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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议会”为确立边界，所以在控制力能达到的最北端设下这座城市，清荣市恐怕根本不会出现。
对于议会控制范围下的普通人来说，清荣市，就是这么一个鸡肋的城市。
但实际上，很多人有不同的理解。
李老狗想了想，首先说：“清荣市我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小，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管理的二等议员，当时的，嗯，是姓张吧。大人，我也不知道现在换了没有，不过，会被‘议会’派到清荣的，都是败下阵的炮灰。”
欧翡纹点点头。
第六和平议会的管理体系，非常有意思。
一个以天赋者为主导，马上得来天下的执政体，初期必然以实力为基准分配位置。
那时候天赋者的数量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力量体系也没有明晰，所以规定了c级天赋者才能竞选二等议员，b级天赋者竞选一等议员。
至于a级和a级以上，不用竞选，只要真的达到个等级，议长会飞奔过来，给人颁发终生荣誉议员名衔的。
在这个体系下，二等议员管理城市，算市长；一等议员接受二等议员的效忠，自己效忠于议会决定，算省长；终生荣誉议员对于任何议题都有投票终止权，算是中央委员；至于议长一票否决权，但地位和主席差很远。
第六和平议会的初期格局是这样，但这个体系运行了两百年后，模样就和初期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说斯童光，他一觉醒就是b级，按理来说，有资格竞选一等议员位置，但没有人为他引荐，参加竞选后得不到投票，实际上根本挤不进议会。
而斯童光以前的老板，虽然只是个c级，却是家族出生，不仅能从众多c级中脱颖而出，竞选上二等议员，还有资源让b级的斯童光为他工作，给他做打手，替他消除竞争对手。
两百年岁月的发展，曾经开拓者的血脉形成家族，家族则根植于议会，绝不会轻易把位置让出。
但是，像清荣市这种地方的管理者位置，却是每个二等议员避之不及的。会被派来的人，不是斗争中惨遭失败的家伙，就是幸运获得二等议员位置，却没有根基的普通天赋者。
“c级就能压制其他天赋者了？”边芒问。
他端着两杯水回来，一杯放到欧翡纹手边。
“雪熊是大团，还是有议员做支撑的大团，”李老狗说，“大人出去看看，就会发现，其实还是e级d级的天赋者多，c级在很多时候已经够用了。”
“唔”
边芒在欧翡纹身旁的桌子上坐下，几乎和欧翡纹挨在一起。不过欧翡纹没太在意这货的举动，在中央电脑里输入些什么后看向古二。
“你呢？”
古二听完李老狗的话，有点为难。
讲实话，相对于李老狗的身份来说，他的知识储备量似乎有点不普通。
一般的流民连一二三四都认不大全，哪里记得住abcde。清荣市古二去过几次，但要他说出管理者姓甚名谁，是个什么等级的天赋者，他还是不知道。
如果欧翡纹想问的是这种情报，古二恐怕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在欧翡纹对情报来者不拒，只道：“你说。”
“说什么？”古二抓了抓后脑勺，“我带队去清荣交易了四次，前三次都是在城外交易的，进城只有一次，还是黑灯瞎火的夜里。不过和我交易的人提过，清荣市里不太平，一些在南方混不下去的家伙跑来这边，都不听人话，总是死人”
“停一下，”欧翡纹打断了他，“和你做交易的是什么人？”
这是古二的秘密，也是古二能当上拾荒者首领的基础，但欧翡纹一问，他不假思索就回答出来：“普通人，一群普通人。我没和他们深入交流过，但每次见面也会说会儿话。他说他们是反抗天赋者的一个组织，想要推翻天赋者的暴。政，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啊！”李老狗叫出声，“难道是”
“——名字有点长，我记得应该是，第七共产国际，没错，就是这个。”
“噗！！！”
正在喝水的边芒喷了出来，喷了下面欧翡纹一头。
欧翡纹：“”
“对不起对不起！”边芒连忙说，飞速去盥洗间扯了毛巾回来，要给欧翡纹擦头发。
就在欧翡纹怒火马上要喷发的这一刻，光脑传达了有人想进入三楼的讯息。
“先生，”它提醒道，“有人抓住了一个潜入基地的雪熊扈从士兵。”
第35章 不甜吗？真的不甜吗？！（）
如果不是边芒速度快；被抓住的雪熊扈从士兵大概已经命丧愤怒群众之手。
现在他虽然没死；整个人模样却凄惨得不忍直视，好好一个大汉，脸肿得像猪头。仿佛从影视剧里跳出的猪八戒；眼睛嘴巴都只剩下细缝；根本分辨不出五官。
可就算这样；欧翡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杜元明？”
“啊？”边芒惊讶，“老板你认识？”
欧翡纹没回答，但他随手操作了几下中央电脑，光屏上就弹出了一个人的资料附带半身像。
半身照上是一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模样沧桑，看起来非常普通，没什么特色。
但边芒也想起来；道：“照片很眼熟啊，这不是”
不是开荒施工队里；表现得不错的那谁谁？
现在基地中的人多了起来；无法再保持那种每个人都互相认识的熟稔关系；边芒能保证了自己对每个人都有印象；但让他把名字和每个人的脸对上什么的他做不到。
前超级英雄这个认人水平已经比一般人高了；欧总却能通过猪头脸分辨出这人真正的样貌；同时说出他的名字。
“这就是情报官的实力？”边芒吐槽；“我服。”
他这句话前头不接后尾；欧翡纹却听懂了。
“是因为有特殊技巧；这个不重要，”他漫不经心地说，“杜元明这个人是和后面的一千五百多人一起光明正大进入基地的，形容为潜入似乎有点问题。”
“会是龙骑军派来的吗？”边芒问。
“有可能，不确定。”欧翡纹说，又看向瘫倒在地的杜元明，“地球人，既然醒着，就别装晕。”
“什么？”和古二一起，没离开中枢能源室的李老狗立刻紧张起来，“这人还醒着？欧总，要不要”
李老狗要说什么，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象。
这个名叫杜元明的男人显然不蠢，哪怕身上伤口极疼，依然哎哟一声，翻身爬起。
他嘶地抽了口气，口齿不清道：“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小的不是故意装晕的，小的只是刚醒。小的保证不会把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小的也不是龙骑军的人，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基地的一切要是曝光，我们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李老狗同时慌张说，“从南方来的人和我们不一样，大人，他既然进了三楼，肯定不能让他——”
欧翡纹抬起一只手。
李老狗立刻闭上了嘴，杜元明也停下求饶。
“我记得，”欧翡纹慢慢道，“之前与雪熊的那场战争姑且算是战争吧，与雪熊的战争里，我们的攻击没有针对过任何一个扈从士兵。斯童光死后，我们也没有针对当时还没死的雪熊扈从士兵做任何清算。杜先生，开战时你没跑掉，开战中你没跑掉，开战后我放话说去留随意，那些侥幸没死的雪熊扈从士兵全都离开了，你还是没跑掉，反倒跟来了这里这种行为不太符合生物趋利避害的习性，你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吗？”
杜元明闻言，猪头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很是艰难道：“小的、小的想跑来着，却犹豫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就、就喝了您的粥。大人您说过，喝了粥就必须为您工作，所以小的不敢跑了，跟着您来到这里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整个三楼安静了两秒，李老狗率先开口：“欧总，他肯定在撒谎！”
古二也道：“喂，你小子，用心编点好的不成吗？”
边芒摸着下巴，有点迟疑，“唔，我觉得”
“勉强说得过去。”欧翡纹说。
在场四个地球人都惊讶看向他，不敢相信他们老板就这么相信了，但欧翡纹依然面无表情，道：“但是，说得通不代表你能活下来。”
杜元明：“大、大人，小的真的没撒谎”
“不是说了吗，就算你没撒谎，也不代表你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欧翡纹说，“不过我要是心情好，那就不一定了。”
“大人要、要怎样才能”
欧翡纹笑起来。
“作为雪熊的扈从士兵，你应该比这里的所有人都了解清荣市一些吧，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如果说得好听，我可能就心情好了，如果敢隐瞒”
杜元明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敢隐瞒。
为了活命，这人脑筋急转，片刻之后，他脑袋上叮的一声灯泡亮起，喊道：“要、要说清荣的话，肯定是黑市了！”
***
清荣没有黑市。
但黑市在清荣附近。
一个新兴的黑市，五六年前开始断断续续营业开张，近一年才变得繁荣。
别的不说，清荣这种“议会”统治力度弱的地方，的确很适合搞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正是因为有这个黑市存在，雪熊才在决定驻扎冰原外。反正黑市里渠道什么的都不好查，蜂蜜生产出来了，直接去黑市倾货就行。
而他们使用的卡车、军火、各种物资，以及粮食，也是从黑市中买来。
欧翡纹纤细询问了黑市的商品种类，和普遍认同的交易价格，问得非常细致。但说实话，一般人就算去同一个市场里逛上整整一天，也不能注意到这些。
不过欧翡纹并不介意面前的人回答不出，杜元明只要回答出他能回答的那些，就可以了。
让人惊讶的是，杜元明虽然口齿不清吞吞吐吐，但最后竟然全回答了上，
“小的是副团的扈从，”杜元明小声说，“采、采买的事不是小的负责，但小的也跟着去黑市过。”
听上去像专业人士。
无论是李老狗还是古二都没再说话，他们两个比较聪明，当然认识到了这个人的价值。
唯一叫人犹豫的是，这个杜元明实在太可疑，似乎不值得人托付信任。
众人等待欧翡纹的决定，而欧翡纹略一思忖，道：“古二，我记得你的房间还有空床位。”
基地居民们最近开始慢慢给宿舍添置家什，古二住的宿舍的确有一张床没人睡。拾荒者首领一边疑惑这件事欧翡纹是怎么知道的，一边点头道：“是，没错。”
“让杜元明去你的宿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脱离你的视线。不管是跑了还是受伤了，我只会问错于你，或者发生别的什么事，一样处理。”
“哈？为啥？！”古二先叫起来，片刻后又道，“明白了。”
“你们回去吧，杜元明的伤叫崔梅给他处理一下。”
“明——白——”
“哦，那欧总大人，边部长大人，我们走了啊。”
古二翻了个白眼，抓住杜元明的臂膀，走进电梯。李老狗朝两人分别一鞠躬后，也紧紧跟在杜元明后面，生怕这个雪熊扈从士兵跑掉。
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