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行!你只管睡!豆腐做好了我叫你,啊!睡吧!”天宁这才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我继续我的烧豆腐工作。干柴一放进灶膛,就被金黄色的火苗包围,瞬间就形成了新的能量源。火苗舔着锅底,像一条条红蛇在不断地游动。我坐在灶火前面,只感觉脸上被烤的发烫。渐渐地,我也有了睡意。但我不能睡,我知道,豆浆就快要煮好了。而快煮好了的豆浆是很容易溢出锅的。万一溢出来了,弄得到处都是豆浆不说,还糟蹋了好东西。
爹告诉我,判断豆浆是否煮好,有一个方法就是看锅底。什么时候看见锅底形成了白色的一层灰,就说明快要溢出来了。这时候就得用小火烧。因为豆浆太多,需要把它烧滚三次,才算是豆浆真正煮好。
我为了制止瞌睡,就拿出英语单词本来背,边背边看着锅底。什么什么什么?背单词可以制止瞌睡?这样的坏习惯是怎样养成的?我是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的奇葩的?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自己在背单词的时候,每一个脑细胞都在跳跃,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喊,常常把一个英语单词想象成一幅画面、一段电影情节,甚至是一个脑洞大开的故事。在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同时,这个单词就被我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以后每当出现类似的画面,我就会将这个单词在头脑中想起来,而且是直接兼顾单词的音形义!有时候我也为自己的这种“特异功能”而感到惊讶不已。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如此?不会吧!从小到大,我只知道自己有打架的天赋,调皮捣蛋的天赋,还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学习的天赋啊!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到了青春期,随着雄性荷尔蒙的分泌,就基因突变了?
我正在记着那些单词的时候,突然眼睛瞟见锅底已经产生了一层白色的粉末。这就是爹说的白灰了。我急忙从锅底抽掉了几根正在燃烧的木柴,灶膛里的火苗小了很多。
我知道关键的时刻来到了,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搞不定的。我喊来了爹:“爹!快来吧,豆浆好像是快要煮好了!”
爹从外面进来,一身的烟味儿。我问:“爹,你咋抽烟了?”
爹一边掀开锅盖看,一边说:“哪里呀,是你来有叔这个大烟囱,找我说了半天话——还不中哩!接着大火烧!”
我说:“爹你来看,锅底已经泛白了!咋还不中哩?”
爹弯下腰朝灶膛里看了一眼,说:“这是灰色,要等到变成像石灰那样的白,就行了!你接着烧!你来有叔还在等我哩!好了你再喊我!”说着就又走出去了。
我只好又把那些已经被水浇灭的大柴又塞进了灶膛。接着记我的单词!不知不觉,我就记住了五六十个单词。突然听到有“噗噗”的声音!我急忙朝上一看——不好!豆浆沸腾了,已经把锅盖给掀起来了,白色的泡沫从锅里溢出来,像是八爪鱼伸出了白色的触角!
我一边喊着爹,一边飞速掀开了锅盖。但是看着这还在不断往外冒的白色液体,我却手足无措!
爹散步并做两步从堂屋跑过来,先是把大柴从灶膛里拉出扔在院子里,然后就操起大勺子开始“扬汤止沸”。
我看着那些白色风暴逐渐又爆发到平息,从心底里感叹“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身要躬行”!“釜底抽薪”“扬汤止沸”这些成语我当然知道,但真正到了用它来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我却成了一个愚昧无知的人。真是讽刺啊!天子啊!陛下啊!脸都丢尽了啊!
我问爹:“豆浆是不是已经烧好了?”
爹说:“没有呢!远着呢!你接着烧火!这一次可要看好了,看到快要溢锅的时候,就用勺子扬一扬;等浪头下去了,还得再烧一次,然后就行了。”
我按照爹的话照做了。也不敢再拿出单词本记单词了,紧紧地盯着锅底,同时耳朵听着锅盖的动静。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次溢锅,我照着爹的样子制止了白色泡沫的造反,觉得自己好有成就感。然后爹回来了,问道:“怎么样了?我看看!”他拿勺子舀了一点,放凉之后尝了一下,说:“可以了!”
我直起身体,问爹:“现在几点了?”爹说:“快十一点了吧!”
我说:“做豆腐怎么这么难啊?我都快瞌睡死了!”
第109章接触咚咚锵()
爹说:“这就对了!要不俗话怎么说‘两眼熬得鸡屁股,吃不上一块热豆腐’呢!”
我一听就笑起来,这俗话说的,也太形象了!
爹说:“别着急笑,去把你娘准备好的酸菜水提来!”我知道,这是到了做豆腐最关键的一道工序——点豆腐!
我走出厨房,把娘放在厦屋里的酸菜水提了进来。
爹因为避免受到柴火的烟熏,闭着一只眼,舀起一勺酸菜水,倒进锅里,观察豆浆的变化情况。
“好了,可以了!”爹说着,开始把酸菜水一勺一勺地舀进锅里,我好奇地站起来看。
只见酸菜水所到之处,豆浆立即产生了棉絮似的白色沉淀。随着酸菜水的不断加入,豆浆不再沸腾。
爹说:“应该差不多了吧!予儿啊,大火烧!”
我纳闷:“不是已经烧好了吗?怎么还要烧啊?”
爹说:“你就听我的,烧就是了,还得烧一会儿,这豆腐才能全部点好!”
我接着把柴放进灶膛里。忽然我明白了,加热是为了不就是为了让豆浆和酸菜水充分反应嘛!原来生活中处处有学问啊!
爹在不断地搅拌着锅里的豆腐和豆浆的混合物,慢慢地,他扬起的液体在重新倒入锅内的时候,发出了噗噗的像是下饺子时的声音,这说明豆腐已经形成得差不多了。
爹说:“这下子水清了,豆腐做好了。拿几个碗来,舀个豆腐脑给你来有叔吃!还有东院你三奶奶。”
正说着来有叔走进厨房:“我在厦屋都闻着豆腐脑的香味儿了,香得很!”
我说:“来有叔,我正要你给端过去呢!”
来有叔说:“我就在这儿吃!一碗哪够啊!我得吃两碗!”
我爹说:“你来有叔就好这口,可惜一年只能吃上一回!”
我想起昨天杀猪的事情,就问道:“来有叔,听宝峰说咱家里又养猪,又养牛,又养羊,今年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来有叔一边吹着滚烫的豆腐脑,一边说:“差不多吧!庄稼人,不怕累着,就怕歇着!今年算是还不赖!等明年家里的一群羊一卖,给你润发哥娶个媳妇儿应该够了!”
我说:“我润发哥有对象了吧?”
来有叔说:“有了,就是马蹄沟马家二闺女,你爹知道!”
我爹说:“知道知道,长得白白净净哩!来有啊,你好福气呀!”
来有叔吞了一口,烧得直哈气:“哟!还怪烫哩!——福气个啥,家里养着三个小子可把我给愁坏了!”
我爹接过来说:“这不马上你就翻身了么!前两个娃房子也有了,媳妇也有了,你这孙子眼看就抱上了,只剩下这润发了,也该歇歇了!——天予,你去把这一碗豆腐脑送给你三奶奶吃吧!”
我应了一声,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朝东院走去。农村的夜晚,比较黑,幸亏从我家到东院没有几步路,也是我从小走惯了的。我进了东院,灵女娘迎上来:“我娃呀,这么晚了,有啥事?”
我说:“娘,我来给三奶奶送一碗豆腐脑!刚做好的!”
灵女娘高兴地朝屋里喊道:“娘!你孙子给你送好吃的来了!”一边对我说:“你奶奶一直睡得早,就是今晚上精神好,现在还没有睡,在看还珠格格看得正起劲呢!就像是专门等你这豆腐脑一样!”
我说:“娘,我就不进去了,你端进去吧!我走了!碗明天我再来拿!”
灵女娘说:“好娃哩!你奶奶亏了有你这个好孙子哩!”
回到家里,来有叔已经开始吃第二碗了。爹也端起了碗开始吃。我忽然想到天宁还说要吃豆腐脑呢,就到床边想叫醒她,发现她正睡得香,就没有忍心叫。
娘从外面回来,说:“他爹看我拿回来的啥好东西?”说着就把手里的那本破圣经放在桌上,摊开来,原来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窗花!
爹说:“豆腐脑好了,给你舀一碗?”娘说:“好啊,不过我吃不惯淡的,得加一点盐才好!”
爹问我要不要吃,可我宁愿吃豆腐。吃完一碗,爹拿出筛子放在院子里,筛子上蒙着一张包豆腐的棉布,下面放上大盆,开始把锅里的豆腐与酸浆的混合物倒进筛子,酸浆立刻经过筛子哗啦啦地流进大盆。
大块小块的豆腐在筛子里微微颤抖着,好像是一座座微型的冰山,豆腐的香味儿飘了整个院子。
爹把棉布包的四个角折起来,然后把一个大石头放在棉布包上。受到挤压的包里面马上又有一股股的清水流出来,流进大盆里面。
爹说:“好了,这石头就放在上面,明天再取下来吧!咱家这个豆腐,保证一滴儿水都没有!”
来有叔说:“不早了,你们忙了一整天了,也该歇歇了!”
爹说:“急什么!早哩!不会是你回晚了,你老婆不给你开门吧!”
来有叔说:“那不会!咱在家里就是掌柜!”说着就向外走去,爹也不再挽留。
豆腐做好,过年的大事已经办了不少了,接下来就是赶集。娘在家要看着羊,还有牛,去不了;爹说让我和天宁去,但是我觉得爹忙活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出门散散心,就承当下了牛圈出肥的活,正好村里别人家开着三轮车要到街上去,爹就顺势带着天宁去街上赶集。如果是爹一个人,他宁愿翻山越岭走着去。
爹和天宁走后,我把牛喂好,栓在外面避风朝阳处,让牛们晒着太阳。然后我就拿出䦆头、三刺耙、铁锨,开始进入牛圈出肥。一冬天的肥,全部积累在牛圈内,散发出一种暖烘烘的气味儿,但不是臭味儿。农村人说“一块牛屎一块馍,离了牛屎不得活”,把牛粪当做宝贝一样敬着。这些肥料要经过充分发酵之后,再散在土地里,就会特别有劲儿,庄稼会长得非常好。
本来以为自己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干完的活儿,结果吃过午饭接着干还没有干完,爹和天宁已经回来了,我还在努力着。爹说:“算了,今天干不完,还有明天呢!”
听了爹的话,我也就顺坡下驴,不干了,收拾家伙,把牛赶进圈里,开始喂牛吃草。冬天牛吃的是干草,一般是麦秸。
这赶集,爹买了很多家用的东西,给天宁买了一个新书包,给我买了一双球鞋,给娘买了一件红围巾,也给自己买了一顶帽子。鞭炮啥的自然少不了。我想起元旦的时候,在张丹居住的小区,我和她放花炮的情景,不禁心生感慨:还是农村好啊,诸事皆宜。
第二天,我和爹两个人继续努力,终于把肥出完了,相当于给牛也打扫了一次屋子,自感功劳不小。干着牛进入空荡荡的牛圈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牛高兴的样子,顿时“天子”灵魂附体,不禁想到:牛啊牛啊,你们可真是待遇高啊!朕贵为天子,还得亲自为你打扫房屋,你们才是真牛!
接下来的一天,娘开始在厨房忙活,炸果子,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