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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四辉回首望了望这山间院落。一旁一个鹰眼方脸的男子问道:“主子可还有吩咐?”
“没有。”
“出发吧!”尹四辉转回头,他遥望北方,神情冷冽。
一扬马鞭,便向着山下绝尘而去,十几个骑马人也跟随而去。
冬()
宏章三十六年,冬
这一年的冬天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感到记忆深刻。冬日,本就是寒冷的季节,更加上这一年春季,漓江中游的龙门至潼关河段洪水漫滩时成灾,使得沿岸滩地百多万亩据沦为汪洋,尸横遍野,难民剧增,而夏秋季明河地段周边的几场干旱更是加剧了百姓的负担。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随处可见『插』杆卖子,易子而食之事。
这般惨状,却不见朝廷拿出可行的措施,只因为宏文帝在这一年病重昏『迷』不醒了,而太子却还没有定下,论嫡,有二皇子肖衍,论长,大皇子肖屹,论文武德行,有皇六子肖嵘,其他皇子,除了五皇子与八皇子在早年因事贬为庶人,其余成年的皇子尚有三人。
镐京,已是暗『潮』涌动。
而这个冬日相比往年更加的寒冷,很有成为压到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如何解决此事,渐渐的便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变成了皇位归属的决定因素。
这一年,张牛儿二十岁,及冠。
下得山,进了屋子,便听见屋内自家师父的声音。赵衡蒲已是醉的有些熏熏然了,窗外白雪纷纷,只见他一手托着头,一手高高举着酒杯,嘴里喃喃道:”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嗝~老夫,老夫何处宿……暖帐温炉前……。”
“两重褐绮衾!一领花茸毡。粥熟呼不起,日高安稳眠……好眠啊好眠……嗝~”
青姑拿来棉被捂住张戈的身体,又塞了个汤婆子到他怀中,有些无奈道:“你师父又喝醉了。”
“天气冷,师父越发有了喝酒的道理。”张戈了然的笑了笑,眉目清俊绝伦。
“尽是些歪道理,也别理他,真是越老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事!”青姑嘟哝一句,拿出饭盒开始摆饭。
“师父,师父!”张戈裹着被子移动到自家师父的炕上,“师父,《明思》我已经通读了,都快倒背如流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什么时候能不用进山了啊?”
“进山?进……进什么山?“赵衡蒲有些糊涂道:“师兄,你就别叫我进山了。”
师兄?
“不是师兄,”张戈看着好玩,见青姑似乎没有注意到,便忍不住逗自家师父,“是徒弟,是你的徒弟要下山!”“唉,你聪明绝顶,英俊的徒弟也是时候下山了。”
“哦?嗯……我的徒弟也是时候下山了……呼噜……呼噜……”赵衡蒲顺着张戈的话说,说着说着却打起鼾来,快要睡着了。
青姑走了过来,听见声音,白了张戈一眼,“你这孩子!”又推了赵衡蒲一把道:“先生!先生,吃饭了!”
“哦!吃饭了?“赵衡蒲一个激灵,撩开眼皮道:“师兄!吃饭了!”
青姑有些无奈:“先生!”见实在叫不醒他,便出去绞了个热乎乎的帕子往赵衡蒲脸上一抹。
这下赵衡蒲可算是醒了,“哎哟哎哟,青姑啊,轻点!轻点!”赵衡蒲挣扎起来,拿过青姑扔过来的帕子,自己又『揉』了把脸。
“嗯?牛儿回来啦……”赵衡蒲有些吃惊道,青姑递给他筷子,“早就回来了,你啊,真是醉的人事不知了!”
“师父。”张戈行了一个礼,可是被子裹着显得十分不伦不类。赵衡蒲倒也不在意,摆摆手让他坐下便问,“《明思》可看透彻了?”
“透彻了,既透且彻。”张戈笑着凑过来。
“又浑说!”赵衡蒲抚了抚胡子,“山里的书都看完了吧。”
“您老让看的都看完了,”张戈无奈,“您不让看的我也不敢看啊。”
“你小子!这话你师兄说的我还信!我还不知道你!”
“哈哈。”张戈夹了一口菜,“师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听说明州那边的路被大雪封了。”
“唉,”赵衡蒲看了看窗外的雪,大雪纷纷洋洋,好像停不了似的,“这雪再下下去,山上的路也不好进了,咱们就得下山了。”
“嗯?”张戈一愣,“下山?”
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家师父说的不是让他再进深处的山里那个藏书地,而是现在这个“家”。
“嗯……也是时候走了。”
赵衡蒲有些复杂的目光落到张戈身上。
“我此生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可你如今容『色』如此,为师却不知道让你进京对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唉。”
“师父……”张戈怔忪,“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容『色』,却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一过五载,鬼差当年对他的改造早已经完成了。
到底没有骗他。
美姿仪,面至白,真真一个风骨清举,标俊清彻的美少年,因着骨骼尚未长好,身材还略有些单薄,颇有些雌雄莫辩的美态。可这几年进山入山,他的根骨却也结实,又因着有意锻炼,肌肉倒是被他练了出来。可外人见了他还是觉得他有些柔弱,叫人觊觎。
而如今,镐京中,南风尚盛。
赵衡蒲每每想到此事,便忧心不已。
“趁着我还有命在,到了镐京还能护着你一二,唉,老了,陪你去一次,以后,只怕也没机会再去了。”
“呵呵。”张戈嘴角抽搐。
五年前他便过了童子试,那时候年岁虽小,却不算其中佼佼者,尚有比他年岁更小考取者。而张戈前年又过了乡试,十八岁的举人,且是解元又生的容貌惊人,一时便在这淳安县中掀起轩然大波。
二伯这些年时常来探望,而那位二伯母也在他考取举人后频频相邀。稷禾书院也对自家师父发出邀请,而赵衡蒲说带他入京一事,便是为此。
宏章年的科举取士与别的朝代不同,要求会试举人在春闱前,须得准备学院的推举函,方能考试,殿试则不作要求。
赵衡蒲说的入京,为的便是让张戈进入帝都的应天书院挂名读书,得推举函一张。
美人()
赵季英在山长李执处见到张戈之时,镐京正下着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他掀开帘子,甚至能感到自己带进一片寒意。
赵季英恭敬的跟山长行礼后,一抬头,便看见侧着身子站在一旁的张戈。眼前的少年向他行礼,他却感到一阵恍惚,失态了好一会儿,才在山长的咳嗽声下回神,这才带着几分慌『乱』的回了礼。
李执微微皱眉道:“季英,这是我师弟衡蒲的关门弟子张戈,这一年会留在京中以备会试,我已经命人将西间收拾出来,他刚来京中,我便将他托付给你,你需得好好照料于他……还有,最好不要让人随意进出西间。”
“张师弟,不进院中学习吗?”赵季英忍不住问。
“他自有你师叔教导,不入院中,只是挂名而已。”李执说到这里,沉思着看了张牛儿一眼,此子生的如此面貌,令他颇感棘手。没想到师弟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收容『色』美貌的徒弟……他『摸』着胡须,心中暗叹。
也罢,那小子极少求我什么,既是他的得意弟子,少不得要费心一二。
“牛儿,这是我的三弟子,你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学业上的事情你师父应当早有安排,这一年,你便在学院中潜心修读一番,平日里,便少出去玩乐吧。”
张戈恭敬应下:“是。”
告别了山长,赵季英领着新出炉的张师弟前往西间,一路上,虽然走得是小道,也难免不遇见几个同门,各个便如他刚见到张戈一般,恍惚神『迷』,愕然失态之下,双眼又不自觉跟随着张戈走去的方向游移。
赵季英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张戈,想了想,还是当没看见一般领着人向前走去。
张戈这几年倒也不那么怕生人了,只是一直在山中少于人接触,知道自己为人处事的缺陷,便打定主意,到了外面,少说多看。自他见过金四辉后,再想着刚刚见到的便是年老,也风姿绝然的山长,忽然莫名觉得自己的容貌,怕也不是世所罕见。美人都是比较出来的。
早几年,他惦记着要跟前世一般,长得俊俏一些,少不得隔几日便捧着镜子瞄两眼,奈何古代铜镜昏暗,看着重影,便慢慢叫他失去了兴趣。他这么年轻就过了会试,长得好看些,在一众年纪大些的士子中,不就显眼了。
皇帝八成早就是同『性』恋,那啥日夜相处,可不就『迷』上了。因此,要杜绝禁脔的结局,又要进皇宫,张戈渐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时刻刷自己纯臣,良臣的存在感!不光要让皇帝知道,最好让身边的人都知道。
什么?你说他不想再交男朋友了吗?
事世有先后,他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清白吧。
在试着联络二叔找人做生意失败后,张戈忽然就明白的世道的艰辛,因地制宜很重要,再好的销售方法,对上朝廷对商人的禁止相关条令,统统没戏。
他要进学,就绝不能做生意。
他二叔要保住县令的位置,就绝不能范禁。宏章年的朝廷官俸禄还是很丰厚,这时候跑去做生意,被举报妥妥悲剧。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戈决心抱紧寒门清学的大腿,时刻表示自己的纯正的为民为国,一心报国,要是让我做禁脔,死给你看的态度。
自己『逼』不了皇权至上,只好另辟蹊径了。
比如……
“唉……”张戈淡淡叹了一口气。
声音不大,但立马被赵季英听见。赵季英不由好奇问道:“师弟因何叹气?”他见张戈眉轻皱,略带忧郁的脸,不知为何便忍不住想关心他。
张戈淡淡看一眼他,眼神清明飘渺,似乎思绪已经不再眼前,只听他带着几分慵懒的声线道:“在下在想,今日的雪这样大,不知道明河那边又该死多少人了。”
赵季英看向廊外的风雪,雪花呼啸,寒意侵人。
“师弟,原来是挂心这个。朝廷的赈灾银已经发了下去,这段时间,想必会有所好转。”
“但愿如此吧。只是想着百姓流离失所,在下却不能有所助益,便忍不住叹气,叫师兄见笑了。”张戈凝视赵季英,一时美目流转好似这廊下雪,晶莹剔透,动人心弦。
赵季英一时语滞,等回神时,张戈已向前走了好几步,发觉赵季英未跟上,有些疑『惑』的转头。
“师兄?”
赵季英赶紧上前几步,明明天气这样寒冷,他觉得感到满头的热气上涌,不知为何,瞧着这新来的师弟,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
外面好冷哩()
张戈在西间自己屋内翻阅着《广灵石赋》,回忆着适才见到的山长李执,他停下了翻页的手,没想到……师父常常无意提及的师兄……居然是李执。
师父是都应天书院山长的师弟,却名声不显。
但说起李执此人,乃是明宗年代的进士出身,著有张戈手中这本闻名天下的《广灵石赋》,曾任太子舍人,并传闻与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