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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嘴角抽了抽,极为黑心地转过头,官官相护当没看见。
视线这么一转,她看到了坐在外面走廊条椅上的黑瘦少年。
***
阿中坐在条椅上,瑟瑟发抖。
他还不知道一切事是怎么发生的,在那条小巷里,听到天赋者老爷的要求,他明明已经跪下,把小助手取下来,用最恭敬的态度双手呈上。
虽然心里稍稍遗憾,但但这样神奇的东西,本来就不该他这样的人拥有吧?
能向刚才那样碰到、摸到、说话,已经是过去想也不敢想的荣幸了。拥有如此巨大荣幸的他十分幸福,这样还贪婪地想要索取什么,不是个好奴隶应该做的事。
轻易地说服了自己,阿中头埋得更深,深到额头抵在粗粝的地面上。
恭顺好像最听话的羔羊。
但羔羊会因为听牧羊人的话,就避免上餐桌的命运吗?
只是因为刚刚在人才服务中心受了气,还有世界上不应该存在和自己共用物品的贱民,速度天赋者当场痛下杀手——
好险被路过的李狼尾拿下了。
农奴阿中身上可能真的有着幸运光环一类的东西,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再一次死里逃生。在阿中看来,他遇到的是最糟糕的情况——刚刚接受他奉献的天赋者老爷被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天赋者打倒,不管第一个天赋者老爷死或不死,反正他要死定了。
根本没想过自己是无辜被卷入的受害者,也没感觉半点委屈。以他作为奴隶的十四年常识看,无论天赋者老爷们做什么,心里高兴还是不高兴,撞上了的奴隶要么死,要么一心求死。
这次真的要死了,被带到这个奇怪房子里后,阿中意识到。
他心情麻木得毫无波澜,早已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无论是面对问话,还是精心的治疗,农奴少年都表现得极为配合、理智。
哪怕被一个人丢在走廊条椅上,他也一动不动,没想过逃跑。
漫长的时间过去,那些穿着红夹克的人终于想起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等待最后的审判。
希望有个好点的死法,不要像隔壁的艾大叔一样,被水驯鹿拖着跑上一天一夜,血肉糊了整条路。
幸运的阿中在心里发出他最后的祈盼,然后听到——
“可以、可以走了?”
“走吧走吧,”穿红夹克的大姐说,“咱们这可不管你晚饭。喏,你的小助手在那里,别忘记拿了?”
阿中眼睛瞪得溜圆,在他那黝黑的面孔上极为显眼。
“可、可咱”
“好了,你也快去吃饭。你们这一批从南方来的新人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阿中结结巴巴,想询问为什么不杀死他。这违反自己过去十四年常识的事情发生,让他难受极了。但红夹克大姐却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把小助手给他戴上,然后把他推出了这栋奇怪的房子。
这座城市所有建筑都和树木互相倚靠,对内安全局在清荣的驻地也同样如此。已是黄昏,橘色光斑透过互相重叠的树海枝叶间隙,与空气中灰尘一起飞舞。对内安全局门外的大道上,穿着各色制服、肩章或背后有着碧绿树木图案的行人来去匆匆,面上大多带着阿中陌生的笑容。
虽然笑容陌生,但人与人的感情共通着。
行人面部表情的所有细节,都告诉阿中,他们笑得灿烂,是因为他们,非常,非常的,幸福。
“!!!”
昨天下午来到清荣,就和其他同行的人一起住进宿舍里。今天上午才跟随小助手指引出门,路上光去听小助手的话,根本没注意到清荣的风景。终于意识到这座城市不同寻常在何处的农奴少年被吓得后退一步,不明白这些行人这些虽然打扮干净整齐,但明显和他一样没有天赋的行人、奴隶、贱民,为什么敢露出这样的笑容?
太可怕了
不行,他要、他要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喂,”一个声音问,“南方是什么样子的?”
南方?
南方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就算是奴隶也能每天吃个半饱。每个南方的农奴都知道,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农奴。
而北方
突然意识到这是别人的提问,阿中猛地转过头去。之前那个把那天赋者老爷打趴下的天赋者少女,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和对方纯澈漆黑的双眼对视几秒,阿中又猛地低下头。
“你是昨天从南方来的那批人对吧?听说你们脚程比较快,比其他批次提前了几天赶到咱们这儿了。幸好在你们来到之前我就把人才服务中心的主脑升级完了,怎么样,小助手好用吗?南方是什么样子的?”
李狼尾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她自觉咬字清晰,态度良好,那南方来的少年却始终低着头,不回答。
李狼尾不由上前一步,声调拔高少许,“这就是南方人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我——”
她一句话没说完,那少年竟转身,一阵风地跑掉了。
李狼尾:“”
她不由先看看这条大街,又低下头看看自己。
不是吧?
第101章 唯有人才最为珍贵()
一直到返回了他住的宿舍;心脏狂跳不已的阿中回头;发现那个天赋者少女的确没有跟来,才松了口气。
松口气是因为确认生命存亡没有遭受威胁的本能;但阿中喘息之间;却感觉胸腔更加憋闷,仿佛有潮湿的棉花堵住支气管;他拼命用力;也只能获得从棉花间隙溢出的一点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没来追他?
在他拒绝回答问题,并转身逃跑的时候;哪怕那位天赋者少女再如何伪装自己,也会因为这大不敬而暴怒吧。为什么他躲在人流中数次回头偷看,见到也只有天赋者少女站在原地,低着头;神情沮丧呢?
为什么不追上来?
为什么没杀死他?
阿中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下意识就跑,但此刻;他觉得;他更希望那个天赋者少女追上来;杀了自己。
这样,他就能忽略掉这座城市里,所有让他恐惧的不同寻常了。
农奴少年躲在宿舍床上瑟瑟发抖的时候,在他脚下;这栋标准宿舍大楼的一楼;宿管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正在开会。
“对比实验的结果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说,“我们在路上拼命宣扬北方好的队伍,平均逃跑的人数比不怎么宣扬的队伍多十五到二十倍。”
其他参加会议的人面面相觑。
片刻,坐在主位上的年轻女子问:“数据差别这么大?”
中年男子无奈道:“有一个实验队里的难民联络上了强盗,打算打劫我们派去的领路人。多亏带着轻型行动堡垒q…m19,那个小伙子才没受什么伤。但这支难民队伍全散了。”
中年男子说的q…m19,是阿中他们队伍遇到的领路人携带的那条火驯鹿马车。外表做了伪装,内置动力源,实际上不靠火驯鹿驱动。底部反重力设备,使得q…m19表现出的重量与正常马车类似,内部则有空间压缩部件,所以才能装下那么多自加热便当。
q…m19携带的可不止是自加热便当,还有第四代引力护罩、多排激光轻炮等等武装,即使面对一小队c级天赋者,也能全身而退。
“人没受伤就好。”年轻女子说,“对照组的情况呢?”
“对照组,我们没有刻意在队伍中宣扬清荣的情况,也减少了一些便利工具的使用。每日行军超过十四个小时,竭力让他们除了走路吃饭睡觉没有想别的事的时间。但那些难民对此适应良好,一路上基本没有逃跑人员。”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明明待遇比实验组差一大截,他们反而比实验组更感恩戴德。”
他一边说,每个参与会议的人的小助手,都把统计图表投影各自主人面前。众人对着资料轻声交谈、针对某一项数据询问相关人员。如此五分钟过后,主持会议的年轻女子轻咳一声,众人才纷纷安静下来。
“还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吧?”年轻女子道。
一个年轻人立刻发言:“对照组的做法更加成功,我建议以后的领路人都按照对照组的方法来做。”
年轻人对面坐着一个胡子大叔,他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要的是一群奴隶,而不是公民,你的建议肯定很不错。”
“我觉得”
“这个数字的话”
“要是”
与会众人各表意见,直到大部分人都说过一轮,主位上的年轻女子才拍拍手。
争论的人闭上嘴巴,年轻女子环顾一圈,道:“崔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名为崔建的男子在刚才的争吵里一直没有发言,此刻被点名,他稍稍吃惊,却不慌张。
他想了想,道:“使用对照组方法,领路人带回来的人更多,但后续处理也更麻烦。这栋宿舍楼的三楼到五楼,正好安置了昨天来到的一支对照组难民队伍。他们今天的行动报告已经被小助手提交到我这里了,大家可以看一看,和实验组成员比只是今天一天,他们在清荣与人发生的冲突是其他外来者的几倍。”
“这种事并不意外吧,”一开始发言的中年男子说,“目前清荣和几个试点经济区的外来者,还是以北方人为主。和评议会对北方的掌控力比较弱,北方人比较适应我们的规则,是有历史原因的。而南方一直是和评议会根基所在,统治力度极高,精神洗脑上也是。从南方来的难民会这样,应该早就料想到了。”
“我们的确做了准备,但”
眼见争执又起,年轻女子再次咳嗽了一声。
崔建和中年男子安静下去,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她。
女子道:“我们目前的工作重点,还是从南方撤出更多人,无论他们表现如何,挑剔难民的素质并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但是对内安全局那边已经抱怨很多次了。”崔建皱着眉,“因为越来越多的低素质外来者涌入,城里越来越混乱。哪怕对内安全局多次进行扫荡,城郊的地下组织也和春天的野草一样”
“我知道,”年轻女子打断他,“但你说的,不正是清荣越发繁荣的证明?”
她站起来,推开座位。
“诸位,曾经的我们,和这次来到的难民,又有多少区别?世界树集团能把我们变成现在的模样,为什么会无法改变他们?”
会议桌上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中年男子扶住额头,道:“要改变他们,实在要花费太多功夫了。”
“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女子笑道。
“下一批的难民都改用对照组的方法带领,以让更多的人数更安全地到达为目标。也要同学校那边打个招呼,把我们的情况明说,改造难民的办法只能交给他们想了。我希望你们的带路人都放开手脚,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要知道,对我们来说——
——唯有人最为珍贵。”
会议结束,带路人的上司们一个个离开宿管办公室。
年轻的女主管最后一个离开,看到崔建在门口等她。
“石组长。”
“啊,崔建,一起走吧。”
石弎洁锁上宿管办公室的门,两人一同走出大楼门厅。
接受