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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仙索上,只有她留下的血迹,而朱子七,连一粒灰尘都没有留下。
他……把灵魂出卖给修罗王,等待他的将是灰飞烟灭!
修罗王的性子,上歌是知道一些的。过往一千三百年的岁月中,她曾经有过一次机会跟他面对面,目睹了他的凶狠和残酷。那唯一的一次见面,她现在想起来只是个淡淡的影子,可也觉得头疼欲裂,竟然对这个人生出一股子的厌恶。
许久,她把捆仙索放到了自己的怀里,重新回到展实意跟前,愣愣地看着这个人。
她呆呆地观察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她弱弱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入手柔软有弹性,她一个愣神,猛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抱在了怀里。
展实意,他可是堂堂东方帝君转世投胎,怎么可能死得这么窝囊呢?
上歌不信,她摇摇头,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她的思维模式不对,一定是的!
他是帝君,肉身先天就带了崇恩圣帝的仙气,所以习武天分高相貌好外加百折不饶,这样的人,怎可能轻易就死了呢?
她把展实意抱在怀中,一手托着他的手,缓慢地散了自己的仙气,分了一分神智,缓缓地进入展实意的灵识里,寻找唤醒他的办法。
渡仙气,是一个十分困难又危险的事情,每个神仙自身的气泽都不一样,仙气冲突,那各种痛苦真是比雷劫还难捱。好在现在展实意是一个凡人,这种阻拦不大。但是要跟他的神智沟通,就十分费力。
上歌的神智进入展实意的灵识,只觉得一瞬间周身所在,浩如烟海,感应不到任何的神气波动。
这这就是凡人跟帝君的区别,崇恩就算转世,这份强大的神元,也不是任何神仙比得了的。
只是现在,这样宽广的灵识,她要怎么找到他呢?
第66章 他是她存活的劫()
上歌心灰意冷,只觉得心酸难耐,忍不住想哭。
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顺着下巴低落下去。
就在那一刹那,只听云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古琴的曼妙之音。这声音穿越层层云海,直达上歌所在之地,琴声空灵清越,听来好像置身于青山绿水间,犹如泠泠的泉水,平静的山风,让人灵台瞬时清明。
上歌浑身一震,顺着琴声寻了过去。
云开雾散,她置身的地方,是一座漂浮于半空的宫殿。
一个男人面对着她,正在抚琴。他低着头,面容依稀是上歌梦里曾经出现过的模样,只是不再带笑,皱着眉头,似乎心有所思,十分苦恼。
他想了半天,蓦然喊了一声:“上歌……”
“展实意……”上歌心口巨震,立马就要唤他,却只听见那人低着头想得十分辛苦,半天后,说了一句:“是谁……”
上歌愕然止步,只觉得一颗心酸涩难忍,眼前浮过往昔他低眉冷眼的模样,这人,却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上歌捂住嘴巴,哭出声来:是她不好,是她自己忘记了,他本来是九重天上贵不可言的崇恩圣帝,本不记得她这渺小如尘埃的小小比翼鸟,他的命贵重如斯,就是天君也敢轻易得罪,又怎轮得到她一个修为仅仅上仙的人来相救?
她蹲在那里,隔着云海看着他,而他专注的看着琴,一直在苦思冥想。
他十分努力了,还没有想起她来,蓦然一笑,道:“道心随性自然,何须强求?想不起,想来,不是重要的人吧?”
不是……重要的人吧?
上歌跌出一步,心念立转间,身体疏忽往后退去,竟然已经被崇恩的神智甩了出来。
心口剧震,上歌捂住心口,身子微微晃动,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上歌,你在干什么!”身后有**声喊。
上歌茫然扭头看去,离止从天上踏云而来,白衣翩跹,他脚不沾地衣袖轻拂带开云烟,恍若天人。
上歌惨然一笑,摸了一把嘴角的嫣红,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离止的眼睛落在她胸前那朵红色的艳花,不由就是一怔。
上歌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瘪了瘪嘴。
离止立即沉下脸来,走到她身边,一伸手就把她揽在怀里。上歌每回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要他这样抱一抱她,她就会慢慢乖起来。离止腾出一只手来顺着她垂下的头发,声音放柔了将她小心呵护:“别怕,离止哥哥来了!”
她任由离止抱着,却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离止心中着急,她似乎入定了,只好一遍遍地重复:“别怕,我来了,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离止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许久,才听到她在他怀中低低地问。
没有抱怨,没有指责,只是淡淡的疑惑。
“我……”离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他该怎样回答她,为了能够让她度过这一关,他在天上坐视了她的苦难呢?
上歌从怀里拿出捆仙索交到离止的手里:“我记得这根捆仙索,好像已经从天界遗失了好些年,如今竟然在一个凡人的手里,离止哥哥,你可要去查一查?”
离止惊诧于她的平静,心头十分不安:“那你呢?”
上歌不说话,蹲下来拉着展实意的手,又扭头看着白无垠,慢慢说:“我自有打算。”顿了一顿,她抬起头来,对离止笑着说:“我总不能老是依赖着你,不是吗?总有一天,我要学会自己飞。”
她的笑容浅淡,已经不再是曾经张扬的明媚。
离止心口一痛,不敢说话。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把一切都告诉她。
手里的捆仙索沉重起来,他愣愣地看着上歌的背影,而她蹲在那里,再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许久,离止轻轻叹口气,站起身来招来千鹤,传了一个口信回天庭。
做完这些,他又扭头看了看上歌,她似乎正在想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到底走没走。
片刻后,离止掐了个诀,就在原地隐了身。
与此同时,一道灿烂柔光从他指尖溢出,直接渗进了上歌的后脑勺。随即,这华光回到他的手上,一团光华被他收回了手心。上歌脸上的那粒朱砂,一点点隐入皮肤,再也瞧不见。
这是上歌下凡之前,她老爹元安亲自给她中下的封印。
现在,离止解开了它。
如果是错,那也错在他,从今以后,她的一切劫数由他来承担。
上歌久久没有动一步,直到夜色全黑,又再亮起来,她眼中的光彩才渐渐明理,抖开一声的血迹和灰尘,她双手合起,手指轻移,只见华光闪动,展实意已经自发地躺在了白无垠的身侧。
她驱动乾坤芥子袋,将展实意跟白无垠都用仙障保护好,放进了袋子里。
她环顾四周,闭了闭眼,在睁开眼睛时,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已经燃起了滔天的熊熊大火。
上歌头也不回地离开山谷,直奔南阳城而去。
离止默不作声地隐身跟着她,见状,心中不由就是一阵恍惚。
上歌真的长大了,可是这种成长,他不想看到。
离止跟着她,见她缓慢地走在山间,好像身上带了无数的重担,压得她轻快的步子都再也跳动不起来。离止眼见着她越走越慢,终于在离城里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停了下来。
展实意跟白无垠都从乾坤袋里出来,就站在上歌的身后。
上歌又掐了个诀,一辆马车凭空出现,她将这两人放上去,自己跳上去,驾着马车,驶往展府。
马车还未停稳,只见展府门口已经冲过来一个女人,她挣脱了身边人的搀扶,大步哭着冲上来,一下子将上歌挤了下去,扑到展实意身上痛哭起来:“实意,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歌一动不动,眼睛贪恋地看着展实意的容颜,一声不吭。
展老夫人哭得眼睛红肿,才发现她一直站着,满腔的怒气都找到了出口,她蓦然直起腰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上歌的脸上。
第67章 缘起缘灭都是祸()
“啪——”
清脆的一声,干净利落地落在上歌的脸上,将她的脸扇向了离止那边。离止一愣,眼见着她的半边脸红肿起来,不由握紧了拳头。
但是……上歌如今封印已经解开,她自己不想抵抗,那么他也只能看着。
他的眼睛何其毒辣,不过一眼已经把这个凡人老妇的前半生看了个清楚明白。年少时家产万贯出生豪门世家,二八年华嫁给展实意的父亲,不久就家败险死,随着丈夫流落天涯。膝下只有展实意一根独苗,自小奉承着她的命令长大……
难怪崇恩圣帝一个温和的上神,也会长成展实意这般清冷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女人对展实意的死,只怕是要全然崩溃。
离止冷眼旁观,她的悲惨能激起他的怜悯,可如果这件事跟上歌有关,他就再也不觉得这人做得对。
离止悠悠叹口气,始终还是:关心则乱!
上歌挨了一巴掌,身体微微晃动,刚刚换过的衣服上又沁出血迹来。被捆仙索所伤,又拼着术法带着这两人走了这许久,再是仙,也该是累了。
离止看得心痛,却什么都不能做,前方那个纤弱的身影,分明是勾着他的魂魄牵着他的心肠,痛她所痛,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那一耳光,nǎ里是打在上歌的脸上,分明是打在他的心口。
展母哭得浑身发抖,戳着上歌的脊梁骨骂道:“你就是个扫把星,打我儿第一天认识你,就没有好事情!如今,你把他害死了,你可甘心了?”
上歌缓缓摇头,眼前晃过展实意浅淡的笑脸,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地坠落。
砰然一声,碎落一地。
是她害死了他,她早就知道,这会儿被人提起来,仍旧觉得心口空得厉害。
“你不但害死了我儿,你连白小王爷都害死了!跟你有关系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展母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声音引来了街坊邻居,都在指着上歌低声议论。展母含着眼泪的怨愤之言,越发的令人同情:“我儿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上歌一动不动,任由着她说,眼睛只是看着展实意和白无垠。
这两人容颜静好,闭着眼睛更像是睡着了,触摸他们的手,还能感觉到淡淡的温度。不像以前那样温暖,却也不像正常人那样暖和。
两人胸前的狰狞也已经被她擦拭干净,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可她知道,这两人干净的衣服下的伤口,其实有多狰狞!
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没有救下来。
她以为自己两个都可以相救,最终却害了他们的性命。
她选择让白无垠活着,是以为凭借着展实意的本尊崇恩圣帝的能力,她可以进入这人的灵识里去重新唤醒他。而白无垠一个凡人,是挨不得朱子七带着仙力的一击的。
她料定了一切,却料错了人的心。
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人心的复杂。
展母在咆哮什么,上歌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心思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她想,展母说得没有错,的确是她害死了他们,跟她有关系的凡人,都是她害死的。展实意跟白无垠是,莫希翼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