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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公,吉海想求公公给咱哥俩领领路,我想求见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吕吉海那双攥紧了黄白之物的手;便往小内侍握着拂子的小手而去
“别!别!”
小内侍被骇得直往后退;“吕公子莫急;娘娘嘱咐过,要两位公子好生住着;一切行动皆听她安排即可。公子且安心养养身体吧”
吕吉海无奈,这求见无门;只能干等的日子比在徙河挑石头还让人无力。
再多几日,依旧不知前路为何的惶恐的吕吉海开始变得胆怯起来,皇后一定不想再召见我们了!要召见早就召见了!他整日里终日忧心忡忡,皇后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我们?她是要杖毙我还是凌迟我?
年纪更幼的弟弟吕吉山;却更为淡定;他只认真地享用着宫人们送来的各种吃食,摸着肚子还一脸惬意地安慰自己的兄长:哥哥莫急;皇后要杀咱们也犯不着给咱如此多吃食,哥哥且放心享受眼下的舒适生活即可。
话虽如此;吕吉海却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地与吕吉山抢吃食;他终日生活在担心自己突然死亡的恐惧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其实并不是吕后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这被自己灭掉满门的两侄子,吕后既然敢把坟头草还没长出来的苏家小姐苏琬儿招进宫,自然也敢重新启用吕家的吕吉海与吕吉山。只是吕后清楚,眼下的吕家侄子对自己是有恨的,她得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在心理上战胜两位大侄子,吕后的战术就成功一大半了。
长久的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对人的心理是一种折磨,如今的吕吉海果然脆弱无比,一个风吹草动便以为吕后派人来杀自己了,自己要丢命了。好容易终于等到了吕后的召见令,原本还将吕后视作恶毒老妖婆的吕吉海直直扑倒在地山呼娘娘千岁,自己的头终于保住了,娘娘真是我吕吉海的救命恩人!
吕吉山趴在地上默默听着前来传达娘娘口谕的老太监宣讲觐见皇后的规矩,他唇角紧抿,眸光暗沉,他并没有他兄长那终离苦海般感恩的谄媚,却有如终于登上战场的将军,虔诚又庄重。
吕吉海与吕吉山跟在一名小黄门身后往太极宫深处走去。廊檐重重,甬道森森,吕吉山望着身侧忐忑不安的吕吉海心中感慨万千:
吕家大房被姑母赶净杀绝时自己九岁,不过就六年的时间,姑母吕后便又不得不将自己与兄长从徙河挖回京城。哈哈,吕之,你以为你是孙猴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没有咱吕家的撑腰,你再强悍,想要独自一人掌控这朝堂,也是不能够的!
吕吉山的父亲曾官至兵部尚书,掌军队管理与训练。彼时作为正三品朝廷大员,吕家大房与朝中不少新派官员颇为熟络,再加上直接分管地方州县府兵,吕家大房与诸多地方驻军皆关系密切。可以这样说,如若吕吉山与吕吉海重登朝政,他们兄弟俩仅靠吕家大房以往的政治资本便能成为吕后最强有力的政治辅佐。
也正因如此,上一世的李韧率兵突袭京师时,首先剿灭的便是彼时正陪钱皇后于庹山消夏避暑的吕吉山。
吕吉山心中激荡,他的心情与自己的兄长全然不同,他很激动,就像一个正要上场比赛的种子选手,野心勃勃,又跃跃欲试。他恨杀了他全家的吕后,但又相当的依赖她:
只有吕后才能带给他他所需要的一切,仇恨不能带来权与势,吕吉山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就像苏琬儿清楚她自己需要什么一样——他们俩都是同一类人。
巍峨的重檐庑殿矗立在湛蓝的天空下,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吕吉海明显有些慌神,佝偻着背一个劲往地上缩,兄弟吕吉山不露声色地抬手探进兄长的胳肢窝,使劲将他往上抬了抬。
“哥哥可是想要如厕?”吕吉山望着自家兄长惨白的脸轻柔地说话,如同安慰一个孩童。他知道吕吉海的习惯,一紧张就要跑茅房。
“嗯!”吕吉海望着一脸波澜不惊如同长者的兄弟使劲点头,他觉得今日的吕吉山特别像自己那最有能耐的父亲,哪像自己,尿都快紧张出来了。
“有劳这位小公公,可否先带咱哥俩去寻一处圊厕?咱哥俩事先不知今日娘娘有如此安排,早间喝了太多粥这不这不让公公您笑话了”
吕吉山曲身拱手深揖至膝畔,喏毕,叉手于胸前,恭恭敬敬冲那领路小公公行了一个京中时兴的叉手礼。
吕吉山眉目沉静,举手投足间从容尽显,浑然一派京中贵公子气息。吕吉海呆立一旁望着,越发自惭形秽,自己好歹也是世家出身,流放了几年,怎的连兄弟都比不得了
小黄门见吕吉山如此作派,也禁不住敛下眉头来正色相待,“是奴才疏忽了,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吕吉海与吕吉山来到太极殿内,一股暖香袭来,迎面便看见一面落地描金苏绣花开富贵绢纱大画屏,怒放的牡丹娇艳欲滴,五彩斑斓的蝴蝶栩栩如生,纯金的香炉,白玉的几案,金玉满堂,锦绣成堆。
吕吉海看直了眼睛,还不等二位穷小子回过神来,自绢纱大画屏后转出一人,娉娉婷婷,风流袅娜,是苏琬儿。她示意宫女们替二位大侄子安好座,奉好茶后默默地退至一边。
吕家两侄子全程呆怔,直到锦衣华服的吕后出现。吕后犹如王母下凡,光彩照人,她如此高贵,美丽又温柔。吕后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两位大男孩的全部注意力。吕后满目晶莹,她轻轻来到两位侄子身边,低下头,犹如九天圣母般的温柔,她看着两名少年,就像看着她自己的孩子。
“吉海、吉山,你们来了”
莫名的激动蒸腾胸中,吕吉海快要落下泪来,姑母如此高贵,我吕吉海就算当牛做马也要守在你身边!他携兄弟吕吉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吕后身边——
“皇后娘娘”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吕吉山是真的激动,他深深伏地,贴紧吕后云锦面的绣花鞋。抬起头后,眼眶湿润的他一把抓住吕后白嫩的柔荑,凑至他单薄的胸口,“皇后娘娘安康,吉山拜见娘娘!”
相逢一笑泯恩仇
苏琬儿眼睛痛,这吕家两兄弟的拍马功夫真是精道。思念、孺慕,统统汇聚在这短短一句称呼中,浑然天成,唯有崇拜不见仇恨,只有欣慰无有怨怼。那两兄弟通身奴颜媚骨的气派可真是与生俱来的?
上一世的吕吉山是靠拍吕后的马屁上来的,他一路拍至中书令后权倾朝野,此时如日中天的他面对高高在上的吕后依旧一副孙子模样。苏琬儿嫌弃地不止一次给他建议,“山,你是男人,不是内侍,更何况你如今已是朝廷重臣,你毋需对皇后娘娘如此卑躬屈膝。”
吕吉山听得此言并不往心里去,总是大手一挥,“琬儿娘子,我吕吉山就是靠着皇后娘娘生长的菟丝花,卑躬屈膝算什么,就算皇后娘娘要我跪下来舔她的脚,我吕吉山也绝不皱眉!”
苏琬儿听得此言总是会恶心许久,会一脚将他踹下床,而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则会百折不挠的试图从各个方向爬上床。
“琬儿娘子如此厌恶这句话,可是因为吉山说要舔皇后娘娘的脚,而没舔过你的?琬儿娘子勿忧,吉山连人都是你的,舔哪里何须娘子开口?吉山自是知晓娘子最爱什么”
“琬儿!给御膳房说说,今晚的宴席就在这太极殿摆,本宫今晚想与两位侄儿好好说话,让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他们今晚也别过来了,他们自个儿管自个儿吧,家宴,咱改日再办”
“琬儿?”
苏琬儿一个激灵,猛然回魂,发现自己居然当着吕后的面在肖想那个目前身板同自己一样“纤细”的十五岁侄儿,心头忍不住一阵恶寒。她忙不迭地跪地,向吕后表示,她会亲自去通传皇后的懿旨,并安排好今晚的宴席。
惠帝又病倒了,此次病症来势汹汹,前所未有的凶险。这是一次由一碗藕汤引起的风眩症复发,原本是想替惠帝养养肠胃,但藕可能稍微不那么软,惠帝用完之后当天夜里便发作起来。腹痛难耐,直至胸闷气短,全身麻痹,再也动弹不得。吕后带着琬儿匆匆自吕宅赶回太极宫时,惠帝已经陷入昏迷,不省人事,连沐阳真人的银针都没能再度唤醒惠帝的清明。
吕后大怒,斩杀了沾手过这碗藕汤的所有工作人员,采办藕的监令,御膳房的伙夫、厨娘,送汤的宫女,伺候惠帝喝汤的小黄门,只差把种藕的农夫也给抓起来了。乌泱泱杀了一大群人,把午门的空气都给染上了血腥味。
可是,杀再多人也没办法唤醒昏迷的惠帝,经国师沐阳真人的认真查看与诊断,结果让人揪心不已——惠帝可能撑不下去了,大家做好准备吧!沐阳真人如此悄悄地知会了吕后。
苏琬儿看见了吕后的沉默,她知道吕后在担心什么,吕后虽然与李家男人在朝堂上争得尴尬又火热,她实际上却是最离不得惠帝的。没有了惠帝,她连坐上那高台的资格都没有,吕后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明目张胆抛弃所有李家男人,自己独当一面的地步,而且——
现在还不是担心惠帝的时候。
根据上一世的轨迹,惠帝还能撑到明年冬天才撒手呢!如无意外,过不了多久,沐阳真人的银针便能将惠帝从阎王爷手上再抢回来一次了。
可是吕后并不知晓这些内情,她的焦虑发自内心,她与绝大多数想篡位的奸臣不同,她深知自己如若想甩开李家直接上位会遇上什么样的阻碍。虽然眼下她已经是这帝国实质的主宰,但天下人依然当这天下为李家的天下。
第57章 折节()
此为防盗章;如果看见旧章节麻烦等一小时~吕吉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觉得自己的兄长吕吉海一定也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逝者已往;生者犹生,凡事应以生者为重才是,所以这一个晚上;吕吉海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吕吉山拿眼偷偷瞟着端坐吕后身侧的苏琬儿,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受吕后喜爱;吕后并未将她当作婢女使唤,而是让她架了一张小几;挨着吕后就这样一同用膳。
吕吉山垂下了眼——她是自己醒来后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意外。
苏琬儿,她现在不应该还只是一个伶官吗?给吕后演小丑逗趣;给吕后写说唱本子。吕吉山相当意外苏琬儿在她十六岁时便走到了她十八岁才完成的地步,今世的苏琬儿似乎比上一世着急了许多啊
吕吉山是市侩的,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真心;他的真心只不过被自己压在了心房最里层,不肯轻易示人而已。因为自己姓吕,他便成了吕后的一部分;不管他做还是不做;做什么;不做什么;旁人都会把他看作吕后的爪牙。
吕吉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爪牙;我便将爪牙做到极致;他利用父亲以往的人脉,迅速重振吕家大房的羽翼。他以吕后为天,替吕后卖命,帮吕后吓人,换来自己一时安康。可他唯一的一次的与人交心,却换得了自己的终身落败。
大德年间的宫变,苏琬儿罪不可恕!
宫变虽只是钱彧纠结五虎将发起来的,可吕后是什么人?她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怪只怪那苏琬儿蒙住了她的眼睛,捂住了她的耳朵——
吕后彼时只是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