下,张开了蒲扇般的左手,便向一个老仆抓去。
孟霆正想拔剑自杀。张勇忽地叫道:“咦,总镖头,你看!”
孟霆定睛一瞧,只见被抓起来的不是那个骨瘦如柴的老苍头,反而是那巨无霸般的青狼程浩。
程浩被他抓着足踝,高高举起,两只手还能活动,狼牙棒想要打下来,老苍头哈哈大笑,高举程浩身体,作了一个旋风急舞,程浩的狼牙棒在空中东打西劈,好像给要紧戏似的,哪里打得着老苍头?程浩水牛般的庞大身躯,少说也有二百来斤,给那老苍头舞弄起来,胜千任何沉重的兵器,谁敢给他碰着?群盗吓得慌了,纷纷后退,三狼也都不敢走近。转瞬间,骡车周围,给那老苍头舞出了一块空地。孟霆又惊又喜,他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那老苍头使的是一种极为狠辣的擒拿手法!气力的惊人还在其次。
那老苍头作了一个旋风急舞,笑道:“好在你尚元杀我之心,我也不妨饶尔一命。”大喝一声:“去!”把程浩水牛般似的身躯,棒到六七丈外,群盗发一声喊,纷纷躲闪!
三狼早已蓄势伺机攻击,那老苍头摔出了青狼,三狼立即一拥而上,黑狼程苏先到,藤蛇棒抖得笔直,朝老苍头下三路盘打,扫击劈打之中晴藏一个“缠”字诀,这是藤蛇棒独特的招数,对方若是不懂其中巧妙,进得开盘打,也避不开“藤蛇缠树”的恶招,定要给它绊倒!
那两个老苍头一胖一瘦,程苏的藤蛇棒向瘦的那个缠来,胖的那个一晃身躯,却抢到了同伴前面,笑道:“这个让给我吧!”
往下一矮身,一个盘旋,顺着旋身之势,避过棒头,抓着棒腰,喝声:“撒手!”程苏的藤蛇棒脱手飞出,说时迟,那时快,胖苍头夺过了棒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手起棒落,依样划葫芦的也是使出了那一招“藤蛇缠树”,把程苏绊得登时跌倒,四脚朝天!孟霆暗暗喝彩:“好一手漂亮的空手入白刃功夫!”
白狼程玉运剑如风,喝道:“老贼休得逞能!”唰的一剑,刺向胖苍头胁下的“愈气穴”,胖苍头抡棒隔开,白狼剑锋一转,横刺小腹,斜削膝盖。胖苍头咦了一声,把藤蛇棒抛开,笑道:“你这头白狼倒还会咬人,好,我就空手耍狠,博各位英雄一笑。”
原来这胖苍头擅长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藤蛇棒却是使得不太顺手。白狼在兄弟中武功最高,苍头可以用藤蛇棒击倒黑狼,对付白狼则是非要用他拿手的功夫不可。
黄狼程挺抖起链子锤,喝声“打!”一对西瓜大的链子锤,流星般的向那瘦苍头打去。瘦苍头笑道:“来得好!”微微一侧身,让过锤头,双指一钳,已是钳着铁链,也是喝声:“打!”链于锤倒打回来,和程挺的另一只链子锤碰个正着,双锤交击,火星蓬飞。程挺受不了对方反击的那股大力,大吼一声,身躯震翻,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程老狼又惊又怒,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赶去,一口浓烟喷出,喝一声:“打!”铁烟杆一招“白虹贯日”,竟然使出了五行剑的招数,向那瘦苍头的咽喉扎去。瘦苍头霍的一个凤点头,左掌划了一道圆弧指出,右掌五指如钩,硬抓烟杆,冷笑说道:“好呀,你会咬人,我就会剥狼皮!”
掌风呼呼,浓烟四散,程老狠心头一凛:“这厮功力决不在我之下,怪不得浩儿挺儿折在他的千里。”眼看对方的五指已然堪堪抓到,程老狼识得是大力鹰爪功,这支铁烟杆若然给他抓着,只怕也会抓裂。程老狼急急变招,身随势转,倏地一个旋身,已袭到瘦苍头背后,倒转烟杆,烟袋照后心的”灵台穴”便点。瘦苍头好像背后长着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便抓。程老狼的招数变化得也真迅捷,烟仟微抖,早已变作了“金蜂戏蕊”。
烟杆倏上倏下,抖起两朵枪花,又变成了小花枪的招数,分向敌人两助急点。那瘦苍头也是不由得心头一凉,暗暗佩服,想道:“这老狼号称江淮一霸,果然名不虚传。一枝小小的烟管,居然可以当作三种不同的兵器使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双方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镖队的人看呆了!此时盗党已把受伤的三狼拖了出来,忙千救治,混战无形中停止。
徐子嘉裹好了伤,走到盂霆身边,说道:“总镖头,咱们这支镖大约可以保住了。奇怪,这两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却怎的肯屈身做人家的仆人?咱们和他们同行了几千里路,也真可说是走了眼了!”
孟霆吁了口气,暗暗道了声惭愧,说道:“今日纵得平安度过,我也无颜在镖行混下去了。说是咱们给人家保镖,其实却是人家保了咱们。我这个总镖头,还比不上人家的仆人!”
徐子嘉道:“总镖头莫灰心,胜败兵家常事,哪一个镖局保得住没一次失风,你又并没有输给程老狼。”歇了一歇,续道:“不过,今日之事,却是大过出人意料!”
孟霆道:“是呀,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姓韩的既然有两个本领这样高强的仆人,却为何还要用重金聘请咱们保镖?”徐子嘉沉吟道:“总镖头你可看得出这两个老苍头的家数来历?”孟霆道:“这两人一个精通大擒拿手法,一个擅长于大力鹰爪功。
看来都是外家登峰造极的高手。我所知道的外家高手之中,没一个比得上他们!说来惭愧,我真的是摸不透他们的来历!”
说话之间,斗场的形势已是起了变化,程老狼与那瘦苍头还是打得难解难分,但他的儿子白狼程玉,已是抵挡不住那胖苍头咄咄迫人的攻势。
骡车上那少女揭开珠帘,打了个呵欠,说道:“展大叔,时候不早,我想歇啦!”言下之意,显然是在催促她的两个老仆,赶快打发敌人。
那瘦苍头道:“是,小姐,你请安歇。老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