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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琬儿并未因此生出任何不虞,自己本来就预备今生一辈子都做李家的婢女的,跟着吕家没搞头,只有傍上李家才能活得最长,不是吗?
琬儿抬起头对上乐阳的眼,“公主殿下,琬儿何德何能能受两位殿下同时厚爱喜欢不喜欢的话,公主莫要瞎猜测”她不想乐阳在有意无意间对年幼的李韧强化她苏琬儿是李肇或李砚的人,这样一种极度危险的观念,在李肇最终成功登顶之前,她不想做任何一个人的人!
乐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琬儿莫要不好意思!乐阳可没瞎说,二殿下自是不必说了,太子殿下最是不听劝的人,也只有你才能把已经离开的大兄给劝回来”
琬儿扶额,不想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那日是自己莽撞了,正万般后悔呢!她摆摆手,冲乐阳公主说话,及时打断了乐阳深挖狠探:
“公主殿下,琬儿想亲自表演一场说唱,届时还望公主寻好妥帖的人给照顾周全”
琬儿敛回心神开始与乐阳商议宴会细节,这是一场重要的晚宴,她希望自己可以给肇带来生机,吕后是强者一方,想要改变吕后的心思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压制肇屈服了
苏敬贤素来端方,但今夜的他却前所未有的激昂,甚至超过了堂上苍白羸弱的惠帝。
“皇后专横,海内所不能容,恳请陛下废黜妖后。”
苏敬贤面对帝王胆敢出此狂言,并非他目中无人或活得不耐烦了,而是今夜的惠帝亦十分的激动。
惠帝面容悲戚,口中念念有词,兀自压低了喉咙怒吼,“这个毒妇!刽子手!她就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了她的娘家侄女!葵儿才十四岁,十四岁啊!她亲手把她接进宫来,又亲手杀了她!”
惠帝原本也是一名器宇轩昂,英文神武的潇洒帝王。他十六岁自自家二哥手中抢来这帝位,二十岁自自家舅舅手中夺回对这朝堂的政军全面掌控权。灭朋党,诛政敌,培植己方实力,拉拢、分化、制衡帝王之术可谓玩转得出神入化。
奈何帝王之命亦得由天,惠帝才过不惑之年便染上了痛风症,这一病症也不知华佗再世能不能治好。总之,自此以后惠帝的身体便每况愈下,风眩之症发展到后期逐渐成了风痹,脑血栓恶化为脑栓塞
惠帝忌讳朋党,不相信大臣,自己身边正好有个刚刚翻身上位的聪明的吕后,吕后是草根皇后。娘家是山野百姓出身的新派官僚,女人作为弱者,没有娘家背景的吕后更是“弱者中的弱者”,这名“弱者”正好有一副聪慧过人的头脑,治世经纬的才华。于是,吕后的才华便成了惠帝的手足,他启用自己的皇后,代替他处理自己的政务,执行他的意念。
第102章 折翼()
被锁入深宫;对苏琬儿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红线,李砚这个愿望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经过好一番你往我来,讨价还价;深思熟虑;李砚终于答应让琬儿依旧回到政务殿做他的女侍中,主管文诰。
他是皇帝;想设多少侍中都可以;如果他想;并能顶住监察御史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击;他就算设十个八个侍中;也是没有问题的。
因琬儿非要赖在侍中的职位上;她的工作被分出去了一大半;这也变相减轻了她的工作强度。这样想着;李砚也放心了许多。琬儿喜欢留在议事堂就留吧;不就是个正三品的官嘛,我李砚还是给得起的。
钱彧很不开心;专门缠着李砚啰嗦了大半日:我说陛下,你的耳根子是不是有点太软了?她苏琬儿是女人;非要成天纠缠在男人堆里;让人看着也不成样子!咱李氏天下是没读书人了还是怎的?非要靠一个女人来管理国家?
涉及到琬儿的事情,李砚也很强硬,与让钱彧生气相比;他更怕惹苏琬儿生气。于是李砚严肃认真;又义正严辞地说:
泰山大人;苏大人从先帝起就在做侍中,她也一直是女人,先帝在时怎么没见你反对过?再说了,苏大人的侍中,一直做的很好,朝廷有什么理由免她的职?
李砚竟然为了另一个狐媚的女人与自己对抗,这让钱彧气堵至极。不过,钱彧并没有气堵多久便舒了心,因为,苏琬儿又发生了另一桩意外。
以往,在李砚与内阁达成一致时,都由琬儿一人拟诏,再递交李砚过目,并用印。她觉得怎样表达好,就怎样表达,李砚也乐得让琬儿随心所欲。可如今,多了一个祝况,这祝况也是一个倔脾气的读书人,二人共事,平白无故地,多了不少磕磕碰碰。
时至七月,此时正临近稻米收割季,可数月未曾好好见过太阳的岭南道农民们却叫苦不迭。不知怎的,今年南方的雨水较往年多出了许多,隔日便电闪雷鸣狂轰一波雨水。
雨水冲垮坡堤,卷走刚结穗不久的稻谷,在地势陡峭的地方,狂泻的雨水和着猛涨的山水,从天而降。连农人们的房屋、牲畜都一股脑全部卷走,原本富裕的岭南道瞬间沦为了灾区。
李砚会同内阁与户部商议了一整日,好容易拟定出来救灾的详细计划。疲累的李砚要求自己的新任侍中与苏琬儿一道,将今日拟定的救灾计划写为诏书,方便明日着尚书省安排执行。
可就在祝况与琬儿一同拟定这份诏书时,琬儿认为拟旨的祝况没有把内阁与李砚商议好的,让与岭南道与周边州县,协同处理好合州珍珠推广、运输、销售等事宜给写进去,这是不合适的。朝廷赈灾与岭南道自救,都是处理岭南道疫情的两个方面,得写到一块去。
祝况则不以为然,他认为,朝廷发放赈灾款是朝廷的旨意,至于推广南珠,那是朝廷给地方州县的自救建议,内阁作出决议时也是用了“为宜”来表达朝廷的期愿。
岭南道一大半地区都闹灾,地方政府救人都来不及,你还要逼着刺史必须卖出多少南珠赚钱,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琬儿觉得祝况不可理喻,这事明明经过了内阁审议,说了地方自救的重要性,为何你一写字的祝况就要把这政策的重要性给调低一个档次?
她寸步不让,揪着祝况的袖子,非要他改,不然她就举报祝况矫诏。
祝况很年轻,被苏琬儿一个女流之辈当众揪着袖子纠缠,让他很没面子。他涨红了脸,瞪着紧凑自己鼻子底下的苏琬儿气不打一处来。
“你先放手,好不好?男女授受不亲,当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哼!现在知道授受不亲了,刚才为何上来就要夺我手上的玉玺了?”
听得此言,祝况快要气得发疯。“我说你这女人,怎地如此胡搅蛮缠!我这诏书,陛下已经过目了,就等着用印,你却把玉玺藏起来,你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你明知道陛下很忙,有时候会不大仔细,每一份拟好的诏书得给他专门再提点一下关键处。可你倒好,趁他乏了,你稀里呼噜抗上一大堆东西让他看,他能看得清楚吗?”苏琬儿目光如炬,铁齿铜牙。
“你”
祝况额角青筋爆出,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将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忍了下去。
“那么,咱俩一起将这份诏书送去让陛下再过过目?”
“自然是要再给陛下过过目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按我说的把诏书给改了。”
苏琬儿盯着祝况的脸,回答得淡定从容,只手紧握祝况的袖子,生怕他一个闪身将玉玺给夺走盖了章。
“你”
苏琬儿一副顽梗不化、高高在上的模样成功激怒了祝况,他不想再受这个女流之辈的控制,便二话不说,手上一个用力扯回了袖子,转身就要绕过苏琬儿去开她身后的柜门拿玉玺。
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擦过苏琬儿的腰去够那柜门时,身侧的这名原本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的女人竟一个趔趄,一声不吭地一头栽倒在地
祝况转头便看见一脸惨白无人色的琬儿耷拉着头,双眼紧闭,紧紧硌在自己手边这张柜子的一角。
身后有小吏忙不迭地冲出殿门唤黄门,还有人高喊快寻大夫!祝况脑中一片空白:
我这一扯袖子,把她伤到了?
勤政殿内,祝况蜷缩在冰凉的青石板地上,默默地承受着来自李砚的滔天怒火。
李砚将琬儿晕倒的原因都归咎到了祝况身上,说他心狠手辣,不过就誊写一份诏书,你祝况居然下死手的干。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一个大男人也能下得去手?如此狠辣之人,怎能有脸在朝为官!
祝况将头死死地叩在地上,他没有同李砚解释,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毕竟当时就自己挨琬儿最近。李砚对苏琬儿有晦暗不明的情思,自己把那女人气晕了,今日怕是要被剐掉一层皮才能了事了。
盛怒之下的李砚将祝况投进了大牢,换来钱彧的连夜进宫。祝况是钱彧的得意门生,他不能让李砚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最终,李砚还是放了祝况一马,罚他戴罪立功,这一年的俸禄都别要了,继续留在议事堂做他的侍中。因为苏琬儿又倒了,没了侍中,那么祝况就继续干着吧。
李砚照旧派出了太医令来替琬儿看诊,得出的结论依旧同上一次的一样,心血不足,肾气劳损,乃虚弱症候。
众人皆叹息:这苏琬儿的身体太差了,人也太急躁了点,这不,身体都没养好,便迫不及待地来公干,怎的如此忘命!
李砚愧疚不已,目前琬儿的当务之急是休息,而不是公干。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回议事堂了,把身体养好,等着给我李砚生个大胖儿子吧!
琬儿再度晕倒,让许氏焦虑到了极点,以往的琬儿从来不会晕倒,她害怕自己的女儿三番五次的晕倒,然后就这样再也醒不来了。不过同上一次一样,甚至比上一次的时间更短,许氏不出意外地再度等来了吕吉山。
吕吉山依然是来给琬儿送药的,因为那世外高人又恰巧做出了这样的仙丹。
与上一次急匆匆地走不同,这一次,吕吉山主动提出来想看看琬儿。这一次他不在现场,不知道她有没有磕到哪里
吕吉山在许氏的陪同下,来到了苏琬儿的闺房。琬儿的脸同上次一样的苍白,柔弱的她无力地躺在锦被中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吕吉山低着头,立在琬儿的床头没有说话,脸躲在暗沉沉的帷幔后看不清楚。
“许夫人,往后琬儿只能待在瑶华宫,哪儿都不能去。”吕吉山的声音低沉又冷冽,无端地让许氏觉得有些陌生。
“是的,老身也觉得她应该待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了再回议事堂”
吕吉山不由分说地打断了许氏的话:
“许夫人,吉山会向陛下请奏,免去琬儿的侍中一职,让她好好休息,等候她的身体彻底恢复正常。”
许氏愕然,她抬头望向那黑沉沉的帷幔后,想找寻吕吉山的眼睛,却只看见他紧绷的嘴角与凌厉的长眉。
免去职务?那琬儿以后做什么?皇城里还从没见过只享福不干活的婢女。
“许夫人放心,琬儿病着,陛下不会强迫一个病人做除了养病之外的其他任何事的。”
吕吉山劝慰许氏放心,他知道许氏在担心什么:
皇城不养闲人,李砚对琬儿的好,大家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