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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日后不想嫁给谁,若是她父亲强行将她许人,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变动,即使一道圣旨下来了,她只要向西罗点个头,答应做他的徒弟。
臣子不与圣上斗,圣上不与天斗,若是天意都如此了。大周全体上下都这般信仰佛教,又如何会为了她一个女子,做出忤逆“天意”的举动呢?
沈宛若就这样病了大半个月,就连沈佑川大婚,沈府新夫人进门那日,她都脸『色』不佳,一脸病容。
旁人不知贺显在齐国边境消失这件事,就连沈佑川都不曾知晓,圣上将这件事封锁得很严实。
众人猜测沈宛若生病的原因时,只是以为她与昔氏的一番“斗法”,别的也没有多做想法。
沈府,许久没有迎来这样的喜气,这一次,又是圣上特意有旨,要大办。在昔青青进门这一日,虽然婚礼简单,却十分奢侈,从上到下,用度无一不讲究,就连喜盘都是大庆磁窑出的贡品。
沈佑川这一日也是喝了很多酒,一群朝中大臣都在劝酒,沈府一片喜气洋洋,人气十足。
沈佳鸿没有特意赶回来,他一个大司马府的嫡长子,还不至于对昔青青低头。对这件事,沈宛若很是赞同,她有自己的私心,若是可以,她简直想将哥哥从沈府彻底摘出去,这样他不必被一些事给连累和牵扯住。
令她惊讶的离府许多日子的沈博思今日竟回来了。
他不是声称去外面求学?
还因为这件事,求了沈佑川一日一夜,跪在他书房前不肯走?
她冷笑,虽然这段时日她一直病着但不代表有些事她就不知道了,她自然知道沈博思口中的所谓求学不是简单的求学,但她没什么兴致去打听和深究,虾兵蟹将什么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因沈佳鸿不在,沈博思就是这府中唯一的少爷,他与有荣焉,活脱脱将自己当做了沈府的主人,同旁人喝起酒来也是不客气,看着心情大好。
也有同龄的公子哥看不起他,在一旁冷嘲热讽。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二少爷,这沈大少爷都没有出来接待客人,有些人就是瞎忙活,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也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就是!也不瞧瞧自个儿模样,想着这新夫人入府,日后再给大司马生下一男半女,想必他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吧。”
“他娘也就一个卑贱的姨娘,母家那边又没有什么人,能成什么气候,呵呵……”
沈博思脸『色』铁青,他虽醉着,但耳旁那些言语却挥之不去,酒气上头,他就要发作,被身旁眼快的小厮拦住。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沈博思不但不领情,反而狠狠一脚,将小厮踹开。
众人只见小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时,嘴角还吐了一口血,酒席里的人群一下子被惊动了。
沈博思的两个逆鳞,一个是他的出身,一个是秦姨娘,全被这些人给说了,一时气不过,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气堵得慌,干脆掀了桌,一边咆哮一边大笑,手就这样指着一圈人,眼里却是狠狠的神『色』。
这边的动静,沈宛若很快得知,她才去看了昔青青,见那边的礼都完成了,那一伙儿人要闹洞房,她没有这个心情,正准备回屋歇会儿,听说了沈博思在闹事,只觉得头大。
在海藻跟海棠的陪伴下,她去了前院。
前脚还没有踏入前院,她正斟酌着如何收场,去见沈佑川黑着脸比她更先赶了过来。
她收住脚步,打算先看看院中的情景再说。
沈佑川是男人,又是沈博思的爹,他没有什么顾忌,但今日怎么说都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虽不喜这个儿子,但也不想让沈府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还不快将二少爷拉回屋里休息!”
又同众人作揖道歉:“小儿喝醉了,还望多多包涵!”
见大司马都出来打圆场了,众人自然又是一顿和解,将方才的不快都准备忘记。
谁想,沈博思又狠狠地甩开来搀扶他回房的小厮。
沈佑川皱眉,看他时,目光有些冷。
见沈佑川似要发怒,若是从前,沈博思那种懦弱胆小的『性』子,自然会马上认错求饶,可这一次,他十分反常,脸上不但没有悔意和害怕,反而在等待什么降临。
沈宛若眉头紧锁,就在她疑『惑』的瞬间,她看到了门口的那个人。瞳孔瞬间就扩大,她浑身一颤。
太子……
他怎么来了?
前院里的众位人精也都发现了太子前来,个个脸『色』大变,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都跪在地上,朝他行礼。
太子身旁的内侍却率先一步,免了给位的礼数。
能在大司马大婚上出现的,大抵是大周的肱骨之臣,或是世家子弟,太子本意不是来这里找存在感的。
他笑了笑,扶起沈佑川:“大司马大婚,我岂有不来之理,特备薄礼,祝你夫『妇』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又派人将皇帝的贺礼都送了上来,前前后后,光拿着礼盒的宫女都站满了前院,绕着前院三圈并排地战列。
众位又是一惊。
不仅如此,有些『色』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群宫女,只差流口水,恨不得皇帝将这些礼物留给沈佑川,只求将这些美人赏给他们!
沈佑川上前谢恩,脸上一脸凝重:“臣惶恐……”
太子却大笑:“今日你大婚,我便不打扰你的良辰时日了,另外有一件喜上加喜的消息,要告诉大司马。”
不知为何,沈宛若心跳猛地停顿了一下,直觉告诉她,太子接下来要说的那件事才是他此行的重点。
“圣旨到!”
在沈佑川疑『惑』的目光下,太子身旁的内侍突然宣旨。
这一回,前院里的臣子们再一次跪地,太子却没有再阻拦,只是他看沈佑川的目光时,带着一丝探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司马二公子沈博思,勤奋刻苦,才华卓越,品行端正,着其即可任命礼部尚书,钦此!”
这消息如一个惊雷,在酒席众人中炸开。
沈宛若更是面『色』惨白,差点站不住,亏得海藻一直注意着她,将她扶了扶。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海藻快要被沈宛若吓哭了。
沈宛若却精神恍惚,耳旁还回『荡』这那个圣旨。
心头却千丝万缕。
难道,贺显当真遭遇不测了?
所以皇帝才会如此迫不及待,想让别人去顶替他的位置?
第60章 着火()
贺显虽在朝中是个小官闲职; 但实则是做着礼部尚书的活儿。
这一点; 也是他去齐国之前告诉沈宛若的。
她当时就觉得惊讶; 后来一想; 他不是还去了国子监当了一段时日的夫子吗?前后这样一对比; 她就明白了。
此时; 再看沈博思时;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
也不知沈博思是走了什么门路,明明资质平庸,却能被圣上说成“才华卓越”。正在她凝神时; 感觉到一道目光灼灼地朝她扫过来,沈宛若一怔,正好看到太子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被人发现了!
沈宛若有些犹豫; 正在想着要不要出去给他见礼。再看太子时; 他却早已挪开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那副模样就如方才没有发现她在一样; 正热情地与众位臣子寒暄着。
再待在那里反倒不方便了; 沈宛若趁机离开。
新夫人今日进府; 沈府很忙; 那边带来的丫鬟仆人都没有安置好; 对偌大的府宅也不甚熟悉; 没多久,海棠跟海藻就被人喊去了。
沈宛若还在发呆,想着方才的那些事; 全然没有发觉太子悄然无息地竟离她很近。
她惊愕了一番。
太子却哈哈大笑:“宛若妹妹; 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不仅记得,还十分熟悉,看着眼前这个前世是她夫君的男人,沈宛若一直以来都是情绪复杂。
她想记恨他,却又觉得他可怜,毕竟前世,他死得那般悲凉。
她想原谅他,却又觉得自己好笑。前世他们二人的婚姻,本就是一场政治的交易,他借她父亲的名,顺了做帝王的运。她借他的身份,成了大周最高贵的女人。
没有幸不幸福,没有喜不喜欢,只是婚姻。
这一次不是她这一世第一次见他了,却是第一回,二人靠得这般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俊俏的面容,挺立的鼻子,冷峻的眉梢,还有清晰的面阔。
甚至,她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独特的异香……
这种香味,她从来没有在别处闻到过,想必肯定是十分名贵的香料,前世她也在太子身上闻到过,甚至派人去打听这香料的制法,想投其所好,取悦他。可派出去的人一圈又一圈,却还是没有打听到。
沈宛若条件反『射』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朝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似乎很高兴:“看来宛若妹妹是认得我了,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就不必在乎这么多规矩了。”
在她起身的同时,他又道:“之前听说你生病了好一段时间?现在身子可大好了?我派人送来的血燕吃得还惯?若是觉得用得不错,我回府后还派人送些过来。”
经历过前世,沈宛若自然知晓太子对她如此热枕的原因,她淡淡一笑,婉拒了:“劳烦太子殿下挂心了,我身子已大好了,今日父亲大婚,正好给府中带了些喜气。血燕就不用了,我年纪尚青,再修养一段时日想必下次您再见到我时,定能活蹦『乱』跳。”
“是吗?前几次见到宛若妹妹,我全以为你只是端庄大方,倒没曾想你如此活泼,可真是每次见到你,都会让我大吃一惊!”
知道他说的指的端午那次在船舫上惩治了秦姨娘,沈宛若莞尔。
又问了沈宛若几句关于新夫人的事,说了几句祝福之类的话,太子便离开了。
沈宛若低头顺耳,恭送了他。
心中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后背早已汗湿。
前世,太子能在五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并且将她娶到手,获得沈府的支持,如何又会是个简单角『色』?
还未等她完全放松下来,一道柔柔的女声出现在身后。
“大姐姐可真是明艳动人,这在府中养病时,里里外外都是人来探病。这身子方才大好了,就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睐,着实是令人羡慕呀!”
一见到沈雪柔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沈宛若就想扭头就走,她心中一个劲儿地叹气,果真是不能得罪了女人。
自她回府这么长时间,沈雪柔从未正儿八经跟她有过什么冲突,见到她时也是点头微笑,大家心里都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自从太子要选妃这件事传开了,父亲又喊了她们四姐妹去书房说事之后,得知自己是她唯一的也是头号的敌人,可能会妨碍她进宫当太子妃后,再见面时,沈雪柔不是想着法子刺儿她,就是给她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那是!”思索着跟沈雪柔大约也不可能继续和平相处了,她完全不介意撕破脸皮,何况她也不想再继续忍她的大小姐脾气了。
沈雪柔惊讶地看着她,大概是从未想过沈宛若会这般理直气壮,还没等她回过神,眼前哪里还有沈宛若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