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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秦汜多少年没碰过女人,好不容易娶了妻,对这洞房花烛夜还是有几分期许的。
这丫头也太弱了,成个婚病倒了新娘子这绝对是头一遭。
这可也是他堂堂亲王头一次纡尊降贵伺候人。
意难平。
偏偏他都已经认命了,这丫头半梦半醒间又钻进他的怀里。
眼下似是嫌睡得不太舒服,又动来动去调整了一下姿势。
换成了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初,手扒在他的胳膊上。
这下倒好,这丫头的呼吸全喷洒在他的耳畔脸颊处。
燥热难堪。
秦汜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醒着睡着两种样子?
醒着的时候,爪子泛着冷光,刺人得紧。他脖颈处的那块疤还没消呢,那根刺伤他的簪子也还锁在他的书房里呢。
可睡着了,半分防备也无,没心没肺地往人怀里钻。就不怕有人趁她睡着杀了她吗?
少女的呼吸毫不心疼地全洒在秦汜的耳畔处,秦汜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垂眸去看她的脸颊。
苏虞是晚间发起了烧,太医来诊,施了几针,又进了几副药。待她子时醒了的时候,他伸手摸过她的额头,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来得急,退得也快。
眼下睡得倒是安详。
秦汜借着帐外龙凤花烛朦朦胧胧的光,看着怀中人的脸颊。
不画而黛的柳叶眉,那双盈盈杏眼闭着,长长的眼睫,扇子似的扑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小巧的鼻子,再往下
是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嘴儿。
娇娇嫩嫩的,一看就又软又甜,让人想尝一尝。
秦汜心想:他尝起来天经地义。
遂偏过脑袋,在那朱唇上轻啄了一口。
他抿了下唇,没尝出来是何味道。浅尝难辄止,他索性又偏过去,再啄一口。
这一口,竟没能退回来。
苏虞半梦半醒间伸手勾住他的脑袋,凑上去回吻过去,在他的唇上碾磨,吮吸。
秦汜:!
这丫头怎么比他这个“情场老手”还经验丰富?
吻着吻着,秦汜也琢磨出味儿来了。真甜啊。
苏虞吻着吻着就又睡了过去,脑袋往旁边一歪,又被人接住了。
四更半夜,苏虞被吻醒了。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秦汜放大的一张祸国妖民的脸,怔愣了一会儿。
却没被吓到。
一吻结束,她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睁着雾气朦朦的一双眼,带着几分执拗地问:“我和郑月笙哪里像了?”
声音仍然有几分嘶哑。
秦汜正回味着那吻,忽然耳边炸开这么一句,这才惊觉她已经醒了。
郑月笙?那个之前皇祖母属意的郑家九娘?
秦汜皱了眉:“不像啊。”
苏虞眨眨眼,又问:“那我和她谁更好看?”
秦汜:“”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丫头就一点都不奇怪他们怎么就亲在一起了吗?他还琢磨着要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亲过来。
怎么在她眼里,这事儿就这么稀松平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秦汜深深看一眼苏虞。
苏虞穷追不舍:“到底谁更好看?”
秦汜蹙眉。她这是拐着弯想让他夸她吗?
他思考了良久,最终憋出来一句:“我更好看。”
苏虞:“”
她无语地撇开眼打了个哈欠,忽然惊觉这罗帐红得有些过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起这是晋王府。
洞房花烛夜。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秦汜。
第61章 进宫奉茶()
苏虞想:都怪这怀抱太熟悉,害她连前世今生都分不清了。
她松开扒着秦汜胳膊的手;整个身子往外退了退。刚一退;就被人又按回了怀里。
苏虞一口气闷在他的胸口,支吾了一声。
秦汜手搭着她的肩,淡淡道:“睡。”
苏虞听不出他的语气中是何情绪。记忆回笼;想起适才半梦半醒间
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笑声闷闷地窝在他的胸口。
秦汜皱眉;问:“你笑什么?”
苏虞仰起脑袋;笑眯眯地道:“王爷偷亲我。”
秦汜:“”他黑了脸,“孤是光明正大。”
说着;他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亲罢,又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扣回怀里。
“睡觉。”
苏虞没挣扎;觉得这和谐的气氛难得极了。她在他怀里问:“王爷不曾亲过旁的女子吗?”
秦汜好半晌才闷闷应了声:“是。”
苏虞诧异地想抬头;秦汜扣着她的脑袋没让她动。
苏虞索性就以这般姿势道:“可我听说;宫里的皇子们成年了是有专门的女掌事教习这床笫之欢的。况且王爷在风流场上混惯了的,怎么这点经验都无?”
她看不见秦汜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他沉着声道:“你倒是经验丰富。哪习来的?”
苏虞噎了一下;道:“我是无师自通。”
秦汜不太相信;他忽然想到什么;冷声问:“你不会也和那郑月笙一样早早地在外头有了情郎?英国公世子卫霄?”
苏虞一窒;反讽回去:“我和卫霄清清白白的;别把我和郑月笙相提并论。王爷整日里声色犬马的;我还没嫌弃您不干净呢。”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苏虞却没再改口。
闻言;秦汜无言良久。半晌,他抬手箍住她的腰,淡声道:“不早了,明儿还要进宫给父皇母后敬茶,快睡。”
苏虞闷闷地“嗯”一声,窝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这姿势太舒服,她也就懒得深究这样子亲密得太过怪异了。她委实也累了,一会儿便睡熟了。
秦汜却一宿无眠,直至天色渐明,才昏昏睡去。
翌日,苏虞一早醒来,秦汜仍在浅眠。
她自他怀中仰头看他。
第一次在清晨的阳光中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睡颜。
这是前世她做梦都梦不见的场景。他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上朝的时候,自珠帘后掠过群臣的面庞,看到他时会不太自然地撇开眼。
谁能想到市井传言里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苏太后会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安寝?
那是她给自己唯一的放纵。放纵自己搁下辛辛苦苦扮演多年的壳子,放纵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深藏多年的柔弱。
剥开权力与尊荣的壳子,放下肩扛的仇恨,她也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疼爱的弱女子。
可疼爱她的人都死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和她有染的男人心里的人也不是她。她总是在他给她错觉——他心里是有她的时候,告诫自己去想想他在她耳边唤的那声“阿笙”。
虽说今生的轨迹已然全部改变,他和郑月笙再难有任何交集。可郑月笙始终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偏偏眼下重新来过,他连这根刺是怎么种下的都不知。
苏虞忽然觉得难过。从下定决心嫁给他的时候,她是想着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眼下她悲哀地发现,她好像有点喜欢他了,可那根刺拔不掉,她心里始终踏实不了。
苏虞搬开秦汜放在她背上的手,轻轻地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秦汜醒的时候,苏虞已经梳妆打扮完毕了,兀自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头上的妇人髻发怔。
听见动静,苏虞起了身,娉娉婷婷地走至床榻边,掀开帘子,用锦带绑起来。
末了,眸光淡淡地看着秦汜,语气也淡极:“王爷早,妾身服侍您更衣。”
一副端庄温顺的好妻子模样。
秦汜皱了眉。
他顿了会儿,起了身。苏虞见了,立马拿来衣袍给他披上,又转过身帮他一一系好系带,扣上镶着玉块的腰带,末了,伸手抚平了褶皱。
伺候起人来倒也有模又样。
秦汜心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接着,又让他坐下,替他穿好皂靴,又引他到梳妆镜前,给他梳发。
苏虞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给他戴上玉冠。末了,沿着他的鬓边顺了顺碎发。
秦汜自镜中看着她低着头伺候他,手法熟稔,像是这般伺候人伺候过千万遍了。他眸光犀利起来。
一切完毕,苏虞正准备退下去,忽然被抓住了手。
秦汜没转头,自镜中看着她问:“你这是在闹脾气?”
苏虞挣了下没挣开,敛眸道:“昨晚是妾身的不是,没大没小的,以后不会了。”
秦汜蹙了蹙眉,他站起身,面向苏虞,眼睛看着她,手上却一下下揉着她的骨节分明的手。
他略略倾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孤喜欢你没大没小的样子。”
闻言,苏虞依旧不为所动。
秦汜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谁想竟吃了一嘴的脂粉。
秦汜蹙眉。苏虞看着他泛白的嘴唇,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方素帕。
他接过,擦了擦嘴,看着她的脸问:“你抹这么多粉作甚?”
苏虞垂眸道:“梳妆的时候,脸色白得太过了,便又盖了一层粉,扑了胭脂。今儿要进宫奉茶,不能失了体面。”
秦汜眉头未松。昨晚不是已经退了烧吗?
他抬手准备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了。
秦汜手顿在半空,忽然失了耐心。他犯得着几次三番热脸去贴冷屁股吗?
秦汜拂袖离开。
苏虞在原地默了会儿,跟了上去。
自他提起郑月笙,她便知道这气氛和谐不下去了。她明白错不在他,只怪她过不去心里的坎。
***
二人掐着时辰,进了宫。嘉元帝在上早朝,二人便先往立政殿去了。
立政殿内,赵皇后赵鸢一早便等着晋王这便宜儿子带着他那新妇来奉茶了。
待那二人相携着进来,很是登对的样子,赵鸢看得眼疼。
秦汜带着苏虞请了安后,便有宫女端来泡好的茶,递给苏虞。
苏虞还未接,有宦官急急地跑进来。他先向赵皇后请了罪,便对秦汜道:“王爷,圣人命您去御书房。”
秦汜挑眉,问:“此刻?”
那宦官颔首。
秦汜偏头看了眼一旁垂着眸子不说话的苏虞,起身向赵鸢道:“母后恕罪,儿臣有事先行告辞了。”
赵鸢颔首:“既是你父皇之命,你便快些去。”
他顿了下,又对苏虞道:“孤待会儿来接你。”
苏虞依旧垂着眸子不言。
秦汜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待他出了立政殿,苏虞接过宫女端着的托盘里的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赵鸢。
“请母后喝茶。”
半晌,无人接下这茶。茶水滚烫,时间长了,她有些拿不稳。
苏虞抬眸去看,瞥见赵鸢嘴角的一抹冷笑。
苏虞眉心跳了跳。忽然想起了她前世进宫做了美人,给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赵鸢奉茶的场景。
第62章 人事不省()
御书房。
嘉元帝坐在上首翻着折子;太子跪在底下一言不发。
须臾后,有宦官来报:“陛下,晋王爷带到了。”
嘉元帝开了口:“让他进来。”
宦官领命退下,随后晋王入。
秦汜俯身跪下,请安之言尚在喉中,便听见上首嘉元帝淡淡的一句――
“张寅死了,太子检举乃是你派人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