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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洗白手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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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寿宴结束,苏虞正准备起身出宫回府,那个领着吴氏离开的宦官又回来了,说是请苏府的几位小娘子一同前往偏殿,皇后问话。

    苏虞挑了挑眉,瞥向一旁猛地站起的苏瑶。前世的确是苏瑶嫁给了秦洋,当上了太子侧妃,想必也就是在太后寿宴上定下的亲,这回怎么还牵扯上她了?

    苏虞心里哼笑一声,所以若是有更好的选择,着太子侧妃也轮不到苏瑶的头上啊。

    苏瑶已经起身准备跟着那宦官走了,苏虞慢慢悠悠地牵着苏珞起了身,她凉凉地睨了一眼苏瑶的背影。

    这模样怕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了,还真是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妾。

    苏虞吩咐蝉衣留下,好让她告知父亲和阿兄她们的去向,她道:“父亲今晚心情必定不好,让他们先回去,不必等我们了。”

    蝉衣应“是”。

    “等人都散了,你在宫门口等我便是。”

    蝉衣颔首。

    苏虞吩咐完转头跟着那宦官出了殿。她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一出要怎么不伤脸面地躲过去,毕竟苏家目前还是不宜同任何一方撕破脸,坏了和气。

    三人进了偏殿,齐齐朝皇后下拜。

    赵皇后喝了口刚呈上来的新茶,淡淡道:“平身。”

    苏虞三人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苏虞手藏在袖子里,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暗自酝酿着情绪。

    赵皇后抬眼瞥了一眼,底下站着三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三人均是半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她道:“抬起头来。”

    三人依意微微抬起了头。

    赵皇后看着站在中间的苏虞,问:“苏三娘年方几何呀?”

    苏虞眸光闪了闪,抬起眼皮子的时候,眸子里竟带了些怯生生的意味,她答:“回,回皇后殿下的话,民女今年十五。”

    赵皇后一笑,悠哉悠哉地又抿了口茶。

    坐在一旁的吴氏见这情形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皇后看上了苏虞?敢情她这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苏瑶脸色有点白,她看向旁侧的母亲吴氏,见吴氏方寸大乱的模样,心渐渐地凉了。她暗自咬紧牙根儿,攥紧了手心。

    赵皇后又道:“十五了,便是及笄了。可曾有婚配?”

    苏虞揪着袖子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不,不曾。”

    赵皇后略略皱起眉。

    这丫头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适才在张太后面前不是能说会道的吗?

    赵皇后搁下茶杯,又问:“你可愿意做吾媳?”

    谁想她这话音刚落,苏虞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哭天抢地:“请皇后殿下恕罪,民女虽未婚配,但民女心里早就有心上人了。望皇后殿下成全!”

    苏虞卯着劲儿哭,转眼就梨花带雨,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殿内几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赵皇后气得拧了眉,抬手指着地上抽抽噎噎的苏虞,手都气得发起抖来,她厉声反问:“做皇家媳上皇家玉牒,竟比不得嫁一市井草民?堂堂一国太子,竟比不上你那劳什子的心上人?!”

    闻言,苏虞半直起身子,一面抽抽搭搭,一面睁着一双滴溜溜的杏眼傻里傻气道:“我心里的人,虽无甚大本事,身份也不是顶顶尊贵的,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

    赵皇后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猛地用力一掷,砸在苏虞面前的地上,茶水溅到她的衣摆上,苏虞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下眉。

    “滚出去!”

    苏虞旋即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恭恭敬敬俯身下拜:“谢皇后殿下成全!”

    赵皇后一口气没顺过来,猛地咳嗽起来。

    苏虞在皇后愈加严重的咳嗽声中慢悠悠地起身,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末了,转身离去。

    出了麟德殿,她擦干残存的泪珠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论做戏的本事谁能比得过她?

    依赵苓的脾气,经此一出,必定忌恨上她,但应还不至于迁怒于整个苏家。毕竟——

    苏虞回头看了一眼。苏瑶和吴氏仍在殿中,不曾出来。

    太子侧妃到底不也还是苏家人么。

    苏瑶想去做妾便做去,她也不拦着,想来拦也拦不住,人家正做着正宫一死立马上位甚至不日便凤临天下的美梦呢!

    她若多说几句,吴氏和苏瑶怕是以为她也觊觎这日后前途无量的太子侧妃之位呢。

    她可不愿去自讨没趣儿,要嫁便嫁。

    ***

    宫门外头,主仆二人刚一见面,蝉衣便发现苏虞红肿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

    她赶忙上前问:“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她往后望了半天,也没瞥见吴氏和二房两位小娘子的身影。

    蝉衣转头,又瞧见苏虞凌乱的发髻,些许碎发从中散落下来,想起自家主子适才宫宴上出去更衣回来后转瞬便换了发髻,心里越发奇怪。

    苏虞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今儿个发生的事委实多了些,前脚刚躲过入宫,后脚就被秦汜刀贴着脖子狠狠唬了一唬,后头又被赵苓拉去问话,演了一出劳神耗力的戏。

    还有那徐采薇。她到底给什么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苏虞叹了口气。

    蝉衣听话地安静下来,扶着苏虞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行了一段路,苏虞偏头问蝉衣:“父亲和阿兄都回去了?”

    “是的,”蝉衣颔首,说着又添了句,“国公爷心情不好,还命人去东市酒肆去买酒。”

    苏虞敛眸。

    那是父亲拼尽血泪亲手打下来的雍凉,到底还是有着执念,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土地受到侵害。

    苏虞叹了口气,转头掀开车帘往外看。帘子一掀,入目即是大安国寺。在夜色里巍巍然地矗立着。

    苏虞眼皮子跳了跳。

    她想起那壶滚到她脚边的酒,想起那个闷不做声的假和尚,想起那个镶金鱼袋

    这个时辰,岂不是正好可以会一会那假和尚?

第33章 风花雪月() 
苏虞下了马车;独自一人走进大安国寺。

    太后寿宴,普天同庆,宵禁暂休;寺里头有零零散散几个香客。

    苏虞一路穿过大雄宝殿,往寺庙深处走去。

    她来到那座废殿前,老旧的木门依旧不曾落锁,轻轻推开一条缝;几丝月光透了进去;照见一地的死寂。

    苏虞猛地推开门,木门抗议般发出“吱呀”声。

    她提步跨过门槛;裹着一身清凌的月光走了进去。

    环顾四周皆无人。

    苏虞怔了一下。

    前世她误打误撞进殿的时候;那人便已在殿内;兀自悄无声息地饮酒,冷眼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应是比她来得早些。上辈子她和父亲祖母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辗转到这大安国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这会儿子时辰尚早,倘若待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话一定能揭开那假和尚的庐山真面目。

    苏虞在殿内晃荡了几圈,又去佛龛的柜子里数了数酒坛子,一坛不少。

    不知怎地;她忽然就泄了气。

    那假和尚和她有甚干系?身份成谜又如何?值得她大晚上在这候着吗?

    苏虞提步往外走,走到半路又生出几分悔意。

    不论假和尚是谁;他于她都有赠酒之恩。

    况且;整个大梁能配金鱼袋的屈指可数;任何一枚金鱼符都能在朝堂上引出不小的波澜;而目前朝堂暗里的紧张局势让她不得不对每一个重臣贵胄的动向都一清二楚。

    太后寿宴之日;夜半佛寺饮酒的假和尚可不正是漏网之鱼?

    如今已容不得这张网有任何差错。

    纵然她早已知晓苏家落败的幕后推手,可她还未谋划出详尽的计策应对那些中伤与陷害。

    她原本想着只要能阻止父亲上战场,让父亲安安稳稳呆在京城,嘉元帝就无法把那“通敌叛国”的脏水往父亲身上泼。

    可一日不打消嘉元帝的疑心,源源不断的、各式各样的脏水无时不刻蓄势待发。

    且瞧着父亲今儿这模样,劝他安安心心留在京城恐难于上青天。

    如今尚是暖春,可隆冬的噩梦从今夜起已然铺陈开。她得开始好好谋划一番了,不让自己重蹈入宫的覆辙只是第一步。

    要开始收网了。

    容不得任何漏网之鱼。

    苏虞轻叹口气,皱着眉走出了大安国寺。

    甫一出寺,忽瞥见一抹素色衣角。

    一如记忆里那假和尚的素裳。

    苏虞猛地转过头去寻,却只望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衣着华贵,通身气派。

    她大喊一声:“站住!”

    那人脚步顿了下,慢慢转过身来。

    苏虞的呼吸有一瞬的静止。

    竟是晋王这个风流浪荡子。

    怎么又碰到他了?!

    秦汜转身瞥见苏虞,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不由一声轻笑,道:“三娘且放宽心,孤定不会食言而肥,再行追究今晚之事。三娘发已绾好,事情自是一笔勾销。”

    言语间轻松得仿佛适才宫中的那些针锋相对都不曾发生。

    苏虞想起小树林里秦汜替她绾发的场景,想起那根染了血的簪子,想起那只匕首刀尖的凉意,心情越发复杂。

    秦汜再开口,笑意就淡了些:“时辰不早,孤先告辞了。”

    苏虞没应声,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之人,无甚所获。

    正在秦汜准备转身的时候,苏虞忽瞥见他暗金纹圆领袍下的一截素色衣角,粗糙的麻衣从做工精良的圆领袍的下缘露出一小截,甚是违和。

    她目光上移,便如意料之中地瞧见他腰间挂着的金鱼袋,再往上,那只金镶玉的发冠也似曾相识。

    假和尚便是秦汜?!

    苏虞深吸口气,对着他的背影问:“王爷去哪?”

    秦汜顿住,语气很淡:“回府。”话音落了,他提步就走。

    回府脱掉外袍再折回这寺里饮酒吗?

    “王爷何以披麻?”苏虞又问。

    秦汜脚步顿了下,却未停,一面走一面道:“家母忌日。夜深了,三娘还是早些回去。”

    这下,他声音里半点残存的笑意也不剩了,甚至添了几丝若有若无的阴鸷。

    苏虞听得心里一凉。

    也不知他这是在警告她把徐采薇的事烂在肚子里,还是提及他生母触了他的逆鳞。

    亦或两者都有。

    徐采薇之事决计没完,秦汜绝无可能放任她握着他把柄成为心头之患。

    她得想办法应对。

    至于秦汜的母亲

    京城里都知晓,秦汜的生母徐妃是一个禁忌,可已经很少有人能说清到底何以禁忌,当年风闻过只言片语的也是三缄其口。

    苏虞他们这一辈对上一辈竭力尘封的事自是无从知起,但她好歹也是在宫里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了,自是知晓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辛。

    外人只道徐妃是大将军徐凛之女,徐大将军跟随嘉元帝南征北战的时候,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嘉元帝,也就是后来的徐妃。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徐大将军只比这所谓的女儿徐妃长了十一岁。

    宫里有传言说徐妃是徐将军的侄女,也有说法云徐妃是徐将军打仗时捡的孤女。

    言至于此,倒也不重要了,徐妃禁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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